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没怎么听懂：“谁啊蓝哥？”
蓝蓝边和魏来带着凌乔往外走，边问：“阿来，你看见刚才那高高瘦瘦身材贼好挺有气质的男的长啥样了吗？”
魏来有点懵，刚才蓝哥和帮忙的人应该连正面都没打一下吧？高高瘦瘦身材挺好就算了，挺有气质这词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没看见啊蓝哥，就看见他带了个口罩。不过人家可真是挺有劲儿的，我和圆圆俩人都没把乔姐扶起来。那个大哥就一下，就把乔姐从地上拔起来了。”
小助理侧目：凌乔姐也不是萝卜，魏哥这都什么用词？不过刚才那人真是挺厉害的，凌乔姐整个人都是软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那人没怎么费劲，就握着肩膀就一下子，额，把凌乔姐从地上拔了起来。行吧，魏哥这词用得还真是挺传神的。
“眼睛呢？看见眼睛了吗？是不是桃花眼？”蓝蓝又追问。
“这倒是没注意，怎么了蓝哥？”魏来有点纳闷，这是看见仇人了？
“啊，没啥，应该不是。”蓝蓝心想，文导面子应该没那么大，那位是说来就能来的？
而蓝蓝心中面子没那么大的文导，此时正拉着刚才帮忙的男子对着回放片段的监视器不住比划着：“看看，看看这细节处理的，多好，多灵！我的眼光你还不知道？相当准了！”文导面子大不大是不知道，脸肯定是不小的。夸一夸凌乔，也能绕回到自己身上。
男子颇有些不为所动：“我觉得她是真害怕了。”
文导一愣，凌乔这丫头，从退赛到拍戏再到平时和剧组人相处，都是极有主见的。有时候还听魏来他们私底下说，不该叫乔姐的，应该叫乔哥才更符合气质。哪来就那么容易害怕了？
平时演起来也从不叽叽歪歪的，那威亚不是更吓人？凌乔不也是演得飘逸极了。魏来更是因为和凌乔一比差了一大截，被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文导要求着重来了好几次。
后来，还是凌乔又上去给魏来做了几次示范，魏来依样画葫芦的动作才过了。等收工换衣服的时候，凌乔才被发现吊威亚的地方已经被勒破了皮。凌乔也没喊疼，摸了摸又内疚又自责的魏来的圆脑袋说了句自己皮肤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
你说，就这么一个从精神硬气到肉体的凌乔，还能害怕这么一场戏？文导可不信：“你可不要因为不想承认我眼光精准，就说我演员不行啊。老谢你真是不可爱，信不信我现在大喊一声谢影帝来砸场子了，就有十个八个人出来围住你？”
这是文导不知道刚才蓝蓝私下的嘀咕，要不还得夸蓝蓝有一套，追星认人样样都行，这戴口罩的可不就是他偶像谢影帝嘛。
被文导叫破身份的谢晋然也不慌，淡淡然说道：“挺好的，我在她这个年纪可没这种演技。”
文导心想，你这不废话？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爱豆呢，也不是演员啊！
不等文导想好回怼的话术，谢晋然又问：“这个戏，就这么看中？”
认识这么多年，文立海不是没有过比这更难的时候，自己也提出过用不用帮忙。可文导从来都是说，不想让谢影帝抢了自己的风头。可这次，却是一个直接一个信息过来。
文导深吸了口气，颇有些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仙侠剧出不来高质量，从原文到剧本，从主角到配角，从服化到道具，我都是一手把关的。”
“还有？”谢晋然纹丝没动，自己还不了解老文？
“这剧就算不大火，也不会扑。我文立海也能说是对得起老白了，小魏子再是新人，也是男主，肯定错不了。就是凌乔，这孩子也算是被我忽悠着退了赛，我怕对不起她。”文导踟蹰了下，对谢晋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得益于身边八卦的小助理，谢晋然也对退赛这事儿也知道一点。点了点头，也没做声。又看了会监视器上的片段，又看了看已经被扶到了椅子上正喝着热水的小姑娘。完成的是不错，在这个年纪，属实是不简单。
老文这个人，一向心软，什么事儿都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自己最近也刚好有空，来客串两天，也算帮老文看着点。文立海的剧组一向是出了名的干净，靠着拉踩上位，搅和剧组这种事儿，自己可比老文见得多。
“给我安排的什么角色？”谢晋然接了老文的信儿就答应了下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
“就凌乔演的角色，聂平瑶，她师父。”自己没提过吗？老谢还真是够意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就不怕自己给他安排个啥变态角色？
又是她，谢晋然心中把这事儿记了下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行啊，我就两天时间，再多就不好挪了。”
“放心吧，剧本都弄好了，就等你人到就能开拍了。”文导觉得时间都可以说得上是充裕。
那边凌乔连喝了半杯热水，才觉得自己有了热乎气。刚才的感觉慢慢褪去，在灯光下，在人群中，才算是活了过来。
看着魏来带着小助理给自己忙前忙后的，蓝蓝他们也是在给自己满剧组找姜片红糖什么的，那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去了十之八九。
“别忙活了，我没事儿了，刚才就是坐时间长了腿麻了。”凌乔道谢后又安了安魏来的心。
“是呗，我都感觉你使不上劲，我和圆圆俩人都没扶动你。还是一个戴口罩的大哥，把着你肩膀一下子就把你拔出来了，真是厉害啊。”魏来又用上了自己的灵魂动词，不住的夸刚才那个力气好大的男子。
凌乔现在回想，确实有一股手把着自己的肩膀一下子就把自己带了起来。想找人道谢，可魏来却说好像不是剧组的人员，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只好作罢。
缓了一会儿的凌乔收拾了东西，准备回住宿的地方洗个热水澡。正好看见文导和一个高瘦的男子在一辆车旁边，文导开了车门坐了上去。那男子像是感觉到了视线，扶着车门回了头。看是凌乔，冲着她点了点，也上了车。
凌乔突然想起了那个声音，和那双皎皎如月的眼睛，是他吗？是他吧。
第26章 去拍戏的第十一天 听说影帝跌落神坛做……
文导一向信奉天冷的时候就要吃火锅, 正巧剧组出去不远就有家店，味道可以菜品也新鲜，文导是这里常客。在车上, 文导就已经电话老板要了个包厢，三人进店, 老板抬头一见文导，直接伸手遥遥一指, 文导冲他摆摆手，带着白开水和谢晋然就进了包厢。
“口罩能摘了吧，大影帝？”文导有些油腻。
谢晋然眨了下桃花眼, 也没去管人到中年不得已, 说话从来都油腻的文立海, 单手摘了口罩。
没想到, 包厢是没有外人打扰, 可这么小的空间，对从来没见过谢晋然本人的白开水冲击力更大。
白开水也着实见过几个明星，本人能有荧幕上80%的出色程度都算是相当还原了。毕竟戏里都是刁钻的打光角度, 又自带化妆buff加成, 至少能提升20%的美貌度。
没想到，谢晋然这里却是反了过来。皮肤样貌没差，就是气质这块, 真人更出众。
看着谢晋然一身休闲，身子也斜斜地靠在椅背上,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刚摘的口罩，颇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白开水没控制住，往脸上瞄了一眼，那双带着口罩时候就格外好看的一双桃花眼下, 还有小小卧蚕，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相貌着实是好。
白开水觉得自己下一本书的男主原型已经有了，给安排个啥样的人设剧情呢？
文导见白开水看了谢晋然一眼就开始愣神，紧着给白开水使眼色：别丢人啊，这都是皮相，皮相！
可眼色到底不好用，文导不得已清了清嗓子：“老谢啊，明天就开拍，我都安排好了。你低调点啊，别搞前呼后拥那套，我们小剧组，不兴那个。”
“你是低调了，微博怎么解释？”老文还是那个不许百姓点灯的老文。
老文讪笑：“这不是太难了，想蹭蹭热度。”
“说说角色吧。”谢晋然提起正事儿。
“老白你来给老谢讲讲吧。”文导冲白开水示意了一下。
老白使劲把自己从对下一本男主的描画中抽离出来：“《青云诀》书中，对聂平瑶的刻画其实都集中在和方云来的互动上。她并不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物，而是为方云来的成长设置的一个里程碑样的人物。现在改编的方向，是想让聂平瑶这个人物更丰满更鲜活。”
“今天的这场戏，是聂平瑶入青云门前的经历。给谢影帝你留的角色，可以说是拯救她于绝路，带她走上仙途的的人物，也是聂平瑶的师父，顾远之。”
“如果说聂平瑶是方云来的白月光，那顾远之就是聂平瑶心中，更有禁忌感的白月光和救世主。”
“也是因为顾远之的存在，才让聂平瑶对青云门有极大的归属感，这也让后面的为保护方云来而牺牲变得更加合理。聂平瑶是为顾远之的青云门而死，是为顾远之而死，而不是书粉们一直在讨论的对方云来的隐隐情义。”
“可以说她的情都给了顾远之，她的义留给了青云门。”
白开水把自己和文立海连夜讨论的改编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后，颇有些忐忑。如果说原书中，聂平瑶是为了方云来的成长而写的人物，那改编之后，谢影帝要扮演的师父角色则是为了丰富聂平瑶这个人物而设。
文立海接着白开水的话继续：“两天的时间足够了，其实只有几幕。救人，教导，再到寻机缘而远游前的托付重任而已。”
说完文立海给谢晋然飞了个眼色，是不是很简单？
谢晋然笑了笑：“还有？”简单就不会找自己了。
文导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主要是要演出顾远之的禁欲感。那种明明对聂平瑶的感情心知肚名，却完全不动声色。说是断情绝念，但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藕断丝连。就像当初救人之时，总在绝望处还给点希望的感觉。”
文导说完，都觉得自己描绘了一个欲拒还迎的渣男形象，连忙往回找补一下：“再说了，这可是白月光的白月光，颜值压不住的人会被骂死，只有你才能胜任啊，美人谢！”
谢晋然根本不吃这一套：“是能演的人里，你只能找我吧。”
文导觉得好没意思，非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咱只顾着说了，还没点菜呢。谢老师想吃什么？”白开水见说得差不多了，连忙岔开话题，东道主一样的问。
“我点吧，老谢就不吃羊肉，别的都行。”说了半天，文导也是饿了，和这两人也不客气，拿起菜单点了菜。
菜上的倒快，三人吃了一些。文导是主力，老白还有有点放不开，谢晋然是太晚了也不能多吃。
三人也没喝酒，很快结束。文立海带着两人回到剧组租的酒店，给谢晋然也开了房间。分开之前，文导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谢晋然千万别喝水，肿了上镜可砸招牌。谢晋然很是无语，自己在文立海这儿的招牌，就从来都不是演技。
第二天一大早，文导带着谢晋然直奔片场，惊呆了被早早叫来的化妆师。没化过这么巨的巨星的化妆师颇有些激动，从上妆到造型，都是又轻又快。
谢晋然剧中造型简单，几幕下来都是一身白衣为主。唯有离去之时，才是一身蓝白造型，就和聂平遥被救时类似，这是属于中年油腻男文导的小小心机。
昨天白开水就已经见识到了什么叫娱乐圈顶层颜值，没想到等真扮上仙侠剧造型，脑海里只能想起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俊逸出尘这几个词。
凌乔也和魏来一起过来了，魏来眼睛也是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谢晋然：“乔姐！快看！好大一只影帝！啊，不对，好帅一只影帝！”
凌乔扶额：问题在于量词吧？
顺着魏来指的的方向，凌乔看了过去，正巧那人也听见了魏来的大喊声，正好回头对上了凌乔的视线。
真的是他，昨晚那个见了两次的男子。
“文导，谢影帝！”魏来实在是兴奋，连问好的声音都是超大的。凌乔也随着他叫了人，心情有点复杂。昨天那么狼狈的样子见面，今天就要演对手戏了。
“今天阿来没什么戏份，你跟在我身边，看看老谢和小凌子的对手戏。”文导随口安排了魏来。
谢晋然听了有点古怪，平时文立海喊自己老谢时候听着也还过得去，怎么今天和小凌子放在一起，就陡然而生了一种长辈的感觉。怎么，提前让自己进入师父的角色，更有禁忌感？
“一定好好像谢影帝学习！”魏来听话得像刚带上红领巾的小少先队队员。
凌乔又没忍住，趁着文导又去安排场务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魏来的头。没带发套的圆脑袋毛茸茸，有点可爱。
谢晋然不经意间看见了凌乔的动作，心里有点好笑，真是小孩子，还顽皮着呢。
等凌乔化好了妆，做好了造型，片场已经布置好了。
还是昨天的场景，只不过多了顾远之。
一身白衣飘逸出尘，弹指间解救聂平瑶于绝境：“别怕，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
凌乔获救，声音还带着颤抖：“我，我叫聂瑶儿。”
“卡！”文导很不满意。
“凌乔，你情绪对吗？这是什么人？这是救你于绝境的救世主！要崇拜，要感激，要像救命稻草！还要自卑，还要向往！”平时的凌乔不是这水平啊，是不是真是谢晋然带的？
“老谢，你再冷一点，现在的她就是蝼蚁一般，你只是心念一动，随手而救。”只能靠谢晋然再带一下凌乔的情绪。
凌乔属实是有点不想再像昨天一样陷入情绪中，一想到就又有点脸色发青。
文导见状，却是说了句好，就是这种感觉！
一边示意开拍，一边示意谢晋然可以往下进行。
谢晋然想起凌乔对魏来的动作，也是伸手摸了摸凌乔的头。
凌乔正努力让自己不被恐惧缠绕，想稍微挣扎下好和谢晋然对戏。无奈却是越挣扎越陷入，冷不防的被谢晋然摸了摸头。身上的恐惧感不知为何，突然散去了很多。
凌乔想起来昨天晚上，也是他的那一声，也是他的一双手，解救自己于情绪中。
凌乔本能的抬头，湿漉漉的眼眸就那么撞进了一双又冷又艳极的桃花眼中。那双眼中，有悲悯，有救赎，也有无情，也有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