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晚晚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又探头认真盯着看。直到再一次看清金律师路过一盏路灯时脚下确实没有出现影子时,苏晚晚心脏砰砰乱跳,后背也唰一下冒出一层细汗来。
被夜色中没头没脑四处乱窜的微风一吹,透彻心扉的凉意便像电流一样瞬间穿透全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电话里,塔纳托斯还在遗憾明天不能约她去看电影,转而询问起傍晚有没有时间去某某处看灯展。
半晌没得到回应,塔纳托斯疑惑地询问:“喂?安琪拉,你怎么了?”
苏晚晚回过神,迟疑地缓缓地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再去看,金律师已经坐进了车里。
听到塔纳托斯的询问,苏晚晚慢一拍地回应:“哦,没什么,就是我眼睛好像被走廊上的路灯晃花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没看见金律师的影子呢?
人没有影子,那还是人吗?
总不可能刚才来家里做客吃饭的金律师不是人吧?
苏晚晚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挂了电话,回房看柔妍已经洗好澡上了床准备睡觉了,苏晚晚也不耽搁,打开衣柜找到睡衣也进浴室洗澡去了。
家里空间不大,浴室也只有外面一个。
这会儿郑慧英女士很柔妍都已经洗好回房了,外面就显得有些安静。
哗啦啦的水声里,苏晚晚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想刚才看见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心理,闭上眼睛搓头发的时候总感觉浴室里多了点什么。
苏晚晚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擦了眼睛睁开环顾小小的浴室。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苏晚晚松了口气,重新闭眼搓头发。
可搓着搓着,怎么感觉有风在身边徘徊?
浴室本来就是客厅角落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根本没有窗户,她也把门关着的,所以封闭的空间哪来的风?
苏晚晚又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看,依旧什么也没有。
可这会儿她已经不敢再闭着眼睛了,只好弯腰睁着眼睛冲头发。
这样一来,倒是什么都没再发生,苏晚晚心里发紧,加快了速度擦干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
离开浴室的苏晚晚没注意到,一丝黑色的长发在浴室的下水口像黑色小蛇一样灵活地翻滚了一下,而后又迅速钻进下水道里消失不见了。
同一栋公寓的13楼,崔家。
崔岷建坐在房间书桌前低头看着什么。
崔太太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惊得崔岷建慌忙抽出一本书压在刚才看的东西上。
好在他是背对着房门的,崔太太并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只当孩子是学习累了有些困倦,被她一吓就打了个激灵重新恢复了清醒。
知道儿子学习辛苦,可崔太太放下夜宵,还是说:“再念一个小时的书在休息吧,再辛苦也就这一年的时间,明天早上记得早点起来,上午有辅导班的课要去上,我已经跟你辅导老师打过电话,明天一整天的课都给你安排上了”
崔岷建听得烦躁,端着碗捏着勺子搅拌里面的面食,努力按捺着内心蠢蠢欲动想要爆发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到崔太太念叨完离开了,崔岷建一下子就丢开了夜宵,重新挪开书看起来偷拍照。
这些都是他花大价钱从学校某些人手里买来的,都是些偷拍的女生更衣室、女生厕所、女生裙底甚至某某女生和男人打野战的照片。
看着这些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清纯”的女生露出**部位,崔岷建越看越兴奋,鼻息都粗中起来。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起身躲进外面的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开始一边看照片一边幻想着七楼的那两个青春靓丽的女生,一边动手
黑色的游动物仿佛被什么吸引而来,从干净的下水口一点点蔓延开来
头顶的灯管里有撕拉撕拉的轻响,然而崔岷建偷偷溜进来就没打开灯,此时此刻全身心投入着,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古怪。
昏暗中,狭窄的空间,在崔岷建闭着眼沉浸在无限的快感中时,已经如同孤立在虚空的虫子,被一张黑色的大网一点点、缓缓的、彻底的笼罩住。
第89章 怪谈高中【18】
素熙约的是电影院的下午场。
原则上来说, 苏晚晚上午是可以睡个懒觉的。原本她的打算也确实如此,可是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透,楼上就忽然传来一声刺破苍穹的尖叫声。
这声尖叫让苏晚晚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下铺的柔妍也迷茫地哼哼着醒来。
“怎么回事?”
柔妍嘀咕着, 想要继续睡,又担心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晚心大,耳力也不错, 一估摸是楼上隔了很多层发出的声音,便重新躺回去,顺便把脚探出去悬空晃了晃,晃得上下铺哐哐撞墙:“别管了,再睡会儿。”
说完没多久, 她自己就又睡得死沉死沉的,还因为扭着脸压到了呼吸通道打起了小呼噜。
柔妍揉着眼睛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选择了听妹妹的话, 倒回去继续睡。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春天的尾巴刚过去, 气温一下子就升起来了。这样的天气里,早上无疑是最适合睡觉的时间段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尖叫声过后不久, 外面就一阵阵嘈杂起来,很快还传来了警笛声以及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声音。
苏晚晚被吵醒, 揉着鸡窝似的脑袋苦恼地坐起来:得, 这是绝对没得睡了。
下铺的柔妍也已经悉悉嗦嗦穿好了衣服, 又挪到轮椅上, 先出去准备早饭。
说是准备, 其实就是把厨房留着的现成的早饭放进微波炉里叮一下,为了照顾柔妍,郑慧英女士把这些东西都放得很低,让柔妍坐在轮椅上也能使用。
——用郑慧英女士的话来说,人活着最怕的就是没用。
既不能别人觉得你没用,更不能自己也觉得自己没用。
郑慧英女士已经去上班了。
柔妍热了早餐端出来的时候苏晚晚也洗漱完,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皱着眉头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两人自然而然地交换了手上的活儿,苏晚晚摆放碗筷拉开椅子,柔妍则去洗手间洗漱。
没办法,家里太小了,洗手间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同时使用,只能轮流着来。
好在她们家现在都是女性,随便一点也没关系。
“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跟崔家母子闹出矛盾,郑慧英在深入接触了解过其他十几户人家后,选择了强势地直接询问柔妍个人意见后就去社区及相关单位走了领养手续。
这就导致了原本正在评审的“最佳公寓”中,幸运公寓落榜了。
别看现在大家表面和气,实际上郑慧英她们一家三口跟柔妍之前的十几户轮流领养家庭之间已经生出了一点说不出又咽不下的隔阂。
郑慧英性子活泼外向,但到底是经历了多年社会毒打的中年人,并不忌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性。
所以最近她已经在准备换一处公寓租赁的事了,同时也叮嘱柔妍一个人在家时不要随便出门,想要外出就提前给她打个电话报备。
也是因着这个,早上发出了那样大的动静,柔妍也在苏晚晚糊弄式的劝说下选择了继续睡觉。
这会儿也是,即便很好奇,柔妍也没想着出去看看。
这些事苏晚晚还真不知道,因为郑慧英女士不会什么事都给她仔细地说,对于苏晚晚来说,这里就是周末回来睡两晚上的地方。
留在这里时间更多的是家里另外两位,既然她们商量好了要再次搬家,苏晚晚只当是她们住在这里觉得哪里不方便或是不喜欢。
这会儿听柔妍这么嘀咕,苏晚晚随口道:“我出去看看,听声音还挺多人走动的。”
说完就踩着拖鞋一手三明治一手牛奶地出去了,动作太快以至于柔妍都没反应过来让她别去。
走廊上确实有挺多人走动的,特别是楼梯口,有穿着白大褂的,有穿着警服的,也有更多跟苏晚晚一样穿着居家服满脸好奇凑过来打探情况的。
苏晚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上面呼啦啦一阵紧凑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几个白大褂抬着一个盖了白布,布却被顶得高高显出奇形怪状的担架从上面下来,一边小跑还一边抱怨:“这电梯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啊,下楼十几层也是够呛。”
“别说话了,留着点力气赶紧跑吧!”
于是几人就不说话了,闷声埋头抬着担架往楼下跑。
苏晚晚正纳闷儿着,又听后头传来有些耳熟的号啕大哭声,以及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声。
“岷建妈妈,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孩子送去医院,指不定还有救呢?”
说话的人被其他人看了一眼,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也很默契:你瞎扯也该有点儿度吧!人都僵成那样儿了,怎么救?诈尸啊!
说话那人也是想到这点,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反而先打了个寒颤,讪讪然退到后面一点的位置,主动把“最前线”让给了其他迫不及待挤上去名为安慰实为八卦的人。
这群人很快也跟先前那群白大褂一样,呼啦啦很快就跑下楼了,只留下七楼还茫然着的零星几个邻居。
苏晚晚又站了一会儿,三明治吃完的功夫才了解到了个大概。
崔岷建死了。
据说还死得很不体面。
至于怎么个体面法,苏晚晚问的时候对方一脸神秘兮兮地笑着说不是她这样的小姑娘该知道的事。
于是苏晚晚只能大概猜测,应该是跟“性”有关的死法。
当然,回去给柔妍转达的时候苏晚晚肯定是没说这个猜测的,只说是崔岷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昨晚上就死了,今早上被他妈发现的时候已经在洗手间马桶盖上僵了,掰都掰不下来,医院的人只能先把人就那么绑在担架上抬走了。
柔妍捂着嘴有些难受,“僵、僵”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反胃的干呕声。刚吃了早饭,胃里的货备得足足的,柔妍没来得及就吐在了身侧。
苏晚晚帮忙打扫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听到崔岷建死亡的第一手消息时,好像就是在吃三明治?
所以当时她怎么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因为崔岷建的事,中午柔妍都没胃口吃饭。苏晚晚一边独自吃饭,一边暗自发愁:我不对劲。
饭吃好了,洗碗的时候苏晚晚才把自己安慰好:反正都有重生穿越了,不是普通人也很正常,说不定自己还有个什么不得了的来历呢?
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人。
这么一想,苏晚晚把自己给逗笑了。
素熙通过她想要把珍胜也约出来看电影和好这件事,苏晚晚既没隐瞒,也没帮忙劝说,直接转手给珍胜打电话把这个事说了一通。
看得出来珍胜是不怎么想应约的,不过后来又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电话都挂断了又打过来告诉苏晚晚到时候她会去。
她们三个人的家方向都不一样,苏晚晚对素熙还抱有某种不好的怀疑,所以午饭过后没多久就收拾好挎包提前出门了,去跟珍胜约好的地方碰头。
值得一提的是,刚出公寓大门不远,苏晚晚就又迎面遇到了从对面公寓大楼走出来的塔纳托斯。
要不是知道对方不至于干出类似“痴汉”的行为,就冲这么频繁的偶遇,苏晚晚都要怀疑对方是跟踪狂了。
“嗨,好巧,你这是要出门约会吗?”
真·痴汉·塔纳托斯微笑招呼,试图努力再争取一把能不能充当一把老婆外出约会路上的同路人。
苏晚晚眯着眼看他精致立体如西方艺术大师刻刀下完美作品的脸,又又又一次暗自感慨“西方经典美人”。
以前她从来没把西方人传统审美中的“金发碧眼”当回事,也认定了哪怕真的遇到这种美人,就自己那华国审美的眼,肯定也无法完全肯定这样的美。
可是在看见这位“托马斯小火车”的一刻,苏晚晚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
美是真的能够模糊国界、历史、人种以及文化的。
不过惊艳归惊艳,没看到人的时候苏晚晚总会忽略这份美,等再看见本人时才会有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啊,原来他这么好看啊。
就挺迷的。
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自己身上奇怪的点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苏晚晚也没了深入探究的**。
“对,你也是出门约会?”苏晚晚笑着也学对方那样摆手问候,根本不知道这样随意的一句客套话能让塔纳托斯多郁闷。
“”塔纳托斯沉默了一下,“没有,我朋友很少,也没有约会,只是想出来随便走走。”
苏晚晚了解地点点头。刚来棒子国的外国友人嘛,在陌生的新环境里没有朋友没有约会也很正常,“那你去逛吧,附近的话可以去那边的步行街走走,我还要赶地铁,就不跟你多聊了,回见!”
塔纳托斯默默站在原地,像一朵永远朝向太阳的向日葵转动着身体。
等到人走远了,塔纳托斯才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回了公寓楼大门,掏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自己本人也在某处僻静角落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了。
正在一边上班一边找附近其他出租公寓的郑慧英女士从a同事的口中得知了她朋友的亲戚的同事有几套公寓要出租,位置就在幸运公寓对面。
一转头看,郑慧英女士又收到了一直关注着的房源网发来的信息,提醒她附近出现了多处提供出租的房源。
郑慧英女士仔细看了看,有些纳闷儿:“怎么都在幸运公寓前后左右?刚才刷新网页的时候还都显示没有来着,这是房东们提前商量好的?”
转念一想,说不定是房源信息有一定的刷新时间?
幸运公寓里。
穿着睡袍打着哈欠的男人从外面回来,跟妻子说起崔家的事就满口不屑:“那种阴沉的人,我早就说了他早就心理有病了,让他吃我推荐的药他还不肯,那老疯婆子还骂上门,真是不知所谓。”
妻子自然知道丈夫所谓的“药”是什么,说什么推荐,不过是拿人试药。
不过崔岷建那小子,妻子也觉得不是个什么正常人,之前一起照顾704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她可是直接就撞上了那小子偷闻女生内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