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负责把手的人,都是死人吗?
听着阿锦这话, 摁住徐云娇的侍卫,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条布, 直接就塞到对方的嘴里。
本来还想着是先一番虐恋情深, 而后再解开误会的徐云娇, 见此, 心里立刻就有些慌了, 不对呀, 不过这个时候, 她再想要辩解, 已经是来不及,嘴被堵住,只能发出类似于呜呜咽咽的声音。
跟着徐云娇一起来的那个小婢,本就是个胆小的,在上来之前, 也几次劝说,但奈何她一个婢女,哪里劝得动正是好奇心的徐云娇,只能跟着上来。
如今被人抓起来,整个人都吓傻了。
“带走。”阿锦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他可不打算为了一个徐云娇,而破坏自己看烟花的好心情。至于徐云娇的话,她私自擅闯城门,该当何罪?
自有法律来决断她。
‘砰砰’的两声响。
阿锦立刻抬头,便见繁星满天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朵的烟花,红蓝相间,漂亮的不像话,耳边还能听到传来的欢笑声。
抬首看过去,只一个感觉。
万家灯火。
……
青云巷,徐家。
徐父是清安元年的恩科二甲进士,寒门出身,名次也是二甲后几名,不过凭借后来的考核,他倒是得以留在翰林院为庶吉士,他本人倒是挺擅长钻营,可惜的是,他的才学并不算出众,身后又无人,因而虽会钻营,但在翰林院依旧不上不下。
苦熬了十年,仍旧没有出头之日。
一直到前几年,凭借着资历深,再加上他的长女嫁给了鸿胪寺周少卿之子。
周家不比徐家是寒门,他家在京中颇有底蕴。
凭借着这份姻亲,徐父几乎十年没动的官职,也终于有了变迁,被调任到国子监,成为国子监丞,正六品。
国子监虽没什么实权,但却是个实打实的清流之地,桃李满园,光是人脉关系这一点,就足够不少人拼了命想要挤进去。徐父对自己能调任到国子监,还挺满意,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如好生为儿子孙子铺路。
若是他能在国子监站稳脚跟的话,那到时候,家里也能称得上一句清流门第,书香世家了。
这样将来不拘女儿婚嫁还是儿子仕途,都大有好处。
因为如此,徐父在国子监行事很是稳重,两年下来,也渐渐有了口碑,前些日子上司还说,有意提拔他成为博士,得了暗示的徐父这段时间也很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一直到这天早上,听到妻子有些惊慌的声音,说是幼女云娇竟是一夜未归。
“什么?”徐父闻言,是大吃一惊,要知道,时下虽然风气开放,但未出阁的姑娘一夜未归,终归不是什么光彩事。
徐夫人也着急:“可不是吗?昨儿上元节,她外出游玩,迟迟未归,我先也不在意,毕竟上元节热闹,回来晚些也应当。却没想到,今早我去她房间里瞧,床都是冷的,小桔也不在。问了其他奴仆才知道,昨天娇娘就没回来。官人,现下可如何是好?”
“我就是有些担心,娇娘身边只跟着小桔,这上元节虽热闹,但不乏有丧良心的,别是出了什么事故吧?”说着话徐夫人手中的帕子已经是拧成一团。
徐父本来还有些生气,毕竟幼女太过胡闹一些,哪有一夜不归的道理,不过又听到妻子这话,眉头也皱起:“你是说拍花子的?”
上元节虽热闹,但每年都不乏有孩童或者年轻貌美的姑娘被拐的事。
徐夫人点点头,更担心了。
“不能吧?”徐父有些犹豫。
“怎么就不能?”徐夫人是越想越害怕,声调也带了些哭腔,“娇娘这孩子虽然性情是顽劣了一些,但还没有夜不归宿过。”只要想到幼女这个时候可能在受苦,她这一颗心都是揪着的,“官人,不如我们报官吧?”
说实话,徐云娇虽然是幼女,但徐父却觉得她性情顽劣,不如长女端庄大方,因而不喜,想到若是传出幼女一夜未归,对家中女眷终归有些影响,便有所犹豫:“娇娘未曾出阁,这事一旦传出,到底有影响。不如先派家中闲置的奴仆去寻一寻,若是寻不到,再去报官也不迟。”
徐夫人却有些不满,觉得他对娇娘不上心,正要开口辩驳一二。
却不想,这时,便见一婆子匆匆跑来,嘴里还叫嚷着:“老爷,夫人,不好了,京兆府尹的官差上门了。”
“什么?”徐父吃了一惊,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
听到这话,他还真的以为幼女出了什么事,不然京兆府尹的衙役怎么会登门?心中一个咯噔,虽然他不是很待见幼女,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哪能真想她出事故?心中还为自己刚才不让报官而有些羞愧。
不过他的这点子羞愧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在听完官差的话后,他恨不能打死这个给家里惹祸的幼女。
“这,这怎么可能?官差,你是否弄错了?我女儿怎么可能私上城门?”徐夫人是秀才之女,也颇有些才情,虽未曾读过律法一书,不过到底也是官夫人,哪能不知道,私上城门是触犯律法的。
娇娘性情虽然娇纵,但自小也是读书认字,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徐父也忙道:“是啊,官差,你是否弄错了?”
“这里可是徐青,徐大人家中?”
徐父点点头,名字没错,他确实徐青。
“那你可有一女,名唤徐娇娘,今年年方十六?”官差又问了一句,见到徐父又点头,才接着说:“……既是如此,那就没错了。”
“这姑娘昨夜亥时一刻,私自登临西元门,被人抓个正着,罪名确实,不容分辨。”
“还请徐大人,徐夫人,随在下到京兆府尹府走一趟,确切辨认。”
“徐大人,徐夫人,请吧。”
徐父和徐夫人听着这话,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
……
等到了京兆府尹府那边,徐父在听完事情的原委,真的是生出还不如没有这个女儿的念头,不然的话,也不会给他闯下如此祸事。
她不但私上城门,还冲撞了贵人,而那个人还是太子殿下。
这一瞬间,徐父都觉得眼晕:“太,太,太子殿下?”怎么会这样?女儿竟还得罪了太子?那……徐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徐云娇,心中生出打死这个孽女的冲动。
京兆府尹刘大人轻轻颔首,表示肯定。
“昨天晚上那个人是太子宁淮锦?”徐云娇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呢?
“孽女,你给我住嘴。”徐父听到徐云娇竟然直呼太子名讳,立时要跳脚了,“太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称呼的。”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徐父只觉得脑门嗡嗡作响,连带着身形都有些晃悠。
“官人。”徐夫人忙上前一步,扶住徐父,又低声道:“娇娘,不许胡说。”
徐云娇却对他们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她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冲击当中,要知道昨天第一眼见到对方,她就为对方的颜值所惊叹,虽然昨天他很是有些不近人情,还让人把她抓起来,送到了这京兆府衙门,但看在对方长的好看的份上。
自己也不是不能原谅。
但谁能告诉她,那个那么好看的小哥哥,居然是太子宁淮锦?
不会吧?
一想到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将来的下场,逼宫失败,自刎而亡,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顿时徐云娇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打了个冷颤。
还好还好,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还没来得及发展什么?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牵连受累。
额……也就是阿锦不知道徐云娇此时的想法,不然的话,一准要翻个白眼,郑重的告诉她一声,脑部也是病,尽快治疗。
徐云娇整个人处在恍惚中,而另一边,徐父的心态也总算是稳下来,对刘大人鞠躬一拜,“刘大人,不知小女这事,太子殿下可有吩咐?”若是没有还好,顶多就是娇娘受点苦,但若是有的话,那整个徐家保不齐……
一想到自家居然被太子殿下给惦记上,而且还不是友好的那种,徐父打死徐云娇的冲动就更高了。
“徐大人无需担心,殿下虽被惊扰,但通情达理,心胸宽阔,并无其他话。”刘大人笑呵呵的说道。说实话,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脾气温和,若地方不是城门上的话,他被惊扰,多半是一笑了之。
但涉及到律法,那就另当别论。
徐父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即,拱手行礼,“太子殿下英明,是下官多心了。”
“那,刘大人,我家娇娘她……”徐夫人在知道太子不计较后,又低声问了一句。
“夫人。”徐父忙喝道。
刘大人倒是一拜手:“无事,夫人担忧令爱,这是人之常情之事。”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徐夫人,令爱私闯城门,是为赏烟花,虽是无意之举,但到底触犯律法,不可不罚,念在她是初犯,又是女子,便宽容一些。责令罚款纹银一百,藤戒三十。”
看着皱起眉头,似乎想要说什么的徐夫人,又道:“若是按照律例的话,一百杖责是跑不了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徐夫人也知道,但这藤戒三十下来,也不轻,一双手少不得要疼肿十天半个月。
她素来疼爱幼女,哪里舍得她受这样的苦?
还要求情。
不过却被徐父一口打断:“多谢刘大人宽容。”说着又是一躬身。
他既是这般说了,徐夫人也不好再开口,况且她的心里清楚的很,刘大人这般,已经是宽容了,不然换个铁面无私的,一百杖责绝对少不了。到时候,女儿不死也要半残了,如今刘大人肯这般说,已经是宽容,不然换个铁面无私一些的,哪能如此?
只能躬身谢过。
什么玩意?
藤戒?那是什么?
而也已经反应过来的徐云娇,却瞪大了眼睛,不过她很快也就知道了。
一根用藤条层层缠绕而成的类似于软鞭一般,上面还能看到带着毛绒小刺,没打过也能知道,这一下打下来,必定是生疼。
“啊!”
……
三十藤戒下来。
徐云娇的喉咙已经是叫哑,一双白嫩的手,更是已经变得又红又肿,血流满手。
徐夫人看着是已经哭的不能自己,她也没想到,这三十藤戒竟这么重,就着伤势,别说十天半个月,怕是要养上一两个月都未必能好呢。
徐父还算能稳得住,虽也心疼,不过想到幼女做的事,觉得她多受点教训也没什么不好。
她以后绝对绝对不会管这个太子的死活。
徐云娇在晕过去之前,恶狠狠的想到。
第215章 储君
阿锦可不知道徐云娇已经对他生了怨怼之心, 就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的,徐云娇她真的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觉得穿越而来, 知晓后世, 便自以为乾坤在握, 眉梢眼角间都露着高傲之色。
殊不知,她这般做派,看在精明一些人的眼里,只会觉得可笑。
这辈子先前没他这个太子护持的话, 希望她的日后依旧顺利。
“殿下, 皇后娘娘召见。”
林南一快步而来,拱手行礼说道。
“知道了。”阿锦略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我换身衣服立刻就过去。”其实对于高皇后叫他过去的原因,他的心里已经门清,不过正是因为知道, 才会无奈的。
因为他要面临一件事。
娶妻。
没错,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来时, 十三岁的小豆丁,已经十八。他的这个年纪, 成亲早的, 做爹的都已经有了, 但作为一国储君的他,别说是太子妃, 甚至就连一个暖床丫头都没有,惹得高皇后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就连便宜父皇清安帝,都悄悄的让太医给他把脉, 确定他身体康健,这才松了一口气,并且大手一挥给他一气送来五个貌美如花的宫女。
虽然说什么内侍不如宫婢细心,但真正的用意,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让阿锦额头的黑线不断。
他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心理上阿锦表示自己没有磨镜之好,殊实在不能接受。
所以,既然当初清安帝说了,她们是过来伺候的宫婢,阿锦就只当她们是宫婢使用,当然她们也有不老实的,只是一个在行了逾越之事,虽是暗示,但却被阿锦杀鸡儆猴,毫不犹豫的赶出去,其他人自然也就老实下来。
清安帝见此,又抽空特意召见阿锦。
阿锦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解决,日后他有的烦,是以,不等清安帝开口问,便直接说,他有洁癖,寻常女子他是看不上眼。
清安帝听到这话,便以为阿锦是瞧不上那些出身低的女子,细想一下,这些女子确实也配不上太子,便没在说什么?不过却叮嘱高皇后,张罗起遴选太子妃一事。但可惜的是,这话没多久,便宜娘都还来不及准备。
先是有宫中高宗仅剩的太妃病重,又有大公主出嫁,前者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太妃,病重自有太医料理,一应东西不缺就成。
但大公主出嫁,可是大事。
这大公主川平的生母早逝,被高皇后抱在膝下扶养,对其感情不同,她又是清安帝长女,她出嫁,自是要盛大些,高皇后作为养母,又是六宫之主,自然忙的不行。
等忙果大公主的事,后宫中,熬了几个月的太妃,没能撑过去,没了。
这太妃在宫中虽不起眼,但说出来也是先皇的妃子,是清安帝半个长辈,按照宫规,最少半年时间,宫中不许婚嫁,以示敬重。
阿锦这才能喘口气。
如今半年时间已经过去,高皇后可不就又惦记上了吗?
……
到了高皇后的朝阳宫,没意外,行了礼,客套话都没说,便直接提起了阿锦的婚事。
“母后,儿子这段时间朝堂忙碌,实在无暇顾及这些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