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外，苏恬倚门而立侧耳听着包间里的响动。
她给孔佩喷的香水会让心怀邪念之人将她看作是绝世美人，但效果不会很长，很快动了邪念的人就会清醒过来，这个时间不足以给人时间犯罪，但足以让某些人得到一些教训，就算出现了一些意外，她也可以及时进去阻止。
但眼下一切都挺顺利，顺利得让她有些无聊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殷嘉真的名字。
她能猜出孔佩之所以给她安排一个金主是被殷嘉真唆使的，至于原因，不管是孔佩的还是殷嘉真的，她都没有心情去了解。
事实上就是这两人招惹了自己，她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她看着满屏幕关于殷嘉真的新闻，陷入了思索。
“苏恬，你还在啊。”
虞九思从旁边的“旖旎枫园”走出来，看见苏恬一怔。
不久之前，她亲眼看见苏恬拿出了一个粉饼盒，她以为苏恬要补妆，不料看见对方当场消失，这才明白过来那个看似粉饼盒的东西不是什么粉饼盒而是超自然道具。
她以为苏恬已经离开了，就自己回了包间用餐，没吃几口，不合她心意，便准备走了。
她没想到还能看见苏恬。
她有些惊讶：“你站那儿干嘛，不会是还想进那包间里吧？”
苏恬当然不想进，她看一眼身后的包间，听见里面的跑动的响动小了，吵架声大了，隐隐约约还听见了那位罗老板的骂声，知道孔佩身上的香水效果消失了，便从包间门前走开了。
她随口跟虞九思解释：“我只是丢了东西，来这里找找。”
虞九思没多想，笑问：“找到了吗？”
苏恬道：“找到了。”
虞九思一把揽住她的脖颈：“既然找到了，那你现在可以陪我这个老同学出去吃个饭吗？这里的饭菜忒难吃！”
苏恬看一眼“清雪兰园”的包间，笑容一展，说：“好。”
一般情况下，她很难拒绝别人的吃饭邀约。
她热爱干饭！
虞九思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失神两秒，怪叫：“乖乖，苏恬，你笑得也太好看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外形条件，你怎么不继续往娱乐圈发展？”
苏恬的嘴角往下垮了一点：“我正在娱乐圈奋斗。”
虞九思：“……啊，抱歉。”
“那我怎么没在电视上见过你？”虞大小姐嘴角抽抽，“我还以为你转行了！”
苏恬：“……”
当苏恬跟老同学走出菜馆，菜馆的老板孔佩还在“清雪兰园”中跟罗老板吵架。
孔佩衣衫不整，神情激愤，罗老板脸色黑沉，一副刚吃过屎现在回味了过来的模样，他们两看相厌，骂得不可开交，整个包间乌烟瘴气，最后是罗老板气得推门离去。
一开门，罗老板撞上一人。
他正在气头上，张口就骂：“没长眼睛啊，在这儿堵什么路？！”
被撞的人身形修长，拥有着一头惹眼的卷曲的白色短发，他本来正看着菜馆出口的方向，似乎在看什么人，闻言掀起长而密的眼睫，扭头漠然地看着他。
罗老板被这眼神盯得怒火更盛，怒骂：“滚开！你他妈别给老子挡路！”
男人看着他：“赶时间？”
罗老板伸手去推他，但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着一点，被对方躲开。
他从他身边走过，擦身而过的刹那，罗老板的系统界面突然跳了出来。
【亲爱的用户，您今天的幸运指数为67%，恭喜，你今天是比较幸运的。】
【亲爱的用户，您今天的幸运指数为62%，恭喜，你今天还算幸运。】
【亲爱的用户，您今天的幸运指数为50%，啊，你今天有点不幸。】
【亲爱的用户，您今天的幸运指数为40%……】
罗老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系统突然卡bug，不仅自己弹了出来，还不断报出下调的幸运指数，他慌了，这时——
【亲爱的用户，您今天的幸运指数为7%，系统贴心给你准备了追悼小雏菊，请问你要提前领取吗？】
罗老板：“！！！”
嘶——
嘶——
蛇行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回荡，他浑身一颤，见无数花朵向他爬来，有丁香，有栀子，各种各样，都淌着血，它们无足爬动，将他包抄！
“啊！！！！！”
“清雪兰园”包间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孔佩闻声跑出包间，只见走廊上躺着一具苍白的尸体。
罗老板死了。
第8章 要命 要命的幸运。
就在警察围住孔记菜馆的时候，苏恬正在跟老同学虞九思吃饭……在一家家常小饭馆里。
苏恬本来已经做好了在五星级餐厅吃饭的准备，但没想到虞家大小姐如此接地气，开着她的法拉利超跑，直奔这个籍籍无名的小饭店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店，只带最喜欢的人来！”虞大小姐这样表示，说完便等着看苏恬感动的表情。
苏恬才知道荣登上了这位大小姐的最喜欢的人名单上，她……她拿起了桌上的菜单，翻看起来，说：“我想点个鱼香肉丝。”
她点了自己想吃的菜，才想起对面老同学的喜欢宣言一般，回道，“你喜欢我？是像我对鱼香肉丝的那种喜欢吗？”
她对鱼香肉丝的喜欢是限时限量的，今天喜欢，明天可能就不喜欢了，而且在喜欢的同时也不妨碍她喜欢着别的菜。
简言之，是随心所欲的喜欢。
虞九思：“……”
“噗——”虞九思笑出声，“苏恬，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意思呢？”
苏恬正在研究汤菜系列，闻言疑惑地抬眸：“什么？”
哪里有意思？
虞九思笑得趴在了桌上。
苏恬莫名奇妙地看着她，后者顾自笑着，笑声吸引来了饭店老板娘。
从厨房走出来的老板娘看见虞九思，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九思，你又来啦？”说完看见了苏恬，脸上笑容多了两分，“这次带了朋友来？”
虞九思笑嘻嘻地接话：“是啊，姨，我朋友想吃个鱼香肉丝。”
老板娘问她：“那你呢？”
虞九思道：“我随便，姨看着做吧。”
“那红烧排骨和三鲜汤可以吗？”老板娘说了两道菜名。
虞九思问苏恬：“可以吗？”
苏恬点头，她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
“可以！”虞九思道。
老板娘笑着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准备一下。”
虞九思说“好”，目送老板娘进厨房，久久没把目光收回。
苏恬看出来了：“你和这里的老板娘很熟？”
而且不像是常客的那种熟悉。
虞九思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是啊，她以前是我家里的阿姨，照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从我们家出来开了这家饭馆。”
原来如此。
苏恬心想。
她看一眼虞九思，发现后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正在走神。
她没去打扰她，用桌上的免费供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眼下店里的客人少，苏恬没等多久就吃上了饭，很高兴地发现这里的饭菜十分美味，她一口气干掉了三碗饭，把对面的老同学惊得目瞪口呆。
“你不是艺人吗？不用身材管理的？”
说完注意到苏恬的身形纤瘦，是可以在镜头前留下漂亮的作品那种，眼皮一跳，不再说了。
苏恬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干饭一碗，听到老同学的话，怅然地把碗放下了，说：“要管理的。”
于是要身材管理的她放弃了她的第四碗，可等老板娘端来水果盘，她又吃上了。
虞九思：“……”
“喂，你不是要身材管理……”她正想提醒对面的艺人同学，可话说到一半，余光扫见了一旁的老板娘，突然又打住了话头。
她看见老板娘正目光发怔地看着苏恬，眼神流露着某种怀念。
她微微蹙眉。
这边，苏恬一连吃了好几块水果，终于餍足。她吃得太饱，便待在店里消了会儿食，这才提出离开。
走出店门，虞九思迎着外面的阳光伸了个懒腰，侧头问苏恬：“你着急回家不？”
苏恬用手挡了一下太阳，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不着急。”
虞九思朝她笑：“那要不要跟我去看场好戏？”
苏恬好奇：“好戏？”
什么好戏？
虞九思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她看，说：“这上面的狗东西借口老母生病放我鸽子，结果我的线人告诉我，他是跑去私会小情人儿了，我打算过去‘问候’他一下。”
照片上的是男人是她的联姻对象，两人见过几面，对彼此都还算满意。
如果没有今天她被放鸽子这件事的话。
苏恬对这样的“好戏”兴趣不大，表示拒绝用这样的“好戏”伤害自己的眼睛，虞九思没有勉强，给她招了辆出租车送她离开。
苏恬是有移动工具的，但也没拒绝老同学的好意，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上开着电台广播，正在播报新闻，苏恬听得昏昏欲睡，在半睡半醒间，她听见了一条有意思的新闻。
【最近本市抓获了一名特殊的犯人，犯人李某涉嫌售卖有害超自然道具，导致六名买家先后死亡，死因皆是幸运指数异常下降，低至10%，导致不幸遇难。据犯人坦白，这能够影响到幸运指数的超自然道具是其在系统抽奖时偶然所获，乃是能够改变命运的红丝线，绑于手指上就会消失，绑过命运线的人短时间内幸运指数会提高到非常高的数值，但这其实是提前透支了自己的幸运的结果，所以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严重后遗症，表现为幸运指数持续下降，最迟五天就会低于10%以下。
犯人李某刻意隐瞒其后果，为谋高利将超自然道具出售，目前已致使六人死亡，一人劫后精神受创。
据犯人李某说，他抽到的超自然道具总共十条红丝线，已在一个月前全部匿名售出……】
“哇，这个姓李的犯人真是害人不浅，为了赚钱，连害六条人命，这跟连环杀手有什么区别？”出租车司机没忍住突发感慨，“这事都上电台了，网上讨论的人肯定更多。”
苏恬眸光闪闪，拿出手机登录微博，果然在热搜上看见了相关词条。
还不止一条，每一条后面都挂着“热”的标志。
让她诧异的是，殷嘉真的名字竟然碾压了这条社会新闻的热度，高居第一，后面竟然挂着“爆”的标志。
奇怪，殷嘉真最近的确火，却也不至于火成这样。
苏恬带着几分好奇，点进了殷嘉真的词条。
她一进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月”“幸运指数异常”……这说的难道不是殷嘉真吗？殷嘉真也光顾了那个姓李的犯人的生意？】
【话说殷嘉真的幸运少女称号到底怎么来的？】
【太巧了，殷嘉真绝壁也买了那种道具！她今天的幸运指数可是异常地下降到了82%！】
【殷嘉真会不会死？】
原来网友们把殷嘉真和那条社会新闻联系起来了。
这一骑绝尘的热度，除了吃瓜群众贡献的，也有粉丝贡献的。
【我们嘉真才不是靠那种不要命的道具，她是被系统宠爱着的女孩！】
【看看你们的嘴脸，嘉真只是比你们幸运一点而已，你们怎么能恶毒得说出那种话？！】
【你们就是嫉妒嘉真被系统宠爱！】
殷嘉真的粉丝在网上疯狂控评，但怎么也压不住吃瓜群众们的讨论，最后只能放言：
【等着瞧吧，到了明天，嘉真的幸运指数一定会恢复的！看你们到时候还怎么编排！】
苏恬：“……”
她眉梢动了一下，跟许多网友一样好奇，好奇殷嘉真到底是不是靠那什么超自然道具改变的幸运指数。
她好奇，但并不想等到明天。
她当即让出租车司机停车，付了钱从车上下来，拿出移动魔镜，转瞬就从原地消失。
某综艺录制现场，阳光毒辣，几名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
“殷嘉真真的……”
“不可能吧，她……”
“我觉得……”
不远处，正坐在遮阳伞下休息的殷嘉真突然发飙，猛地把手中手机砸了出去，砰——四分五裂。
现场陡然一静。
“嘉真。”殷嘉真的经纪人走了过来，皱着眉唤了一声。
殷嘉真霍然起身：“我今天不录了。”
经纪人跟上她，没有出声责难，只是说道：“你确定？你要知道，如果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了，以后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这种大热综艺的录制现场了。”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殷嘉真走红时间太短，根基不稳，尽管现在流量巨大，许多热门节目愿意邀请她，以达到共赢的目的，可这并不意味着节目组愿意无底线地捧着她，她今天感甩脸罢录，明天整个圈子都会疯传。
殷嘉真也不是真傻，明白这个道理，可……
她脚下顿了顿，还是朝现场外走去。
这一次，她的经纪人没上去。
经纪人目送她离开，手指摩擦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屏幕，在屏幕上那一行“殷嘉真使用了要命道具”字上停顿稍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