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的装修，海蓝的色调为主，间或掺杂着天蓝和浅灰。
是连她都很喜欢的风格。
走上楼梯，顾清河正靠着墙边等着她。
见她上来，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少女：“这下放心了？”
“嗯！”姜窈应下。
然后被顾清河拉到他的房间。
房门开着，她一眼就看到那两只黑白色的行李箱立在门边。
一如既往是顾清河喜爱的黑白灰三色。
从顶上落下来的书架，放满了有关编程的书籍。
还有各式各样的奖杯和奖牌。
姜窈仰头去看。
顾清河就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开口为她讲解：“这个，高中奥数竞赛。”
一个一个，事无巨细。
就好像在为她介绍，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曾经。
——也像在邀请她参与他的未来。
“那这个呢？”她指着这些奖牌里面最特别的一个奖牌，似翅膀，又似花环。
“这个是EC金奖。”
姜窈记得，她稍稍扭过脸，看向顾清河：“是你大二的时候拿的那个吗？”
“嗯。”顾清河上前一步，从后将人环在自己胸前，双手交叠在她的腹部：“还有什么想看的？”
“我想看看你高中的样子。”
顾清河抬手，从最高处拿下一个相框，递给她。
——是一张单人毕业照。
中国式的短袖校服，黑发乖顺的服帖在耳边。
少年清隽的眉目里依稀带着几分青涩，但上扬的眼尾又显出几分桀骜，和现在沉稳内敛的模样截然不同。
即使眸光锐利，但第一眼看上去，仍然是觉得他又乖又奶。
“高中时候的你——”
“嗯？”顾清河稍稍低下头来。
姜窈没忍住，笑出声：“怎么那么小啊。”
耳垂被人捏了捏，顾清河贴近她的耳廓：“小？”
一个字在脑海里迅速转换，精准找到它所对照的词意。
姜窈咬着下唇，耳根发烧：“我是说你看上去好小。”
顾清河“嗯？”一声，低低哑哑地挠着心窝。
姜窈张嘴正要说些什么。
房门被人敲响。
房间里的人双双抬头看过去。
顾清雅靠着房门，正缓缓收起敲门的手：“不好意思，打扰下。”
那靠门的姿势，和顾清河如出一辙。
不愧是姐弟。
“打扰到你们了？”顾清雅笑眯眯地，丝毫看不出有打扰到人的愧疚感。
顾清河收回眼神，落在少女发红的耳根上。
顾清雅冲顾清河挑眉：“妈让我来带窈窈去她的房间看看。”
“谢谢甜甜。”姜窈拉开顾清河的手，走到顾清雅身前。
顾清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不客气。”
顾清河舌尖顶起侧颊，拉上姜窈的行李，跟在两人身后。
其实也就在顾清河对门。
房间基调是天蓝色，混着月白和天青。
衣柜、书桌，一应俱全。
作为客房条件已经相当优越。
和主人的卧室也没差。
“怎么样喜欢吗？”顾清雅问，“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所以我妈就按照自己的喜好装的。”
“很喜欢，谢谢甜甜。”
“喜欢就好，”顾清雅抬手，捏捏少女的脸蛋，“晚上记得锁好门。”
姜窈有几分疑惑：“嗯？”
顾清雅轻哼一声，横眼门口的弟弟：“免得有些人半夜不老实。”
顾清河：“啧。”
姜窈：“……”
倒也不至于。
……
看完房间，没多久就被叫下去吃晚饭。
顾母很温柔，不着痕迹地照顾着姜窈的情绪；顾父不太爱说话，但每一次开口都恰到好处，没有给姜窈过多的压力；顾清雅更是熟悉，讨论的话题都在姜窈熟悉了解的范围内。
吃完饭，顾母把顾清河拉走，不知道说了什么。
没多久，顾清河回来带着姜窈下楼消食。
绕着楼下的林荫道走了三圈，姜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顾清河，阿姨和你说了什么呀？是关于我的吗？”
她这次贸然登门，即使有姜思洲的出谋划策，但她依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到最好。
顾清河停住脚步，转身来看着姜窈：“嗯有关你。”
一颗心顿时被高高挂起，姜窈声音都绷起来：“是什么呀？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抬手按照少女的后腰，揽进怀里。
顾清河亲亲她的额角：“没有，你很好。”
“我妈很喜欢你。”
“让我别欺负你。”
“还希望我以后每年都带你回家。”
第54章 人间烟火
夜色渐浓, 姜窈慢吞吞洗漱结束回到房间。
擦头发的动作因为不断翻飞的思绪而断断续续。
每年陪顾清河回家。
充满诱惑的提议，引诱着心脏也跟着躁动，撞击着胸腔的有点疼, 却带来兴奋感。
不可否认, 有瞬间姜窈想要疯狂地点头应下。
但是理智按住她。
手上的毛巾被人接过。
姜窈怔愣地抬头：“你怎么过来了？”
顾清河站在她身前, 拿毛巾轻柔地擦去多余的水分：“想什么？”
“……我只是在发呆。”姜窈嘟囔。
顾清河擦头发的手滑下去, 隔着毛巾捏捏少女的脸：“我再晚点, 你头发都快干了。”
姜窈想说什么, 余光扫到门外有影子落下。
想起之间差点被顾父顾母看见自己和顾清河接吻时的尴尬场面，姜窈豁然起身。
顾清河猝不及防间被撞到下巴。
“嘶——”
然而他的女朋友视若无睹。
双手抵着他的后背, 把他往外推。
一边推一边说：“我自己吹头发就好, 不用顾师兄啦。”
“你早点休息, 晚安！”
他的女朋友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出门外。
大义凛然。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转头顾清雅就在不远处，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啧啧啧，你不行啊顾清河，这能被赶出来。”
顾清河：“……”
啧。
到了第二天顾清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女朋友, 完全拒绝了和他的接触。
在家不让抱，独处不让亲, 逛街不让牵。
对此，顾清河只能：“？”
然而少女依然我行我素, 对于顾清河的抗议视若无睹。
-
大年二十七。
从顾清雅结婚之后，顾清河家里向来提早团年。
收到顾母给的红包时, 姜窈顿时不知所措，不敢说不要，但也不敢伸手。
还是顾母拉过她的手，塞进她手心。
姜窈才愣愣接住：“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 ”摸摸小姑娘的脸，顾母眉眼间笑意深深，“以后都是一家人。”
“嗯。”姜窈抿着唇笑开。
不止有顾母准备的红包，顾父和顾清雅同样准备了红包。
连只有一面之缘的林燃也给姜窈递来红包。
手里沉甸甸的，分量不重，却压得姜窈眼睫上垂下几分湿痕。
她悄悄地撇开头，眨去眼底的微红。
往楼上走的时候，姜窈忍不住将目光瞥向身边的顾清河。
男人眼睛深邃，鼻梁高挺，清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淡。
胆量是被宠出来的。
少女抬起下巴，娇声问他：“顾清河，你的呢？”
顾清河瞥过眼来，声音倦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是不搭理我？”
“哪有？”姜窈嘟囔着。
“没有？”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沉。
姜窈自知理亏，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你生气了吗？”
“不应该？”顾清河低眼看着她。
姜窈抬手，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别生气了，好不好呀？”
顾清河的眸色深沉，连嗓音都冷下去：“不好。”
牙齿陷进莹润饱满的唇瓣，姜窈扭头看眼被墙壁阻隔的顾父顾母，往顾清河那边凑了凑：“那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
姜窈鼓鼓腮帮，这三天好像是挺冷落自己男朋友的。
但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形象光辉一点，显得不那么沉溺美色嘛。
拐角的位置没人注意到，姜窈上前一步，脚尖踮起，亲亲顾清河的唇。
正想撤开。
后脑勺却被扣住。
唇齿被强硬撬开，他的舌挤进来，舌根被吮得又痛又麻。
又凶又重。
呜咽声就快溢出喉间，想着一墙之隔。那声呜咽被姜窈吞回去，含糊成一声低音。
楼梯转角处有脚步声传来。
姜窈背脊汗毛一竖，还没伸手去拍顾清河。
面前的人已然放开她，指腹抹去唇边那点湿痕的同时。
抬手揉揉她的发。
“别撒娇。”
姜窈：“？？？”
顾清河你倒打一耙！！！
-
大年二十八。
姜窈念着姜思洲，买了二十八那天的加急航班，飞回S省。
姜思洲早早地来接机。
看见妹妹出来，他迎上去，接过妹妹的行李箱：“在那边玩的怎么样？”
“嗯，很开心！”姜窈挽上姜思洲的胳膊，“阿姨人很好，带我出去玩，陪我逛街。”
“那就好。”
看着眉眼间遮不住喜气的妹妹，姜思洲高兴之余也有几分惆怅。
或许没几年，他的小乖就会成为另一个身份。
也会有别人保护她。
收起思绪，姜思洲伸出手揉揉少女的发：“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啦，”姜窈弯起眼睛，“因为我表现超好的。”
“是吗？”姜思洲笑了笑。
少女转过脸，扫过他眉眼间的那点沉色，伸手抱住自己哥哥：“我没有丢你的脸哦，是不是很棒？”
姜思洲愣了愣，然后抬手拍拍她的背：“嗯，很棒。”
“走吧，我们回家。”
-
大年二十九。
好不容易从忙碌的年关里抽出空来，许久没见的小姐妹开启视频聊天。
“所以你已经和顾神见家长了？”罗晴掐着自己的人中，觉得有几分窒息。
她就过年过节走了个亲戚，怎么这俩人就直接坐火箭了呢？
“窈窈，你不像网上说的那样，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吧？”
“不会啊，”姜窈趴在床上，裤腿滑落，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腿，“我和顾清河都没这个想法。”
“见都见了，说这个也晚了。”罗晴在视频里挥挥手，“窈窈你觉得顾神家人怎么样？”
姜窈笑了笑：“叔叔阿姨人很好，和他们相处起来很舒服。”
“那就好，”罗晴同样松开紧皱的眉，“姜宝儿，无论如何都要你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我知道的。”
-
大年三十。
早早地就和姜思洲囤好年货。
三十晚上，兄妹两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
虽然年年都在吐槽春晚，但年年都还是会看。
今年也不例外。
姜窈动手包了几个就不想再包，转头被姜思洲嫌弃没耐力。
姜窈伸手在姜思洲脸上一抹，指尖残留的面粉在他脸上划开一道白杠。
看着姜思洲英俊的脸因此显得有几分滑稽。
姜窈倒在沙发上笑得格外放肆。
转头被姜思洲一把按住还以颜色。
抗不过姜思洲的力气，她成了只花猫。
“姜思洲！！你真是我亲哥！！”
“彼此彼此。”
打打闹闹，春晚已经过去大半，饺子才下锅。
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分量十足，姜思洲还特意加了猪皮冻包在馅儿里。
一口爆浆的满足感，让姜窈舒服得眯起眼睛。
拿起手机拍照，发给顾清河。
旁边姜思洲轻啧一声：“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姜窈冲姜思洲做个鬼脸：“你嫉妒你就去追林编辑啊。”
姜思洲：“？？？”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本来就是，林编辑的朋友圈我都看到了！”
“少管你哥我的事。”
“哼！”
电视机里，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
距离新年只有短短几秒。
‘叮咚——’手里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姜窈低头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