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日曜三
时间:2021-11-06 00:25:11

  纪阮阮抬眸凝视着他,瓮声瓮气道:“你不会这么没人性,非逼我做什么吧?”
  沈郁衍将她打横抱起来,然后坐到沙发上,她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纪阮阮轻抬眼睑,便可看见沈郁衍英俊绝伦的五官,在柔和灯光的投射下,简直好看得无可挑剔。
  她的心弦微颤了几下,感觉有被他的美色给勾到。
  今晚不会变成他色|诱她了吧?
  沈郁衍侧过脸庞,捕捉到她眼里的那抹惊艳后,漫不经心地出声:“我靠这张跟裴尧逸一模一样的脸,能否让你养一辈子啊?”
  纪阮阮的血色瞬间褪去,指尖蓦地蜷缩僵硬,怔怔地看着情绪难辨的沈郁衍。
  裴尧逸这个名字就像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能爆。
  尤其是两人长着如此神似,这几乎是沈郁衍拔不掉的刺。
  上次他怒不可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纪阮阮实在没把握今天能否稳得住他。
  沈郁衍骨节分明的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看见她的短发,眼中还是有些满意的,语调轻慢:“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纪阮阮不假思索,直接伸出双手将他的脖颈给圈住,湿漉漉的大眼无辜又魅惑:“你就这么没自信?非得觉得自己是别人的影子是别人的替身?”
  “所以你现在是彻底对裴尧逸没感情了?”
  纪阮阮望着沈郁衍,嘴唇轻启了几下,但终究无法违心地骗他。
  沈郁衍轻嗤了声:“明白,初恋总是令人念念不忘的,尤其还是死掉的那种,可不刻骨铭心吗?”
  男人钻起牛角尖来,可真令人头疼的。
  纪阮阮看着闷闷不乐的男人,内心很自然就柔软了下来,她轻嘬他的双唇,声线也是低低软软的:“这么小气?我现在可是在你的怀里。”
  “那又怎么样?我又动不得。”
  “怎么就动不得了?”纪阮阮拿起他的手摩挲自己的脸蛋,“不是在动了吗?”
  沈郁衍沉敛着面容,眸底是明显的挑剔:“我是说这样吗?”
  纪阮阮轻眨黑眸,然后贴着他的耳廓娇嗔警告:“沈先生,别一下子就想到位,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郁衍:“你就是吃定我。”
  说话的同时,修长的指节也没闲着,很快转移了位置。
  纪阮阮的眼眶有些许湿润,低如蚊呐地开口:“你轻点。”
  她的声音实在是又娇又媚,沈郁衍根本无法克制波动澎湃的血液,俯首便封住了她嫣红软嫩的唇。
  两人虽然已许久没这么亲昵地交流过,身体的记忆却是一下子涌上来。
  纪阮阮的手指紧攥着沈郁衍的衣服,由着他在她口腔里强势地扫荡,迅速地染上他的气息。
  待这个热吻结束,纪阮阮差不多是气若游丝的状态,白皙的脸蛋已经绯红不已。
  沈郁衍的呼吸也粗重紊乱了些许,指腹有一下子没一下地描摹着她的蝴蝶骨。
  未开口说话的氛围浸着明显的旖旎气息。
  纪阮阮感觉坐得有些酸麻,刚想动一下,就察觉到沈郁衍现在的状态,整个人又缩进了他的怀里,本就染着绯色的肌肤颜色更深了。
  沈郁衍喑哑性感的声线落入她的耳朵:“恭喜宝宝色|诱成功。”
  “我什么都没做。”谁诱他了啊?不要脸。
  “没做?在我怀里嗯嗯哼哼的是谁?”
  “我才没有嗯嗯哼哼呢,你年纪大了,幻听了吧?”
  沈郁衍的唇角勾着笑,贴着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地说道:“嫌我老?我就算七老八十依然能干——”
  纪阮阮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湿漉漉的大眸瞪着他骂道:“老流氓。”
  沈郁衍将她的手拿下来,似笑非笑道:“七老八十依然能干的人很多,怎么就老流氓了?你是不是理解错了‘能干’的定义啊。”
  纪阮阮从鼻间哼了一声:“装什么纯?你敢不敢说最后一个‘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沈郁衍笑出声:“原来不纯的是另有其人哦,就算我七老八十了,还想榨我。”
  “你要点脸吧。”
  “在你面前,我向来不要脸。”
  纪阮阮见沈郁衍没如上次那般生气,又试着谈起裴尧逸的话题,两人总是要将话给讲开的,“阿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跟尧逸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承认我当时是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因为他的死我仿佛感觉到了世界末日般的绝望,那场伤筋动骨的恋爱让我接下来的几年都处于消极麻木的状态,直到你的出现。”
  “一开始看见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你,我不可能不动容的,就算只是像他,我也想靠近你,聊以慰藉。接下来与你的相处,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看见了他的影子,你听完别生气。”纪阮阮抱着沈郁衍软糯地祈求,“但是后来就不会了,沈郁衍渐渐取代裴尧逸,占据了我这颗心。”
  沈郁衍始终一言不发,纪阮阮拿捏不了他的情绪,一边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不让他挣脱,一边继续道:“我骗你是我不对,对不起嘛,原谅你的宝宝好不好?”
  “以后还会想着他?”沈郁衍的声线透着哑意。
  静默了片刻,纪阮阮喟叹了一声:“阿衍,尧逸真的很好很好,而且他还是为了赶回来给我庆生才出事的,如果你要求我永远不想他,我恐怕做不到。但是我的想不是精神出轨,不是对我们感情的不忠,我只是不能抹去那段美好而已。”
  沈郁衍微垂眼睑,直勾勾地看着纪阮阮,深不见底的眸子难辨心理活动,她莫名地有些紧张,又补了一句:“我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你对今天在林医生那里看的杂志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忽然转移话题,纪阮阮微怔了下,紧接着脑海里慢慢地记起今天看的杂志上的内容。
  关于置换一个人的记忆。
  纪阮阮看着沈郁衍,忽然有种荒唐的想法。
  沈郁衍:“林医生说有人做到过,将一个人的记忆彻底换成另一个人。”
  纪阮阮的眼眶渐渐地漫上水雾,沙哑的声线从喉咙出艰难地溢出:“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裴尧逸呢?”
 
 
第48章 “以后都让你抱着睡。”……
  周遭蓦地陷入静谧。
  纪阮阮的黑眸不敢置信地盯着沈郁衍, 浑身的关节都像错位似的,不受她的控制。
  沈郁衍又极为平静地问了一遍:“信吗?”
  纪阮阮倏然潸然泪下,舌根仿佛被压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好很用力地点头。
  “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不觉得很荒谬吗?”沈郁衍勾唇笑得自嘲。
  他最介意的男人,最吃味的情敌,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
  沈郁衍抽了两张纸巾,温柔地擦拭纪阮阮的眼泪,可她的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流个不停, 完全没有停住的趋势。
  他只好无奈地轻哄:“先不哭了好吗?我要心疼坏了。”
  纪阮阮紧抱住沈郁衍, 本来还是无声地流泪,慢慢地开始发出呜咽声,后来直接气喘痛哭。
  沈郁衍没有丝毫办法, 除了轻抚她的后背, 低声喊她宝宝。
  纪阮阮哭了近半个小时, 情绪才有所平复, 但还是小声地抽噎着,眼眶通红地注视着他。
  沈郁衍的指腹轻磨着她的脸蛋,声线低沉地开口:“心里不是有很多疑问吗?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纪阮阮的指尖攥得紧紧的,内心波动得很厉害, “你怎么就变成沈郁衍了?”
  沈郁衍圈着纪阮阮的腰身,温淡地回道:“瞿铭曾经在F国见过我, 打算着将我培植成傀儡取代原有的沈郁衍在背后操控环宇, 但是计划还没实施,真正的沈郁衍就出事了,他就临时改了主意,跟沈夫人合谋用了那招狸猫换太子。只是他没想到我比沈郁衍还难操控, 又想法设法地让我娶他的女儿。”
  纪阮阮哑声问道:“催眠的过程是不是很痛苦?”
  “不记得那些了,但应该不会好过。”
  “你今天去问林医生什么问题了?”
  沈郁衍轻抚着纪阮阮的头发,低声道:“问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忘记了你。”
  纪阮阮的眼眶又开始氤氲起水雾,直直地望着他,沈郁衍继续道:“她说我对纪阮阮这个名字很有执念,他们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行,最后只能靠威胁。”
  纪阮阮感觉五脏六腑都剧烈地疼起来,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她完全可以想象这过程的痛苦,硬生生将所有的记忆都抽离,迫使他接受那根本不属于他的过去,还要用对她不利来威胁他忘记自己。
  这种非人的待遇就这么发生在了他身上,纪阮阮想到这里,根本抑制不住愤怒跟悲痛,“催眠持续了多久?”
  “三个月。”沈郁衍的语调始终很平淡,“偶尔有醒来的时候,但意识迷迷糊糊的。”
  纪阮阮捧着他的脸庞,毫无章法地吻着他,试图用这种亲昵的方式抚平他过去的疮疤。
  沈郁衍更觉得是自己在爱抚纪阮阮的情绪,或许是他不记得了,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过去,愤怒自然少不了,但也就那样而已。
  反正他已经用自己的手段报复回去了。
  沈郁衍轻拍着纪阮阮的手,微皱眉头:“又凉了,去床上?”
  “你抱着我。”纪阮阮娇声开口。
  沈郁衍将纪阮阮抱到床上后,她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模样无辜又渴望,“你也躺上来。”
  沈郁衍:“要是我没告诉你我是裴尧逸,今晚是不是没有这种待遇啊?”
  纪阮阮又差点要哭,沈郁衍无奈地投降:“好好好,我也上来。”
  沈郁衍一上床,纪阮阮就紧紧地抱住了他,脸蛋枕着他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才幽幽开口:“连自己的醋都吃,你上辈子是醋厂厂长吧。”
  沈郁衍镇定自若地回应:“裴尧逸就是我的情敌。”
  纪阮阮轻抬眼睑,看着他的下颌线,揶揄道:“那怎么办?打自己一顿?”
  沈郁衍刮了刮她高挺的鼻尖,纪阮阮半眯了双眸,朝他嗷地咬了一口,沈郁衍淡笑道:“小狗。”
  纪阮阮用脑袋蹭着他的颈窝,低软地出声:“难怪我一开始会觉得你有尧逸的影子,就算记忆改变了,但有些东西终究没变。”
  沈郁衍:“嗯。我们还是相爱了。”
  纪阮阮听到“相爱”两个字,心里就泛起了甜丝丝的滋味,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但很快她就记起了前阵子的一些蛛丝马迹,蓦地从他怀里起身,斟酌了片刻,问道:“你之前问我想不想尧逸回来?那是什么意思?”
  沈郁衍按了按眉骨,不得不感叹她有时候灵敏的洞察力,“你不是猜到了吗?”
  “你别想!”纪阮阮一字一顿地强调,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极其强势。
  “那会儿是想过,但现在不想了。”
  “是不是我说了那句话?”纪阮阮的声线渐渐又带了哭腔,“我没那个意思的,我就是赌气。”
  沈郁衍环抱住她,轻柔地安抚她:“是我自己钻牛角尖,是我对自己不自信。我那会儿大概处于非裴尧逸即沈郁衍的状态,根本不想跟他共存,那会让我觉得你是爱屋及乌,所以想过再次催眠,清除掉沈郁衍的记忆,还你一个纯粹的裴尧逸,但我也得承认我很不甘心。”
  “阿衍,我就算因为你的外貌接近你,但是我爱你无关其他因素,只因为是你这个人。”
  沈郁衍的胸腔胀满复杂的情绪,声音透着克制隐忍的沙哑:“当得知那位心理医生精神已经失常,又得知我的脑子不能再度进行催眠后,我又一度很庆幸,好像找到了充分的理由可以不再让裴尧逸回来。”
  “你好幼稚哦。”
  沈郁衍低眸锁着她的脸蛋,略显小心地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啊。换做我是你,我说不定也有这样的想法。”
  “大概我又是矛盾的,你说会想着裴尧逸时,既有些吃味又有些莫名的得意。”
  纪阮阮分腿跨坐在沈郁衍的脚上,双手松垮地勾着他的脖颈,软声说道:“因为你既是沈郁衍,也是裴尧逸啊。”
  沈郁衍倾身去吻她嫣红的嘴唇,不过不带丝毫欲望,浅尝辄止,“嗯,那都是我。”
  “真好呢。”纪阮阮的双眸星光熠熠,璀璨无比。
  她爱的人始终在,就算中途经历了无数波折,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沈郁衍:“之前离开江城,是因为有了当年沈郁衍主治医生的下落,裴尧逸的死跟沈郁衍的意外事件太相近,让我起了怀疑去调查。而那时对于你多少有气,便刻意不去关注江城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那时候我真的怨你。”纪阮阮的腮帮鼓得跟河豚似的,“做梦倒是经常梦见你,可都是你跟我说分手的画面,一醒来就躲在被子里哭,不能让我的家人发现担心。后来我生病了,在医院挂点滴时又梦见你了,终于不是你狠心和我说分手了,你抱我吻我,我以为你回来了,结果你又说要走,我便意识到在做梦,哭着求你别离开,结果就醒了。”
  沈郁衍抓着纪阮阮的手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才稍微缓解一些那酸酸麻麻的刺痛感,他的声音软得不像话:“对不起宝宝,都是我不好,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纪阮阮嘟着红唇,极其不满地控诉:“你的保证?你之前也跟我做过保证,有做到吗?”
  沈郁衍一时之间竟语塞住了。
  纪阮阮哼哧了两声:“你最好给我写份保证书,要是做不到,我就到处宣扬你的恶行,让你抬不起头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