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脸,只会欺负旁人妻子!”
桓墨许久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了,原本刚刚好一点心情却又被金宝珠打破,他盯着眼前面容苍白的女子,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意。
“你是我的发妻……”
“但是已经和离了!”
金宝珠记不得从前,但是她却明白,做夫妻的若是过得好,便不会和离。
“既然和离了,还做什么纠缠?世间女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你做什么非要这样对我?”
金宝珠越说越气,她双眼又红了起来。
她才过了半天好日子,便又被搅乱了,她现在被旁人掳走,便是夫君再宽容大度,恐怕也不会要她了,想到这她眼泪掉的更厉害。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
看到女子越哭声音越大,桓墨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为什么……”
“我还没有问你!”
“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苏止厮混在一起?”
……他不过只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而已。
他有什么好?
桓墨咬着牙,目光凶狠的望着金宝珠。
没人知道当初他从冀州回来后是怎样的心境,当高寻把那个不知所谓的离文书递给他时,他才想起之前金宝珠有拿到过他的指印,他才知道原来那么久以前金宝珠便处心积虑的想要离开他。
想起当日,桓墨便更加用力的握紧金宝珠的手腕。
“是不是需要我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关起来,你才不会总想着那个野种?”
金宝珠觉得自己手腕仿佛断了一般,但是她就是不肯哼一声,她瞪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仿佛燃起火一般。
“你若是对我好,我便不会走,定是你对我不好我才要走,现在你却来怪我,呵,反正我不过只是个弱女子,打断腿算什么?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女子脸色苍白又虚弱,可是她的眼神却充满恨意,桓墨不喜欢金宝珠这样看他,他不明白金宝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明明前世的她那般软语温柔低眉顺目,为什么如今却如此反骨不逊?
……定是因为苏止。
桓墨固执的想,定是因为苏止蛊惑,他的妻子,原本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的妻子,现在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男人的钳制的越发用力,金宝珠也更加抗拒,她红着眼睛瞪着眼前的男人。
“在我眼里苏止就是好,他就是比你好,我就是喜欢他,就是讨厌你——”
金宝珠还要继续说,可她的双唇却突然被男人的吻住。
或者说啃咬更合适。
桓墨用舌尖细细的描绘着女子的双唇,丝毫都不允许她抗拒。
他不想听到她说那些话,不想听到她说心里有别的男人,桓墨不想承认,但是他就是嫉妒。
嫉妒的双眼发红,嫉妒的面目全非。
张嘴闭嘴便是苏止。
他有什么好?
想到金宝珠心中有着别人,桓墨便觉得胸口闷痛难以忍受,哪怕如此,他依旧认为所谓男女之情和男人的建功立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强烈的不甘和怨愤快将他淹没了,他觉得这不过是区区的男女之情。
他只要将苏止杀了,金宝珠以后便只会看着他。
屋外寒森,守在门口的侍卫依稀听到屋里的争吵,也装作听不到,直到高寻拧着眉走进院子,他犹豫的敲响了房门。
“侯爷。”
桓墨听到屋外声音,终于放开了金宝珠,而下一秒他的脸便被打的偏到一边。
金宝珠狠狠的擦了擦嘴,立刻抱着被子从床上下来,桓墨抬手摸了摸脸颊,看着站在角落里满脸防备的女子,正要走过去外面却又听到高寻的声音道。
“侯爷,刚刚都南郡守卫来报,因为连日阴雨,渠水暴涨,恐怕撑不到将要决堤……”
桓墨止住了脚步,他看了眼金宝珠,然后捞起衣服。
金宝珠心中还是怕的,只是一直在忍着而已,等桓墨出去后,她才颓然的坐下。
她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她惊慌的看过去,却发现是个容貌娇俏的女子,女子看到她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复杂,不过她还是笑着道。
“宝珠姐,侯爷让我给你看一下伤势。”
金宝珠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神情依旧警惕。
“你是谁?”
白依依闻言愣了愣,她看着瑟缩的女子,还没等她开口,便又听金宝珠道。
“你既然叫我宝珠姐,我们就是认识的,你能不能放我走……”
女子满脸希冀的望着自己,与从前的淡然冷静相去甚远,白依依看着她头上的伤势,错愕的问了句。
“你……失忆了?”
见金宝珠点头,白依依又问了句,“那侯爷知道吗?”
金宝珠闻言蹙了蹙眉,“谁是侯爷?”
白依依不由得捏紧了双手,她只知道金宝珠当初留下了和离书便离开了金陵,前些日子侯爷也是为了寻她才来了岭南这边。因为侯爷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她不放心才跟来的,谁想找到了金宝珠,她却是失忆了。
“方才走出去的那位,你……从前的夫君,便是威名远扬的肃远候。”
听到白依依这么说,金宝珠心道,什么威名远扬,根本就是欺男霸女的狗官。
“我不晓得从前的什么夫君,我不认识他了,你帮我走好不好?”
白依依看着可怜巴巴望过来的金宝珠,犹豫的后退了半步,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不行,唯独这个我不能帮你,桓……侯爷他很在意你,宝珠姐,你留下来,侯爷会对你很好的,你服个软,说些好话,说不定侯爷便会既往不咎……”
白依依也不知自己怎么说出这些话,她看着金宝珠身上的伤痕,又觉得可怜,可她又忍不住偏向桓墨那边,她看得出来桓墨心里只有金宝珠,之前甚至不惜求她去研制那种令人痴傻的迷药。
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但是她就是觉得心疼,那个男人可以上阵杀敌收复疆土,还带着她在边境救治瘟疫,他为北齐百姓做了那么多,却因为自己发妻的背叛如此痛苦难过。
她就是觉得不公平,他应该幸福才对。
“宝珠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他那么好,有权势有功名有相貌,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不珍惜?”
第五十章
金宝珠听出来了, 这个女子与那什么侯爷是一起的,他们都不会帮自己,只会继续关着自己。
她索性不再理会她, 便是她过来要帮她看伤口, 她也避开不让她碰。
白依依看出金宝珠在生气,劝说了会没有用之后,便无奈了的走了。
过了没多久, 又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女医进来, 这次金宝珠没有抗拒,因为她实在抗拒不了, 这几个人不由分说便将她按住换药, 临走时还交代她不要妄想逃跑,不要再惹侯爷生气。
金宝珠恼火得不行, 但是又无可奈何,她一度想过绝食,但是又被饿怕了,看到饭菜便填了一肚子。
傍晚的时候, 外面又下起了雨,金宝珠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边,她现在哪也去不了, 便是去方便身后也有两个丫鬟跟着,她若是求他们,那些人也只会冷着脸一言不发看着她。
想着金宝珠又忍不住哭起来,哭着哭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自己却又躺在了床上, 她下意识的望了眼身边。
好在,床上并没有其他人。
丫鬟知道她醒来了, 便打水进来给她梳洗,这一次这些人看起来和气了许多,还会跟金宝珠聊天。
“昨日咱们郡的渠水河差点就决堤了,还是侯爷带人抢修了堤岸,但是今日天还阴沉,若是这雨继续下,恐怕河道两岸的百姓还会有危险,所以侯爷一大早便走了……对了,夫人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好让厨房去做?”
金宝珠看着为她梳洗的丫鬟,心中嘀咕,明明昨日她去方便的时候她还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怎么今日就突然变得如此热情。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能不能问问你家侯爷,能不能放我走?”
丫鬟听着金宝珠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夫人莫要胡闹了,回来侯爷听到了恐怕又要生气,您还是好好养好身体,以后给侯爷添个一男半女,日后侯爷肯定更加心疼您。”
金宝珠听到这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惶惶地看了眼身边的丫鬟。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分明是和离过的,却非装作不知道,不仅若无其事的欺压哄骗,还想要软硬皆施。
可她金宝珠也不是那般好揉捏的,他们越是如此,她越不会让他们如意。
于是后来,这些丫鬟与她聊什么,金宝珠都不搭理,总得不到回应的丫鬟索性也不再多言,只是看在门口,顺便监视着金宝珠的动作。
可就算没有这么严密的监守,金宝珠自己身上的伤也还没有好,而且还染了风寒,便是连走路都恹恹的,更遑论逃跑。
可即便身体不舒服金宝珠也不想睡觉,她大部分时候就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今日天色阴沉了一个上午,最终还是下了一场大雨,雨从午时下到亥时几乎一刻也没有停,金宝珠也就这么一直坐在桌边。
中途金宝珠看到原本守在她门口的侍卫有一半被调走,后来,最后剩下的六个人又有四个离开。
她大概猜到是城中河道有了险情,但是她没猜到这仅仅过去一夜,那渠水便淹没了河堤,第二日河口决堤,然后她便被一个独眼的侍卫护送着匆匆离开了太守府。
这个侍卫似乎也认得她,并且在知晓她失忆之后异常惊讶,他便也像之前来的那个的女子一样问她。
“侯爷可知道此事?”
金宝珠想既然之前那个女子已经知道,那侯爷应当也是知道的,所以便点了头。
那侍卫见状似松了口气,他与她说他叫高寻,还说既然夫人受伤失忆,想来侯爷也不会太过苛责夫人。
坐在马车里的金宝珠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车上还有那两个丫鬟,外面还有两个侍卫,她依旧是被严密看守着。
其实金宝珠觉得现在自己哪怕一个小丫头她也打不过,却安排这么多人来看着她,是在是有些抬举了。
路上那个叫高寻的侍卫一直问她还记得什么,金宝珠一律回答不知道,最后问道侯爷的名字,金宝珠还是摇头。
“夫人如今竟是只记得自己名字吗?”
听到高寻无奈的声音,金宝珠心想其实她连名字都是后来知道的。
“夫人,侯爷姓桓名墨,您与侯爷是识于微时,因为幼时定亲,后来结为夫妇……”
少年的声音混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
“属下不知夫人因为什么要与侯爷和离,但是夫妻一场便是缘分,侯爷军功赫赫,为人正派又从未有过什么姬妾,是再好不过的良缘,属下还是想,您既然忘记了,不若放下过去的事与侯爷好好在一起,在属下看来,侯爷是真心待您的。”
少年话语诚恳,可金宝珠想她已经有夫君了,便是那桓墨再好,他们也结束了,她已为人妇,若是再去选择旁人,未免太过荒唐。
但是她也知道这一车的人都不会听她的话,便缄默不语。
马车摇晃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处帐篷,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难民,金宝珠下车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桓墨。
男人浑身都已湿透,他的发髻比之前在驿馆还要凌乱,只见手中拿着一张图纸和一个快要熄灭的火折子与几个将士讨论什么,而他身边正有个女子在努力给他撑着伞,天色太暗,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却知晓那女子定是十分专注的看着桓墨。
很快桓墨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女子,立刻推着女子去了帐篷,然后才又走到几个将士身边继续指挥调度。
金宝珠不由得叹息一般笑了一下,然后便跟在高寻身后往另外的帐篷里走去。
都南郡被淹了。
连日大雨,不仅是都南郡,整个岭南多地告急,朝中得知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成王原本打算把去岭南的两人召回,如今好了,直接一道旨意追过去,令苏止与桓墨一同治理水患。
而这期间金宝珠一直待在一处偏僻的帐篷里,两个丫鬟守着她不准她出去,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只是让人送进来。
她在帐篷里待了将近一个月,而对外界却一无所知。
桓墨偶尔的时候会过来看她一下,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她每次与他保证说她不会逃走,就想出去走走,可他都当面说着好,转身却让人看守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