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刚才要起飞的时候艾利克斯忽然大吵大闹说飞机要坠毁,卡特打了他,然后就这样了。”克莱尔看起来有些不安,看了眼艾利克斯那边,回头发现苏晚晚手里拿了登机牌,这才笑了笑:“找到了?是丢在洗手间了吗?”
苏晚晚点头:“对,恰好被那个黑斗篷捡到了,他到处找我没找到,准备送去招领台的时候刚好碰见我。”
克莱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总觉得这个说法太奇怪了:“你的登机牌上有航班,登机口也有显示,如果他要找你,应该不难吧?”
总之比在去招领台的路上偶然碰见失主来得更容易。
“或许吧。”苏晚晚并不关心这个,那边艾利克斯跟卡特又吵起来了,两个就跟被激怒的大狗狗一样叫嚣着又要打成一团,柳顿老师头疼地把人分开。
“看起来艾利克斯情绪很不稳定。”
克莱尔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蹿到一起结果被两名安保人员压在地上的卡特跟艾利克斯,眼神游弋了一瞬,低声跟好友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大叫着飞机要出事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因为诉说的对象是好友,所以克莱尔并没有隐瞒,只因她现象哪怕自己说得再荒谬,好友都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安慰她。
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一向稳重的克莱尔此时也难免有些想要汲取温暖。
她抬眸,对上好友专注倾听的眼神,说:“就好像,我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慌乱恐惧,总觉得他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吸大、麻吸多了产生幻觉胡乱发疯。或许,我是说,或许,他真的预知”
“嘭——!!”
“哗——!!”
骤然的巨响伴随着整面墙的玻璃破碎炸开声,克莱尔下意识护住苏晚晚侧身蹲下,等玻璃迸溅声暂歇,抬头向窗外看去,难以置信地缓缓站了起来。
苏晚晚也早已震惊得目瞪口呆,与其余人一样傻傻看着窗外天空中燃烧成火球的大家伙。
有火焰裹挟着炸裂的碎片四处散落,恍如一簇绽放的烟花。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簇烟花的绽放,是伴随着上百人的生命。
休息室里,长久的死寂过后,艾利克斯被所有人怪异的注视弄得有些烦躁,显然他现在心里也很乱。
可以理解,毕竟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莫名其妙“看见”了一场空难,又真的成了真,现在还要被同学老师用看怪胎的眼神看待,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克莱尔有些担忧地频频看过去,苏晚晚默默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觉醒了“小学生”的死神血统,要不然怎么走哪死哪。
诡异的有种惴惴不安的心虚感。
好在很快就有人进来打破了休息室里古怪的氛围。
国家交通安全局的人进来询问他们是否有受伤或者需要心理疏通的,又有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要求跟他们每个人进行单独谈话。
苏晚晚好奇地打量过去,刚好对上一双熟悉的锋利的蜜色眼眸。
苏晚晚惊讶,对方愣了一下后,也露出一个短促的似乎别有深意的笑,“好久不见布朗小姐。”
房间里其余人都看了过来。
苏晚晚抿唇,勉强打了个招呼:“你好施雷克探员。”
特工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了个转,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施雷克探员老神在在双手环胸,道:“布朗小姐真是名副其实的幸运儿,上次是唯一幸存者,这次又避开了这场空难。”
克莱尔反应过来,将苏晚晚挡在自己身后,柳顿老师也侧身挡住对方视线,微抬下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谢谢你的称赞,不过在接连遭遇厄难的女孩面前说这样的话,似乎有失妥帖。”
施雷克探员耸肩,无可无不可地笑笑,转身准备跟每个人的单独谈话。
“所以你是因为登机牌意外丢失,所以没能成功登机吗?那登机牌后来是被谁找到的?”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对方说是在洗手间外拐角那里捡到的。”
“你跟他认识?”施雷克探员逮着一个问题穷追不舍。
苏晚晚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查看过监控视频了,犹豫了一下,选择避而不谈:“先生,这似乎跟今天发生的事无关。”
施雷克探员停下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幸运女孩,你犹豫了,是想要隐瞒什么?”
苏晚晚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对自己挖根究底,处处透着不怀好意,干脆转而看向坐在旁边的特工:“我申请保留自身**的权利,如果我在洗手间遇到什么人与今天这件事有关联,你们可以直接去查看监控视频。这位探员似乎因为上次被我爸爸投诉,对我产生了一些无法消除的偏见,我要求接下来不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特工看了眼施雷克,笑着摊手,没说什么,却也接过了谈话主导权:“那么我们聊一聊你那位同学艾利克斯,他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回归正题公事公办,没有被刻意针对的感觉,苏晚晚也尽量配合,表示自己在学校跟其他同学都没有走得太近,只有跟克莱尔是好朋友,至于飞机上艾利克斯大喊飞机要出事的事,因为当时她并没有上飞机,所以也是一问三不知。
等苏晚晚离开,特工扭头问施雷克:“你为什么对她特别关注?”
怎么看都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施雷克扬了扬手上的笔,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在意。”等被对方用看变、态的眼神注视时才明白自己的话有歧义,忙解释:“不是那个在意,而是,就是觉得,她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不,是很不一样,难道你不觉得吗?”
特工搓着下巴眯眼打量他:“没有,不觉得,哥们儿,希望不会在监狱里见到你。”
施雷克探员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解释,继续准备下一场谈话。
布朗先生跟布朗太太再是没想到,下午才依依不舍送走了女儿,晚上就又被通知女儿出事了。冲进休息室里找到安然无恙的女儿,两夫妻都忍不住要落泪了,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
“宝贝,吓死我了,你没事,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布朗先生抱住女儿跟妻子,一时话都说不出来,无尽的后怕以及不安让他心神不宁。
苏晚晚享受爸妈怀抱带来的安全感,起伏不定的心情稍稍缓和,转眼看见克莱尔一个人站在角落,轻轻推了推妈妈,伸手把克莱尔也拉了过来。
布朗太太笑着把克莱尔也抱进了怀里,由衷感谢上帝让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儿都幸免于难。
“布莱尔,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布朗太太。”
“不,应该我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安琪儿。”
克莱尔不好意思地抬眸,对上布朗先生感激的眼神,扯开嘴角笑了笑,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温暖。
外面下着雨,克莱尔没有家属来接,自然是坐的布朗家的车,临下车时苏晚晚还拉着她的手跟她贴了贴脸颊:“克莱尔,回去好好休息,睡不着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比起自己,上了飞机又阴差阳错下来的克莱尔更应该后怕心悸,加上她没有父母的安抚,苏晚晚很担心她。
要不是克莱尔坚持,苏晚晚都希望她今晚能去自己家睡觉。
“好的甜妞,相信我,我很坚强。”克莱尔心里暖融融的,撑着好友塞过来的雨伞站在路边笑着挥手目送小车离开。
按了按心口处,克莱尔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无论如何,她和安琪儿都没出事。
车里,没了克莱尔,布朗太太试探了一番,确定女儿情绪还算稳定,便问起了具体情况。
苏晚晚也有了精神跟父母分享奇迹:“妈妈你不知道,这件事太神奇了,艾利克斯说自己看见了飞机出事,把各种细节都说得特别详细,还说他看见空难发生时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特别真实,连痛感都好像还在,他被吓坏了,看起来精神有些失控。”
听到这里,布朗太太目露诧异,下意识抬头看前面。布朗先生也正巧通过后视镜看过来。
夫妻俩视线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狐疑。
听着女儿说起自己因为登机牌掉了,当时还很慌很失落,想着好不容易跟同学们一起出发,没想到要连累柳顿老师多等三个多小时赶下一班,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大概这就是华国人所说的祸福相依吧!”最后女儿如此感慨。
布朗太太知道女儿自小对华国很好奇,也很喜欢华国文化,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关注另一个重点:“宝贝,你是说,你的那位同学预知到了飞机会失事?”
苏晚晚“昂”了一声,趴在布朗太太怀里放松筋骨:“对啊,是不是很神奇?”
布朗太太勉强笑了笑,“是,挺神奇的。”
回到家安置好女儿,布朗太太回到卧室就拉着丈夫一起去书房,开电脑、查找旧报纸。
“亲爱的,你跟我想的一样?是吧?”
“是的,吊桥。”
布朗先生头疼地捏着鼻梁,喃喃道:“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布朗太太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一定是的,虽然那几个人接连出事,可最后不是还有完好无损的吗?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生的意外实在不少。”
然而当通过关系率先拿到飞机爆炸的死亡名单后,布朗太太跟丈夫都坐不住了。就在那架失事180航班上,吊桥坍塌事件唯三的幸存者山姆及其女友俨然就在其中。
他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去证明他们的担心只是一场过分敏感的误会!
通过电脑,通过报纸,通过人脉,熬了一夜通宵的夫妻俩愁云惨淡,相对而坐。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天亮了,有了汽车声狗叫声响起。布朗先生抬眸抹了一把脸站起来,“别这样,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或者就算有什么,安琪儿一开始就上不了那架航班,所以不管怎么样。”
布朗先生眼神里带着些许脆弱,看着妻子,想要得到赞同:“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小天使都不会有事的,对吗?她本来就不会上去,登机牌都丢了,要去巴黎也只能赶三个小水后的下一班,到时候什么事都不会有。”
布朗太太起身,给丈夫一个拥抱:“是的,你说得对,不管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都与安琪儿无关。”
第6章 死神为夫【6】
苏晚晚是在第二天自然睡醒后才关注昨晚那场航班事故的。
或许是因为有了一次经验,加上这次发生地点并不在自己身侧,自己也没有从那架飞机上下来,苏晚晚只是为逝去的老师同学们哀痛,情绪上还算平缓。
饶是如此,看见新闻里播报自己学校的四十四名死亡名单,还是忍不住掉了泪。
身为医生的布朗太太今天留在了家里,这是很难得的,医生总是忙碌的。
苏晚晚只当她是像上次一样担心自己,所以在家陪着。
这会儿新闻里还在报道现场抢救以及清理,布朗太太看得愣愣出神,苏晚晚擦了眼泪,回头才发现布朗太太也莫名其妙地湿了眼眶。
“妈妈,”苏晚晚抽了纸给她轻轻压了压眼角,有些担忧,“你别怕,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吗?”连续两次特大事故,自己女儿都在现场,苏晚晚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做母亲的,恐怕也吓得不轻。
布朗太太回过神来,侧身抱着女儿,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下:“是的,你在,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一大早就出门的布朗先生其实也没去公司上班,而是去走访吊桥事故幸存者的亲友,想要更详细地了解一下。
不是他们俩迷信,而是这一切实在太巧合,太相似的。
都是提前预知到事故发生,都是有几名幸存者,那么之后的走向,还会相似吗?
更糟糕的是,今天早上的新闻里增加了一名在酒吧里离奇被失事飞机残骸砸死的黑人,恰好对方就是吊桥坍塌事故中最后一名幸存者。
如此诡异的巧合,说只是单纯的偶然,谁能相信?
苏晚晚乖乖呆在布朗太太怀里,偶尔撒撒娇,用亲昵的言行抚慰她惶然的心情。
在她这个年纪还会这样幼稚撒娇的可没几个,当然,愿意接受她一切并为之喜悦的父母,也只有这对父母。
苏晚晚很庆幸自己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是他们。
母女俩腻歪了半晌,到晚上时家里的气氛好多了,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布朗先生看见妻女笑盈盈一起为他准备晚餐,满心的愁闷也变成了振奋。
哪怕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神,他也要打败那个混蛋,保护好他的甜心!
苏晚晚是在第二天忙着做小点心的时候接到黑斗篷酷哥电话的。
今天的他倒是没有再穿能够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斗篷了,而是一身黑色修身的衬衣西裤,看起来格外正式。
也越发显得他肤白貌美大长腿,一双碧蓝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明媚。
大概是因为今天见面是在室外,有阳光加成?
“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联系我。”苏晚晚跑得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钻石似的光,一双黑眸也闪亮清澈,此时正带着笑意望着他,眼里也只倒映着他。
这让塔纳托斯心底开出一朵快乐的小花。
“当然,因为我”塔纳托斯垂眸,抿着唇角再抬眸专注地凝视着她:“因为我担心你。”
哎呀,欧美人就是大胆奔放。这话要是搁在华国,已经是需要考虑说话对象以及说话氛围的台词了。
不过每天都被父母朋友说爱的苏晚晚倒没自作多情,笑着道了谢,又把衣服并一盒饼干递过去:“那天谢谢你,还有,我刚烤好的饼干,本来还有纸杯蛋糕的,但是我怕你会不喜欢太甜腻的口味。”
毕竟看起来酷酷的,低头咬着奶油的样子,苏晚晚觉得有点为难她的想象力。
“你如果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末了,苏晚晚还带着点小心机暗搓搓预约下一次见面。
“谢谢。”塔纳托斯接了饼干,有点不想接衣服,可也知道它就是今天得以见到她的理由,如果莫名其妙不要的话,反而会显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