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觉得不可能:“慕容傲在慕容家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你们干嘛和他练手呢?不说老爷子, 集团现在基本是他爸妈接手,就算是生个小的也好过交给后妈的外孙吧?何况现在慕容尧醒了,他知道你们联手估计……”
难点就在这里,贺廷熙刚恢复元气, 与慕容尧为难会有难以承受的后果, 因为阮樱给自己制造麻烦,有点不划算。
“姐,你们干嘛做这些事啊, 我看慕容尧对阮樱挺好的。”
慕容尧那句声明历历在目,而且一起吃饭的时候慕容尧对阮樱有种特别的照顾,不像是男女朋友, 但绝对不是不喜欢。
陆一诺和贺廷熙都是沉默,觉得这话多少有些刺耳。
陆池自说自话:“姐,其实阮樱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虽然我知道你们是不想活在之前的阴影里,但是阮樱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们就不能向前看吗?”
陆一诺猛地抬头,双眼通红。
贺廷熙更是更是皱眉指责:“陆池,你怎么能和你姐这么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替你姐姐想想。”
这话说的陆池心里别扭,不经大脑的阴阳怪气:“姐夫,你推卸责任的话说得挺溜啊,搁网上学的吧?我姐要不是和你谈恋爱能受这么多苦吗?”
还是当初阮樱说得对,贺廷熙在两个女人之间游走,为了公司利益硬装作失忆叫阮樱充当他未婚妻,害陆一诺产生误会,衰神是谁一清二楚嘛!
陆一诺一愣:“陆池,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要是回来的早肯定不让你俩在一起。”
陆池抓起手机就走,这饭没往下吃的必要了,留陆一诺安慰脸色铁青的贺廷熙。
“廷熙,陆池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不高兴才胡说的。”
贺廷熙攥紧拳头:“诺诺,跟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一定不会了,我会给你出气的。”
“廷熙,你想做什么?”
“阮樱想咸鱼翻身没那么容易!”
阮樱没来由打了个喷嚏。
慕容尧看过来,她揉揉鼻子鼻尖微红,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画画,他轻咳一声,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阮樱。”
“嗯?”
阮樱画完最后一笔吹了吹宣纸,而后关掉摄像头,等衣服成品出来和设计图样放到一起剪辑,耳朵还等着慕容尧要什么事。
“你感冒了?”
“拜托不要咒我行不行?”
阮樱转了转手腕活动筋骨:“说不定刚才是有人骂我呢。”
至于什么人会骂她,阮樱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不过她心态好,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慕容尧见状也耸耸肩,话锋一转说起今天的拍摄,今天皇帝的白月光要杀青,接着就是宁澈一场冲向高、潮的重戏,两场戏服装吃重,杨导让慕容尧给阮樱详细讲解一番,免得布置服装时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皇帝的白月光不是死于他人之手,而是皇帝亲手送上的一碗沾着剧毒的樱桃,身后是权臣、贵妃等人逼她这么做,皇帝两面夹击无力反抗,只能舍弃心爱的女人。
阮樱捏了一颗慕容尧让人采买的车厘子,红艳艳一颗又大又圆,她仗着关系,特别分了一箱送到她套房随便吃,其实阮樱更喜欢国产的小樱桃,小小一颗,皮薄肉甜,很容易让她想起当年在寿康宫亲手栽种的一棵樱桃树。
那棵樱桃树也差点让阮樱送命。
“你为什么让樱桃带毒?不能换一种水果吗?”她指指自己,名字带了个樱字表示有被攻击到。
慕容尧抬眸,她刚咬破一颗车厘子,唇上染上丝丝缕缕红色汁液,眉眼间透着慵懒和挑衅,他轻笑:“古代水果缺乏,这个季节刚好是樱桃上市,我别无选择,如果你觉得被污名化了,我可以赔偿。”
阮樱哼了一声:“得了,让人知道不成了我碰瓷么。”
“不过,你知道哪里有卖国产樱桃树的么,我想买一颗果子甜的,种在我将来的别墅院子里。”
“我让人帮你留意。”慕容尧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想起来亲手栽种,人家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啊,这没有攻击你的意思吧?”
阮樱眨眨眼:“你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吗?”
他轻笑:“不敢不敢。”
但直视着阮樱肆意的笑容,忽然觉得就这样也挺好,只不过她时不时的试探,是知道什么了么?
杨从一忙完回来看到两个名义上交流剧本的人就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吃水果,慕容尧还握着手机聊天,他捏捏眉心,也许相信大外甥会主动撩拨女孩子的想法着实有些许潦草了,算了,当姨父的尽力创造机会了,看命吧。
拍摄开始,剧组工作人员都在杨从一指挥下忙得团团转,白月光中毒而死的戏份拍了七次才顺利通过,一波接一波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道别庆祝她杀青,阮樱也象征性的说了一句。
周诗雨还送了杀青礼物,转头拉上阮樱忍不住八卦。
“你看到了没,那白月光好像对宁澈动了真感情,也不知道谁能让咱们宁影帝铁树开花,我还以为他们关系这么早睡在一起了呢。”
拍戏期间演员呆在影视基地去不了别的地方,有的男女演员会心照不宣的做起了剧组夫妻解决生理需求,戏拍完各自散伙,周诗雨这么想也不奇怪,宁澈都小三十了,没传过绯闻没有前女友,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周诗雨信誓旦旦:“他是不是隐婚了,或者只找圈外人?你说宁影帝会不会是那个,性取向……”
阮樱啼笑皆非:“你垂涎宁影帝的肉体了?”
周诗雨也不瞒她:“这剧组有谁不想睡宁影帝?睡到就是赚到!”
接着又紧紧盯着阮樱表情:“我不信你不想!”
“……我还真不想,你一说他,我什么旖旎想法都没了。”简直扫兴好么。
“为什么,宁影帝哪方面不入你的眼了?”
阮樱和周诗雨是塑料姐妹情,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耗,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宁澈不是我喜欢的款,容易倒胃口啊。”
周诗雨紧追不舍:“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樊津西那种小奶狗,咱们组那摄影师助理陆池也不错。”
实话说,周诗雨看上了陆池,但这小子不解风情她不会紧追不舍,早就另寻他人。
“樱樱,你告诉我呗!”
阮樱拗不过她的纠缠,随口说:“这些都不是我的菜,硬要选的话还是慕容尧,他比较省心。”
“你不会真喜欢慕容先生吧?他看起来像四大皆空类型的……”
四大皆空?阮樱不明白周诗雨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慕容尧在集团开疆拓土毫不手软,绝对一狠角色,只不过在剧组当个低调的剧本顾问,不想引人注意罢了。
但周诗雨接下来的话就很黄很暴力了,贼兮兮讲她的脑补:“原来你喜欢这种整天扣子扣到最后一颗,禁欲的美感啊,你会扯他扣子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阮樱脑子里却是冒出一张摄政王的脸,衣着单薄羸弱,轻易不与人接近,总是苍白的脸色因为被压在身下晕出一抹红。
不对不对。
“周诗雨,你太黄了,我不和你说!”
阮樱努力把话题掰回正道上:“牡丹池开发了新项目,你快去给我送钱,还有高级项目要开门槛会员制,你再笑的话当心我不给你名额……”
周诗雨立刻憋住笑,她可太明白牡丹池的功效了,拍戏期间还得抽空飞回燕京做护理,力求拍摄效果艳压群芳,才不想得罪阮樱。
两人换了个地方聊天,并不知道道具布景的一墙之隔还有人在。
宁澈助理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不敢笑也不敢说话,提心吊胆的观察宁澈反应,居然被人说倒胃口,虽然是名义上的准继妹,也很伤人啊。
“宁哥……”
宁澈面色无波:“走吧。”
第33章 梦话
离开片场回酒店前阮樱又碰到慕容尧, 自然而然想起自己脑补的画面,下一秒,主动掐断画面感, 装作根本没有这回事, 反正脑子里想的别人又不知道。
慕容尧总觉得阮樱眼神有些奇怪,他低头检查自己衣着, 确定没有问题才问:“你在憋笑?”
“我没有!”
话说得太快,阮樱清清嗓子开始描补:“我看见你高兴你还不高兴啊?”
这绕口令。
慕容尧确实是高兴的:“那我是不是应改为你这份夸赞请客吃饭呐?”
无事献殷勤。
阮樱防备的厉害:“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馊主意?”
“没有。”慕容尧摸摸鼻子:“我还以为你今天看到拍摄会想起我这个罪魁祸首, 所以尽快弥补,免得影响我们的合作。”
阮樱后知后觉:“……你提醒我了。”
她看了七遍白月光吃下樱桃毒发身亡的情景早就免疫了, 分得清楚现实和幻境,演戏再逼真都不是真的,后来因为周诗雨打岔说起剧组夫妻完全忘了这回事。
慕容尧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但还是说明定了一家酒店主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桌餐。
“给阮小姐压惊。”
“好说好说。”
慕容尧什么时候这么体贴好说话了?后面跟着工作的秘书助理对阮樱肃然起敬, 他三年前就为慕容尧工作, 最是清楚这位的性格,能主动讨好一个女孩子逗人开心,那必须是特殊关系啊,说不准这就是未来的老板娘, 必须得重视。
阮樱顺理成章上了慕容尧的车, 助理在前面开车,他们俩坐在后座,后面跟着一辆豪华房车, 阮樱在剧组这么多天已经能分清楚哪辆房车是哪个明星的,她在后视镜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
“你找宁澈有事?”
“怎么这么问?”
慕容尧往后递了个眼色,没事儿怎么老看宁澈的车。
阮樱轻咳一声, 淡淡然道:“背后说了人家坏话,随便看两眼。”
“那说我坏话了么?”
“你猜。”
慕容尧轻笑,当然是猜不出的,便打开笔记本拿出他们合作的广告片设计,以甲方爸爸的身份和阮樱讨论设计要素,阮樱在心里骂周扒皮,但关系工作还是正正经经讨论。
前座助理心有戚戚焉,对准老板娘都这么压榨,他们普通员工还是老实工作的吧。
美餐一顿回来的路上阮樱哈欠连连,她跟着剧组工作熬夜太多,打定主意经过这次再也不会当跟组的服装师。
慕容尧拿起搭在座椅上的风衣递过来:“你想睡就睡吧,到酒店会叫你。”
阮樱确实坚持不住了,随便围了一圈很快睡着,后座灯光暗下,她陷入沉沉梦境睡熟了,鼻尖嗅到一些熟悉的味道,有人说某个味道会让人想起的特定的情景,龙涎香的味道则会让阮樱想起冰冷的宫廷,初春走在宫墙阴影下,冷风一吹周身冰凉,外罩的貂裘也挡不住,那寒风好似能透过棉衣钻进骨头缝里。
但是一走到阳光下,暖暖的照在身上那股寒风就消失了。
脱掉沉重的棉衣就是春天,阮樱趴在窗边看那棵樱桃树开花长叶,春雨一打,就有小果子缀在枝头,多雨春天窗前总是一抹沉沉的天青色,雨声淅淅沥沥,早起站到树下就看到打落的小果子躺在地上沾了一圈泥点子。
阮樱将它们捡起来握在手心里,宫人说这些不能吃,太酸。
不吃就不吃罢,阮樱就将它们埋在树下当做肥料,直到天气暖和起来,一颗樱桃树上结的果子也不过百十颗,挑出来残次品又筛去三分之一,剩下的阮樱吃一点,另外的让人送去给皇帝外甥,他刚亲政忙的不可开交。
后来皇帝外甥让人回过来一碗樱桃,个个晶莹剔透红润饱满,捻一颗送入口中,酸甜可口。
阮樱只吃了一颗就有人来拜访,那碗樱桃拿出来待客,来的是皇帝外甥刚选出来的贵妃,他喜欢得紧,阮樱莫名当了婆婆就好好待人家,但是那豆蔻之龄的小姑娘吃下樱桃没多久就口吐鲜血,表情狰狞,软软的从椅子上滑下来倒在地上迅速了无生息。
接着,阮樱肚子里也泛起疼痛,一波又一波的太医进来诊治,她昏昏醒醒终于捡回一条命。
宫里已经因为有人意图谋害阮太后除去许多人手,包括阮家的钉子,皇帝外甥的心腹,刚生出羽翼的小皇帝又被剪掉翅膀回到小笼子里。
皇帝一石二鸟,送樱桃的是摄政王安在他身边的桩子,太后一死,阮家和摄政王平衡被破坏必将争斗,小皇帝可趁机拿回权柄,他不喜摄政王更不喜处处限制他的外戚阮家和他的亲外公,但有人让他的爱妃赶来吃了这趟苦,不早不晚。
小皇帝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宫里泄愤杀了一些无辜宫人。
阮樱再一次认识到那个在父母去世后哭着喊她姨妈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争权夺利的帝王,且有昏庸暴躁的潜质,而阮樱宫内宫外,举目无亲。
反倒是摄政王救她一命。
阮樱睁开眼睛,车子刚停下熄火,驾驶座的助理正想悄悄下车将空间留给二位有情人,但阮樱深深吸了一气,无力的扭头看慕容尧。
停车场灯光暗淡,后车座只能模糊看清慕容尧漂亮的侧脸,他扭头,看不清楚是什么目光,但感觉很专注。
“醒了?”
“我说梦话了么?”
“没有。”
阮樱坐直身体,拿掉风衣还给他:“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助理心内腹诽,这意思是我在你身边容易做噩梦?难道不应该是做个好梦么?
慕容尧垂眼掩下眸底深浅不一的黯然,玩笑般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做噩梦?”
他怕她说出什么不想听的话,于是补上一句:“不能是让我消失。”
阮樱刚睡醒有点莫名其妙:“偶尔一次噩梦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