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舒书书
时间:2021-10-29 10:27:33

  他把糯米藕放下,他大嫂子鼻子灵,闻到味道凑过来就问:“建东,你这是从哪拿回来的糯米藕啊?闻起来香的嘞。”
  林建东去洗手,洗完手过来一家子坐下吃饭,他看向他大嫂子说:“阿香送过来的,刚好回来在外头遇上了,你们吃吧。”
  听到是宁香送的,所有人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
  林母陈春华捏着筷子,看向林建东,“听说她今天在绣坊给她男人好一顿难堪,还和她男人拿离婚申请书闹到了许书记面前,章都盖了,真有这回事呀?”
  林建东拿起筷子,点点头道:“明天去公社办离婚手续。”
  陈春华眼睛微微瞪大,“她还真要离?”
  林建东还是点头,“离。”
  陈春华实在不能理解,“这阿香怎么的啦?以前奥,她可是我们十里八乡谁提起来谁夸的贤惠好姑娘。现在居然闹离婚,我们甜水大队,她是头一个奥。”
  别人听闲话不说话,林建东接话道:“在婆家过得不好呗。”
  陈春华道:“再不好,能比她现在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差?江见海好歹是大厂长啊,厂长夫人,说出去有多面子啊。厂长夫人不做,闹成现在这样,图什么呀?”
  林建东看着陈春华,“在江家图什么?图厂长夫人的面子?在我看来,结婚应该情投意合,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照顾。如果过得不幸福,我支持她离。”
  林父清一下嗓子,这时候出声道:“就你喜欢多管闲事,离了以后日子不好过她再后悔,难保不怪你。夫妻吵架这种事,就没有人跟着劝分的,劝到最后都是里外不是人。还有你这么掺和,别叫人说出闲话,耽误了自己的婚事。”
  林建东无所谓,“我行得端坐得正,我怕什么?”
  他大嫂子道:“建东,话还真不是你这么说的。乡下人嘴巴碎,没有的事都能说得有模有样。不管她离不离,嫂子都建议你少管,万一惹自己一身骚呢,是吧?”
  林建东还没再接话,忽听他小侄子哇呜一声说:“这个糯米藕好好吃啊!”
  他转头去看,只见小侄子吃的正是宁香送来的糯米藕。
  小侄子的话把家里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陈春华看她这小孙子吃得那叫一个香,笑起来道:“没出息,一个糯米藕有什么稀奇,又不是肉。”
  结果她刚一说完,好奇尝了一口的四弟林建平也说了句:“还真好吃。”
  再被林建平这么一带,话题彻底回不去了。看他俩都说好吃,家里人都好奇一人尝了一口。尝完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只觉得满口糯香。
  糯米藕是她们乡下每年秋天都会吃的菜,不是什么稀奇菜色。但桌子上放的这盘糯米藕,却十分稀奇,因为味道出奇的好,糯和香都恰到好处。
  连陈春华都点起头来,说:“从前阿香没出嫁的时候,我们这谁不说,谁家能娶到阿香谁家有福气。阿香这丫头是真能干,她爹娘可是千挑万选定的江见海。”
  林建平说话向来不大有顾忌,开口就是:“我觉得她和三哥也挺配的啊,小时候还一起长大的,怎么当时没给三哥说这个媒?”
  林建东听到他这话,呛得一阵咳嗽。
  陈春华却没避讳,接话道:“别说,我倒是真有过这个心,谁家不想要个贤惠能干的儿媳妇,而且知根知底的。但人家胡秀莲那眼光多高呀,根本看不上你三哥,嫌弃咱家穷。嘁,她嫌弃咱家穷,她家不穷?我还没嫌弃她家阿香没文化呢!攀上江家可把她高兴坏了,这大半年,见谁都拿鼻孔看人。这几天不傲了,门都不敢出了!”
  家里人多,这时候林建东二嫂子又出声:“阿香在这闹离婚,闹得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了,谁不在背后说闲话啊,肯定是不敢出门的了。”
  陈春华想到最近胡秀莲灰溜溜的样子,又小声啐了句:“活该!”
  林父不爱听这些八卦,尤其不爱听在背后揭人家短处的话。他清清嗓子,彻底打断这个话题,伸筷子夹一片糯米藕道:“赶紧吃饭。”
  于是一家人没再说宁香的话,但人多总归嘴闲不下来,吃着吃着又说起林建东的婚事。他的婚事现在算是林家最紧要的事情,毕竟他年龄也不算小了。
  陈春华说:“里泽镇的,蛮水灵的姑娘,你抽空见人家一面去,好不好再说嘛。”
  对于这种事,林建东向来都是能敷衍就敷衍。
  “那就再说吧。”
  ***
  宁香回到饲养室,慢悠悠地吃了中秋晚饭。
  吃鲜肉月饼的时候,她还出去坐在外头看了会月亮,诗意了一把。
  月亮躲到了云层下头,她收了小板凳回屋,洗一把澡也就躺下睡觉了。但一想到明天就能和江见海解除一切关系,心里就雀跃,所以入眠没那么顺利。
  而另一个当事人,因为闹离婚的事情,在这一个满月当空的夜晚,也没有很快入眠。在小女儿江欣在他旁边睡熟后,他起身把江欣抱回了李桂梅房间里。
  作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江见海一辈子没做过这些“女人的活”。没有带过孩子,没有换过尿布,更没有自己带着孩子睡过觉。
  昨晚带江欣睡了一晚,被江欣踢得醒了很多遍,他就有些受不了。于是今晚在江欣睡熟后,他就立马把江欣抱给了李桂梅,还是让李桂梅带着睡。
  抱走了江欣,回到自己屋里躺下,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依然睡不着。
  江见海躺在床上,木着眼珠子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说起来还觉得跟做了一场梦似的,因为这一天他看到的宁香,和他记忆中的宁香简直不像一个人。
  可如果说不是一个人,他又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宁香。这个女人跟他过了一辈子,那种熟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绝对不会有错。
  不对……怎么会是熟人之间的感觉?
  对,是熟人之间的感觉。
  难道说……
  江见海脑子里灵光一炸,猛一下坐起身子来。
  难道说,宁香也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可如果她也是重生回来的,那她为什么要提离婚?还一副对他充满怨气和厌恶的样子,凭什么对他充满怨气?前世要不是有他,她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真是搞笑得很,他养了她一辈子,到头来还要被她怨恨?怨恨到二话不说直接撕破脸要跟他离婚?撞了鬼了邪了门了,明明是他巴不得甩了她这个村妇好吧?
  他越想这事越觉得又可笑又可气,想到最后脑子里就两个问号——她凭什么?
  她怎么敢?
  ***
  江见海脑子里来来回回想这两个问题,越想心里越憋得慌,最后直憋了一肚子的气,更加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早上起床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洗漱之后他也没留在家里吃饭,在五斗柜的抽屉里找出结婚证,再拿上户口本、离婚申请书等一系列材料,到河边搭船往公社去。
  到公社,先到国营食堂吃点早餐,随后才往革委会去。
  到革委会院子大门外的时候,宁香还没有来。江见海左右看了看,又抬手看了看表,心想她怕不是后悔了,作死逞一波强,这会又不来了。
  结果他这想法刚结束,宁香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个前世在他面前总是低眉顺眼的女人,现在又是冷着一张脸。她今天穿一套束腰连衣裙,白底碎花,清纯中带着些仙仙的味道,盛装得好像要办大喜事似的。
  他承认宁香长得挺漂亮的,是在女孩子当中,不可多得的亮眼的漂亮,不然前世也不会应这门婚事。现在看到宁香这副样子,他心里越发憋闷不爽。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到底哪来的底气跟他离婚,而且还是这么的迫不及待,好像他是只臭苍蝇,她巴不得立马甩开甩得远远的。
  不是有其他男人?难道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
  她要是这么想,那就真是太看得起自己的容貌了。这世界上成功的男人不好找,长得漂亮的女人那不是一抓一大把?过了眼下这两年,思想解放以后,男人只要有钱,多漂亮的女人找不到?
  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漂亮,最不值钱。
  宁香不知道江见海看着自己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她也懒得去揣测。她走到江见海面前,没多看他一眼,步子都没停一下,直接便往革委会的大院里去了。
  江见海看她这副傲里傲气的样子就一肚子气,他拿捏了她一辈子,现在让他示弱半分都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也半句话没说,冷起脸进了革委会大院。
  进去后两人更是没话说了,不吵也不闹,找到工作人员,走程序把离婚手续办完。
  劝冷静劝和这一环节,早在去两边大队盖章的时候,两个大队书记就做过这个工作了。所以拿了材料到公社革委会,人家也不会再去劝和一遍,直接办手续就得了。
  在办离婚手续的过程中,宁香的心跳其实一直都是极快的。这次的离婚会是她整个人生的转折点,离完她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所以她激动又紧张。
  等全套手续办完,她手心里都握出了一层薄汗,但眼底和嘴角上,都是铺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明亮且带着无限希望的。
  江见海看到她的微表情,只觉得刺眼,更是堵得心里透不过气。
  出革委会大门的时候,最终还是他没沉住气,叫住宁香问了句:“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头婚能找到我这样的,已经是你的运气了,你不怕自己二婚嫁都嫁不出去?”
  宁香停下步子,看向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好片刻,她开口道:“你是什么运气?是狗屎运吧,不知道下面会砸到谁,我先替那个女孩子默哀。”
  “……”
  江见海实在是忍不无忍,差点爆炸,他屏屏气稍克制一下情绪道:“我在好好跟你说话,宁阿香你有病是不是?我当初娶你,真是瞎了眼!什么十里八乡最贤惠的姑娘,都是他妈的放屁!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就是个嘴毒的怨妇,哪个男人能看上你才有鬼了!”
  宁香看着江见海的脸就没好脾气,好脾气全他妈在上辈子用完了,她嗤笑一下开口道:“十里八乡最贤惠的姑娘给你当媳妇,伺候你一辈子,你看你配吗?我活着也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上的。”
  江见海简直气得要跺脚,捏紧了拳头咬住牙忍住,忍半天又道:“宁阿香,你尽管嘴硬逞强,我现在不跟你吵,我就等着你后悔!我看你怎么后悔!”
  这个强宁香还非逞不可了,“好啊,那我们看谁先后悔。”
  江见海笑了——他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会后悔和她一个村妇离婚?脑子塞满了稻壳才会觉得他会后悔,他怎么样也不会找不到老婆!别说三婚,四婚五婚他也一样找得到!
  他懒得再和宁香打嘴炮被呛,憋着气转身便走了。
  空打嘴炮有什么意思,他就等着看她怎么后悔就完了。
 
 
第017章 
  宁香对江见海会不会后悔其实没有兴趣,她这辈子不是用来让他后悔的。离完婚,她和他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她的时间,不会再往他身上浪费一分一毫。
  宁香转身离开公社革委会,整个人比来时轻松了几百倍,好像手上和脚上被套了一辈子的枷锁被打开,终于重新获得了新生和自由。
  空气里飘着桂花的香味,阳光跳跃在睫毛上,裙摆上的碎花吐出鲜蕊。
  宁香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甜水大队,社员们还没到中午下工的时间。她眼下手里也没有绣活做,便留在饲养室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今天搬去船上。
  收拾好行李,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做饭是有点早了,她看到饲养室里刚好空置着一辆平板手推车,犹豫一下便推上手推车直接去了甘河大队。
  车轮在黄泥路上碾出浅浅的辙印,又被鞋底踏碎。
  到甘河大队江家附近没走几步,就有认识宁香的人打了招呼开始看热闹。一个两个小孩远远跟着,等宁香到了江家门外,邻近的各家媳妇老婆子也凑了过来。
  江岸和江源刚好放学回来,两人背着书包跑到宁香面前站定,很不友善地盯着她问:“你不是和爹爹离婚了吗?还来我家干嘛?”
  宁香懒得理他这两个小屁崽子,江岸话音落下不一会,李桂梅和江见海就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宁香站在外头,李桂梅凶着语气开口就是:“死女人,你还来干什么?”
  宁香不想吵架不想闹,稳着语气道:“来拿我的东西。”
  听到这话,李桂梅面色越发凶悍刁蛮,“来拿你的东西?你搞搞清楚,这可不是你的家,有你什么东西?这家里的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是我们江家的!离了婚还敢回来,真不要脸是哇?”
  宁香看着李桂梅的眼睛,懒得陪她撒泼,吐字简单:“我的嫁妆。”
  嫁妆那还真不是江家的东西,自古以来女人的嫁妆,大概是唯一属于女人自己的财产。只要是女人的嫁妆,离婚的时候就有权利带走,哪怕是跟绣花针呢。
  李桂梅不理这话,她也不怕人围着看笑话,冷笑一下道:“你的嫁妆?你提的离婚你还有脸来要你的嫁妆?结婚时候我家给的彩礼,足足一百块钱,你还还是不还?”
  宁香手扶推车,不紧不慢把道理讲明白。这世界上这么多人,不会全是些听不明白任何道理的糊涂人。只要是能站得住脚的道理,总有人会听得明白。
  她开口说:“李桂梅,那我好好给你算笔账。我在你家做了大半年的媳妇,尽心尽力伺候你和三个孩子大半年。家里家外所有的活都是我干的,难道你们想免费剥削我?我这大半年在江家做的所有活,值不值那点彩礼,你自己慢慢掂量。单是一头猪,就足够抵你家的彩礼了。再说,要不是伺候你们老小四个占了时间,我凭做绣活挣的,也不止那一百块。我亏的,谁来赔我?”
  李桂梅忽瞪起眼来,“你敢说你亏?你能嫁给我家见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这大半年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亏在哪了?便宜都叫你占光了,有脸说你亏!”
  宁香没忍住冷笑一下,“原来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这样的,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家务农活全包,养鸡养猪又带孩子,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平时却连口鸡蛋都不让吃。真的,旧社会的地主老财,都没你们江家会剥削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