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这次还算好的了。”同事欣慰地感慨，“也不用搞站军姿那一套了，经理说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我们爬山，到山顶大家唱唱歌表演节目什么的，和之前比起来好多了不是吗？”
……好个鬼啊！
又不是小学生了，这种大家围成一圈坐好让人到中间表演节目的垃圾戏码为什么还要上演？！真的不会有人觉得尴尬吗！！！
一瞬间路靖尧的绝望甚至比肩在副本里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她再次涌起更加强烈的辞职念头，然后她打开了游戏商城，打算看看能不能用人类值买点现金摆脱这垃圾的工作。
商城界面和上次不一样了。
虽然仍然是一溜的“70%！”“80%！”，可贩售的商品却和上次有了明显的不同，一排的高物价里面还能看到零星夹杂的几个“30%”“40%”之类亲切的数字，路靖尧又仔细看了看，终于在右上角看到了一行比方便面袋子上“图片仅供参考”还要微小的文字。
【10%人类值刷新：3/3】
……原来商城是可以刷新重置的啊。
通过新副本可以刷新，也可以使用10%人类值手动刷新三次，听起来还挺良心……个鬼。
刷新一次就特么抵得上她第一次单人副本收入了，这什么垃圾游戏啊摔！
路靖尧忍痛浏览着新的商城界面，她现在有160%的人类值，可以放开手挑选几样道具。在确认了并没有【现金】之后，她选择了一张卡位增加券（30%人类值），两个【大血瓶】（共40%人类值），刚想关上商城，余光扫到某样道具，本来还挺开心的心情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她抽到了【巫女猎弓】。
可是箭呢？！别告诉她要去副本里面就地取材找箭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稍等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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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路靖尧在商城里发现了一件原来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的道具。
【道具名称：一组箭】
【道具类型：消耗品】
【使用次数：10/10】
【甚至不需要占用字数描述的普通箭矢, 它非常普通，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做工比较精良】
【可作为射击类武器的镶嵌卡, 不占用玩家卡槽】
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描述，可这玩意儿居然敢要到60%的人类值。因此路靖尧在第一遍浏览商城的时候压根没把这东西放入考虑范围内，却没想到在这等着她呢。
她随手在副本里捡树枝削一削就能做出来的玩意儿，这东西还敢放在商城里收费？！意思是不花钱买它，自己抽到的弓箭就是废物了？？？
她不买！！！
路靖尧用能把LED屏摁碎的力道狠狠关了商城！
关于团建的会议开完，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路靖尧回到住处的时候, 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她按亮了灯, 等看到沙发上呆呆坐着的人的时候，吓得倒退了两步。
“……乌鸦，是你啊。”路靖尧看清那人是谁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坐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开灯？”
孟庭柯没有回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路靖尧走到他旁边, 才看到他手里抓着的一张纸页。
“这是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迫切地问道：“路路, 你还记不记得……你记不记得王二虎？”
“记得啊, 我们不是刚通关过副本吗？”她有些纳闷他这个问题, “那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倒霉催的。”
“我今天路过一家健身房的时候, 看到了他的照片。”孟庭柯的声音有些颤抖，轻轻地说, “有个小哥正在发宣传单，宣传单上写着他的名字——王虎，他是这家健身房的头号私教。可是, 就在我看到的刹那，那张宣传单上面的内容迅速变淡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张白纸。连发传单的小哥都楞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做什么一样又进了房间里。”
路靖尧低头看他拿着的那张纸，确实是空白一片。
“我又进了健身房里，问他们知不知道王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我没继续查下去，可其他信息应该也和健身房的传单一样消失了……”孟庭柯抬头看着她，“你记得吗？他的亡灵值满了100%，所以他消失了。”
路靖尧点头：“我记得，这不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我知道，我就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面对有人消失。”孟庭柯把手上的纸一丢，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不是死亡，不是失踪，他想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连人们对他的记忆也被抹去了。什么力量能做到这种程度？这简直……”
“那家健身房在哪？”路靖尧突然问道。
“就在朝阳路上……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已经去问过了，那里面的人都不认识王虎。”
“我记一下，我觉得你说的有点意思。首先，在上个任务里，我们的长相都是改变过的，但是王二虎却和现实长相一样，这就很奇怪。另外就是……”路靖尧把地址抄到小本子上，把小本子揣进包里，“你说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他银行的存款还在吗？”
“……你关心的重点是不是有问题？”
“不，这件事很重要，”路靖尧认真地说，“王虎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消失在世界上，造成的影响不会有多大。可是你想一下，如果一个商业大亨消失、如果一个国家的No.1消失、如果一个曾经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天才消失……他们留下的痕迹也消失了，那会变成什么样？”
孟庭柯瞪大了眼睛。
路靖尧低头看着自己记着零碎东西的小本子：“‘消失’这件事，要比‘死亡’复杂得多。我猜测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人完全替代了消失的人的位置，他的存款，他的人际关系，他对世界的贡献……都换了另外一个人。还有一种，就是这个人，以及他带来的一切从世界上被抹掉了。第二种情况就太可怕了，那意味着上千亿的资金蒸发，一个有秩序的国家突然群龙无首，甚至某种发明，某种药彻底消失……换言之，不管谁在亡灵游戏中失败，都会带来人类历史的彻底改写。”
孟庭柯：“……那要是第二种，该怎么办？”
路靖尧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哦……问你也没用。”孟庭柯再次把自己摔进沙发，两眼看天，“算了，累了，毁灭吧。”
“也不用那么悲观，我抽空去看看吧。”路靖尧安慰他，“对了，你这次抽到了什么道具？”
孟庭柯这次抽到了一组（3瓶）大血瓶，一件武器，以及一瓶体质强化液，体质强化液已经被他喝掉了，同样积攒了超过150%人类值的小孟同志在商城里一掷千金，购买了包括但不限于【心灵之声】【永不停机的手机】等诸多在各种恶劣状态下通讯的道具。
路靖尧看着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明明已经嗑了三瓶体质强化液，论身体素质基本上可以和龟仙人拼一拼了，为什么这个人还是想着如何更好地抱大腿？
路靖尧觉得，如果孟庭柯是这本书的主角，他将亲手书写《我抱大腿的那些年》《我明明超强却是个废物》《绝不硬吃的一百碗软饭》……等各种鸿篇巨制。
路靖尧回浴室里搓了一个小时的澡。当她躺在床上打算安详入睡的时候，脑中的系统面板突然蹦出来，一个小信封的符号在左下角闪烁着。
她不想理会，可辣鸡游戏系统似乎没法设置免打扰模式，哪怕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系统面板和闪烁的信封。路靖尧只能爬起来，点开了信封的图案。
【玩家贺言章申请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是/否】
对了，她之前好像确实为了贪图贺狗的技术给了他ID。
其实稍微冷静下来之后，路靖尧已经开始为自己当初冲动的决定后悔了。
她有些社恐，不喜欢交新的朋友，除了孟庭柯这种热情开朗主动贴上来的，她和陌生的人相处都会感觉疲惫。在亡灵游戏副本中合作还好说，可在现实中，贺言章是富家大少爷，有钱长得帅，两个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人交流起来，一定更加……
算了，就像他说的，当是个副本里的同事吧。
路靖尧点击了同意。
聊天框几乎是立刻闪烁了起来。
[贺言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真是开门见山，不过这样上来就谈正事的聊天方式也缓解了路靖尧内心面对陌生人的紧张，她回复道：
[路人甲]：进入副本时间的两个小时后，你呢？
[贺言章]：我比你在副本里多停留了五分钟，现在刚刚回来。
路靖尧看了看时间，贺言章正好比他晚回归五个小时。这么说，任务完成后继续在副本中停留的话，那里的一分钟就相当于现实的一个小时？
等等，这么说也不对，贺言章的任务可是比他们早完成很久，这么说来，这个延时是从第一位玩家离开副本算起的？
脑中胡思乱想了不少，路靖尧还是中规中矩地回复着。
[路人甲]：你在副本里干什么，观察时间流速吗？
[贺言章]：也没什么，我抓紧时间把那个女鬼杀了。
[路人甲]：？？？
草，这还“也没什么”，凡尔赛过头了是要被烧的！
[贺言章]：多奖励了一次抽奖机会，你需要吗？
[路人甲]：……抽奖机会还能赠送的？
[贺言章]：奖励的是可以加开卡池的道具，作为道具卡，当然是可以赠送的。
[贺言章]：亡灵游戏的道具卡不是绑定的，玩家可以自由赠予，也可以在其他玩家死亡后获取其卡包内未放入卡槽的自由道具卡。所以，以后你要小心，身边的玩家不一定是队友，也可能是想要杀了你夺取道具卡的豺狼。
[路人甲]：我知道了，谢谢。
[贺言章]：嗯，所以道具卡你还要吗？就当是上个副本里的谢礼。
[路人甲]：不用了。
[贺言章]：那你想要什么？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总觉得出了副本，游戏里又懒又狗的贺狗就突然间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霸道少爷，说话都带着一股冲鼻的中二味道。
[路人甲]：我不要道具卡，如果你真的想还人情，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贺言章]：什么？
[路人甲]：你的那个技能，【亡者归来】，从第二个副本就带着了。我问过答案之书，你确实是经历过一次副本，可那时候你三件道具都已经用完的情况下，这个技能是怎么得到的？
这一次，对话框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路靖尧以为他不会回答打算睡觉的时候，对话框才又跳出一行字。
[贺言章]：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死去的前辈吗？
[路人甲]：记得。
[贺言章]：是他送给我的。
[贺言章]：他被朋友背叛而死，为了不让那些背叛者拿走自己身上的道具，他毁了所有道具，只剩下这一个技能，最后他留给了我。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它很特殊，不在亡灵游戏道具卡计算的范围内。
路靖尧有点怔怔地望着那几行字。
这个辣鸡游戏的美工和程序员都奇烂无比，聊天框简陋不说，还没有发送表情包的功能，可透过那几行平平无奇的文字，路靖尧却好像看到了男人隐藏在惫懒外表下的另外一面。
[贺言章]：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能问一下你的真名吗？
[路人甲]：我叫路靖尧。
[贺言章]：靖康耻，犹未雪，尧舜禹，何时灭。好名字。
[路人甲]：……谢谢。
[贺言章]：好的没事了，等下次副本，我们提前联系。
这次才算是真正挂了电话。
路靖尧摸出手机，又查了查贺言章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信息，果不其然在学历一栏上看到了“国内小学毕业就出国念书，研究生毕业后才回国发展”的字样。
也难怪会文盲到要灭尧舜禹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贺狗：一个两辈子都没学过满江红，也分不清尧舜禹和靖康耻的可耻文盲。
第74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 路靖尧才彻底体会到了在棺材里躺了一晚上的后遗症。
之前就看到的胳膊腿上的青紫大面积扩大不说，浑身的肌肉关节也开始后知后觉地剧烈酸痛起来。被一瓶体质强化液改造过的身体似乎对这种疼痛毫无缓解能力, 路靖尧在床上扑腾着四肢挣扎了十分钟，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拿出手机向公司行政请了一天的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