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刚才几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自己身上。不然按照这个仿蝙蝠洞的配置，就算他们修改过程序, 洞内的定时检测也会发现他们的。
“走吧, 咱们出去。”
领着几只小鸟, 钟缈举着双手作投降状从洞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边走她还边讪笑着解释：“自己人, 自己人, 别动手。”
正准备飞上去，给自己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子来几巴掌的布鲁斯, 见此状况也只能无奈落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
也罢，这里不过是梦境, 他在这里教训几人有什么用？
大蝙蝠不动声色的看着其它几只小鸟，还是等此事了结后，回到现实再说。
而在蝙蝠驱逐声波的作用下，洞内的黑蝙蝠也一群一群的飞走。乱糟糟, 闹哄哄的蝙蝠洞一时便安静了下来。
“呵……呵呵……”钟缈走到大蝙蝠的身边，扯着嘴角苦笑了一声。然后转身挡在了它的面前，正面对着梦境中的四人组。
“你是什么人，偷偷跟着我们进来的？”
蝙蝠洞位置隐蔽，又设有重重验证，迪克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女孩儿是偷偷跟着他和提姆进来的。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若是有人跟着，他们不可能没发现。
但……
想到自己这几日一直心神不灵，而提姆也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两人都神思不属的情况下，被人跟踪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了。
“我……”钟缈手心微微出汗，大脑疯狂的运转着。
她要怎么说，难道要说我就是路过的？还是说，我就是另一个世界路过的？
这两个理由听上去都很不科学啊。
“不说？”杰森这段时间以来的耐心是越来越少，见那女孩儿满脸的心思，当即抬手，啪的开了一枪。
“哇啊！”
下意识的反应，钟缈想要抬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却发现手还没抬起来，那颗子弹就仿佛弹在了空气墙上一般，径直从她面前落了下去。
还好还好。
钟缈后知后觉的拍着胸脯，还好有梦境的保护。不然她这在梦里死了，也不知道现实会发生什么。
“杰森！”见那女孩儿没有受伤，紧张的迪克才松了口气。转头不满的看着杰森。“你怎么能直接开枪？”
“我为什么不能？”见子弹莫名的从空中落下，杰森若有所思的微微眯了眯眼，转着手中的枪，“一个擅闯蝙蝠洞的人，难不成你还以为是什么好人？”
“就算是这样……”
迪克忽然顿住了。
他看见了对面杰森不耐烦的神情，还有站在一旁达米安毫不在乎的神情。忽然，一种发自骨髓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布鲁斯死了，哥谭乱了，自己的兄弟们各有各的考量和想法。不再和他站在一边。
迪克看着自己的手，阿福说他是最好的蝙蝠侠接班人。可面对这一堆又一堆的烂摊子，他真的可以么？
他真的能做到像布鲁斯那样吗？
“你去。”一直在冷静观察情况的大蝙蝠用翅膀推了推钟缈的背，“告诉他们，你是来帮人传信的。”
帮人传信？帮谁传信？
钟缈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依着布鲁斯的意思开口，“那个，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是有人托我传信。”
“传信？”
“是的。”钟缈轻咳了一声，仗着在场只有她能听懂布鲁斯的话，光明正大的开始胡诌。
——毕竟，不管梦境中的这四个人有多厉害，都不太可能听得懂鸟叫和蝙蝠声波。
“蝙蝠侠让我给夜翼先生传的信。”
在听布鲁斯简短的说了下他计划的聊天内容后，钟缈自认为已经完全get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并决定在那简短得话语基础上稍微润色一下。
“给我的……信？”
莫名带了点丧气的迪克猛地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情激动：“你说，布鲁斯让你给我传信？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你还真的相信？”杰森嗤笑了一声，嘲笑迪克那莫名的庆幸感，“不过是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小鬼随便说的一句话，你居然当了真？”
“这个梦中杰森好欠扁的样子。”钟缈微微往后仰，以手掩唇，悄悄和身后的小鸟们吐槽。
“你说传信，信呢？”迪克的神色有一瞬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目光灼灼的看向钟缈。
“嗯……只是一个口信。”
“哈！”杰森一脸果然，好整以暇的看着满怀期待的迪克，但自己眼眸中才亮起的光却暗了下去。
“你们不信？”钟缈见众人表情奇怪，有些诧异。她这可是正宗蝙蝠侠本人的口信，虽然听上去的确很像是借口啦。
“不管你跟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迪克深吸了口气，重新振作精神，“蝙蝠侠都不是你能拿来随便玩笑的。”
严肃起来的迪克好吓人！
钟缈内心狂喊，面上却还是绷住了那满脸了然，“让我带口信的那位蝙蝠侠说过你们有可能会不信。”
“但我这儿有证据证明我说得都是真的。”
“证据？”提姆按住了又想怼人的杰森，“是什么？”
“咳！”钟缈右手握拳，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告诉他们，我这里有件棘手的案子要处理，暂时不能回哥谭。”
她在说蝙蝠侠的口信。
“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迪克和杰森轮流替我夜巡。”
——其实布鲁斯只说了迪克，考虑到杰森那比较粗暴的夜巡方式。
但一旁的杰森鸟非常不客气的要求钟缈将自己加上去，说这样有利于他们通关这个梦境。
虽然不知道杰森是从哪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加上他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都是儿子，厚此薄彼也不好。
“但是杰森得保证不能杀人。”给大佬加个限制，免得他哪天上头了。
“切……”梦境中的杰森不满的啐了声。表情上却舒缓了许多。
“我将蝙蝠洞的最高权限密码用定时邮件发给了提姆。在我回去之前，由提姆对所有目标进行实时监控。”
有些担心梦境中没有这一项的提姆鸟侧头看向大蝙蝠，“真的有这个吗？”
“我在蝙蝠电脑中设定的。”大蝙蝠目不斜视的轻声回答，“为了避免遇上特殊情况……”如果这个梦境也贴合现实的话，“这个梦境非常真实的复制了所有东西，所以这一项应该也会有。”
对于蝙蝠侠来说，他早就为自己突发事故的这类情况做了许多预警方案。所有的计划都存到了蝙蝠洞中的电脑里。
只有他才有的最高权限才能打开。
正常情况下，他会在定时邮件发送之前取消。如果出现特殊情况没做取消，那么提姆就会在设计好的时间内收到这一封可以称之为遗嘱的信件。
“我明白了。”提姆乖巧的点头。
能说出他们几个人的真实姓名，还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那想必这个口信的确是布鲁斯亲口说的了。
“那我呢？”其他人都被一一安排了，达米安有些着急又有些兴奋的问道。
“罗宾……”钟缈迟疑了一下，脑子里努力的想要将布鲁斯那句——该干嘛干嘛的简单话语给润色得好听一点，“就做好罗宾的工作就行了。”
“其他人都喊名字，到我就成罗宾了……”达米安有些不高兴的嘟囔。
宝，不是我不想给你多来几句，就是你的老父亲吧，对你意见有点大。钟缈斜眼瞟了下身后的大蝙蝠。
看来之前那些事，布鲁斯是记到心里了。
“就是这些。”
“多谢你了。”迪克阴沉了好几日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对了，还要请问，蝙蝠侠现在身处何地？他有没有受伤？具体回来的日期有说过么……”
“额……”兄弟，你这就问到我的盲区了。
钟缈用手搓了搓裤腿儿，一本正经的瞎编，“具体的我没问，他也没说。只让你们好好相处，看好哥谭。我想应该很快吧……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倒是挺好的。”
“是吗？”迪克轻舒了口气，呢喃道：“那就太好了。”
话音落下，蝙蝠洞开始飞快的褪色。
“这……这是怎么了？”钟缈有些惊讶的回头，却望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
遥远的多元宇宙
“迪克。”提姆轻轻推了推在工作台上睡着的人，“你去屋里睡吧，我来守着。”
“不用。”从梦中惊醒的迪克揉了揉眼睛，“我怎么忽然睡着了？”
“大概是太累了。”同样疲惫的提姆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对了，之前我们讨论的那个用蝙蝠飞镖的人，我想……”
“我知道他是谁了。”迪克看着提姆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你知道？”
“啊……我做了个梦。我的意思是，在梦里，那个人是杰森。你就当我睡迷糊了吧。”他苦笑着用手轻拍着额头，“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我竟然梦见有个人和我说布鲁斯没死。”
“我……”提姆张了张口，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想说的是，我也觉得那个人可能是杰森。”
迪克：？？？
待发现那个人真是杰森的时候。
迪克（茫然）：“这难道是预知梦？那么，也就是说，布鲁斯真的没死！”
第54章 ……
黑漆漆的通道里, 只有点点若有若无的绿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忽远忽近，配着这阴森又诡秘的地方，显得格外瘆人。
身材高大, 一身西服的提姆·德雷克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先是打量了下自己, 见身上穿着的是白日的西服后, 又左右看了看周围。
紧接着, 他的脸便沉了下来。
提姆知道自己在做梦。
黑暗中, 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虽然那个笑容被这样的绿光映衬得格外狰狞，但此时的提姆已经顾不上控制什么面部表情了。
果然, 又是这个梦。
在白日里和年老的布鲁斯聊过之后, 他就有这样的预感。
已经十几年了。他难道真的摆脱不了这个噩梦吗？
提姆面无表情的抬头盯着头顶瞧。说起来，他记得上次在这屋顶的角落上看见了好大一窝的蜘蛛。
也不知道这次的梦里有没有。
诡异的通道中，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默默的瞧了屋顶好半晌。
直到确认，这次无法通过这样的方式从梦中苏醒, 才抬起脚慢慢的往前走。
他的步伐平稳又闲适, 又仿佛带着一点点散步般的悠闲。就像是此时走着的不是什么恐怖的通道, 而是韦恩家的那个充满童趣的大花园。
走到这个通道底, 就该是那个手术室了。
提姆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整个医院的构造图。然后脚下转弯, 站到了一扇大铁门的面前。
没错，这里是一座废弃多时的医院，也是曾经差点让提姆丧命的地方。
这事儿说起来, 也已经十多年了。
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提姆还只是一个怀揣梦想和勇气的小男孩儿。
不同于其它孩子的邋遢与蛮横不讲理。
提姆从小的时候起, 就是一位优雅的绅士。只要出门，那必定得穿着白衬衣和背带裤，脑袋上的头发也得梳得一丝不苟。
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
在当时的哥谭社交圈, 是众人夸赞的对象。
只是不同于亲生父亲那般对经济生意感兴趣，提姆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像福尔摩斯先生那样优秀的侦探。
这个愿望一直到后来，哥谭横空出现了个黑夜骑士蝙蝠侠，才变成了要成为像蝙蝠侠那样的大英雄。
为了自己的梦想，尚还年幼的提姆下了大功夫去学习武技，研究各种案件，学习电脑黑客技术。
靠着自己的自学成才，他发现了蝙蝠侠与罗宾的真实身份，并在第二代罗宾牺牲后，前去按响了韦恩庄园的门铃。
理所当然，年幼的提姆被蝙蝠侠——也就是韦恩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给拒绝了。
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的蝙蝠侠，没有办法再去承担一个孩子的生命与安全。
他劝走了提姆，并告诉他，蝙蝠侠不再需要罗宾。
可年幼的孩子最不懂的便是放弃。在这方面，提姆更甚。
他认为，蝙蝠侠不接受他，是因为还没看到他的能力。当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怎么可能打动蝙蝠侠？
于是他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事。
他要去捉住小丑，一是为二代罗宾报仇，二是为了让蝙蝠侠知道，他并不输给前几任罗宾。
这是一个天真又胆大的想法。
可在当时提姆的心中，只要他找到小丑的藏身之地，再给蝙蝠侠和警察局发信息，就算成功了。
……
站在铁门前的提姆轻轻勾了勾唇角。即便是现在的他想起来，也觉得年幼的自己，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他羡慕那个时候充满勇气的自己。即便因为这个，他永远失去了当罗宾的资格。
要推开这扇门么？
提姆这样问自己。
门后有什么，其实他早就一清二楚。只是，现如今的他好像失去了推开门的勇气。
以前的这个梦里，他有时候站在原地就能等着身体自然清醒，有时候会沿着这条走到来回走动。只有小部分的几次中，他会选择拉开这扇铁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