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绿茶反派讹上了——十方海
时间:2021-11-03 09:22:11

  百里晔一把从背后抱住她,急道:
  “阿月,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一遍,道:
  “等我们完婚立刻就走好不好?”
  巫月定定看他一会儿,道:
  “师兄,我只是怕事情未必如你想得这样好。”
  可百里晔不以为然,“我除了能打仗以外,旁得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又能利用我什么。”
  巫月不说话,叹息一声,眼里的忧虑更甚。
  百里晔眼里充满柔情,轻吻她的额头,“没事的。”
  花玥见他俩又开始腻歪,大步走出宫殿外的小花园里,找了一棵树坐下,从怀里掏出这几日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话的纸人,询问:
  “他想要干什么?”
  纸人无精打采,“你觉得百里晔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打仗。”
  花玥不解,“可他明明已经拒绝了国王。”
  纸人坐直身体,托腮看着她,“姐姐今年多大了?
  怎不知这世上有迂回之事?”
  “迂回?”
  她的确不明白这种上阵杀敌的事儿能有什么迂回的法子。
  颓废了好几日的纸人看着底下已经开始有宫人着手布置宫殿,趴在她胸口,道:
  “姐姐以后给我做王后好不好?”
  花玥睨他一眼,“不好。”
  纸人看她一会儿没有说话,默默地爬回去。
  就在花玥以为他又一如既往的装死时,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这几日郁郁寡欢,这一口气叹得人心惊肉跳。
  花玥以为他又在因为自己的病伤心,只听他道:
  “我真羡慕百里将军。”
  “为何?”
  花玥不解。
  他抬眸,目光灼灼,“百里将军骁勇善战,身手不凡,人也长得好看。
  不仅有巫月那样的青梅竹马,还有姐姐这样的人欣赏。
  不像我,原本只是腿残,现在还被姐姐……
  如今我得了这见不得人的毛病,以后还有哪个女子肯嫁给我……”
  花玥:
  “……”
  她想不到这件事给他的打击这么大,消沉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道:
  “你放心,等出去我一定找人给你医好!”
  她说完,摸摸小纸人的脑袋,“真的,我保证!”
  小纸人又叹了一口气,再不肯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叹一口气儿,直叹得花玥头皮发麻。
  她躺在树上透过重嶂叠翠的缝隙,看着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此刻正温柔小意的哄着自己心爱的女子。
  彼时羽人国的天还是蓝的,春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身上,显得美好而静谧,树上的禅此起彼伏的鸣叫。
  春光无限好。
  花玥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目光总是追随在百里晔后面,偷偷躲起来掉眼泪的小医女。
  她冷眼瞧着那向来嘴硬心软眼里始终有光的女子,想起五十年后的月照国师脸上那种绝望悲痛的神色,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半个月后被证实。
  这时百里晔早已经不在军队,日日待在宫里与巫月腻味在一起等着大婚的日子。
  只是花玥疑惑的是,国君并没有下旨意昭告羽人国的子民们他们的六王子即将要大婚的消息。
  起初国君只是说再等等,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传来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羽人国的战神百里晔又打了胜仗!
  羽人国的臣民们正在为自己的战神欢呼。
  消息传来的时候,坐在宫苑前的那棵百年大榕树的树杈上,正百无聊赖晒太阳的花玥闻言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百里晔这段时日从来都没有出过门,战场上的那个打胜仗的战神是谁?
  她下意识的看向宫殿内刚刚得知消息大吃一惊的百里晔与巫月,心里面隐约猜出了百里寻的意图,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次深深感受到来自人类的恶意。
  “你说,你祖宗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趴在她锁骨处休息,仿佛永远洞察一切的小纸人显然不喜欢她这个称呼。
  他斜睨她一眼,看了一眼自己身下,可怜巴巴蹭蹭她的脸颊,“我那里还是疼,不如姐姐帮我揉揉我就告诉你,如何?”
 
 
第25章 
  花玥才不理他, 一把把他揣进怀里,跟着满腔愤怒的百里晔去见了百里寻。
  这个被利用了的男人压抑着怒气,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打仗?”
  没有着冕冠的百里寻着家常的衣裳坐在龙椅里。
  前几日还在百里晔面前宣示想要成为九州霸主的君主此刻显得显得垂垂老矣。
  他面对百里晔的质问一脸的愁苦与歉意, 浑浊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 哽咽,“晔儿, 你不知道与车迟国交接的城池那些子民有多么的可怜。
  他们种植的粟谷才刚刚丰收,那些邻国的人就已经拿好口袋去抢。
  他们养的牛羊才刚刚出栏, 就已经被掠夺的精光。
  甚至就连他们的妻子都要被人抢走!”
  原本气势汹汹的百里晔对着那双充满慈悲的眼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年迈的老人匀了口气儿,揩去眼角的泪, 又道:
  “晔儿,我们的子民们被他们欺负的实在太惨了!
  你忍心看到你的子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吗?”
  静默片刻的百里晔神色缓和,道:
  “战争并不能强国, 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老人点点头,一脸赞许, “晔儿说得对, 所以为父就是想趁着你的余威,震慑他们一下,叫他们不要再欺负我们的子民。”
  他说完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年迈试了好几次也没能起来, 气喘吁吁的坐在那儿,缓缓地把自己干瘪的布满老人斑的枯瘦的手, 递给站在那儿迟迟未动的百里晔。
  花玥坐在上面那张龙椅上, 托腮看着眼前的老人。
  他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悲天悯人,像极了到了颐养天年, 还不得不出来为家里人操心的大家长。
  她甚至在他颇为朴素的家常衣袍处发现了一块补丁。
  堂堂一国的君主居然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多么的不可思议!
  连她都震惊了, 更别提身为儿子的百里晔。
  百里晔迟疑着,把手递给他。
  老人眼里充满慈爱的光,借着他的手微微颤颤的起身,“父王老了,这羽人国的王座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坐,父王希望你留下来。”
  一直没动静的小纸人蹭蹭她的颈窝,道:
  “你猜,他会心动吗?
  王位啊,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如今有人捧到他面前来呢……”
  花玥坚决的摇摇头,“他不是那种人!”
  果然,神情始终严峻的男人丝毫没有被权利迷了眼,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眼前的老人。
  小纸人斜睨她一眼,有一下没一下卷着她胸前的头发,微微眯起眼睛,“姐姐还真是了解他呢。”
  眼前的少女突然低下头来把他拎到手心,“你伤好些了吗?”
  纸人见她关心自己,脸色稍霁,立刻瘫倒在她手心,捂着下面滚来滚去的撒娇,“姐姐,我还是疼,要不姐姐替我——”那两个“揉揉”还没说出口,不解风情的少女把他塞到怀里,拍拍他的头,“听话,好好养伤,你祖宗的事儿他会自己看着办的!”
  纸人溪:
  “……”
  他盯着眼前鼓起来的雪白里衣,气得眼里冒出火来。
  这时百里晔道:
  “儿臣这两日便要离开羽人国,希望父王能够好之为之。”
  “你要走?”
  老人似乎为儿子要离开十分的伤心,泪眼闪烁,“罢了,父王知道你要修你的道。”
  正在这时,外面有内侍来报,“大王子来了,说是要跟大王禀报车迟国——”百里寻摆摆手,“叫他走,寡人不想听关于战争的任何一件事。”
  “诺。”
  内侍官看了看他的手势,转身出去。
  百里晔的脸色很明显缓和些。
  百里寻这时又一脸哀求,“晔儿,你能再留几个月吗?”
  不等百里晔拒绝,他突然重重咳嗽起来。
  一个年迈的老人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叫人看得胆战心惊。
  百里晔连忙把他扶坐到旁边的矮塌上,又替他倒了一杯水,有些不自在的问:
  “您,没事儿吧?”
  老人咽了一口茶,又平复了好一会儿,嗓子都有些沙哑。
  他一脸慈爱的看着百里晔,“三个月后是你母妃的忌日,父王想要将你的母妃挪去百里一族的祠堂,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你,难道不想亲自看一眼吗?”
  历代只有王后才配享太庙进宗祠,而百里晔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采女而已。
  “阿敏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成为寡人的王后,只可惜,她出身不好,寡人虽然喜欢她,却不能违了祖制。
  可她给我生了个好儿子,”百里寻眼神似是闪着光,“你为她带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耀!”
  花玥在一旁总觉得这个老头没那么好心。
  小纸人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说:
  “死老头儿套路太深,专挑旁人的软肋下手,十个百里晔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果然,他话音刚落,原本坚决要走的百里晔见他提起母亲,眼里瞬间柔和。
  很显然,他很爱自己的母亲。
  老人这时仿佛已经疲累到极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响起了鼾声。
  百里晔拿过旁边的锦被替他盖好,转身出了宫殿。
  花玥抬脚正要跟上,怀里的纸人突然捏了她一下。
  她觉得有些痒,一把把纸人掏出来,道:
  “你捏我干嘛?”
  纸人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根本没有自己察觉出自己捏得地方不妥当,轻咳一声,“姐姐先等一等再走。”
  花玥正要问为什么,只见榻上正在打鼾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
  那对苍老浑浊的眼眸里精光闪闪,哪里还有方才慈爱悲悯的模样。
  他精神矍铄的从榻上起来,大步走到龙椅上坐下,召来内侍官,道:
  “大王子走了吗?”
  内侍官忙摇头,“还在偏殿等着。”
  老人这时抬起眼,“传。”
  不多时,百里乌大步走来,正要说话,老人抬手制止他,沉声道:
  “攻下车迟国,寡人立刻写一份立你为储君的诏书。”
  还不等百里乌露出喜色,他眼眸一转,道:
  “寡人要你务必在三个月内,要让羽人国所有的子民知道他是修仙之人。
  只要羽人国的战神在,羽人国的军队将战无不胜!”
  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的花玥盯着百里寻身上的那块补丁足足看了一刻钟,才转身出宫殿。
  一直回到百里晔的住处,沉默了一路的少女又爬到那棵遮天蔽日的树上,躺在那棵她常睡的树杈上看着头顶上的稀疏的星光,突然道:
  “为什么?”
  她想到羽人国当初灭国之时,从天而降,如同神坻一般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颓废低迷,道: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人性的贪婪,是毫无止境的啊。”
  百里溪从她怀里爬出来,盘腿坐在她锁骨处托腮看着她,道:
  “姐姐当真以为百里晔真就那么容易脱身?
  若真如此,这天底下每个国家都有修道之人,哪一个国破的时候来个亲戚,岂不都能逆天改命?
  任何事情只要开了头,想要结束,就不是一个人说得算。
  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少女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躺在她的颈窝里,亲昵的蹭蹭她的脸颊,低声道:
  “姐姐,百里晔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接下来果然如百里溪所说的一般。
  任何事情只要开了口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战争也一样。
  已经被百里晔打怕了的车迟国此刻哪还有什么还手之力,被打得节节败退。
  紧接着是第二场胜仗,第三场胜场,第四场胜仗的消息传到羽人国国都的子民耳朵里。
  好战的君王必然会有好战的子民。
  所有的羽人国子民们在百里寻刻意放出的消息中知道他们的六王子是个已经一脚踏进仙门的修仙者。
  他们将他奉上高高的神坛,用掌声与鲜花来做妆点,用憧憬与热爱为他们所向披靡的战神狂欢。
  他们都在期待自己的战神一举拿下九州,成为九州之主。
  而他们则是这就九州之主的原住民,仿佛要比那些战败国家的子民高人一等,丝毫忘记了自己战败时曾经如猪狗一样被人屠杀。
  历史的齿轮一点儿一点儿的向前转动。
  什么也无法改变的花玥每日跟百里溪除了观看这场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更多的时间是在观察百里晔。
  他似乎也很迷茫,越来越沉默。
  一直到三个月后,他无意中得知羽人国的军队已经快要攻入车迟国时,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被留下来的三个月,那个打着为自己国家子民好,一脸慈悲的老人做了什么!
  他立刻赶往战场,可是这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此时羽人国的军队打着战神的旗号,气势如虹攻破车迟国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已经快要打到车迟国的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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