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容烟
时间:2021-10-31 09:21:57

  这话题多少有些沉重,许知恩笑了笑转移话题:“今年冬天想不想去大理玩?”
  “和谁?”
  “还能和谁?”许知恩说:“当然是我。”
  乔依立马来了精神,“呦呵,许知恩你了不起,离开傅狗以后终于还记起你有个闺蜜了?终于可以跟你的闺蜜去看看苍山洱海,带着你亲爱的闺蜜去南方避冬。我的天呐,真的是活久见,有生之年。”
  许知恩:“……”
  一番话说得夹丨枪带棒、阴阳怪气。
  不过她和乔依向来是这么相处的,而且乔依本来就对她和傅景深在一起,无底线地等待一段没结果的感情不喜。
  她翻了个白眼,“这小嘴真甜,怕是抹了毒药。”
  乔依冷笑,“当初我喊你去大理的时候,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许知恩:“……”
  “你还喊过我去大理?”许知恩反问。
  乔依:“……”
  这话问得可就有意思了,乔依立马给她翻起了旧账。
  从前年约她出国去墨尔本,她为了和傅景深去北城郊外看星星,推了乔依的约到今年4月约她去都江堰,她为了照顾在医院发烧的傅景深临时毁约,直接从机场去了医院,留乔依一个人上了去成都的飞机。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为了傅景深,她不知道推了多少次乔依的约。
  乔依喊她许鸽子一点儿错没有。
  许知恩听得耳朵发热,但也不服输,“大学那会儿答应我去上选修课,结果你跟杨与舟跑到海南,我一个人上两份课,我说什么了吗?”
  乔依:“……”
  老友之间翻起了旧账,但翻了不到五分钟,同时停下。
  “没意思。”乔依说:“幸好你这会儿改邪归正了。”
  许知恩轻巧地:“嗯哼。”
  “说真的,去不去?”许知恩问。
  乔依沉默两秒,脆生生地答应:“去。”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她俩一直坐到晚上,直接去对面五楼吃饭。
  许知恩请的是东北菜,她和乔依口味一致,都不怎么喜欢吃西餐,反倒对东北菜格外偏爱,不过她俩还没去过东北去吃正宗的东北菜,乔依最爱吃锅包肉,许知恩比较喜欢乱炖,而且每次来东北菜馆,两人饭量会剧增。
  无他,餐具太大了,每次都觉得自己吃了一点点,实则很多。
  吃饭时,乔依问起了许知恩之后的打算,许知恩一边吃一边说:“还能怎么办?好好工作呗。”
  “感情呢?”乔依问:“不再找了?”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许知恩脑子里闪过的是陆征的脸。
  她很想和人说一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捡到……”许知恩的话说了一半,乔依的电话就响了,她只好顿住。
  是杨与舟的电话,他刚好忙完,问乔依在哪里,乔依给他报了位置,让他来吃饭。
  等挂了电话,乔依才接着问:“谁?”
  但许知恩的表达欲在刚才这几分钟内消失殆尽,她笑了笑,“没谁。”
  乔依明显不信,但许知恩只摇头,“你听错了。”
  “不是我说。”乔依叹气道:“你当初对傅狗有点病态,那种男人确实很迷人,但我们得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踮起脚尖就能够到的,他是挂在天上的那轮悬月,你踩着梯子根本够不到,你得乘坐宇宙飞船才能过去,可过去了就发现他表面坑坑洼洼的,根本不值得。”
  许知恩安静地听她说。
  乔依家庭和她还蛮像的,但乔依只是父母离了婚,两人尚健在,她一直跟着父亲生活,没怎么见过母亲,家庭条件就正常,没有多好,但也不至于很差,普通的工薪家庭,但对她们这样的女孩儿来说,够傅景深那样的不过是踮起脚尖碰月亮 ,碰到的只有幻影。
  乔依知道许知恩跟着傅景深不是为了钱,但她一直劝许知恩的是,像傅景深那样的男人,女人堆里爬出来的,没有心。
  许知恩没听劝。
  年少轻狂,总要把苦果尝过方知痛。
  “以后就好好谈个恋爱。”乔依笑了笑,“要是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行不行?”
  “可以啊。”许知恩跟着笑,“最好是你家杨与舟身边的,我比较有安全感。”
  乔依满口答应。
  -
  晚饭过后,许知恩和杨与舟乔依告别。
  她坐在车里看着乔依挽着杨与舟的胳膊撒娇,背影登对,忽然有些羡慕。
  以前也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但那时多是幻想有朝一日能和傅景深这样走在街上,但如今没了这份幻想,倒生出了几分羡慕。
  在这偌大城市里,总还有一盏灯火为她留,有一人在等。
  不至于孤零零的,没个伴。
  她在驾驶位上坐了会儿才发动车子。
  车子往前走,风景不断往后退,浮光掠影般的景色在昏暗灯光里显得无比寂寥。
  许知恩的脑海里再次闪过陆征的身影,随后苦笑,想什么呢。
  不过是假的。
  比她和傅景深当初还假。
  许知恩这边的事儿已经处理完了,她想着得找个日子把这婚离了。
  不过得等两个月,她怕傅景深会查。
  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日子,觉得12月就蛮合适的。
  差不多三个月,她把身边的这些事理一理,然后就把感情这些事儿彻底翻篇。
  无论是陆征还是傅景深,都注定不会长久地停留在她生命里。
  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风景。
  她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些有的没的,所以上楼时兴致都不高。
  她按了密码开门,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但没有人,只有小草莓和小新在地毯上待着,许知恩无奈,“你俩趴在地毯上,知不知道会掉毛啊?我还怎么坐?”
  两只猫都没回应她,但小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晃着身子朝她走过来。
  许知恩一把抱起它,低声说:“陆征走了也不关灯,还不管你们。”
  她就是自言自语。
  陆征不过来没几天,她都习惯了这不大的小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温柔地撸猫。
  明天陆征上课,他今天也跟许知恩说过了,晚上会回他租的房子那边住。
  许知恩还未来得及感慨几句,厨房里忽然传来“砰”一声。
  许知恩被吓得一激灵,怀里的小新都跟着颤抖,她立马跑过去打开门,只见穿着黑色T恤的陆征靠墙站着,而他对面的料理台上全是食物残渣,那黑色的形状让许知恩实在无法辨别它的本体是什么。
  很明显,她打开门也让陆征错愕。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许知恩忽然笑了:“你在做什么?”
  陆征唇抿得极紧,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回答:“做饭。”
  许知恩见他一副“谁都别理我”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她选择了给他留点面子,所以笑着去拿垃圾桶,把那些黑色的不明物体收拾进去,等她收拾完以后回头发现陆征还站在原地,衣服上一片一片的痕迹,显得很狼狈。
  他整个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但又倔强地不肯认错。
  “你没回去吗?”许知恩仍用平常的语气和他说话,没半分埋怨他的意思,“怎么忽然回来了?”
  陆征:“……”
  他仍在懊恼。
  许知恩转过身子,和他对峙了几秒,尔后撕了张厨房纸走上前给他擦T恤上的污渍,“别生气啦,第一次做饭是会这样的。”
  陆征:“……”
  他紧抿着唇靠墙站着,许知恩仰头刚好看到他如星一般清亮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懊恼,眉头也紧皱。
  许知恩伸手抚向他额头,“怎么还带生自己气的?”
  她这一副哄小孩儿语气。
  两只小猫蹲在门口开始“喵呜——”,叫了几声。
  许知恩见他不说话,仍是那副表情,不由得好笑。
  到底是少年心性。
  她的手指从他的眉心处拂过眉骨,尔后搭在他肩膀上。
  “陆征。”许知恩喊他的名字,陆征那双眸子一直盯着她看,嘴唇微动,但没发出声音来,看得许知恩心念一动,她又喊:“陆征。”
  陆征抿着唇,艰难地应了声:“嗯。”
  声音细若蚊虫。
  大抵是少年的世界里没经历过这种窘迫的情况,此刻格外在意。
  许知恩却看得好笑,她又喊:“陆征。”
  陆征这次才稍微正常点应她,“嗯。”
  许知恩的手指戳在他脖颈的血管上,将他彻底抵在墙上,温软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内响起。
  她说:“我想吻你。”
 
 
第22章 022   估计是太想你了。
  厨房里还乱着。
  许知恩说完以后踮起脚尖, 还不等她先碰触陆征,陆征先吻了她。
  这是一个带着几分青涩的吻,但最后不止于吻。
  从厨房到卧室, 月亮躲到云后,灯也变得温柔。
  -
  陆征周一早上8点有课。
  从许知恩家到学校开车要20分钟,他的玛莎留给了江靖开, 虽然他开会方便一些,但估计会吓到许知恩。
  毕竟在许知恩的认知里, 他是一个经常写借条的穷学生。
  估计是初见那面给她的刻板印象太深, 她觉得他非常穷。
  事实上陆征现在确实穷, 但还有辆玛莎拉蒂。
  如果要跟许知恩解释的话, 太复杂。
  所以陆征最后选择了忍痛割爱, 让江靖开了他的爱车,而他只能打车。
  不过江靖这个狗东西, 昨天说是给他收拾房子,结果他回去以后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为了他那抽象的艺术,陆征的房子里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抽象画, 家里摆了一地的颜料和画板。
  陆征:“……”
  他差点把江靖抽一顿。
  不过后来江靖他爸又打了个电话来, 两人吵了一架,最后他没能抽那狗东西一顿。
  他租的房子本来就小, 就一张床,他回去以后江靖就没地方可去了, 最后他拿了几件衣服,在路上犹豫了会儿,还是来了许知恩这里。
  等到很晚也不见许知恩回来,他有些饿便去了厨房, 结果第一次做饭,炸了锅。
  ……
  陆征确实是气。
  气自己。
  最重要是刚刚好被许知恩看到。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理,更多觉得是丢人。
  陆征的生物钟向来好,在部队待了两年,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六点二十响铃起床,所以他睁眼醒来时是早上6:18,身侧的许知恩还在熟睡。
  他小心翼翼地起床,然后在客厅给两只猫铲屎,又去洗漱,洗漱时想起来昨晚的厨房还没收拾,等到收拾完才去房间拿上课要用的资料,没想到还未开门离开,许知恩卧室的门开了,她随手在凌乱的头发上抓了抓,在看到已经梳洗完毕的陆征后懵了几秒,然后五指成梳,飞快梳理自己的头发,结果越抓越乱,无奈放弃。
  昨晚太累,她虽然起来了,但灵魂还在梦里,倚着门打了个哈欠问:“你是不是要去上课?”
  “嗯。”
  “怎么去?”
  陆征说:“打车。”
  许知恩闻言抬着下巴指了指挂在门口的包,“包里有车钥匙,你开车去吧。”
  陆征:“……”
  有点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继续睡了。”许知恩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卧室,“你记得吃早饭。”
  陆征:“……”
  这语气……真的很像他妈。
  “你今天不用车?”陆征问。
  许知恩挥挥手,然后关上门,声音透过门传过来,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但陆征还是听见了。
  她说:“不上班。”
  陆征听她的话拿了车钥匙,开着她那辆白色吉利去了学校。
  车停在校门口,然后在不远处看到了他的那辆玛莎。
  陆征:“……”
  他反复确认了两遍,然后给江靖打了电话,“你在哪儿?”
  “家里啊。”江靖说。
  陆征:“我车呢?”
  江靖理直气壮:“当然是在家里……”
  话没说完,转头对上了陆征的视线。
  那危险的、带着威胁的视线。
  江靖后背一凉,正打算给陆征解释,但陆征越过他,只给他说了一点要求,“别带女人坐我副驾。”
  江靖::“……行。”
  一起长大的兄弟,陆征怎么可能不了解江靖。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估计已经聊上了他们学校的女孩儿,开着他的玛莎来送女孩儿上课。
  陆征向来不对他泡妞的行为做出评价,因为十几岁的时候就说过了没意思,但这会儿他都已经往学校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骂了句:“渣男。”
  江靖:“……”
  “你趁早回家吧。”陆征又给他补刀子,“照你这样儿,学不成艺术。”
  江靖:“……”
  他从小就没怎么反驳过陆征,这会儿也一时卡壳。
  等到陆征走远了,他才大吼了声,“你根本不懂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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