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特意吩咐尚衣局做的凤冠霞帔,穿的时候极为繁琐复杂,但是脱的时候,只需要拉开一根细细的系带,她便盛开在他的面前,等他恣意享用。
他眸色渐深,刚触碰到她滑腻的肌肤,她便慌乱地拢好衣裳,翻身坐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件衣裳这么容易脱,原本以为萧越脱着脱着便没耐心了,说不定就能把今日混过去,结果……
贺眠眠方寸大乱,眸中带着懵懂的神色,偏偏染了几分媚意,眼尾还带着方才哭过的点点红晕,更惹人怜爱。
萧越便亲了亲她的眼睛。
“别怕,”他的手慢慢攀上她的腰肢,声音喑哑,“朕知道该怎么做,你只要享受便好。”
很快,她衣衫半褪,半个香肩暴露在烛光下,温润如玉。
萧越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这副娇态。
片刻后,他匆匆走远,拿来一个小铜镜放在贺眠眠面前。
被刺眼的光晃了眼,贺眠眠疑惑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鬓发散乱、衣衫半露的……妖精,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她惊叫一声,匆匆捂住眼睛,整张脸都红透了。
“眠眠,这副撩人情态,不能让朕一个人欣赏,你也该知道自己有多美……”
“我不想看,”她藏进床帐中,露出半张脸,快要哭出来了,“你去吹灯。”
萧越从善如流地吹了灯,只留了一对龙凤喜烛静静燃着,昏黄的光线中更显暧.昧。
他是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唯有稍显凌乱的呼吸暴露了他的心思,他走过去抱住她,沉声道:“接下来,都交给朕……”
整个人都被他掌控,快乐也是。
芙蓉帐暖,红烛映喜。
他们完完全全地属于彼此,是尘埃落地的安心之感。
次日一早,贺眠眠在萧越怀中醒来。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喜庆的大红色,还未回过神,轻吻便落在她的额头。
“醒了?”他声音喑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
贺眠眠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赶紧闭上眼睛。
“羞什么?”他愉悦道,“朕昨晚表现的不好?”
贺眠眠早就忘了,昨晚他反复折腾,她只想睡觉,最后的印象是被他抱着进了浴桶,被他碰过的地方,沾了热水便觉得丝丝的疼。
她抿了下唇没理他,继续装睡。
只是这一睡,真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窗外阳光刺眼。
初冬的暖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温,贺眠眠却无心欣赏,她蒙住头,皱着眉翻了个身。
萧越已经不见踪影,她完全清醒过来,清清嗓子,张口喊了声寒星,可声音却哑的不像话。
寒星笑着上前,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贺眠眠脸色发红,故作镇定地喝完了,冒火的嗓子才好受了一些。
“皇上在含元殿呢,娘娘想和皇上一起用午膳,还是在这儿吃?”
居然已经到晌午了,贺眠眠想了想,没好意思去找他,而且她的腿还疼着,也懒的折腾。
没想到刚将午膳摆好,萧越便回来了,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便再也分不开了。
寒星笑着轻声招呼几个侍女离开,走之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吱呀”的声响唤醒了贺眠眠,她回神垂眸,故作镇定地用膳,昨日没吃什么东西,折腾了那么久,今日又醒的晚,她早就饿了。
只是等到他坐到她身边的时候,贺眠眠又开始心慌意乱。
“睡得好不好?”他声音低沉,“朕见你睡得香,起床的时候便没有喊你。”
贺眠眠低声嗯了一声,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鱼肉,一眼都不敢看他。
许是还没适应新身份,她一副娇俏可人的小媳妇模样,萧越看了便忍不住笑,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又将她揽在怀中。
“朕喂你吃,”他伸手拿了双筷子,“想吃什么?”
骤然被男子气息包围,贺眠眠有些心慌意乱,脑海中浮现昨晚的意乱情迷,她红着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原来嫁了人之后,眠眠这么黏人。”他慢条斯理地帮她夹菜。
贺眠眠被他说得脸更红了,却没从他怀里退开,反而扬起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萧越一怔,低头吻上她的唇。
“朕说错了,”他与她耳鬓厮磨,“眠眠不仅更黏人了,而且更大胆了。”
如此过了几日,贺眠眠去了寿安宫,没想到却在半路遇到刚出寿康宫的陈太后。
她看了更显苍老的陈太后两眼才行礼。
“皇后娘娘,”她喊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我一直闭门不出,还未来得及祝你与皇上白头偕老。”
贺眠眠福了福身,主动问道:“太后娘娘要去哪儿?”
“去见赵姐姐,”她耷拉着眼皮,瞧着有些没精神,“我想与她商量一些事。”
贺眠眠抿了下唇,没问她是什么事,而是趁着还没到寿安宫,低声询问:“一直想问问太后娘娘,皇姐的失踪,是不是与您有关?”
她问的直白又果断。
听到“皇姐”两个字的时候,赵太后便停下了脚步。
“娘娘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赵太后脸上无悲无喜,“我这一生,谨小慎微,只做过那一件见不得的事,皇上若是要罚,我无怨无悔。”
“皇上不会罚您的,”贺眠眠压低声音,“您的侄子陈若白已经将功抵过,此事不会再被提及。”
赵太后微怔。
“往事如烟,曾经的事谁都有错,”贺眠眠劝慰道,“您不必自责,你看,阿溪还活的好好的。”
她们一同看向那个正往这边走来的女子。
贺眠眠笑着上前,挽住阿溪的手臂,朝赵太后道:“眠眠和皇姐先告辞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阿溪笑道,“神神秘秘的。”
“皇姐……”
“停停停,”阿溪连忙止住她的话,抱怨道,“叫阿溪,别叫皇姐,我到现在听别人叫我殿下还觉得别扭呢。”
贺眠眠从善如流地改口:“阿溪。”
“行了,以后都这样叫,”阿溪爽朗道,“走,我又研究了一个新菜式,第一个让你尝!”
她们一同来到阿溪的殿里,阿溪亲自端来一道菜放在贺眠眠面前。
贺眠眠笑着吃了一口,连夸了好几声。
阿溪的目的却不是这样,她捧着脸,好奇地问:“嫁人是什么感觉?嫁给皇上,你高兴吗?”
贺眠眠放下筷子,脸色微红:“挺好的,很高兴。”
阿溪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她皱眉又问:“哪里好?什么时候最高兴?”
“……”贺眠眠嗔道,“等母后给你找了驸马你便知道了!”
“我没想成亲!”阿溪哼了一声,“我是半个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成亲的,一切随缘吧。”
阿溪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了,贺眠眠想了想,问道:“这话你与母后说过吗?”
“自然是说过的,”阿溪点点头,“母后也答应了,她说她还怕我嫁人呢,不然便要出宫居住了。”
那便好,贺眠眠松了口气,她还怕阿溪和母后因为此事吵起来呢。
见时候差不多了,她们便一同去了正殿。
贺眠眠左右看看,并不见赵太后的身影,想来已经走了。
“眠眠,看什么呢?”太后皱眉道,“好几日不见哀家了,都不想母后吗?”
贺眠眠连忙笑着上前,又是哄又是逗的,太后这才开怀。
“阿越有没有欺负你?”太后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
自然是没有的,贺眠眠摇摇头,也不好意思多提,没想到太后却不放过她,又问了几个问题。
她红着脸回答了,怕太后再问,她抢在前面开口:“母后,方才我来的时候碰到了赵太后,她来做什么?”
太后闻言面色淡了些,又蹙眉道:“她自请带发修行,哀家劝了几句没劝动,便随她去了。”
带发修行……贺眠眠抿了下唇,看向一旁的阿溪,心中叹息一声。
看来赵太后心中还是迈不过那个坎,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很好,与其每日面对阿溪,还不如去个清静地方。
太后又将话头转到她身上:“眠眠,阿越与哀家说他的后宫只要你一人,孕育皇嗣的任务可都落到你身上了,明年此时,哀家能不能抱上孙子孙女?”
贺眠眠抿唇不语,羞得满脸通红,哪有那么快呀。
“哀家不是催你,”太后慈爱道,“哀家只是想早些抱上孙子!”
话音刚落,昭昭牵着星星进了殿。
“姑祖母想我们了吗?”昭昭高兴地扑过去,“昭昭给你抱!”
星星见哥哥撒开她的手,也没哭,径直去找阿溪,缩在她怀里乖乖巧巧道:“大姑母,星星想吃饭饭。”
自从尝过阿溪做的饭,星星便喜欢上了,连贺眠眠也不要了,整日缠着阿溪。
太后抱着昭昭笑的合不拢嘴,阿溪抱着星星亲了好几口,四人其乐融融,贺眠眠看看两手空空的自己,倍感凄凉。
回去之后她便问萧越:“你喜欢孩子吗?”
萧越愣了下,沉吟片刻才道:“朕最近不够努力?”
“……”贺眠眠的脸红了红,哼了一声没理他。
萧越日理万机,母后有阿溪陪着,她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宫殿,确实太冷清了。
“不着急,你还小,”萧越摸了摸她的长发,“况且,朕还没与你温存几日,明年再怀也来得及……”
说着说着他拉着她倒在床榻上,胡乱闹了一通。
临近傍晚,贺眠眠鬓发散乱地伏在他怀中喘息,嘟囔道:“每日都好累,还不如不嫁人呢。”
“胡说,”萧越亲亲她的脸,“朕这是在爱你。”
子嗣一事如过眼如烟,在贺眠眠脑海中转了一圈便消散了,她没再念着这些事,只想顺其自然。
来年三月,下了一场春雨,御花园的花开了大半。
雨后,太后想出去走走,贺眠眠与阿溪便陪着太后去御花园赏花,不禁想起当初在普济寺的时候,太后信誓旦旦地说要让贺眠眠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成亲,没想到她在初冬便嫁了人。
想起这件事她便忍不住笑,阿溪问起来,她便当做笑话讲给阿溪听,两人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太后自然也听到了,她轻咳一声,道:“眠眠,现在哀家的心愿变了,变成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哀家能亲手抱上小孙子。”
贺眠眠闻言面色红了红,她小心地触碰了一下依然平坦的肚子,凑近太后小声道:“眠眠觉得,母后的心愿定能实现。”
太后怔愣地望着她,阿溪率先反应过来,欢喜道:“眠眠,你是不是有喜了?”
贺眠眠故作淡然地颔首,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今早让太医诊过了,是喜脉。”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瞒着?”太后嗔怪着,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下去,“你这孩子……可告诉阿越了?”
贺眠眠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本来想去含元殿的,但是母后想赏花……”
清晨的时候她便觉得不舒服,召了太医请平安脉,没想到太医闭着眼睛思索许久,贺眠眠有些忐忑,以为自己生了什么重病,太医竟说有喜了。
她便想亲口告诉萧越,没想到紧接着便下了雨,雨后太后又要赏花,一来二去便耽搁了,贺眠眠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和太后说了之后,她又激动又羞怯。
她的肚子里,孕育的是她与越哥哥的孩子呀。
太后蹙着眉嗔怪道:“快回去快回去,如今风这么大,地上还有雨……”
她想了想又道:“哀家让人抬个轿辇过来,可不能摔着了。”
贺眠眠不想这么麻烦,笑着福了个身便径直去了含元殿。
萧越早就听到有人通报,索性直接出去迎她。
夕阳即将坠落,余温只够支撑一片云发出几丝光亮,地上有一滩清澈的雨水,映着昏黄的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青色罗裙的少女褪去羞怯,面容上多了几丝好奇,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往前,立在浅水中央。
涟漪一圈一圈地晃荡着。
她垂眸望着被搅散的云霞,突然踮起脚尖,恶作剧似的踢了一下又一下,目光澄澈,神情灵动。
涟漪不断扩散,云朵不断被搅散,直到天完全黑下来。
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慢慢抬眸,眼尾还带着笑意。
萧越上前抱住她,两人一同望着水中晃动着的模糊不清的倒影,像是在渐行渐远,直到被黑夜笼罩,完全消失不见。
他们便都想起那个稀奇古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