顾辞川的蓝眸湿漉漉的,眼尾潮红,委屈地瞪了晏瑜一眼,他下意识地想告诉晏瑜这都是桓州教唆的法子,可因为有些赌气却紧紧地抿住嘴唇。
“你想继续让我生气是吧?”晏瑜舔了舔牙尖,随即唇齿的战场滑向了顾辞川的后颈的腺体,随着顾辞川的一声闷哼,她低低道:“阿辞,我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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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放开我。”晏琅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推开了桓月,莹白的小脸涨得通红,语气甚至带了几分哭腔:“你怎么能……?”
桓月轻笑一声:“小家伙,我可是好意帮你挡住你姐姐的,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要生气不成?”
晏琅眨了眨眼,这才迟钝地发现晏瑜早已不见了身影。
“噢,噢,谢谢你……”晏琅慌张地道着谢,不敢看眼前女人含笑的表情:“我去找我朋友了。”
桓月看着晏琅像只逃窜的小兔子一般消失在了人群里,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味着那只小兔子甘甜的滋味。
第一次,她竟然有些舍不得结束这个吻。
“西里尔,我已经开了眼界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晏琅茫然四顾地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卡座里找到了西里尔。
西里尔也不知道是怎么跟眼前的陌生人攀谈和结交起来的,此时西里尔已经醉眼迷离,手里捏着几张牌,大着舌头地吼道:“出牌啊,快出!”
旁边的一群陌生人丢下牌,不怀好意地看向晏琅:“西里尔,这是你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晏琅连连摆手,然而西里尔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扫兴好不好?人家好心请我们喝酒,你就少喝点,来,我教你打牌。”
晏琅苦着脸想拒绝,然后西里尔已经不容忤逆地端来了他桌上的一杯酒,强硬地往他嘴里灌:“晏琅,别当你的乖孩子了,咱们今天好好玩……”
喉咙里被辛辣灌满,从没喝过酒的晏琅猛烈地咳嗽起来,然而还没等他顺过气来,无数只手举着酒杯伸了过来,而他的手臂不知道被谁紧紧地抓着,让他根本无法反抗。
晏琅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一张口就是辛辣的烈酒,眼泪无助地从眼角涌出来,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昏暗和眩晕……
“这两个货不仅长得好,皮肤这么嫩应该还都是雏呢?”
“这次就别在帝都星卖了,运到偏远一点的星系,他们的家人想找也找不到了。”
“不过我们还是先开个房间爽一爽?”
几个人正商议地火热,却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
他们转过头去,女人有股成熟风韵的气质,妩媚而优雅,红唇蛊人心魄,桓月勾起唇轻笑一声:“这小家伙我都舍不得碰,你们还敢大着胆子要爽一爽?”
下一瞬,惨叫和哀嚎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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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川怔怔地看着晏瑜,仿佛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这一瞬,他心底的幽怨仿佛被晏瑜这句话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他咬了咬唇,轻声解释道:“都是桓州教我的……我没有喝酒,那里面是果汁……那几个地痞流氓也是找人演的,没碰到我……”
晏瑜好气又好笑般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啊,你看着这么老实的人也被桓州教坏了,开始会用计谋骗我了?”
顾辞川猛然抬眸,眸底竟似有几分委屈一般,却不再辩解。
他只是想让阿瑜能多在乎他一点。然而这句话顾辞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晏瑜用牙尖咬了咬顾辞川后颈的腺体,身下男人的身体猛然一僵,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他眼尾通红,无助地低吟道:“阿瑜,不行……孩子……”
“临时标记给我解解馋行了吧。”晏瑜又咬上一口,一股白桃乌龙的气息慢慢在鼻翼间游荡,逐渐清晰和浓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闻到顾辞川香甜的信息素,竟然和他岑寂冷隽的外形反差这么大。
顾辞川听到晏瑜只是临时标记他,也不再反抗,只是后颈的刺激让他湛蓝的眸子逐渐蓄满了水雾,眼尾如同春半桃花一般染了晕红,泪痣盈盈坠在其后,一副欲泣不泣的模样。
晏瑜只看了他的眼睛一眼便失神地吻了下去,顾辞川蔚蓝的眸子像是一片永远无法泅渡的海洋,也像是熠熠闪烁的银河星芒。
嘶……蔚蓝色的眼睛,这信息素也似曾相识……
一股难以言说的剧痛遽然在晏瑜的脑子里炸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撕裂开又缝补在了一起。
晏瑜闭着眼睛捂住了额头,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番,她猛地后退几步,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玻璃窗上,仿佛乘坐着永无止尽的过山车一般,一股天旋地转迎面扑来袭来。
光影交错,无数个扭曲的画面与声音交织着,将她拖入其中淹没于此。
“阿瑜!”
“阿瑜,你怎么了?”
仿佛过了一秒,又仿佛过了一辈子。
晏瑜缓缓睁开眼睛,顾辞川正死死地抱着她,感受到怀里的人有所动作之后,他才满眼焦急和害怕地松开她,慌张无措地问道:“阿瑜,你刚才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晏瑜呆呆地看着顾辞川,怔怔地用指尖摩挲掉他眼角的泪水,用唇温柔地吻去。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对顾辞川说辛苦了,还是对不起?
在顾辞川不敢置信的目光,她轻轻说出一句话:“小黑皮,我……我爱你。”
在空间裂缝的乱流里,晏瑜知道自己没救了,临死前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子里,她只以为今生今世,再也没法能当着顾辞川的面说一次。
而现在相隔亿万光年和遥远的岁月,她终于没有任何遗憾地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第70章 画面 我又想听你哭了。
“阿瑜……”顾辞川身躯一僵, 湛蓝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瞪大。
自从晏瑜失忆后,她很少亲热地喊过自己,更是再也没有叫过自己小黑皮这个熟悉的名称。
一个念头骤然在他心底升起, 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阿辞,我都想起来了……”晏瑜嘴唇颤抖, 用尽全身气力才慢慢说出这句话。
顾辞川呆呆地看着她, 像是一个死机的智能机器人, 亦或者是腐朽的老树,完全失掉了所有反应。他忍不住怀疑这场景只是自己的妄念和痴想生出的梦境,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晏瑜小心翼翼地捧起顾辞川的长发, 原本顾辞川那一头沉沉如浓墨的黑发竟然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头华发,三千青丝尽成雪,霜白得刺眼。
晏瑜双眸一紧,胸口蔓延起闷窒的刺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晏瑜不断地呢喃着这个词语,然而她感觉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太过苍白无力,抵消不了顾辞川受过苦难的千万分之一。
她完全不敢想象,这段时间顾辞川一个人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无论是她的死讯, 还是和宁瑾订婚的消息,又或者是她陌生而怀疑的眼神, 这些都让他遍体鳞伤到体无完肤,只是死死地撑着一口气守着他们的回忆。
“够了, 阿瑜, 你别说了。”顾辞川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想再听到这个词语。”
他不希望晏瑜朝他说对不起,他只希望晏瑜以后都只会对得起他。
顾辞川在得知晏瑜恢复记忆之后的狂喜和震惊已经如洪流般逐渐褪去, 露裸出下面干涸的裂缝,里面满是他暗藏已久的恐惧和担忧。
他当然无比希望晏瑜恢复记忆,可晏瑜恢复了记忆,那她对宁瑾的感情会不会也死灰复燃……?
之前晏瑜能那么干脆地和宁瑾退婚,是因为在失去晏瑜的眼里,顾辞川和宁瑾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陌生人。宁瑾欺骗了她,触碰到了晏瑜难以忍受的底线,所以她才毫不留情地割舍断了和他的婚约。
可现在晏瑜全都想起来了。不仅仅想起了他们之间的曾经,也包括和宁瑾的回忆。
这么多年来,晏瑜一直是他缠绵悱恻却不可告人的心事和执念,是他紧紧抱着不肯松手的蜜罐。
但对于晏瑜来说,他是不是只是一段短暂又荒唐的意乱情迷?
宁瑾和她这么多年来却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情谊,真的是他能够比拟甚至超越的吗?
顾辞川忍不住低低地问道:“阿瑜,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所有。从我出生有记忆起,到现在的这一分一秒,所有的记忆都完整无缺。”晏瑜眼睫一颤,沉声说道。
顾辞川的右手不自觉地抚着肚子,沉默了一会才鼓足勇气开口道:“那,你对宁瑾……”
几乎只是这个名字从顾辞川齿间迸出的瞬间,他的唇就被晏瑜狠狠地堵住。顾辞川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一眼晏瑜,然而身体却忍不住开始回应着她。
“顾辞川,我和他结束了。”晏瑜沉声说:“不是一个月之前的那场带着欺骗性婚约,而是早在四年前,我和他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我的伴侣,我的爱人,我孩子的父亲,都是你且仅此于你。”晏瑜一脸肃穆地说道,顾辞川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耳畔突然变得轰鸣无比。
这么多年他终于听到了这句话,顾辞川有些想笑,却又更想哭,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喜交织缠绵在一起,让他只觉头重脚轻,好像脚步虚浮着悬空在地面,犹如身处梦境一般不真实。
晏瑜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和眼睛,无关任何□□,像是想要用吻抚慰他受过的苦楚和痛难,将其的绝望和凄哀一一熨平和消解。
顾辞川总是这么纯情和青涩,被晏瑜亲几下就变得面红耳赤的,他双颊发烫,羞赧地低声道:“阿瑜,我带你去了我们曾经回忆里的那么多地方,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再也想不起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的,好奇怪……”
晏瑜闻言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才我临时标记你的时候,我突然闻见你的信息素了,然后我们……的画面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顾辞川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番,耳后根变得通红,呆了呆却还是忍不住干巴巴地问道:“什么画面……”
晏瑜眸色一深,用冰凉指尖挑起他滚烫的下颌:“当然是你哭着说我很行的画面。”
晏瑜忍不住在想,顾辞川那双湛蓝的眼睛和他的信息素却仿佛篆刻在自己的魂灵深处,纵使自己忘了一切,但这两者合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是兴奋剂一般刺激着自己,将所有丢失的回忆从遗忘的精神力识海里重新汇聚。
“谁哭了?”顾辞川突然像是一只大猫炸了毛一般,他顿了顿,又恼羞成怒地低吼道:“晏瑜,我算是看透你了,你这个老色,批,就只有做这种事的时候才能刺激到你,让你想起来是吧?!”
晏瑜唇角划开一个弧度,看似慵懒却像是暗藏危机,她用舌尖舔了舔顾辞川的后颈,牙尖咬向顾辞川的后颈,身下男人的躯体猛然一颤,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阿辞,我又想听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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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琅醉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坐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像是不知道今夕何夕一般,迷茫地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
怎么看着像是个酒店的套房?
晏琅的脸色一变,猛然看向自己被换过的衣服,他揪着衣摆,眼睛慢慢变得潮湿起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难道自己被……?
“小家伙醒了?正巧,我刚派人煮好的醒酒汤,你快尝尝。”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晏琅的耳畔炸开。
第71章 溃崩 月姐姐,我好难受。
晏琅吓了一跳转过身去。
少年的发色有些偏向栗棕色, 杏眸瞪得大大的,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桓月扬起的弧度不自居地扬起,连声音都放柔了几分:“睡醒了没有?来喝点醒酒汤。”
“啊?谢、谢谢……”晏琅下意识地接过桓月递过来的热汤, 磕磕绊绊地道着谢。但他随即双颊涨红,像是想说什么, 因为心乱如麻指尖不停地搅着衣摆:“我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我的衣服……”
桓月心领神会:“昨晚你醉酒之后, 我把你和你的朋友带到了这里,你那个朋友喝醉了吐的到处都是,我便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你俩都换了身衣服。”
晏琅先是松了口气, 随即脸色不由变得奇怪起来。
他应该没有和西里尔一样出糗吧?
桓月竟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你喝醉了倒不多事,只是乖乖地睡着,只是当时把你送到这里的时候,扒着我的衣领怎么都不肯松手。”
晏琅莹白如玉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手足无措地垂下头,轻轻呷了一口醒酒汤,然后又忍不住忐忑不安地抬起眸子,偷偷观察桓月的表情。
桓月只觉心尖像是有什么小爪子在挠一般, 痒得她心尖一颤,她的长发从一侧垂落, 挡住了她耐人寻味的表情。
“以后不要再这么轻信别人了,昨天那些人不是好东西, 如果我迟一点赶到, 你们说不定都被卖出帝都星了。”
晏琅的眸子布满惊恐,后怕地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不来这里了,以后都不来了。”
桓月轻笑一声, 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只要别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以后和信得过的来一起,”她顿了顿,轻轻说出的话让晏琅的耳廓一烫:“需要的话随时喊我。”
晏琅咬着唇连忙点头,他打开自己关机的光脑被吓了一跳,发现晏瑜担心地给自己发了很多条消息,声音一下子都急得抖了,惴惴不安道:“怎么办,二姐她很担心我,还派人在找我,完了,我一晚上都不见人影,她肯定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