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记事——荆棘之歌
时间:2021-10-31 09:28:28

  他此刻根据教授们的指示,稍微大胆了一些。
  可这大胆也有限。
  想来想去,仍旧再三问道:
  “真的放在网兜里就行了吗?不用用个什么东西保护起来吗?”
  听说关键零件不够,有且只有这么一台啊!
  老教授叹了口气:
  “这有啥保护的?”
  “这东西做出来,是为了保护咱们的兵,咱们的娃儿的。”
  “你放心大胆去用吧!”
  几位教授这会儿是又饿又累又渴。
  郑教授看周永安实在不放心,舔舔嘴唇,敷衍道:
  “只要那个网兜结实,别让这东西掉下去就行,不行你再套一层。”
  另一个也催:“赶紧的吧,我们还等着他出最后的成果呢。”
  不然躺下休息都不能彻底放心啊!
  一把老骨头,这回可算散架了。
  对方这么一说,面对目前仅此一份的好宝贝,周永安便又在外头再套了层网兜,直到将这匣子保存的完完整整。
  此刻。
  江滩上。
  周永安将这项重大任务交给自己手下最值得信赖的兵。
  然而眼看着身形壮硕的军人拿着竹网往滩涂上走时,他忍不住又大叫道:
  “停!”
  随后咬咬牙:“把东西给我!”
  怎么了?
  正待检验最终成果的教授们实在不耐烦这么磨磨唧唧的负责人,像不像个大老爷们啊?
  然而周永安却郑重的道:“只拿在手里不保险,而且距离太远了,很可能达不到准确度,我还是把它绑在身上,先下水走一趟吧。”
  这种东西,国外都还没有搞出来,他们这是投一份!
  扬国威,提名气,换取其他技术,或者节省更多的外汇
  每一种好处,都代表着重大意义。
  周永安不是不心疼人。
  他只是越是深知事态重大,越是不敢轻易做决定。
  “放屁!”
  郑教授破口大骂!
  他想起自己摸黑在水里,一步踏错便险些被炸飞的事!
  他才走了几步远,又翻了几遍淤泥?
  这概率,水下那玩意儿能害多少人的性命不知道吗?
  此刻忍不住又从泥地上拱了起来,破口大骂:
  “是不是个大老爷们了?!”
  “让你做你就做!”
  “我们几个老头子拼死拼活熬了这么久,为的是叫你自己去趟雷吗?!给我回来!”
  “做好了的东西,科技的成果!该让你们享受,你们就得享受!”
  说着,亲自夺过那竹竿,又塞回之前的军人手中。
  下一刻,对方身子挺直,随即便大踏步向江边走去。
  军人手里的竹竿约有6米,前端双层网兜,牢牢护着那个璀璨的小匣子。
  他将匣子放置在之前出事的那一片滩涂上方,伴随着有规划的挪动,手臂仍是稳稳的。
  不多时,便又听到匣子发出“嘀嘀嘀”的提示声。
  郑教授又一次站了起来:
  “就那儿!就在那下头!”
  不过,这一次既然已经知道了准确地点,他们在岸边便已经迅速将简约浮板连接好。
  随即,慢慢从浮板走上去,在距离最近的位置,用一根长竹竿精准却又迅速的插下!
  当尖尖的竹竿一头插进软绵绵的淤泥里,伴随着一阵小范围的搅动,下一瞬,只听“轰”的一声!
  中了!
  竹竿不知是在哪一圈碰到,连带着伴随着爆炸声的,又一股泥浆水花和炸碎的水草,在河面上飞跃而起。
  随后劈头盖脸砸下。
  浇的离得最近那人眼睛都睁不开,双手都有些发麻了。
  但是有淤泥有水做缓冲,现场,竟无一人受伤!
  此刻,不光周永安,就连拿着匣子的军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回过头,大喊道:“有用!真的有用!”
  再一比划:“沿着红光照下的竖线笔直插入,我只拿竹竿在周边轻轻的搅动两下!”
  这位置得多精确啊!
  隔着那么厚的淤泥都能精准地感应到这东西,在陆地上,恐怕精确度还要更高!
  倘若早些年有这个
  一时间,大伙眼眶都红了。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越发澎湃的斗志!
  大家伙精神一振,不用周永安再吩咐,便立刻接着往下一个地方。
  长长的竹竿被接力,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河面上时而平静,时而发出滴滴声。
  而等到太阳照到正头顶,现场所有人浑身都是一层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咸制服。
  大家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又黑又红,但所有人却斗志昂扬。
  “第三遍了!”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汇报着。
  “范围又向周边扩大了10米,还是没有反应。”
  “好好好!”
  周永安热泪盈眶。
  他们完成任务了啊!
  没有人牺牲,这就完成任务了啊!
  回过神来,赶紧问着早已被小战士挪到一旁遮阴地休息的教授:
  “几位教授,这东西的准确率”
  这可算问到点子上了!
  这一刻,三名教授精神一振,相互对视一眼,神情中是止不住的骄傲。
  如果说,以前他们的思路哪怕成功了,顶天也只有75的准确率。
  那么如今,手上的成品准确率就无限接近于100!
  周永安越发惊喜!
  而郑教授想了想,干脆提议道:“东西越用越活,你多用一些,也方便我们后期做数据采集。”
  “所以,不必着急还,”
  这个河段是大河的支流,湖水缓慢,最深处的地方,也没有太夸张。
  几人想了又想,看出来周永安的意思,于是道:
  “既然这片雷地是被当年大水淹没,那说不准,也会有其他地雷散落在别的方向。”
  “你们的任务交接时间是晚上8:00,既然如此,干脆划着小船,在河面上多走几个来回。”
  “哪怕什么事也没有,白做工,最起码咱们能保证这周边人们的安全,是不是?”
  周永安连连点头:“对!”
  再一回头,几名战士便迅速从旁边拖下一只小船来,上头绑着几根长竹竿。
  周永安看着被他们围在一起,细心打量的检测仪,此刻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一刻,这中年汉子黑红的脸皮热辣辣的疼痛,让他像害羞的小姑娘一般捂住了脸。
 
 
第59章 【为青衣浅淡盟主加更6】
  57章建议重新缓冲一遍再看,细节和背景改过了。
  时岁丰的伤,严格来说,在他过往的历史战绩中,并不算很重。
  虽然弹飞的石块砸上了他的头,四肢躯干和后背也被弹片大面积划伤。
  但现如今的医疗条件,又比当年好出不知多少。
  在医院短暂抢救过一阵,他很快便被安全地送回病房内。
  部队效率十分高,虽然是失血有些过量,但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接下来,只需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而当他从麻醉中清醒过来时,此刻,任务部队已然完成了目标。
  周永安互送着三位教授,和他们的最新发明直接回去。这一回,除了有一名战士在排雷过程中,被炸弹炸飞的大鱼砸蒙了脑袋,其他没有出现一点伤亡!
  这,就足够了!
  时岁丰心中欢喜,此时此刻,满腔的热血都觉得幸福。
  不管怎么样,原本他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今,却都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这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跟此相比,他所受的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他反而再次庆幸自己的第六感。
  若非他深夜醒来救下郑教授,万一影响了最后数据的汇总,让这项发明迟迟不能面世,那其中
  又该用多少人命填进去啊?
  谁人不是别家子,谁人不是顶梁柱?
  所有人都百死无悔,但所有人,也同样爱惜自己的性命。
  而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巧又有些犹疑的脚步声。
  时岁丰眉头一皱,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脚步谨慎的,完全不像来去匆匆风风火火的护士。
  他放缓呼吸,身体却慢慢绷紧,只佯做昏睡。
  走进来的是个女人。
  脚步轻轻,体重也略瘦。
  对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在走近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
  “哇!”
  “果然是时岁丰!”
  语气中只有欢喜,却并无恶意。
  时岁丰思维一顿这个声音很耳熟!
  而身边这不知名的女人,不,听声音,更像是女孩。
  此刻已经小声地笑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世界意志给我的暗示吗?”
  “一定一定要抓紧男主角?!”
  时岁丰立刻想起她是谁了
  梦中的穿书者!
  老家村长家的姑娘,娟!
  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而此刻。
  娟也在小声叹气。
  “费尽功夫,花了那么多钱,在这么远的地方找来工作,却还能见到他见到这个世界功成名就的男主角,这一定是老天给我的暗示!”
  说出这句话时,她颇为自信,心态一片积极。
  若非时岁丰知道他回老家的那一天,赵卫红意外拉肚子跟娟脱不开关系,恐怕也要觉得这只是个单纯的傻姑娘了。
  这边,娟还在絮絮叨叨。
  她实在憋的太狠了。
  看的年代都是甜,再不行女主也有个金手指。
  可轮到她呢?
  好运气投身在村长家,可村长家也不能顿顿大米白面。
  三不五时塞个面饼窝窝头,剌嗓子不说,每次都能把她噎得直翻白眼。
  就这,还算是好生活了。
  她爹妈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她找个城里人当对象,进城享福去。
  可相看了几个,一个煤场当正式工的吊儿郎当的混蛋,都能高高在上的挑剔她这农村的家庭。
  呸!
  明明是大学生,此刻却不能说出来。
  明明满肚子对未来的远见,可半点也使不出来。
  娟觉得,这场穿越仿佛就是个笑话。
  更别提如今资源短缺什么都要票不说,更过分的是,有些东西根本都还抢不到货!
  她以前是独生子女,到如今这个家庭,人人都说村长对她好,可她说要花钱买工作通门路,父母第一反应是
  “啥工作?你哥能干吗?”
  娟快气死了。
  她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爹妈张嘴就这么问。
  那下一回要还有这样的机会,是不是还得问问她二哥?
  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养女儿,就是给别人家养的赔钱货,以后再安排什么好处,是不是还得可着他侄子来?
  娟接受不了。
  她在家中好一番闹腾,差点引得向来和顺的村长家直接分家。
  最后,又想办法哄了一笔钱,直接把工作换到外地来,当天收拾包袱,拿她爹的公章盖了几个介绍信,就千里迢迢跑到这医院来当护士了。
  这年头的护士啊,要说专业知识,真没有多少。
  但饶是如此,人家也是正经学过的。
  好在给她换工作那个姑娘家里有点门路,科室里都以为她是有后台的。
  怎么办呢?
  硬着头皮教呗。
  如今这才上岗小半个月,什么都还没摸清楚呢。
  且不说村长家里是如何又骂又心疼,倒是两个嫂子都松了一口气。
  村长媳妇儿这个当妈的看自己的女儿,当然是哪哪都好。
  但是她们当嫂子的,看自己的小姑子,啥也不干,就看个库房,每天回家还跟个大爷似的等着吃饭。
  侄子侄女儿稍凑近一点儿,又嫌他们脏,又怕他们有虱子,不是呵斥就是驱赶
  这样的小姑子,哪个当嫂子的能喜欢?
  还动不动扯什么男女平等,说凭什么这活儿要女的干
  可问题是,她那是压根儿一点儿都不干呀。
  几岁的侄子侄女儿,都知道拾柴喂鸡挖野菜了!
  你一个当姑姑的,还趁人不在偷喝孩子奶粉是怎么回事?
  呸!
  走了好。
  就算骗了一些钱,那也是她爹妈的。她们当嫂子的心疼钱归心疼钱,可松口气,也是真松口气。
  娟却不觉得这样。
  她只知道,自己是受了大委屈了。
  凭什么要有这么穷的家庭,凭什么还要下地干活,凭什么家里还有两个哥哥?
  她压根没弄明白。
  在科技根本没有发展的现代,以及更久远的古代,劳动力,才是最强大的生产力。
  而对于本分的农民来讲,家里有个男孩,代表着劳动力的增多,和家族人多势众的发展。
  她只在校园里吃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洗脑包,知道重男轻女和男女平等,然而根本弄不明白,平等的前提是,两方都付出对等的劳动力,并收获相同的回报。
  不是说身为女性,便一定要享有特权,便一定要被高高供养。
  那何必要分男女呢?
  人,和豢养的金丝雀。
  岂不是更加贴切?
  不管是男是女,只坐享其成,还要埋怨给的饭不好吃
  这种人,男女都被人瞧不起。
  这些过往的经历,全被她絮絮叨叨骂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赵卫红在旁边捣乱,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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