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为这是世子布的局呢……我还正想说,世子真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连闻青会邀请我表姐竟然都能算入局中,把局做得这么完美……”
南宫琰眨眨眼,忽然纵情大笑:“哈哈哈!即便如此我还能与夫人配合这么默契,你说,我们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嗯?”
楚灵玥也笑了,搂住他的脖子,小脸紧贴他胸口,柔声道:“我和世子那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止必交颈,飞必双翔,今生今世,携手同行。”
南宫琰眸光一暖,纠正她:“只有今生今世怎么够?本世子要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在天化作比翼鸟,在地化为连理枝,鱼水相契,琴瑟和鸣。玥儿于我,如梧桐于凤,虽身过万木,非卿不栖。”
楚灵玥眸光闪动,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远远看着他们的那些人,想要批判他们不知廉耻就批判去吧,反正这一刻,楚灵玥只想贪恋他怀中的温暖。
……
到了世子营帐,楚灵玥换好骑射装,从侍卫手中接过贯虹弓和箭袋,递给也换好骑射装的南宫琰,笑眯眯道:“世子,臣女想与你同乘追风,可好?”
追风这匹烈马,直到现在都不给南宫琰以外的人骑。楚灵玥想骑这匹与秦始皇宝驹同名的马,还是得和南宫琰共乘。
南宫琰笑道:“乐意之至。”
夫人现在越来越喜欢黏糊他,南宫琰的心里又开始美得炸烟花。
南宫琰对一众暗卫吩咐道:“不用你们跟着,不要来打扰我们。”
暗卫们:……您真直白。
楚灵玥道:“你们去暗中盯着沈婉瑜还有罗茵蓉,重点盯住罗茵蓉,她这次受辱必不会善罢甘休。一有情况,可先向白大人汇报。盈月,你和飒重点盯住柳汝雪和楚灵汐。以楚灵汐的性格,哪里权贵公子多她就在哪里,应该不难找。”
盈月和飒躬身道:“是!”
寰王和睿王还有长乐公主虽然也想派暗卫盯着,但他们身边有皇帝的御林军保护,御林军将士都会武功,如果被他们发现世子的暗卫在监视皇族,捅到皇帝那里,恐怕会治世子一个大不敬之罪。不能给世子找麻烦。
白浔惊讶道:“楚灵汐竟也来了?……可她为什么是和柳汝雪一起来的?”
楚灵玥道:“说来话长,一言以蔽之就是急着攀附富家子弟,又给人当枪使了。”
白浔恍然大悟,世子妃这么说,他就明白该怎么处理了。
楚灵玥手臂一伸,对天空道:“祈!”
不等她说过来,祈便已经飞落在她胳膊上。
小家伙,急着跟主人一起散步,急的跟什么似的。
于楚灵玥而言,挖坑让敌人落入她的陷阱固然重要,却没有陪伴家人来得更为重要。
祈和小青、墨画一样,是楚灵玥珍爱的家人,已远超朋友,更非宠物可比拟。
祈想要和她一起在森林里玩,楚灵玥当然会满足。
而且,也好久没有和世子共乘一匹马,一起纵马笙歌、肆意奔驰了。
南宫琰已牵着追风走来,正想抱楚灵玥上马,祁忽然低鸣一声。
南宫琰立马瞪眼,“小东西,本世子还没嫌你碍事,你倒嫌本世子碍事了?没良心的,白喂你一年食了!”
祈扑腾着翅膀,表示别以为你喂我,我就跟你穿一条裤子了,哼!
楚灵玥捂嘴偷笑,这爷俩,真是一对活宝。
第127章 调虎离山 本世子不会让你……
却不知南宫琰已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凝注着她甜甜笑靥,唇角也勾起浅浅弧度。
下一瞬,不待楚灵玥反应,便搂着她纤细腰身, 施展轻功, 将她半抱半带上了追风坐鞍。她前, 他后。
祈急忙飞起,楚灵玥也惊呼一声,为了稳住重心, 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南宫琰的胳膊。
她胸间心跳清晰又亲密地传来,南宫琰唇角笑意扩大, 唇瓣贴近她微红的耳根,柔声道:“我们都老夫老妻了, 怎么现在被我抱, 还容易害羞?”
一句话招逗的她双颊也染上层层红晕。
盛京地属北方。
北方的秋景不似南方那样绿意盎然, 北方的秋意,群林被红色侵染, 夏日绿油油的树叶因四时交替, 在秋季来临时会渲染上鲜活的黄与绯红, 枝繁叶茂的树林同时馥郁着绿、黄、红三种交替的颜色,美得灵动而鲜活。
“今年花胜去年红”,叶比花红, 怀里的她又比红叶更红。
不待她娇嗔反驳,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又传来:“不过, 我就喜欢看你脸红红的样子,特别可爱。”
楚灵玥回头看他,佯装生气道:“那照世子的意思, 我脸不红的时候,就不可爱了?”
“怎会?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爱。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最最可……呃!”
忍无可忍的楚灵玥,一胳膊肘撞向他的肚子。
又不正经。
被媳妇打疼,南宫琰也不去揉,而是依旧贱兮兮地道:“打是亲,骂是爱。”
楚灵玥道:“踹就是拜拜,要不我踹你一脚?”
南宫琰一噎,道:“你不舍得的。”
楚灵玥:……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这次他们没有策马急急寻找猎物狩猎,而是让追风漫步在林间,惬意地欣赏着风景。
秋季正是木兰围场风景最好的时节。
眼前所见景致,处处皆可入画。远山跌宕起伏如晕在宣纸上的一抹浅黛,近处红林枝柯繁茂,重重密叶被风轻拂沙沙作响,筛落满地斑驳光影,延绵成烂漫的云霞锦绣,令人心醉忘俗。
楚灵玥欣赏着美景,身子又往南宫琰怀里靠了靠,重心全部压在南宫琰身上,手也覆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让他把自己搂得更紧些。
南宫琰垂眸凝注着她的侧脸,嘴角弯起温和的弧度。
小丫头现在越来越喜欢主动黏他,这很好。
以前的她总是顾忌太多,哪怕自己与她主动亲近,她也会畏畏缩缩,不像现在会欣然接受,还会这样反撩他。
他喜欢她对他的依赖,更喜欢她的肆无忌惮。
玥儿本就是个不拘绳墨的性格,活泼灵动是刻画在她骨子里、灵魂里的天性,南宫琰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泯灭了她这种天性。
他既是她的依靠,自然会为她遮风避雨,扫除一切妨碍她的麻烦,让她毫无顾忌地保留属于她灵魂本源的东西。
再说,与她亲近、相守,是承载了他多少光阴才得以如愿的愿景,怎能因为这副皮囊的身份之别,而让她心生顾忌,害她不敢与他过分玩闹呢?
每次要她时,他都借着她情动之时让她直呼自己的名字。
——平民夫妻也许还可以,但在贵族阶层,是绝不允许妻子直呼丈夫名讳的,哪怕一句“琰郎”都不行。
但他却给她这种权利,别说叫他琰,她就是拿擀面杖敲他,他也不会指责她一句“不守妇道”。
南宫琰低头,爱恋地亲吻着她的秀发,却发现她忽然抬头,看向头顶的树梢。
树上结满了果实,南宫琰微笑,扬手一枚金针飞出,果实便稳稳落入他的手中,然后珍而重之地捧到她面前。
虽然只是些寻常的果子,但只要是她想要的,于他而言便是无上珍宝,理应捧着给她。
楚灵玥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调整坐姿,改为侧着坐过来。
南宫琰另一只手赶忙去扶她,又命追风停下,对她道:“别乱动,摔下去怎么办?”
“不会,我爹从小教我御马,在疾驰的马背上我也能轻松更换坐姿。何况现在还有世子护着我。”
侧坐过来,她的左手就可以搂住南宫琰的腰身,就可以不用扭着脖子费力地回头看他,只需稍抬点头,就能看到他鬼斧神工般的俊美容颜。
然后她右手才接过他手里的果子,咬了一口却没下咽,而是吻上南宫琰的唇,喂给他吃。
小丫头的热情让他倍感愉悦,他咀嚼咽下,不等她再咬一口喂他,便急急吻住她的唇,缠着她的舌,索取他最想要的“食物”。
亲吻过后,南宫琰柔情道:“你比果子甜。”
楚灵玥双颊晕上一抹绯红,她眉眼弯弯地问他:“那再让世子吃一口?”
南宫琰瞪大双眼。
小丫头现在越发喜欢撩他了。
真是要了命了!
南宫琰扳过楚灵玥的下巴,狠狠吻住。
亲了又亲。
再亲下去就真忍不住想要她了。
那些穷秀才编撰的话本,什么在马背上、草地里,更有想象力丰富的在秋千上,在南宫琰眼里对女子也太不尊重了。
他天天都想要她,但绝不会图自己爽快轻慢了她。
南宫琰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喑哑着声音道:“晚上再吃你。”
楚灵玥被他逗笑,窝在他怀里快快乐乐咬果子吃。
南宫琰御马,让追风往湖泊方向走,同时吹响鹰哨,让自由捕猎的三头鹰注意跟上。
……
澄碧的湖泊边上停着一叶竹筏。
他知道她不想进行无谓的杀生,塞北游牧民族驯鹰打猎是为了果腹,而上至皇族下至贵族的秋狩打猎,却是同打马球、投壶一样的竞技游戏。
攀比狩猎动物的数目并非为了生存,而是贵族之间单纯为了互争雄长、展示实力与荣耀的滥杀。
虽说是物竞天择,位于食物链顶端的贵族子弟有权决定位于他们之下的人或动物的生死,但玥儿曾说过,动物是自然的子民,如果有一天人类将这些自然的子民滥杀光了,那自然也定会来要人类的命。
南宫琰并不觉得她这是在危言耸听,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玥儿掌握的庞大知识永远比他们多,所以,哪怕他不能做到完全理解,也会服从她的意愿。
所以不用参加皇家举办的狩猎比赛的时间段,他俩都打算这样赏景悠闲度过,祈、缘和小月牙,随它们自行捕猎它们够吃的量就好。
于是南宫琰便准备了这叶竹筏,泛筏湖上,与山水融为一景,也别有一番情趣。
南宫琰抱着楚灵玥下了马,正准备拉着她上竹筏,却见她坐在草地上,脱掉了鞋和袜。
见南宫琰疑惑,楚灵玥笑道:“划竹筏嘛,肯定得把鞋袜脱了,一来怕弄湿,二来,湖水漫上竹筏冲刷脚丫很舒服。”
脱完自己的鞋袜,她又半跪下来准备脱南宫琰的,“世子也把鞋袜脱了吧。”
当她青葱般的手指触上靴沿紧扣的系结时,南宫琰耳根立时爬上一抹红霞,他赶忙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楚灵玥不解抬头,看到他难得流露的羞赧神情,放声大笑:“世子,终于也让我看到你害羞了!”
南宫琰想将她拉起,“这是下人做的活,我怎能让你伺候我脱鞋?”
“你就伺候我脱过,还伺候我穿过。”她微笑着阻住他的手,“这是鹣鲽情深的夫妻常做的——难道不是吗?”
她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漾过星芒般的涟漪,照亮他的双瞳。
鹣鲽情深的夫妻,她是在告诉他,因为你爱我,所以你愿意为我脱鞋袜,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愿意这么做。
这一次,他不再拦阻,任她帮自己脱掉鞋袜,还看她细心地帮他挽好裤腿。
他牵着她的手小心踏上竹筏,他亲自充当着艄公撑起竹竿掌舵,而她则是坐在用断竹简易绑成的凳子上,双脚踢踏着漫上竹筏的清澈湖水,飞溅起涟涟水纹。
玥儿天真烂漫的一面让他无限眷恋,南宫琰静静看了好久,才道:“你喜欢玩水,待到阳春三月,我带你下江南逛逛。你不是喜欢吃荔枝?刚好三月红在下旬成熟。”
品质上乘的荔枝不是三月红,而是妃子笑,可妃子笑的成熟期却要多等一个月。
她喜欢,他自然不能让她多等。
无论是三月红还是妃子笑,他都会挑最好的给她送来。
楚灵玥回眸,凝注他铮然挺直的身躯。
哪怕是撑船,南宫琰的气质与风度也丝毫未减。
她本想笑着说好,可当她窥见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情绪时,微愣片刻,便明白了。
世子又吃开钟离忧的醋了。
去年的荔枝,就是钟离忧献殷勤准备的。
南宫琰不是没门路弄到,而是没想到,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世子,我不喜欢吃荔枝。”
南宫琰一愕,“那你喜欢吃什么?天南海北,我都会为你弄来。”
她笑得俏皮,手指一指他,“我喜欢吃你。”
南宫琰微怔,心中更是如竹筏漾开的粼粼水波般,涤荡起层层涟漪。
要老命了,真是要老命了!
撑竹筏太慢,南宫琰等不及慢慢划回去,干脆搂住楚灵玥腰身,施展轻功,踏水留痕,飞回了岸边。
本世子等不及晚上了,现在就回帐和夫人共赴巫山!
可是原本放在岸边的楚灵玥的鞋袜,和在岸边饮水的追风都不见了。
追风不会私自跑走,楚灵玥的鞋袜更不可能不翼而飞。
快速套好鞋袜的南宫琰蹲身查看着草痕,眸色一寒,“有人来过。”
比起自己的鞋袜,楚灵玥更在意追风。那是千金难买的良驹,又是世子最爱的坐骑,必须找回来。
“祈!”楚灵玥向着天空呼唤,让它在高空寻找追风的踪迹。
在这木兰围场,没人不认识南宫琰的追风,他们不敢加害,而外人又进不来。动物们虽然会到湖边饮水,但除了人的脚印,他们并没有发现野兽的足迹。
只能是参加秋狩的什么人,把追风带走了。
只拿走自己的鞋袜却没有拿走南宫琰的,看来那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
不多时,祈飞回,鸣叫报告追风的位置。
“世子,追风在东南方向的密林里,祈说它被人拴在了树桩上,你快去把它带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南宫琰眸色一沉,楚灵玥能想到,他又如何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