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克制?
练你个大头鬼!
某位教授只好一路送情绪不佳的沈同学进校园,到宿舍楼。
宿舍楼门前写着男士止步。
阿姨看到送沈初一回来的某教授,笑着说道:“男家长止步啊,太晚了同学们在楼道里洗漱走动,不方便。有电梯,让孩子自己拉箱子上楼就行。”
黑脸一路的某状元瞬间就笑了,转头看向“男家长”:“家长止步!”
谈亦承:“……”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都洗漱完了在床上玩手机、聊天。
一看到沈初一回来,头发洗了衣服换了,舍友都有些惊讶。
屠可曼:“初一,你……你……”
骆佳雯打断:“曼曼你东西还没收拾好吧,赶紧收拾,明天还早起呢。”
屠可曼点头:“是,但是初一,你……没事吧?”
沈初一:“我干爸干妈在校外给我准备的房子,明天要军训我回去带东西,顺便洗个澡。”
屠可曼狠狠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我天我天,那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尚文馨有些不明所以:“曼曼你在吓什么?”
屠可曼:“单纯宝宝别好奇。咳,那什么,初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妈是妇科医生,我以前学校跟我妈医院很近,我放学就去我妈办公室写作业,见了好多好多例子,就特别难受。”
尚文馨:“什么例子啊?”
屠可曼咬唇:“就是很多十几岁的小姑娘谈朋友怀孕了,又不敢跟家里说,还有的快要生了都不知道自己怀孕,更恐怖的是有个高中女生,在宿舍厕所里生了孩子,她太害怕就把孩子塞下水道了……”
“初一我真不是针对你,我就是想说,虽然咱们大学了也都成年了,谈恋爱肯定是要谈的,但千万保护好自己。刚才看初一从外面回来洗了头发换了衣服……我确实想多了,对不起啊初一。”
如果是其他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可能会觉得被屠可曼冒犯到了。
就像骆佳雯,这会儿就一脸担心,好像生怕沈初一和屠可曼吵起来一样。
沈初一并不觉得冒犯,刚才屠可曼眼中的担心不是假的,可能她不是很会说话,但确实,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实话。
成年的女大学生可以谈恋爱,可以享受大鱼大肉的生活,但也确实需要保护好自己。
实际上很多女孩子都缺乏这方面的教育,即便成年,可在这方面还比较羞涩,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谈恋爱谈到情浓时,就受不住男人的哀求把自己交出去,这也并没有什么,都是成年人,但如果不保护好自己,最后受伤的一定是女孩子。
沈初一轻笑一声:“曼曼说的对。”
见沈初一没生气,骆佳雯松了口气:“我还是觉得,恋爱归恋爱,最好还是不要过界……好啦不说这些啦。咱们把东西再检查一遍,明天就要去军训,别漏拿什么。”
沈初一也终于打开箱子看一下,这里都是谈教授准备的。
防晒霜、止汗露、风油精、中暑药、创可贴、卫生巾、水杯……
“对哦风油精,我们忘记买这个了!还有创可贴哎,怎么都忘记了,还有布洛芬……”
沈初一这边什么都有:“这么多够我们用了,不用再买。”
箱子她几乎都不用再动。
想了下,她给谈教授发条微信:【谈妈妈,想要什么谢礼?】
男家长么,温柔体贴又克制,当然是谈妈妈。
谈滚滚:【换个称呼。】
沈初一:【谈哥哥?那可不行,只有叫谈妈妈的时候,我心情非常克制,改个称呼,就克制不住了呢。】
半天没回。
沈初一撇嘴,老干部风格的男人,只能温火慢炖,心急吃不了红烧肉。
躺在床上,郑朦发消息问她军训准备好了没有,又问她见到谈教授没有。
对于自家好姐妹摘下谈教授这朵高岭之花,郑朦真是举双手赞成,兴奋得不行,对姐妹的感情生活也是相当关心。
不提还好,一提到某位男家长,沈初一就叹气:“反正谈教授就那么教我练习克制,练习了十分钟都不止吧。”
郑朦笑得捶床:“不是吧,怎么忍得住的?”
沈初一:“我也不懂。大概因为他是教授,不容易被学生带着走?”
某位教授却在冲了个冷水澡之后,还是无法入眠。
他一直都知道有些事情不太对劲,越跟她近距离接触,有些东西就越发呼之欲出。
可偏偏又隔着一层迷雾,无法完全看清楚。
抬手按住自己颈侧动脉,脉搏跳动有力,之前那湿腻的触感仿佛还在……
轰。
脑海好像爆炸一样,一帧帧影像几乎要撑爆他的脑海。
最初,他是一棵树,在某一天忽然诞生灵智。
世界上除了他,只有一个少女,而他,就是她在这个荒芜世界种下的树。
她教他修炼,教他化形,教他怎么给世界生灵输送生机,却又能保全自己。
他原以为她会伴着他长长久久,可某一天她忽然说要走,甚至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她就离开了!
此后就是漫长的孤独,时间仿佛静止一样。
他不断给世界输送生机,原本荒芜的世界开始出现各种生灵,世界也开始变得繁盛,出现更多种族,其中也有类似于她的人族。
世界生灵们称呼他为,圣树。
某一天,他封印自己部分神力化形为人,入世。
人的寿命太短,他经常需要改变不同的身份,后来他嫌麻烦,就索性去做人族中的修道者,这些人的寿命比较长,他不用总想着换身份。
他是世界起源的圣树,即便封印绝大部分神力,他的修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成了某门派的天才小师弟,被宗门寄予厚望。
为抢夺资源,修真界每隔十年都会举行一次门派大比,赢者可以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
嗯,所谓秘境,其实是当初她怕他一个人无聊,带他一起做的一个个迷宫……
他对秘境不感兴趣,但既已做了宗门弟子,也不好推卸责任,就答应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宗派大比上,见到她。
彼时,她是被人追杀的邪魔,冲进宗派大比会场,她受了伤眼看逃脱不掉,就准备劫持人质。
她扫了一眼,对上他的视线。
下一秒,他就成了她的人质。
其他宗派都暗道坏了。
只有他们宗派的宗主、师父,还有师姐师弟们毫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他的修为,不在宗主之下!
那个已经明显身受重伤的女魔头,劫持他,根本就是在找死!
可结果却是,他如凡人一样被她挟持着,一路退到了灭魔崖。
她跳下去之前松开他,还试图推他出去。
可结果却是,他跟她一同坠崖。
灭魔崖、灭魂崖。
这里禁制重重危机四伏,从没有任何人能坠落灭魔崖而不死。
他跟着她一起掉下去之后,她仿佛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对他有些抱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主动黏着她跳下来的。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尽管容貌变了身高变了声音也变了,可他认得她的灵魂。
但她根本不记得他分毫。
他利用她的愧疚之心,伪装成一个刚入门的修者任由她调教。
如果可以,他愿意跟她一直待在灭魔崖底。
可显然,她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的。
他在她的“教授”下迅速成长,跟她并肩作战,他小心翼翼不敢表露什么,她却大大方方地说喜欢他。
他根本无法拒绝。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灵魂最极致的欢愉。
他是圣树,寿命与世界齐长,她修为也极其高深,他们的寿命都可以无限长。
他原以为他们在一起就是永远,他可以不计较她没认出他。
可某一天,她说自己的任务完成,要走了。
一夜之后,她就消失不见。
他寻遍九州,也找不到她的一丝影子!
再见她,又是万年之后。
这次他是仙山尊者,她是误闯山门,即将被弟子们打死的小妖。
他又一次,一眼认出她。
他对她根本无法克制,尤其是在经历过上一次对她沦陷之后。
他不断告诫自己,她不认识他,也不一定会再喜欢上他,可他根本无法忍受她喜欢上别人。
在几年后的某一天,这只小妖拽着他的腰带把他按在榻上,对他说,她心悦与他。
要拒绝吗?
他根本拒绝不了!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都让他空虚孤独的灵魂,完全得到满足。
可那一天终究还是又一次来临。
她又走了。
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没有一个字的解释。
再见,又是数千年后。
自从上次之后,他就觉得普通人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所以这次的他是一个孤独将军,常年驻守边关。
而她,是被流放边关的罪臣家眷,曾经的世家千金。
他再一次,一眼认出她来。
一样的无法抗拒,一样的一眼沦陷。
但不同于之前两人都是寿命漫长的修仙者,这次他们是凡人。
他的躯体本就旧伤累累,在73岁时,他身体崩溃死亡。
而她,在安葬完他之后再度离开。
她陪了他一世,没有中途丢下他就走。
人的寿命不长,短短几十年而已,对她来说不过弹指之间,她并不吝啬多给他这几十年。
她不知道,他的神魂眼睁睁地看着她,再一次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这个世界。
一次,一次,再一次。
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次。
每一次他都能一眼认出她,但她却从未认出过他。
每一次他都沦陷得更深,她却毫不犹豫轻松抽身。
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掏心掏肺全都是伪装。
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或许是真的喜欢他,她也会为他奋不顾身。
可终究,她从未真正把他可以托付所有之人。
那么多次说爱他,可是再爱,她都从未向他吐露过她的真正来历。
她爱的根本不是他,而是随便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他只不过是太熟悉她了,所以总能精准地踩在她的审美点上。
与其说她爱过他,不如说是他在不断向她的审美靠拢,让自己变成她喜欢那种类型的人!
只要是这个类型,不是他,换做是别人,她也还是会喜欢。
一次又一次,遇见、爱上、又被抛弃,他仿佛自虐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经历。
终于某一天,他的情绪也到了临界点。
他除了封印自己的神力,也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他不想再被她抛弃。
不认识她、不记得她、不在一起,或许就不会再被抛弃。
这次,他是病弱太子,她是替嫁千金,这份婚姻没有任何儿女情长,甚至因为身体原因,他都不会动她。
可短短一年,他在被她调理好身体的同时,也一点点对她沉迷。
当他情不自禁亲上她时……
一切记忆,汹涌而至。
还是她!
哪怕他封印了记忆,也还是逃不开她。
这次,又是一样的结局。
她陪他至死,也隐瞒至终。
一次,又一次。
他也终于明白,即便是他封闭神力封闭记忆,可只要他触碰到她,他的记忆就会松动,在他确定自己爱上她的那一刻起,贴近她,所有记忆就会冲破枷锁汹涌而至!
再一次。
他是落难贵公子云修,她是起兵造反的女土匪。
在他又一次爱上她时,所有记忆全部归位。
但这次,他努力坚定本心不被她蛊惑。
他看着她再一次喜欢上他,尽管内心快要憋疯,但他就是不肯答应跟她在一起。
看得出来她很懊恼,他也难受,但他恶劣地想让她也尝尝那种煎熬的滋味。
他看着她从对他一次次示好追求,到后来不再提及。
她不高兴,他更煎熬。
他几乎都要把持不住时,她忽然找他喝酒。
他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把自己灌醉对她毫不设防,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的自制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告诉自己如果她再问他一次,他就答应,哪怕她从来不记得他。
可这次,在他喝醉之时,她就只是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叹气:“本来想多留一些时日……既然这样,我就走吧。再见,嗯……应该也没机会再见,我快要退休,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进入这样的世界……”
被困在醉酒凡人的身体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一次离开这个世界。
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清楚地意识到,她可能不会再出现,他们以后,真的没有再见的机会。
他是世界之树,是生机之源。
哪怕不断去做凡人他也死不了,甚至不需要入轮回,凡人躯体死亡之后,他就自动回归圣树本体。
永恒地活着,一遍遍咀嚼那些糖中带刀的记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虫。
要这神躯何用?
无数个万年过去,世界生灵数量壮大,原本靠他输送的世界生机已经不怎么够用,世界已经开始逐渐枯萎。
他做了一个决定。
舍弃神躯、神力,将本体世界之树彻底融入世界,建立一个生机循环,从此世界将不再需要他来输送生机。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私心,留下了一小块本体之木。
没了神躯神力,只有神魂的他,不过是个特殊点的凡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