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所谓的国师大人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仍旧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对清冷的眼眸。
花玥本以为国师来找百里溪是有要事,谁知她就只是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看着他。
而百里溪似是已经习惯,一句话未说。
花玥居然觉得国师看着百里溪的模样很温柔……
她隔着鲛纱轻轻挥手,只见不远处仙风道骨的国师身上散发着一层莹润的白光。
竟然是结丹期修士。
一个修真界的修士,被世人称作伪神,居然用至邪之术害人,难道不怕反噬?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时国师朝百里溪走去花玥伸手掏出一张符纸。
就在她以为国师要下毒手时,那国师的手居然摸向百里溪的脸,眼见着就在要碰到百里溪,百里溪不着痕迹的偏向一旁。
国师手顿住,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来。
花玥瞪大一双眼睛。
他们似乎,关系不简单。
国师道:
“宫里昨夜进了一名刺客,打晕了一个内侍。
内侍说,是一名生得非常美丽的红衣女子。”
“是吗?”
百里溪漂亮清澈的眼里里流露惊讶,“人捉到了吗?”
国师摇摇头,目光盯着他身后的内殿。
她瞥一眼少年,突然大步朝内殿走去,眼看着就要掀开鲛纱。
“月照国师!”
百里溪叫住她,眼神冰冷,“这是孤的宫殿。”
月照的手停下来回头看他。
轮椅上的美少年咳嗽两声,过分苍白的脸蛋泛起一抹潮红,斜飞入鬓的眉轻蹙,眼神里十分的不耐烦。
“国师究竟想要做什么?”
“妖魔贯会变幻美丽的皮囊蛊惑人心,微臣只是担心殿下。
上次殿下不幸被妖物捉走,这次须得小心为上。”
她目光灼灼,指尖已经触碰到轻薄的鲛纱。
“是吗?”
百里溪勾唇冷笑, “那就有劳国师好好替孤检查。”
月照伸手撩开层叠的鲛纱。
内殿空无一人。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矮塌,一张矮几。
一目了然。
月照的目光在里面搜寻一圈,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在睁眼时,殿内依然什么也没有。
明明,有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不是妖气 ,是很干净的气息。
月照皱眉,又看了一会儿,确定什么也没有,这才道:
“是微臣失礼。
微臣告退。”
她说完转身就走,行至门口,又回过头来。
“国师还有事?”
“殿下,还有半个月就十五了。”
“所以?”
“还请殿下这次不要再乱跑,免得到时候成亲的时候找不到人。
等成了亲,殿下的腿疾必定不药而愈。
”她说完,瞥一眼他的腿,转身出门。
远远地,听到小正在外面说:
“恭送国师大人。”
百里溪立刻从轮椅上起身走入内殿,原本不见踪影的花玥突然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方才还要死不活的美少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姐姐,我刚才好怕,她欺负我。”
花玥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姐姐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跟国师很熟?”
百里溪眨眨眼,“何以见得?”
花玥不说话,目光沉静,仿佛所有的谎言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百里溪叹息,“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姐姐。
这么多年,她每天都会来我宫里坐上一会儿。”
“为何?”
“这个嘛,得问她啊。”
花玥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
百里溪一把捉住她的衣袖。
花玥瞥他一眼,“去问国师。”
“我也要去!”
他不肯松手。
“放手!”
“我不放!”
他整个人缠上来,拉着她的手撒娇,“姐姐刚刚看过我的身体,须得为我负责。
若是我一放手,姐姐跑了怎么办?”
花玥拳头开始痒。
*一刻钟以后,神识出窍的花玥与死皮赖脸非要跟上来的百里溪跟着国师来到她的府邸。
原本她以为一国国师,又是位高权重生活必定十分奢靡,没想到她的府邸像是从前那些被抄家的达官贵人废弃不用的府邸。
“这座府邸是第三任国君曾经住过的地方。”
旁边的百里溪道:
“国师来到羽人国以后,点名要求要住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刚刚下轿的国师突然停住,回头朝她二人所站的方向看一眼。
花玥知道她看不见自己,也没有躲。
果然,那国师眼神只是停留一瞬,直接进府去了。
花玥与百里溪抬腿跟上。
国师进府之后低声交代仆人几句,便朝着后院走去。
这座宅子本就依山而建,后面有一道门刚好通到山上。
国师拉开门,顿时一阵凉风袭来。
门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风一吹,林叶沙沙作响。
花玥定睛一看,竹林上空设置结界,笼罩着一层层淡淡的白光。
好在这结界于她而言,不过是小问题。
她食指绕圈,轻轻一点,所经之处,白光退散。
一直紧跟着百里溪突然道:
“姐姐,是人吗?”
花玥惊讶,看他一眼。
眼前的美少年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似有些玩世不恭,眼神仍旧是那般清澈黑亮,干净得似是一点儿也没有沾染世间的污秽。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心眼多如牛毛的少年怎么会长这样一对眼睛。
眼见着那国师就要走远,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跟着国师穿过一条羊肠小道,很快地便看见一处开阔之地。
是一栋两层竹楼,大约有三间屋子。
花玥打量着竹屋周围的情况,只见四周围种满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的花朵竞相开放,而竹屋里面隐隐约约透着浓郁的灵气。
那国师进了最左边的那间屋子。
花玥没有跟进去,盯着中间那一间。
那是灵气最浓郁的那一间。
不多时,门又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白色流仙裙,眉心贴花钿,大约十七八岁妙龄女子。
正是刚刚进去的国师。
想不到国师长这样,模样乖巧甜美,跟带着面具的清冷绝尘的气质完全不同。
她这时已经推开中间的那道门。
花玥与百里溪赶紧跟上去。
她本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奇珍异宝,谁知道一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愣了一下。
屋子中间放置着一面冰棺。
她刚才所看到的浓郁灵气就是这面冰棺所散发出来的。
“主人,居然是千年玄冰棺。”
镜灵从她肩上爬出来,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玄冰棺乃是至宝,可用来封印活人肉身,使其不再长大,等时间一到,再次苏醒。
若是死人,则可保尸首千年不腐。
这里面的是谁?
两人站在一旁看着国师上前轻轻抚摸着冰棺,冰冷的眼神里流露出温柔。
片刻,有水滴大颗大颗的砸在那冰棺之上,很快地结成冰珠。
她在哭。
花玥看着她漂亮的眼眸里压着的泪意,眼神里流露出刹那的迷茫。
世人,为何总要哭?
镜灵道:
“主人,你猜那冰棺里的是什么人?”
花玥摇摇头。
旁边站着的百里溪道:
“一个女子哭得这样伤心,冰棺里藏着的一定是心爱之人。”
镜灵与花玥皆看向他。
“主人,他是不是看得见我?”
镜灵有些慌,要知道,这几日它可看了好几次他不穿衣裳的模样。
镜灵说着飞到他面前直直朝他的眼睛撞去,想要试一试他看不看得见,谁知他突然转过头看花玥,眼神里流露出疑惑,“姐姐是不是也这样想?”
花玥很诚实的摇头,眼神盯着不小心撞到柱子上疼得呲牙可裂嘴的镜灵。
这时那国师已经哭完,伸手推开冰棺。
顿时巨大的寒霜从冰棺里涌出,整个屋子像是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寒气逼人。
尽管是神识,花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一旁的百里溪却好端端的站在那儿。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人,眼神流露出诧异。
里面躺着的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生得及其好看的年轻男人。
他身材颀长,头戴金冠,身着蟒袍,薄唇长眉,面色红润,栩栩如生,丝毫看不出是个死人。
更叫她震惊的是,冰棺里的男人居然与百里溪有七八分相似!
花玥正准备问百里溪,谁知那国师面色一变,朝着他们的方向娇斥一声,“什么人!
第11章
花玥正准备问百里溪,谁知那国师面色一变,朝着他们的方向娇斥一声,“什么人!
花玥以为她故弄玄虚,却没想到角落处放置的东西突然自燃起来,火球直直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那国师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祭出法器朝他们的方向扑来。
花玥根本没想到这国师如此谨慎,竟然在这屋子内加了一道防制。
她现在属于神识出窍,还带着个百里溪,不便与她动手,拉着百里溪转身欲走,谁知那国师缠上来就打,招招都要置人于死地。
“跑!”
花玥伸手一挥,百里溪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出了结界之外。
他站在结界外冷冷看着林子里一白一红两道光纠缠在一起,不多时,那白光被红光压制的毫无反手之力。
眼见着白光越缩越小,红光正要脱身,突然只见火光冲天,有一赤色火焰对上那红光,像是要吞噬红光。
百里溪皱眉,盯着那火光,手微微抬起,正要出手,突然,红光大胜,将那白光弹出一丈多远。
下一刻花玥就出现在他面前,拉着他就跑。
“快走!”
眨眼的功夫,百里溪的神魂已经回到体内。
他转头一看,就见端坐在旁边的少女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你受伤了!”
他惊讶。
花玥摇头。
那国师法器十分厉害,且刚好是她的克星。
她不是本体,神识被火光波及有些气血上涌。
她赶紧打坐调息,将体内翻涌的气血压制下去。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
“国师大人当先通报!”
花玥正要走,谁知身旁的少年一把捉住她,将她摁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两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花玥眼前一黑,瞪着近在咫尺的脸,“你这是要做什么?”
“嘘!”
百里溪食指抵在她唇上,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探出头去。
花玥伸手去推,已经有脚步声行至床前。
她顿时动也不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国师怎么又来了?”
百里溪瞥了一眼连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似是受到重创的国师,只见她身上雪白的衣裙上面血迹斑斑。
他假装没看见,打个哈欠,冲她挥挥手,“孤累了,有话快说!”
月照冷冷看着他,正要开口,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国师受伤了?”
百里溪故作惊讶。
月照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强压着怒气,声音冷冽,“方才微臣的府中混入妖物,微臣担心殿下,所以来看看。”
“是吗?”
百里溪神情越发不耐,“那国师现在可看出什么了?
孤现在很困,要睡觉!”
月照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盯着他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咬牙道:
“那臣先行告退。”
她说完转身就走,行至没两步,突然回过头来,疾步上前一把掀开百里溪身上盖着的锦被。
只见他怀里趴着一个看不清楚脸,一身宫女服饰,看身段十分窈窕的女子。
她腰间还横着一只指骨修长洁白的手,大拇指上还带着一个翠玉扳指。
月照盯着那只手微微眯起眼睛,冷笑,“殿下这是?”
百里溪乜她一眼,“难不成孤要宠幸女子,还要向国师报备?”
月照被他看得背脊发凉,不自觉后退一步。
她居然,在他的眼里感受到震慑。
那是来自于强大力量的本能屈服。
明明,他只是个不良于行的少年。
好像他这次失踪后变得有些不一样……
她疾步上前,在他腿上施力。
只见只见床上的美少年面上无动于衷,苍白脆弱的像是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月照松一口气。
也许是阵法将成,她过于紧张了。
她收回手,又看了一眼躲在他怀里被他护得很紧的的少女,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微臣只是担心现在殿下有心无力。
微臣不打扰殿下休息,先行告辞。”
待她走后,百里溪垂眸看着怀里柔软的躯体,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