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逃生游戏后我爆红了——钟迦
时间:2021-11-05 01:00:56

  他伸手扯开那丝带,从指尖蔓延开金色丝线,用尽全力绞住祂!
  杀戮主宰剑影出鞘,左右观看,最后决定先杀傅行川!
  楚鸿惊身上烧伤还未完全愈合,看见长剑破空,他想都没想,朝剑追去,在它悬于傅行川头颅之时,跳起来伸手抓住了剑影!
  杀戮主宰与他僵持两秒,而后干脆转了剑势,给予楚鸿惊一击聊胜于无的致命伤。
  楚鸿惊倒下去,双瞳只涣散了不到两秒,光芒又渐渐凝聚起来,他挣扎着爬起来,抿唇咽下喉中血液,漆黑瞳子冷静得近乎冷酷,没有痛色,没有对自己反复受伤至此的丝毫怨艾,只有毫不犹豫的牺牲,一往无前的勇猛。
  他知道,在这个战场,路汀柳不能死,傅行川不能死。他不会死,所以他可以代替他们死,死一千遍、一万遍,直到旧神灭亡。
  傅行川彻底把欺诈恶魔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天再度亮起,阳光刺眼,混沌之主的那些蠕虫正在重新凝回祂的身躯,路汀柳不允许祂回到完好无损的状态,她持刀上前,脚步忽而一顿,整个人天旋地转。
  人格领域里,狂风骤起,冰天雪地里,流出了新的滚烫血水。
  欺诈师舔着刀刃,说:“果然分成两半是没有办法好好战斗,还是先合二为一吧。”
  血族少女明皙说:“先杀洁净者!”
  一边偷听的窥伺之眼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们疯啦!杀了洁净者,还拿什么对付旧神?!”
  欺诈师一刀甩过去,切断它一只眼睛,淡淡道:“叛徒,愚蠢的叛徒。等我们成为污染的神明,根本不需要洁净者的净灭能力,只需要吃掉旧神的神格就可以了。”
  “你们才是叛徒!”那只被斩断的眼睛在雪地里活蹦乱跳地大骂,“你们忘记当初你们是怎么冲在第一线,只为杀死旧神的了吗?!”
  “可是我们被污染了呀,”话疗师说,“我们已经堕落了呀,是路汀柳亲手造成的,亲手把我们送进了地狱。”
  她抬起脚,把那只眼睛彻底碾碎了。
  弹幕:“??发生了什么?”
  “路姐出什么事了?”
  “啊啊啊混沌之主变回去了!”
  “傅行川赶来支援路姐了。”
  “清理者……呃……杀戮主宰拖住他了。”
  说不清是谁拖住了谁,诚然,表面上看杀戮主宰对楚鸿惊造成的伤害更大,但实际上,杀戮主宰也因此无法对场上的其他人发出任何有效攻击,一旦攻击,必被阻挡。
  楚鸿惊抬手抹掉唇角溢出的血沫,拔出被刺进心脏的军刺虚影,他的额发都湿透了,混着汗与血。
  弹幕:“呜呜,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小楚在挨揍。”
  这条弹幕刚刚飘过,路汀柳就摇摇晃晃地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她舔了下唇,说:“那么,‘友好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弹幕:“卧槽!两个路姐打起来了!”
  “旧神集体转向了!”
  “傅行川,危!”
  路汀柳和疯狂之灵两道身影在太阳光下闪烁飘荡,一拳一脚,一刀一剑,太过洞悉彼此,就让这对战显得格外艰难,每一个招式都恰到好处得仿佛表演赛。但是很快,招式变化很快,两个人都在竭尽全力想让对方先倒下,她们用尽风火雷电,金木水土,她们也用尽了一切语言和动作,她们欺诈,她们窥伺,她们诱导,她们攻击身体,也试图动摇心理。
  人格领域里,冰天雪地里,躲藏与追杀,追杀与反杀,在无数遍上演。
  血族少女叼住了豹女,吮吸她奄奄一息的血液。
  【当前人格:98】
  ……
  话疗师的话被血堵在了喉咙,柳靥微笑地看着她说,好,就这样,再用力一些,杀了自己罢。
  【当前人格:83】
  ……
  神枪手狙杀食梦人。而后她被血族少女扑咬在地。
  【当前人格:67】
  ……
  无情人杀死了母亲。
  【当前人格:55】
  ……
  欺诈师碾碎了洁净者。
  【当前人格:34】
  ……
  这些隐秘处发生的战斗无人知晓,人们只看见在战斗中穿白裙的路汀柳逐渐落了下风,傅行川和楚鸿惊还在与旧神周旋,战况胶着。
  第二把含光剑在路汀柳手中绽放出灼灼光华,与疯狂之灵手中的苍骸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然后是裂开的细碎响声。
  路汀柳眼眸一暗,疯狂之灵简直要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她赢了!她离赢得这场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人格领域中她站上风,武器她站上风!这场战斗、最终融合后的身体掌控,她站上风!
  路汀柳唇角一动,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她的手腕改变姿势,不再和苍骸刀硬碰,而是把它从疯狂之灵手中挑飞了出去。
  含光剑彻底崩碎,路汀柳浑身的力气也被抽干,直直地倒下去。
  “没有用了,不重要了,那把破刀。”疯狂之灵没有因刀脱手而有丝毫停顿,之前她一直牢牢掌握着苍骸刀,是因为不能把它留给路汀柳,苍骸刀对她而言是致命的。
  但现在,不重要了,她们要合为一体了。
  疯狂之灵咬开自己的手掌,和路汀柳手上的伤口贴在一起。血液在交换,她们的身影同时变得虚幻、靠近、再重新凝实。
  弹幕:“……这是在灵魂归位吗?”
  “啊,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这是什么意思,【分裂】的能力没有了?”
  “身影完全重合了……”
  地下车库,咸鱼道人已经不出声了,他说不清自己是恐惧更多,还是别的什么,反而是旁边的孟斜阳,双手合十,认真地说:“我信仰路汀柳,请给路汀柳力量。”
  南宫莫愁坐在夜色的特别组警署外,盯着手机,喃喃:“我信仰路汀柳,把我的源气力量都给她吧。”
  A市,沈映躲在路汀柳别墅的卫生间,紧张得蜷成一团,碎碎念道:“我信仰路汀柳,我信仰路汀柳,我信仰路汀柳……”
  我信仰。
  我信仰。
  我也信仰。
  路汀柳。
  路汀柳。
  路汀柳。
  ……
  疯狂之灵动了动手指,还没来得及露出餍足的笑容,忽然听见了两个字:“苍骸。”
  是她的声音,是她动的唇,是她说的话!——准确说,是路汀柳。
  怎么会……
  她想干什么?
  她们现在是一体的!
  她们现在是污染的神明!
  “不。”
  “我是人类的神明。”
  路汀柳双手握住苍骸刀,瞳孔中印着逐渐暗淡的天空,将刀捅进自己的心脏。白色火焰顺着从伤口中溢出的血流便全身,在剧烈的疼痛中,路汀柳有点儿踉跄地站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按了按耳朵:“好吵。”
  叫得好吵。
  疯狂之灵濒死的叫声,好吵。
  路汀柳受到的痛苦不亚于疯狂之灵,她趔趄了一下,半跪在地上,喃喃地叫了一声:“小楚。”
  她曾有过一次浴火重生,彼时与此时何其相似,白焰从她体内迸发,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仿佛是她在拥抱死亡。
  但其实不是。
  她想活下去,想要龟裂的皮肤愈合,想要疼痛的火焰平息,想要精神稳定,想要和朋友去吃火锅。
  “小楚。”
  她要他的血。
  她要他。
  楚鸿惊低低地说:“我来了。”
  路汀柳含着他的手腕,如同久旱逢甘霖。
  等她神志清明,才发现楚鸿惊脸色惨白,胸口是刺穿他的纠缠如蛇的藤蔓,脊背和脖颈上都趴着蠕虫,剑影与丝带互相拉着他的身体,身体上伤口淋漓,几可见骨。他却只微微垂着头,向她微笑,给予她她所需的一切。
  小楚。
  路汀柳哑声道:“我……”
  楚鸿惊问:“还要吗?”他伤口长好得快,听到路汀柳出声就要再把愈合处咬开,路汀柳握住他的手腕,摇头。
  “嗯……”楚鸿惊低低地喘了一口气,缓了缓疼说,“傅哥好像……被污染了……”
  路汀柳站了起来,楚鸿惊身后的藤蔓骤然全撤了。
  藤蔓拨开,露出傅行川的身影,他的喉咙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是他自己划出来的,他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傅行川说。
  路汀柳点点头:“我知道了。”
  路汀柳拿起地上的苍骸刀,没有洁净者,她还有刀。
  人格不够用了,她还有信徒。
  信仰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朝前走了一步,天空中夜色如墨,弯月如钩。
  “我是人类的神明,我听到千万人为我欢呼,我感受到他们给予我的力量,我曾经以为我此生不会再爱什么,我早早地失去了父母与家庭,失去了爱,也一并失去了因爱而来的恐惧,可是当我听到那些声音,当我听到那些或哭或笑,念着我的名字的声音,我久违地感觉到了恐惧——对寂静的恐惧。”
  “所以……”
  联结。
  路汀柳身周卷起淡黄色的源气风暴,天上的云被吹散,地上的腐烂藤蔓开始活动,弯钩似的月亮越来越月,变成了浑然的圆,然后越来越大——不,这不是变大,而是在坠落!
  联结的力量,她能联结这颗星球的一草一木,所有的动物,所有的人类,当然也能联结傅行川。
  从现在起,此地受她掌控了。
  “你们是多么残忍的物种啊,”路汀柳说,“寄宿在别人的星球上吸食源气,壮大自身,毁灭文明,却还妄想回到自己的文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奔跑起来,雪裙飞扬。巨大的月亮星球砸向旧神,而后是壮观又可怕的流星雨,在这奇诡天象中,路汀柳自如地穿梭其中,苍骸刀带起一道道锋利银光。
  这一刻,所有人都只能神魂颠倒地仰望他们的神明。
  “女神……”
  “女神!”
  杀戮主宰的虚影湮灭,欺诈恶魔的丝带成为纷纷扬扬的碎片,混沌之主被苍白火焰吞噬,最后一把苍骸刀将祂烧得干干净净,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傅行川的领域一寸寸崩裂,露出外面清晨的淡淡天光。
  【恭喜玩家路汀柳,完成副本《终焉之战》。】
  【恭喜玩家南宫莫愁,完成副本《终焉之战》。】
  【恭喜玩家沈时维,完成副本《终焉之战》。】
  【恭喜玩家……】
  ……
  【恭喜玩家孟斜阳,完成编号00000-1副本。】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路汀柳坐在草地上,一点都不想动弹。
  网上还在为她方才的表现尖叫,金柚论坛的关注点则在于,似乎陆陆续续有玩家可以在现实里使用源气能力了。真实世界的信徒们被逮捕,特别组出动严密监控玩家不得给普通民众造成伤害……
  路汀柳眼前出现了字。
  【结束了。】
  【谢谢。】
  【如果可以的话,日后帮忙多照看一下傅露白吧,谢谢。】
  最后,她眼前的字迹消失,天幕上的字迹也消失了。
  路汀柳预感到发生了什么。
  金柚论坛。
  [闲聊]卧槽!「游戏」好像没了!
  湖湾别墅去,傅露白推开那扇门,房门里没有她的哥哥,只有一团无法辨认形状的腐烂盆栽。布偶猫对着它疑惑地叫了两声,蹭了蹭。
  风吹过这间屋子雪白的窗帘,腐烂的枝叶被吹散,最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
  一个月后。
  7月21日。
  路汀柳、傅露白、封宛和楚鸿惊站在秦伊湄、傅行川的墓碑前,那里放了花,放了酒。
  封宛故作轻松地说:“这个日子,真给人一种‘啊,一周年了’的错觉。”
  “我一直觉得,他们其实没有死,”傅露白开口,“他们或许就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们。”
  封宛说:“咱得往前看。”
  傅露白笑了笑:“柳柳,你还不知道吧?”
  路汀柳:“嗯?”
  “当初你们用苍骸做的武器,不是也分了秦姐一件吗?秦姐把它吃掉了。”
  分给秦伊湄的是一把枪。
  “先是尝了一颗子弹,然后,她领悟到了一种用法。”
  路汀柳问:“什么?”
  “燃烧,把自己烧成比灰烬更小的分子,融入空气,融入世界,然后净化污染。”
  封宛说:“现在看来,计划是有效的,论坛上已经有人说他的污染值下降了,或许过个几年、十几年,污染会被完全清楚。”
  “所以我说她还活着,”傅露白说,“也是说得通的嘛!”
  路汀柳突然笑了:“这就是她说的‘负责’啊。”
  “是啊,”傅露白说,“观众充信仰值的钱也在她的一个账户里,已经核对玩死亡玩家家属信息,这两天就要开始打款了。”
  路汀柳说:“是她的风格。”
  “最后直播出来的秦姐的那段视频,是不是被剪掉了一段?”楚鸿惊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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