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絮就是不想低头说好话,被傻乎乎的骗了多久啊,换做谁都会生气的。
越想她是越烦,干脆不想了,等到出差回来再说吧,或许那会她已经消化好了。
在她准备睡着时,身边的男子凑近她耳边问:“去多久啊?”
温絮困得紧,懒懒回答:“三。”
意思就是出差三天。
陈青玙半撑着身子,盯着她的眸子渐深。
三天,太久了。
看来未来三天,她怕是连信息都不想回复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絮要赶高铁,陈青玙陪着她一块起来。
她去洗漱,他去做早餐。
等她弄好上餐桌看到是玉米粥,温絮抿唇:“什么时候煮的?”
没有四个小时,根本熬不出来。
陈青玙嫌弃头发遮住眼睛,头发的刘海上夹着她的一个黑色小夹子,脸显出几分漂亮的秀气,配上身上宽松的黑色丝绸睡衣,垂感明显,肩胛骨和锁骨被完美的勾勒出来,他宛如西方神话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神圣又纯洁。
他脸色带着些许困意,“今天凌晨五点起来煮的。”随后他沉吟片刻,又说了句,“昨晚就泡了。”
以往温絮都会说上一句‘辛苦了’,但昨天他们就在吵架,现在她绝对绝对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
女子吃完放下碗筷就走了,陈青玙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懊恼自己的笨拙。
温絮自己搭地铁去的高铁站,这个点是上班的高峰期,不适合开车,加上不是去机场,高铁客流量大,堵着堵着怕就要错过车次了。
坐在地铁上,温絮拿出手机处理消息。
最顶部的是两分钟前陈青玙发的。
[陈青玙:忘了说了!]
[陈青玙:一路顺风。]
温絮盯着这几个字,觉得好笑,睡了一觉起来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昨天脾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好意思拉下面子,而陈青玙还一个劲的贴上来,放在别的夫妻,但凡一个人脾气大点,另一个人一定会火上加油,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退出来的第二个是许故的留言。
[许故:姐姐姐!我和你一块出差,我也是昨晚临时被调的,但是我们不同一班高铁,你记得在酒店等我!]
温絮快速回复她,然后把自己的车次和住宿信息告诉她。
纠结了一会,她退出和许故的聊天页面,给陈青玙留言。
[温絮:嗯,知道了。]
对面男子似乎就在等她的回复,聊天框又弹出一条。
[陈青玙:车上注意安全。]
温絮叹气,再听他温声细语的关怀,她怕又要陷入自己的负罪感了。
明明就是他骗的她啊!
*
温絮和许故一块办了入住,两人是对房,因为有标准在这,两人不必挤一块,许故也怕她一个夜猫子会打扰到温絮。
这一次的出差是一个干部培训,要不是赵立发点名让她去,温絮压根不想来,一般这类会议每年都会有,但是都是小年轻得的机会多,例如许故这样的,她想或许是农悠乐刚刚被警告教训,所以就派了她。
上课的时间是早上和下午各两个小时,十分的休闲,而且就定在不远处的市政府会议厅。
第一天上午培训结束,温絮有意出门逛逛,但许故第一天晚上没在酒店住,早上上完课就走了,温絮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你在找什么?”周淮从隔壁会议场出来,手里拎着公文包。
温絮惊讶:“你也是来参加培训?”
周淮:“不是,我是来谈一个项目,已经过来两天了,按照进程,我可能还要待三天。”
虽然他升职快,但是肩上的任务也重。
大家都知道部长对周淮的期望很高,多磨练多锻炼就意味着他福气在后头呢。
“我在找许故,她除了上课其他时间不知道去哪了,也不吭声。”温絮感觉她不太对劲。
周淮嘴损,说:“小年轻的事情,你懂什么。”
温絮呵呵一笑,“比起周秘书,我和小许是一类人,你才是老人家吧。”
二十七岁的周淮皮笑肉不笑,被狠狠中伤到。
两人结伴去用午餐,周淮对附近熟悉,提议去吃本地菜,温絮正好想尝尝。
去到餐厅在的街道,见到许故捧着一大束花,手里拎着一个C家的包装盒。
周淮:“给朋友过生日?”
温絮:“给男朋友过生日。”
周淮:“你怎么知道?”
温絮指了指她怀里的玫瑰花,“应该有99朵。”
这个插曲也并未放在他们心上,就当是许故出差正好赶上异地男友生日。
等到菜上来,温絮揣揣不安看了眼周淮。
周淮立马读懂她的眼神,“说吧,什么问题要和我这个前辈请教。”
以前温絮进部门就经常去和他请教问题,周淮以为她又遇到了难题。
温絮顿了好一会,才问:“感情上的问题。”
周淮吓得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整理好情绪,说:“咳咳咳,你说吧。”
温絮问感情问题,比母猪会上树还稀奇。
温絮:“你以前……和你女朋友吵架你会怎么做。”
她现在急需一个很自然而然的方法和陈青玙和好如初。
不幸的是,周淮丝毫没有经验。
周淮:“每次吵架都是我去道歉,这个嘛……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
温絮反问:“软骨头?”
周淮‘呸’了一声,“你满足吧,要是你遇到一个什么都愿意顺着你,吵架都先低头的男人,你烧高香吧!”
什么评价都可以,就不能是软骨头!
周淮吐槽:“我说小温,你说话就不能圆滑点,你对领导和同事也这样讲话?”
温絮夹了一块鲜牛肉,闻到清香,胃口瞬间来了。
她面无表情回复:“我不至于这么傻。”
那就是对他很直,周淮郁闷喝了杯果汁,不爽的揭伤疤:“啧,看样子和你家那位吵架了吧。”
读到温絮眼神里的小幽怨,周淮找回了场子。
温絮又给他一个痛击:“是啊,很可惜周前辈不能给我什么经验,毕竟我又不是去道歉的。”
周淮觉得这顿饭吃不下去了,句句话夹抢带炮。
“其实吧,这个时候男生也不是非要女孩子去道歉,都是一个床铺上的人,就……”
周淮顿了一下,温絮瞬间想歪,凝眉望他,周淮顶着她的眼神,“好好说话,多说几句话,给我们拍你们马屁的机会。”
温絮怀疑可行性:“真的?”
周淮点头:“真的。”
温絮琢磨要怎么多说两句话,但在微信聊天不是她的风格,她也不太喜欢微信聊天,那个软件多半是收发文件、工作对接和焦姣的垃圾话收纳地。
周淮推了她一把,指了店外,“许故?”
温絮也认出来了,只见她拖着一大束玫瑰花,手里的礼物掉在地上都没感觉。
他们急急追出去,周淮捡东西,温絮去拦人。
“怎么了?”温絮站在她跟前,扶住她肩膀。
许故看到熟悉的人,眼泪憋不住的流出来,泣不成声。
周淮绅士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给许故腾出一个地。
“没事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絮拿出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道。
而许故只会哭,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张开口急促的呼吸,脸色越发苍白。
许故一言不发,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无法自己控制,温絮侧身帮她挡去好奇望过来的行人。
良久,许故才冷静下来,但她手比秋风更冷。
“我帮你请假,先回去休息吧。”温絮温声安慰她。
许故垂着头,几秒后她抬起头摇了摇,“这样……是不对的。”
愧疚的话说得磕巴,温絮摸了摸她脸,“不舒服就休息,没事。”
许故泪珠打湿温絮纤细的五指,一面哭一面说:“司长特地给我的机会。”
这次的干部培训不是谁都能分配到的,和她同时进到司里的还有一个男生,是这段时间她表现良好,司长特地点名让她来,现在她怎么能为了私事而翘课。
明白她的小倔强,温絮浅笑:“吃个东西,一块去。”
许故点头应下。
温絮拿过她手里的花和礼物,捧到周淮面前塞给他,周淮疑惑。
温絮说:“麻烦帮忙拿了。”
说完也不等周淮拒绝,她带着许故去他们的餐厅,让老板多加了一副碗筷,嘱咐许故多吃些。
面对什么都没多问的温絮,许故更难受了。
越是像平常的对话,许故就越承受不了对方对她的善意。
许故含泪:“絮姐……你什么都不问我吗?”
温絮给她盛好汤汁,“没什么好问的,你应该想清楚了。”
什么都没问,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许故再也憋不住的嚎啕大哭。
周淮被吓了一跳,但并未多说,仍由周围人打量。
几分钟过去,许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好,她收住了泪水,视线清晰才发现温絮旁边坐的是周淮。
许故手足无措,“周……周秘书,你……你怎么这?”
周淮淡定喝粥,指了指温絮,“我和她出来吃午餐。”
意思是从头到尾都在。
许故才哭完,脸骤红,垂着头不敢看人。
周淮怕小姑娘把自己憋着,笑说:“哭都哭了,放开点吃吧,还有四十分钟要开课了。”
许故听话拿起碗筷,安静地吃着。
出了餐厅,许故自己拿了那束花,然后到不远处的垃圾车直接丢掉,丝毫不留情,手里的礼物犹豫良久,决定回去就挂咸鱼,宁愿半价转卖,也不要送给渣男。
周淮看着许故吭哧吭哧的暴力拆花,他问:“失恋的女生都会这样吗?”
温絮:“你女朋友也这样。”
接着她自我纠正,“前女友。”
周淮:“……”
忍住要国骂的嘴,周淮怎么没发现温絮这么损,他一个十里八乡都公认的好脾气都要现场暴走了。
周淮不搭话,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女朋友和他分手前已经找好下家,等着他一句同意,转身就上了来接他的宝马车。
那会他还没想清楚,宝马车他的虽然是二手,但是他也有啊,怎么就是比不过别人,给不了她好生活。
后来想开了,只能叹息说一句三观不同罢了。
许故蹬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噔噔’的声音,停在他们跟前,霸气说:“我决定了,不能为渣男难过。”
温絮笑了,“好,走吧。”
周淮也赞赏的竖起大拇指,“这才不丢我们部门的脸。作为优秀的干部,就该有这样积极向上的精神。”
许故嫌弃周淮的安慰太官方,但看得出心态好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许故主动的说了今天的插曲,原来是异地的男友过生日,对方电话里说工作很忙应该不过了。他说不想过,但是作为女朋友还是想让他生日这一天开心些。借着出差顺便来给他庆祝,本来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去到他的出租屋碰到他正和几个朋友狂欢。
和她一门之隔的她就像个笑话。
温絮和周淮都没有发表看法,许故伸了个懒腰,强装笑容:“我会处理好的,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这些。”
周淮沉吟片刻,说:“感情不要勉强,找到适合自己的最重要。”
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许故苦笑着,因为她怎么都办不到。
感情总是身不由己,要不然整个世界都是大和谐了。
“我会的。”现在她做不到,但是她会努力的。
*
去到市政府门口,许故拉住温絮,指了站在大门旁的男子,问她:“絮姐,是姐夫?”
不怪她一眼就能认出来,男子的皮囊过于优越,长得很有特色,但凡见过一次,都难以忘记。
周淮也认出来,戏谑问:“出差还拖家带口?”
被温絮白了眼,他识趣的叫许故先进去。
温絮好一会才走向他,陈青玙还是那副模样,身长玉立,雅人深致,休闲的浅色衬衫和黑裤搭配浅色的风衣,背着双肩包,头发梳得整齐,额前的刘海垂下,遮住他一半的眉毛,山根上搭着一副无框眼镜,所有的神情被固封住,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