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只是过来问问,怕你受到打击,生了心魔。”秦寿和蔼的解释道,同时也是为自己今天的转变,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月宿收回目光,之前的外露情绪被他全部收敛起来,“多谢师尊关心,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听说那个小丫头很不喜欢你,外面传言说你已经好几日不曾出门,我担心你走进死胡同。”
“你一路顺风顺水,从未有过挫败,如今在这儿女情爱上遭遇挫折,师父真的很担心。”
月宿立刻站起来道歉道:“徒儿不孝,让师尊担心了。”
“坐下坐下,你自幼被我抚养长大,便如我亲生儿子一般。今日我们不以师徒相称,就如那人界父子一般,夜话家常。”
“这,师尊,我……”月宿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有记忆起,便在太初宗,从未如人界孩子般和父亲相处过,师尊这样说让他很是为难。
秦寿发现月宿的不自然,笑着拍着他的肩,“别紧张,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接下来,秦寿好像真的是随意聊聊,大部分问的都是关于月宿和无尘宗那个小师妹的事。
比如,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把握拿下无尘宗小师妹等等,诸如此类的。
月宿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一一作了回答。
秦寿看了看天色,对月宿道:“天色渐晚,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好修炼,争取在大会上夺得第一。”
“那天会有很多人过来,还有无尘宗的人,你可得好好表现。想娶无尘宗的小师妹,没有强大的实力可不行,不然无为那老家伙就第一个不同意。”
月宿知道师父口中的无为,也听说过无为仙尊对他徒弟的爱护,舒鱼师妹就是他最喜欢的徒弟。
若他不能让无为仙尊满意,就算舒鱼师妹喜欢他,这桩婚事都不可能成,更别说舒鱼师妹现在并不喜欢他。
说起无为,他便想到了君佑,这两个人,是他在求娶舒鱼师妹的路上,最大的两只拦路虎。
说起来奇怪,他好歹是一宗首徒,模样也不比那几个人差,仙门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爱慕他。
怎么偏偏无尘宗那几位,避他如蛇蝎,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月宿没有思考出结果,在他还没有拿定主意的时候,群英大会已经开始了。
来自各个宗门符合年纪的弟子,朝气蓬勃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名叫做野心的东西。
来到这里的人都可以称上一句少年英才。大家都是天骄,自然也想分出个一、二、三来。
还有一部分是想在这样的场合上,扬名立万。
总之,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目的。
因着群英大会的到来,关于月宿和舒鱼的风言风语逐渐被压了下去。
大赛在即,谁还有那个功夫关心别人的风花雪月。
参加比赛的关上房门,刻苦修炼,恨不得时间无限延长;不参加比赛的观看者,则想方设法的了解参赛修士的信息,然后去赌坊一掷千金。
在大会开始的前几日舒鱼并不需要参加,前几日的大会,是给其他非大宗亲传弟子以外的人。
这些人需要在那么多人里厮杀出来,胜利者将会成为守擂者。
这个时候才是大宗亲传弟子出场的时候,他们将要去挑战守擂者,要么赢,要么输。
反正最后只会留下百人,最终的胜利者,将从这百人里选出来。
舒鱼没有去观战,除了不想遇见月宿之外,另一个原因,便是观战对她没有任何益处。
有那个时间功夫,还不如多多磨练一下自己。反正那些人的资料,到时候可以花钱买。
群英大会的开始,让舒鱼着实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没有人吵闹,也不用被人当猴一样的观看。
守擂者的选拔非常快,两日便选出了各个擂台的主人。
这也意味着她就要去参赛了。
舒鱼将沉渊仔细擦拭了一番,然后拿着剑就这样去了比赛的地方。
大宗亲传弟子有专门的通道,通道通往专门的休息的地方。
“想要见舒鱼小友一面,真是无比困难啊。”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在通道里,听到这个声音,舒鱼下意的握紧沉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的声音露出一点异样,“阁下是谁,为何拦路?”
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出现在通道的尽头,那个身影就算她化成灰都认识。太初宗掌门——秦寿。
“你不认识我?”秦寿有些惊讶,仙门之中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自我介绍的道:“我是太初宗掌门秦寿,月宿的师父。”
“秦寿,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放开我徒儿。”无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拦在舒鱼和秦寿之间。
“你这个老东西,你以为你是灵石吗,我徒儿必须认得你?”
无为的脾气一点就炸,他看向秦寿的目光非常的不友好,若不是顾忌这是群英大会,他早就出手了。
第六六章 势如破竹
“你个老不羞的,你拦着我徒儿想干什么?你徒弟四处侮我徒儿名声还不够?如今你这个老家伙还要欺负我徒弟?”
“莫不是这几百年仙门魁首的称号,让你们已经忘乎所以了?觉得仙门真是你太初宗一家独大?那些小宗门怕你们,我可不怕。”
“你要敢动我徒弟一根汗毛,我立刻就杀上太初宗,我倒要看看太初宗有多少弟子,能为我徒弟陪命。”
无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无尽的威胁和杀意,一点也没顾着秦寿是太初宗掌门,要给他些面子。
听完这些话,秦寿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不少,自从他成为太初宗掌门之后,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能生气,不能有一点不高兴,因为眼前这个人是身后那个女孩的师尊。
这么多年,他自认为很了解无为的为人。无为这个人非常不着调,看上去也没有大能的样子,但是他对他那几个徒弟是真的好,每一个徒弟都是他的逆鳞。
特别是他后面那个名叫做舒鱼的弟子,这位更是他心尖尖上的爱徒。
想到这儿,秦寿非常隐晦的看了眼舒鱼:真是可惜呀,为什么她偏偏是无为的徒弟呢?
若是个小门小派,或者是大宗毫不起眼、不引人注目的弟子该多好。
这样的话,他便可以直接动手,就像当初一样。
又何必如现在这般步步为营,还要将脸面放在地上,任他们践踏。
秦寿心中暗恨不已,他看了无为一眼,小心翼翼的藏住眼中的怨毒。
当初这个家伙横空出世,仗着自己的修为和天赋,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无为压着,不管是哪一方面,只要有他在,就看不见别人。
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弟子,天赋卓绝,结果还是比不上无为收的弟子。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不思进取的家伙,有那样的运气,收的弟子个个都是天才妖孽。
也正是这份了解,他才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知道无为那个老家伙,会在失去心爱的弟子后,做出怎样疯狂的事。
“无为兄,这么多年你这暴脾气还是没变。”秦寿和蔼的笑了笑,“别说的那么难听,无非是小辈之间的那点情情爱爱,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还要插手不成?”
“无为兄养出了一个好弟子,同代弟子之中,舒鱼师侄宛如明月,其余如萤火,他们怎能和舒鱼师侄争辉?”
“我那弟子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舒鱼师侄如此优秀,他一见钟情也是正常。”
“少年轻狂,做出点冲动的事情,我想无为兄也该理解才是,怎么到了无为兄嘴里,就变得那样不堪。”
“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只是因为知道徒弟有了爱慕的女子,特意过来看一看,为兄不要那么古板,小辈的事情还是让小辈自己去解决。”
“哼。”无为衣袖一甩,小眼睛瞥了一眼秦寿,非常自得,“那是你,我徒儿就不一样了,他们就喜欢我管着他们。”
“还有,你别给我打那些花腔,我不听,我就知道你徒弟缠着我的徒儿,居心不良,死不要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师徒一脉相承最会算计,别说什么真爱,觉得我会信?”
“我们好歹也认识了那么久,秦寿,大家敞亮点。”
“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秦寿给我记住了,只要我在一天,你们师徒最好离我家小鱼儿远一点,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让你这一宗掌门失了脸面。”
说完,无为回头看向舒鱼,一张老脸笑得不见眼,语气和神态与之前相比更是判若两人,“小鱼儿,咱们走。”
无为一边带着向前舒鱼走,一边叮嘱道:“日后路上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不要理他们,我们小鱼儿是乖孩子,可不能被带坏了。”
“好的,师父,我记住了。”
秦寿的脸色彻底黑了,这两个师徒一唱一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再说谁似的。
他双拳紧握,眼眸明明暗暗,这么多年,无为还是这样让人讨厌,他的徒弟也和他一样不讨喜。
如果不是为了……他才不会来这里,受这两个人的气。
不知想到什么,秦寿原本晦涩的眼睛,逐渐变得温和宁静。
他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师徒两人,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就让这两个人再猖狂一下吧,他迟早会让这对师徒付出代价。
还有月宿那边,必须让他再努把力,早日把人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那边无为带着舒鱼去了无尘宗专属的休息室,关上门,开启阵法。
无为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得严肃至极,“小鱼儿,你说说,你和太初宗那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说完,无为又觉得自己这样特别严肃,怕吓到自家小徒儿。
一想到前段时间大徒弟和他说,小鱼儿这个年纪最是有主见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替她做主,管东管西。
虽然在他眼里小鱼儿乖巧无比,是不可能会有叛逆的时候,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无为不由的放缓声音,“师父只是想了解情况,虽然师父刚刚怼了秦寿那个老家伙,但你如果要真的喜欢,师父也不是不能舍下这张老脸。”
“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师父总会为你打算的,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舒鱼被她师父这以退为进,还有些委屈的语气,吓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师父,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您别恶心我了。”
舒鱼一副受不了,被恶心到的模样,让无为稍稍放心了些。
放心了,无为便开始得意起来:我就知道,小鱼儿眼光不会那么差,秦寿那个狗东西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别看现在外面把他徒弟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他们这些老家伙谁把那人放在眼里。那个叫月宿的家伙,还不如他君佑徒儿呢。
师徒两个,一丘之貉。
无为端着茶杯,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这并不算是特别好的灵茶,被他喝的一脸满足。
虽然遇上了一点点小插曲,但这并不妨碍舒鱼比赛的心情。
可以说今日,在舒鱼心里,没有一件事能比得上群英大会的比赛。
因为她的名字将从今天起震慑整个仙门,她会成为同代最妖孽的弟子,所有弟子都将在她脚下。
还有那个一度成为她心魔的男人,她会在这里堂堂正正的打败他。虽然不能杀了他,但是折断他那一身傲骨,看他从此萎靡不振,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舒鱼来到比赛的地方,这里已经围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其他宗的亲传弟子。
其他人看到舒鱼的到来,纷纷对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舒鱼也对他们一一点头。
大家都是大宗亲传弟子,日后保不齐会见面合作。没必要关系弄得那么僵,所以双方都维持着暂时的和平。
在这个场上,舒鱼是被偷看的最多的人。显然大家都记得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联姻事件,如今正主就在他们眼前,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好奇?
舒鱼倒也没在意这些,对她来说看就看吧,只要那些人没问到她面前来,随便他们怎么看。
反正,她也不会掉块肉。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从舒鱼上场的那一刻开始,便势如破竹。
她现在的修为并不算低,还有前世的记忆,和比普通人强大的神识。
别人眼中的精妙剑招,在她眼里宛如一个个被放慢了的动作,每一处的破绽都在她眼里,甚至有些时候她还能够预判到对面的人的动作。
正因为这样,她每一场都会赢得干脆、漂亮。
舒鱼连挑十场,每一场都赢了,她的名字也在今日之后,飞快地流传在每一个人的嘴里。
不过这一次传的不是什么风流韵事,而是她强大。关于她的资料,已经卖疯了。
作为一匹强势杀到众人眼里的黑马,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她的强大,赌坊里新开了很多关于她的赌盘。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若说之前还有人在怀疑观望,但是后面已经没有人怀疑了。
舒鱼也从无尘宗的小师妹,或传闻中的小师妹,变成了舒鱼,她在众人嘴里有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安排,在赛场上,舒鱼并没有和月宿遇见,两个人就像被特意安排好了一样,一路踩着众人登上高座。
有些人已经隐隐猜到,最后的决战,将会是舒鱼和月宿的对决。
在比赛期间,舒鱼还遇见过秦寿。他就像一个温和的长辈一样,笑着对她打招呼,顺便还为之前的事道了歉。
“真的非常抱歉,我当时也是关心月宿,有些心急,是不是吓到你了?”
“月宿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太初宗做客,我虽然和你师父关系不好,但这是长辈的事,你们小辈自由交往便是。”
舒鱼看着这样一个男人,心里即是防备也是复杂,她实在想不通,这样能屈能伸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变成前世那疯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