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宁说完一堆话，换了一口气赶紧继续，生怕被人打断了：“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在这里我说的配不上不是说我的外在条件，或者说是你看中我的哪点，我说是我自身的感受，我接受不了我的男朋友对大家都很贴心，很受女孩子的欢迎，我就希望他在我面前是大狗狗，在外人面前都是白狼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概是明白。”秦睦洲轻声回答说：“我给不了你安全感。”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可太省事了，何子宁疯狂点头：“问题不是你给不了我，而是我自己没有安全感，如果我的内心足够强大到能够接受包容着一切，那自然也无所谓，可是现实就是我光是应付工作就已经心里憔悴了，我没有精力也不想在情感上添加这么多负担，这可能也是我现在对恋爱没有太多想法的意思吧，我当然知道感情是需要经营和培养的，但我没有这个资本。”
何子宁就差说出自己直白朴实的奋斗目标了，在A市买一套房，存上七位数的存款。
以前以她的能力不太可能达到，但是有了振丰这个平台，还有顾司夜的培养（此处依旧不忘秘书本能，应有掌声），她真的不想放弃。
“那如果我说我有足够的资本让你不需要顾及这些物质需要，只需要去经营感情呢？”
何子宁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一句话脱口而出：“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她又不是白旖楠。
再者说了白旖楠的出身其实也不差，家里也是开小公司的，见过大场面不怯场，光是从小的吃穿用度其实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可我就是愿意。”秦睦洲目光真挚地盯着何子宁，视线如水，仿佛要将她一点点拉扯进这个名为甜蜜的漩涡之中。
救命！救命！这也太顶了吧！不对，是根本顶不住啊？！
这与动心根本无关，只是对方专注的神情和这暧昧的气氛，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并且脸颊温度持续上升，烫得吓人。
撑住啊，何子宁，清醒一点，理智一点！
她在心中疯狂地自我洗脑，强忍着这衣食无忧的巨大诱惑，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接受不了，虽然我也很想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废物，但是我接受不了是在别人的庇护下当一个废物。我有一位很喜欢的女演员，她曾经做过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曾经问她，嫁得好和事业好哪个更重要，女演员说她不认为女孩子有了美貌就拥有了一切，在社会上一定要有她的价值，如果她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或者是失去这个能力的话，她觉得这个人很快就会像花一样枯萎。”
“我并不是说我一定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或者是要实现一个多么伟大的理想，我现在就像是生活在草原上的一颗小花，脚下是土壤，头上是天空，每天我可能会遇到风，经历雨，也许我会受伤，但我会有一个劲头，我要努力生长，长得高高壮壮的。可要是我被移植到温室里去了，所有的东西都唾手可得，我一定会觉得生活很无聊，。”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我并不是在评价什么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嘛，只能说在这个观念上我们并不是合适，但是这不妨碍我对你的评价，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我们的确不合适，既然明确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我在含糊不清的跟你暧昧的话，我会觉得我很过分。”
秦睦洲沉默了片刻后，表情有遗憾也有落寞，何子宁实在是不忍心去看，默默地陪他静坐。
不过这一番理性的言论输出后，她越来越冷静，脸颊的温度也渐渐散去。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诚实，的确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都说是我的问题啦，是我太弱了，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得到像你这么优秀的男生的垂青，算是我人生的闪光点了。”何子宁看秦睦洲的表情缓和了很多，朝他伸出手：“那我们还算朋友吗？”
“当然。”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是气度的表现，秦睦洲微微一笑，大大方方握住：“很高兴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子宁。”
“我也一样。”
能够这样体面理性的处理好，何子宁也松了一口气。
“那我能作为朋友向你发出一个请求吗？”
“你说。”
“其实我提前买好了门票，想请你过两天晚上看演出的，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作为朋友邀请你去看？”
毕竟刚刚才拒绝了别人，现在对方说着这么堂堂正正的，自己再拒绝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于是她非常爽快，一口答应：“行啊，和朋友一起出去看演出吃饭当然很正常了，不过票钱我要AA。”
“明明是我的想法，怎么能让你来掏钱呢。”秦睦洲坚决不同意，“如果真的过意不去，那表演后不妨请我去喝甜水。”
“没问题！其实我也想喝很久了，正好可以蹭你的车！”既然斩断了所有暧昧的可能，她说话也随便起来，她和秦睦洲约定了时间地点，端着秦睦洲送的柚子茶走人了。
秦睦洲默默地打理着店，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直到咖啡馆正式关门，他关掉了大厅内的灯，锁好了门，进入到后面的住处去，打开电脑，点开了一个隐藏加密的文件夹。
看着文档里的资料凝视了许久，最真实的情绪涌现而出，吞噬以往温润的假象。屏幕的泠泠荧光照在脸上，更衬得眼眸漆黑得深不见底。
最终他按动删除键，将何子宁的名字从文档中删去了。
第34章 一山二虎 如果感到孤独那就消灭孤独，……
原本按照计划, 顾司夜和白旖楠应该在周二下午返回A市。所以上午的时候何子宁就特意把所有文件资料安排地妥妥当当的，就等着顾司夜回来处理了。可惜她苦苦等了一下午，一直到快下班了, 二人都不见踪影。
她觉得不对劲, 于是给白旖楠打了个电话, 这才知道当地天气状况不好航班取消，航空公司已经为他们安排了明天的飞机。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航空公司安排的酒店里。”何子宁一听白旖楠的语气吞吞吐吐的，就觉得不对劲, 肯定有什么问题，于是便问：“怎么了？是酒店出问题了吗？”
“不是的，只是酒店的客房很紧张，航空公司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白旖楠声音越来越小, 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宁宁，我怕晚上我和顾总太尴尬怎么办？可是这附近实在是太偏僻了, 什么都没有，我都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办了。”
“放心啦，顾总可是正人君子。”何子宁随口安慰。
白旖楠慌慌张张地解释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知道，我在开玩笑你都没听出来吗？你不要那么紧张嘛。”
何子宁陪着白旖楠聊了一会儿才挂掉了电话。事后她越想越感慨, 正常人倘若出门坐飞机遇到航班取消, 又碰到客房不足这种事情这就叫事故，但是在总裁文的世界里，这就是浪漫故事的开端。
人生啊，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这两天工作量骤减，自己反而还不太适应了，原本今天是打算找点活动的, 可是她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去处。
其实这个世界的设定很诡异，虽然在A市在繁荣程度上是一个不亚于国内一线的大都市，但实际上人们的娱乐活动却是极其单调，除了运动、看电影、唱KTV、喝酒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明明是个物质充沛，追求精神享受的阶段，世界却有些单调。
她原本工作的城市只能算得上是一个不入流的二线城市，规模和经济远不如A市，但是在闲暇之余她和小伙伴却有很多去处，比如可以去密室玩密室逃脱，也可以去玩剧本杀，亦或者电玩城打音游，去猫咪咖啡馆撸猫，甚至可以去香薰工坊自己做点小东西，总之和小姐妹完全不缺娱乐项目。
不像现在，下了班想整点活动也不知道该干嘛。当然也有可能之前就是因为自己的娱乐活动，导致她在事业上没有上进心，每天都是得过且过吧。
不过现在就算有活动，她也不知道能找谁陪着去。碍于总裁秘书的身份，她不能和公司同事有太亲密的关系，好像除了白旖楠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聊天的对象，而且对着她，自己也不能畅所欲言。
她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中央空调口正在呼呼出着冷风。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倒影发了一会儿呆，陷入须臾间思维放空状态。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只是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孤独的滋味。
不像情绪那样来势凶猛地出现，而是悄无声息的，像是蛰伏在阴影中的捕食者一般，等待着猎物暴露致命的缺陷，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侵入。
她掏出口袋里的没送出去的薄荷糖，打开吃了一颗，上次觉得送这个实在是太寒酸，她索性就留着自己吃了。
薄荷糖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用鲜活清爽的味道企图挽救这个沉闷的氛围。
短暂的消极过后，她努力给自己加油打气，情绪只是暂时的，生活还要继续，如果感到孤独那就消灭孤独，如果不快乐，那就创造快乐。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反正没事干今晚不如回去做做家务好了，正好衣服也有好几天没有整理了。一想到她那个老小区，何子宁就燃起了斗志，一定要在今年之内换一个住处，她必须拥有浴缸！
第二天中午时分，白旖楠和顾司夜一同来到了办公室。二人皆是风尘仆仆，不过俊男靓女就算狼狈，那也是狼狈的俊男靓女，白旖楠更是多了一股楚楚动人的感觉。
“顾总。”闲了好几天，何子宁见到顾司夜的那一刻仿佛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就差喜极而泣了，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大脑内涌现出了一系列需要报告给顾司夜的事情，并且将它们根据紧急程度进行排列。
“需要批阅的文件我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顾司夜接过何子宁递来的文件，认真的阅读，一边看一边往办公室走，直接将白旖楠落在了一旁，何子宁因为急着处理工作，也顾不上和白旖楠说话，跟着顾司夜进了办公室。
等她把所有事情和顾司夜核对完了，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下班了，白旖楠正坐在桌前看着手机，她走了过去，靠着桌子问她：“诶诶，怎么样？”
“啊？”白旖楠放下手机，表情茫然，“什么？”
何子宁一副“嘿，在这儿跟我装傻呢”的表情，嗔怪道：“酒店啊，这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的吗？”
“是啊是啊。”白旖楠反应过来，神色羞赧：“顾总把床让给我了。”
“哈？”那照这个意思说的话，不是标准间？只有一张床？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只有一张床？那顾总睡哪儿？浴缸？”
“不是的，他……”白旖楠愣怔了一下，似乎是才发现一样，说道：“他好像没睡，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
“怪不得，我觉得他今天特别疲惫，话也很少的样子。”何子宁想到刚才顾司夜撑着精神处理文件的样子，不得不称赞一句钢铁意志。
“这样啊，那他一定很累。”白旖楠喃喃自语道。
这种感情培养阶段的事情何子宁一点也不想掺和，她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跟白旖楠说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可以帮着她做。
白旖楠自然是不同意的，“我怎么可能自己回家休息，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加班呢。”
“没事儿，正好我晚上有活动，空出来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呢。”
“原来是这样啊，今晚干什么去呀？”
“和朋友看演出。”
“诶？你也看演出？是不是《战马》？”白旖楠露出可惜的表情，“原本我一个朋友准备喊我去看的，不过我临时出差，他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把票给人了。”
何子宁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你那个朋友……不会正好在灵核上班吧？”
白旖楠点点头：“对呀，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做行政的时候在灵核认识的员工呀。”
“……”何子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没想到陆湛远还有微服私访的爱好呢。她装作不经意的问：“这样啊，那他也是行政吗？”
“对的，人很好，也很专业呢，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再说吧，你看看有没有今天必须弄好的东西。”
根据现有的情况，基本上就可以下结论了，陆湛远和白旖楠应该是认识的，回忆一下自己去灵核那天，王助理接到陆湛远的电话只说了是顾总的秘书来了，所以自己才被请到了办公室才对，一定是陆湛远误以为去的白旖楠，所以想着那天公开自己的身份，结果没想到去的是自己，恰好白旖楠又出差去了，票也用不出去，为了防止气氛太尴尬，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票给了自己？
没想到陆总竟然是男二号的设定啊，想想也是的，目前出现的角色里也只有顾司夜和陆湛远是总裁了，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一篇总裁文里，和女主搞对象的只能是一个总裁！
不过她也没问秦睦洲到底去看什么，如果真的是《战马》的话，那自己不也有可能遇到陆放？不过因为东西本来就是准备送人的，她根本没有注意门票座位之类的信息。但是稍微推理一下也能知道，以陆总的情况，肯定会买前排座位，就是不知道秦睦洲能不能买到前面的位置了。
下班时间一到，何子宁就催促白旖楠回家休息，她开始处理工作，过了一会儿顾司夜也结束了工作，出办公室走出来，估计也是真的扛不住了吧。
看到对方疲惫的状态，何子宁顿时心生怜悯，“顾总，您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顾司夜听后冲她点了点头，“辛苦了，你也早点下班。”
“好的，顾总再见。”
送走顾司夜后，何子宁立刻埋头工作，写着写着，她忽然意识到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