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记事——荆棘之歌
时间:2021-10-31 09:28:28

  小助理却是半点不怕。
  “你在说什么呢?”
  她翻了个白眼:“我干过一回助理,熬过实习期,亏也吃过了。得多想不开,还要一头往里头扎呀?”
  “别的工作我照样能做啊,又不是没文凭。”
  这话可把陈凝白说得愣住了。
  在古代阶层分明,奴婢一辈子只是奴婢,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奴才,除了赎身,或者跟了主家,根本不可能有别的路子。
  而如今,如今这个该死的世界!
  小助理对她一笑,声音依旧是过往那样贴心。
  “凝凝,与其担心我,你不如把你的手机开机吧。”
  “这会儿经纪人电话打不通,但是各大品牌方该解约的,该要求赔偿的,估计都要把你的电话打爆了。”
  “你有这功夫骂我,不如算算你自己的存款吧。”
  存款?
  陈凝白一个刚出道的明星,公司抽成又这么狠,她能有多少存款?
  违约金,这就是要赔钱了?
  她脑中天旋地转,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明星艺人的【品牌价值】。
  不。
  不要慌。
  还有谢总。
  她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现在自己跟谢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摘不出去,谢总那边也不能轻易脱身。
  这点钱对于她来说是天价,可对于家大业大的谢总来说,应该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吧。
  只这么一想,她整个人仿佛又来了精神。
  倒是不敢开自己原来那部手机,而是拿过一旁的备用机,直接将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谢天谢地,谢荣昭没有拒接她的电话。
  这……是不是证明自己还是有些价值的?
  陈凝白的一口气还没松懈,就听对方却在那头狠狠骂道:“陈凝白,你个贱人!”
  谢荣昭的呼吸又粗又重,带着恶狠狠的恨意。
  他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经历人人喊打的穷途。
  “我堂堂常平侯,果然不该跟你这下九流的戏子有什么纠缠!”
  大约是气急了,他终于吐露了心声:“你这个丧门星!”
  ……
  电话里,谢荣昭的声音压得又低又沉,语气却是格外狠辣!
  倘若陈凝白此刻在他眼前,恐怕他立刻就要将人活活掐死了事!
  而那头,陈凝白却呆愣原地。
  常平侯?侯爷?
  在大郑朝,她费尽心思想要嫁到的那户人家,就是常平侯,谢家,谢侯爷呀!
  可如今,她甚至来不及惊喜,谋划,就被那一声“丧门星”泼的斗志全无。
  在八字兴衰仍占据舆论主流的大郑朝,得出这样的指责,陈凝白心中觉得,自己已然没什么前途了。
  不过……
  她呆呆的坐在地毯上,心如死灰的想:
  如今,本也没什么前途了。
  两辈子,两个世界,她这都是什么命啊?
  ……
  轰轰烈烈的微博热搜,如同一锅滚油。
  而最终,谢家原本在精神病院休养的大公子谢荣盛亲自前往警局报案,则又往这锅滚油里泼了一盆冷水。
  油花噼里啪啦的爆炸,炸的所有被牵扯到的人,均是体无完肤,没了前途。
  广大吃瓜的网友本以为这是个谴责女德班代言人和直男癌的,万万没想到,最终扯来扯去,扯出的竟是一桩杀父毒兄的刑事案件!
  如此狠辣,又是如此的违背人伦!
  再看看天娱,自从到了小谢总手上,成了什么个鬼样子?
  大家伙儿齐齐叹息,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该骂的那些话,大伙儿楼都盖了成千上万个了,实在是骂得疲倦了。
  案情全民关注,且堪称典型,再加上谢荣盛这几年也不是白在精神病院呆着,证据齐全,人证、物证如今都能找到痕迹……
  因此,很快警方便做了案情通报。
  陈凝白倒是没有牵扯进刑事案件中,但作为一个口碑大过天的明星,她如今立场不正,黑点洗无可洗,已经是没法立足了。
  再加上虽然没有牵扯进刑事案件,可经济纠纷仍然存在。她背着满身债务,在娱乐圈早已没了容身之处。
  而在大数据的世界,就连隐姓埋名都很难做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东西上了法院,连翻身的可能都看不到。
  而谢荣昭更是不必多提。
  他已经被带进了看守所,等到法院判决下来,未来早已定下。
  不过,那都是明年的事了。
  如今,警方的车呼啸而去,街上又开始放起了喜洋洋的欢乐歌曲,四周一片红红火火……
  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
  啊,过年了。
  ……
  在星海时代,春节早已只是存在于历史书中的只言片语。
  人们忙着开拓,忙着征战,忙着守卫家园。所有的一切民俗与文化,都只开辟出了冷门的分支,存在于学者们研究的纸页文件中。
  而在如今的山海星,天空是碧蓝的,冬日的空气有些冷冽,墙角的梅花上还坠着冰霜,正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楚河跟长庚看着满院红色的灯笼,就连树枝上都挂着红色的福字吊坠,不知为何,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两人难得悠闲地散步在这别墅的小路上,身后远远缀着负责他们安全的护卫人员。
  哪怕楚河已经展示过自己的武力值,且两人身上都已经带了足够安全的防护装置,但大伙仍坚信,人多,力量才会更大。
  楚河将脚底的一片枯叶踩得嘎吱作响,这才有些遗憾的叹息:
  “其实我还没开始动作呢,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怎么就不行了?”
  自己把自己作大死作进了牢狱中,未免也太过轻易了吧。
  而且,她是真的没来得及动手,哪怕小黄毛和周白,也都还没展开拳脚呢!
  太简单了吧!
  长庚笑了笑:“那你觉得,有哪一次是不轻易的?”
  说起这个,楚河要讲的可就多了:“很多啊,末世里没得吃,棒棒糖都是过期的。”
  “六七十年代里缺衣少食的,连个零食都没有,要不是我养了个好大儿——不是,我是说有了个好侄子,真不一定能熬过那么长的时间!”
  可心酸了!
  她在这边认真说着,长庚的表情却是越来越难以言喻。
  楚河最终凶巴巴的大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会说谎吗?”
  “你当然不会。”
  长庚笑了起来:“我们小河向来是能吃苦耐劳的,我知道。”
  他怕是纠缠不过这个只会靠武力值说话的小河,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你觉得轻易……不,我是说有点难度,其实是因为这些世界,原本就只是书中自成的小世界。”
  “包括我们如今所在,也是一本书。”
  “我没忘啊。”
  楚河用力踩了踩地面,微带粗糙颗粒的青石板的缝隙里,有小草在这样严峻的天气中,仍旧挣扎着探出头来。
  “书不书的有什么关系?”
  “反正对我而言,哪里都是真实的。”
  她混不在意。
  长庚却笑了起来:“真实与虚假,永远是有隔膜的。就像你在全息世界,无论怎样,假的就是假的,还是做不到真实。”
  “但是你所经历的那些世界,有哪一个世界会让你觉得荒诞不堪吗?”
  楚河这回倒是认真想了:“除了小说原著的剧情过于荒诞,其他倒都挺符合逻辑的。”
  “而且不管原著怎么瞎扯,最后都会调整过来。我甚至都没做什么,仿佛只需要小小的拨动一下,一切就又会回到正轨。”
  长庚笑了起来: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小河,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时间长河里,每一个事件的转折,每一个故事的发生,都代表着未来的不同。”
  而我们从星海来到如今的山海星,并不是回到了星海的过去,而是来到了另一条时间线。”
  这些世界,只存在于构思者的思维碎片当中。
  原本只是碎片,但当细节一步步完善,人格一步步确立,故事渐渐丰满……
  这个世界便会走向成熟。
  “……而你之所以觉得剧情的改变很轻易,是因为小世界也在企图自救。”
  他伸手抚摸着探出墙边的那只黄色的梅花,香气幽幽萦绕在指尖,就仿佛他幽幽地带着惊叹和喜悦的叹息——
  “就像这些世界,他们也活了。”
  “所以小河,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它。保护好这颗如今生活着我们的,无可替代的山海星。”
  “这是我们的星球。”
 
 
第30章 番外一 楚河的父母
  2035年。
  6月9号。
  江州。
  一大早,老城区的某个巷子门口就围拢了一堆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人。
  城际悬浮列车在国家黑科技的迅猛发展下,终于将触角蔓延至这并不发达的小城市。
  此刻,空中定位已经确定,接下来等到站台搭建好,轨道架设成功,这趟列车就算能够通行了。
  施工人员各自戴着安全帽,拿着一个罗盘状的东西,对着面前的空气指指点点,时不时还要伸手在上头做出动作调整。
  经过的行人们见他们个个戴着副框架眼镜,对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一翻瞎折腾,早就见怪不怪了。
  2028年,国内汉棋智能发布了新品——就是这个虚拟投影眼镜。
  搭配新式投影仪,能实现科幻电影中那种将所有一切呈现在半空中的需求,并且可以多人同时手部操作,尤其适合搞设计或者做图的大佬们随时随地来回探讨调整。
  出于隐私考虑,里头还装载了一份只有同匹配设备能够看清投影内容的小小细节。
  一经上市,没过多久便迅速列入各大公司的采购清单,汉棋智能再一次赚得盆满钵满,同时也让大家对这家公司的实力更加自信。
  至于说见人家赚钱多眼红……
  眼红是有些眼红的,可人家汉棋智能赚的钱也都通过各种慈善项目流了出去啊。之前机械肢那桩生意,听说一直都是亏损状态呢!
  这样的好企业他们不支持,难道是有自信保证自己以后都不会用上他们的产品吗?
  工程师将手中的投影仪一握,迅速收拢了图纸,大家找出定位蜻蜓来,眼看激光在地上定下坐标,这边便通知开始进行搭建了。
  同时也有人看了看周围,纳闷:“按这个城市的发展水平,按理说应该列入明年的支线发展计划的,怎么今年就安排上了?”
  也没发现是多重要的交通枢纽或者什么别的啊?
  …
  可不嘛。
  江州是个小城,老城区里规划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道路拥挤,管道老旧,他们在定位时可是排除了许许多多的地方,着实有些麻烦。
  为首的工程师笑了笑,最后神秘的八卦:“据说江州是研发这项科技的大佬的家乡,所以她就随口提了一句,说当初这边老师和邻居们对她挺好的,能不能早点安排……”
  这种小事,反正都在规划内,早一天晚一天,也不过是多几道手续的事情,自然是以科研大佬为重。
  不过更多的,工程师也没法再多说了。
  大家脸上便也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明白】的意思。
  其中一人还小声道:“听说楚先生手上项目特别多,这个悬浮列车的设计,她想出来根本没空管。手下一整个团队都是从各个行业抽调的,目的就是随时配合她……”
  “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大堂哥去年考进了楚先生的团队!”
  “卧槽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别误会,别误会,就是个跑腿儿打杂的……”
  “那也不一样啊!楚先生那样的天才,她十年前去和安大学演讲,我为了那个名额,笔试面试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有幸听一回呢!”
  不是听演讲还有门槛,主要是大礼堂就坐那么多人,他们这些外校的想挤进去一个站位,不拿点真本事怎么行呢?
  这么一说,大家再看这破旧的老城区,仿佛都是带着金光的。
  “原来这就是楚先生的家乡啊!真是低调……”
  “主要是楚先生低调——她和那位大佬的项目,再过一百年也不一定能解密,反正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实习机会,可不能丢咱们白鸟大学的人!”
  “对!和安大学的请大佬一次演讲就搞的跟什么似的,咱们白鸟有两次,说什么了吗?!”
  主要是不敢说呀,不然人山人海的,国内国外的大佬一同抢这个机会,还有他们学生仔什么事?
  和安那回……噗哈哈哈分明是走漏了风声嘛哈哈哈!
  面前屏幕上的数据一项一项到位,大家伙确定好方位,这边就准备在电脑上先进行一遍模拟搭建实验。
  三遍数据无误,才可以进行正式施工。
  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
  只见两个基层民警正狼狈的从路旁小区的大铁门里走了出来,身后,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还不断拉拽着两人的衣服。
  力气不大,可不好挣脱呀!
  两个民警跑也不是,推也不是,只能狼狈地支应着,一边连番拒绝:
  “不行,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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