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了无睡意。
估摸着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索性起身，叫了郜秉川一同离开。
司机赵广收到消息后，开了车候在停车场。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郜秉川征询左乔乔意见：“你和我一起坐车，还是自己开车？”
如果她肯的话，她开的那辆车子可以稍后让人给开回去。
完全不妨碍。
事实上，他想和她一起走。
只是怕她不同意。
没想到这次左乔乔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我们坐一辆车吧。”
郜秉川莞尔，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笑意。
一路来到了停车处。
郜秉川先给左乔乔打开了车门，等她进入后，他才上车。
可是，郜秉川刚刚坐稳。
左乔乔便迅速开门跑了出来。
她打开主驾驶门，很干脆地塞给赵广一把钥匙，对他说：“你帮我把我的车开回家。”
赵广犹豫着回头望向后座的郜秉川。
郜秉川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
但看她神色认真，他便没多问，只对赵广轻轻点头。
赵广应声离开。
左乔乔钻进驾驶座。
郜秉川看得好笑：“你想试试这辆车？顺带着让赵广把你的车开回去？”
左乔乔迅速启动车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郜秉川挑了挑眉，看她不愿说，知道再问也没用，索性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
郜秉川睁开眼望向车窗外，意外发现这儿的景色有些眼熟。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
“你到底要去哪儿？”郜秉川的声音有些发沉。
左乔乔：“我打算带你去医院看看。”
郜秉川骤然色变：“你说什么！”
左乔乔语气十分冷静：“你的腿有点问题。我要带你去看看。”
不亲自看着医生诊断的话，她不放心。
这家伙太能忍了。
看他一次次出汗的样子，也不知道得有多疼。
郜秉川：“停车。我没事，回家。停车！”
别人都听郜秉川的。
但左乔乔不会。
所以，任凭郜秉川怎么一再强调“我没事”，左乔乔也恍若未闻。方向一打，油门一踩，嗖地下……来到了医院。
郜秉川慢吞吞下了车，抬眸望向这个最近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左乔乔走出车子，双手交叉在胸前，腰杆儿挺得笔直，气势十足：
“一，你主动去检查，我在旁边陪同，大家有商有量的，气氛和谐点。
“二，你不动，我找个轮椅来把你推过去检查，一路高喊着‘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你拿号都能排前五。
“三，我一拳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让担架把你抬进急救室检查。这个最快，效率极高，几秒钟就能到达战场。”
她扬了扬下巴，神色倨傲：“说吧，你选择哪一种。我都可，你随意。”
第18章
郜秉川仗着身高, 居高临下垂眸望着眼前的娇小女孩儿。
在他冷凝的目光之下，左乔乔毫不示弱地抬着头，相当嚣张：“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就和急救室说一声, 让他们准备好担架和床位，来这里拉人了啊。”
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郜秉川沉稳的表情这时候才显出一丝裂痕：“你还真动手？”
左乔乔奇道：“这还能有假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神色相当认真。
这使得郜秉川不得不开始重新细想刚才她那番话。
这丫头人来疯。
越是和她拧着干，越是能搅得天昏地暗。
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来。
郜秉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心：“我选4。”
左乔乔统共就说了三个选项。
哪儿来的“4”？
她当即就要发飙。
郜秉川求饶似的抬着手, 主动解释：“我帮你找陈院长。我的腿一直都是他在帮我看的。我带你私下里和他说, 怎么样？”
左乔乔本来要的就只是一个结果而已，想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那我们和他私下里说。不过——”
为免这个男人再搞出其他的什么幺蛾子出来, 左乔乔警告似的提醒他：“你可千万千万悠着点, 别搞小动作。不然被我发现了, 我会告诉……反正, 有你好看！”
她本来想说，如果你敢乱来，我就告诉爷爷。
郜秉川最紧张的就是爷爷的健康。
这样一来，他肯定怕爷爷的身体有变化而主动乖乖听她指挥。
但是，临了话语到了嘴边了, 她却改了主意，终究没有把爷爷说出来。
爷爷人很好。
是非常慈爱的老人家。
她快速琢磨了下, 终是不忍心用他老人家来作威胁。
再怎么想知道真相, 再怎么打算避免他欺瞒的情况，也不应该用爷爷的身体状况来说事儿。
所以话到嘴边，她改了口，没有提出具体的威胁是什么。
郜秉川看到了她说话时候停顿的那一刹那。
他有些猜测到了她想说什么。
然而, 她没有说。
等到左乔乔话语最后一个音落下，郜秉川凝视她片刻，都未等到她说出那种狠绝的话来。这一刻，他终是有些动容。
就算她不喜欢他，也不愿意继续留在郜家。
可她对他、对爷爷，还是存了一份善意。
不然的话她不会去管他身体怎么样，也不会把那些话咽回去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刚才和她周旋的时候，有想过串通陈院长对她说些假话。
把腿疼说成一个暂时的短期病症。
现在他才开始真真正正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让她陪他度过这个难关。
陈院长叮嘱过，如果要做手术，就必须有至少一个亲人陪在身边。
他考虑着。
他的……妻子，应该也算是他的亲人吧？
郜秉川打通了陈院长的电话。
知道对方在家里，今天并未上班后，郜秉川便决定带左乔乔去陈家。
“只不过还得麻烦你开车了。”郜秉川微笑道：“我的情况是开不了车的。”
他有腿疾，硬要开车的话，一旦路上腿疼，很容易引发事故。
这是对他自己和对路人的生命不负责任的表现，他不会那么做。
左乔乔：“你放心，我开就行。你和我说一下地址，我开个导航。”
郜秉川：“我可以和你说怎么走。”
“你就歇着吧。”左乔乔横了他一眼：“乖乖待在后座，闭目养神也好，睡一会儿也行。总之，休息一下。”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钻进了车里，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郜秉川望着驾驶座的她，不由轻轻笑了。
陈院长家位于市区北部的一个小区内。
是花园洋房，两层高，面积不算大，买入的时候因为位置偏僻位于近郊所以单价并不高。
后来城市扩建，小区才算入市区范围内。
郜秉川和左乔乔刚刚到达，陈院长就迎了出来：“哎呦，你们两口子怎么有空过来？稀客，稀客啊。”
说着就朝屋里喊：“小华！秉川他们到啦！”
不多会儿，一位年长的女士走出小楼。她鬓发已经花白，梳得整整齐齐。戴着老花镜，气质端庄典雅。走过来的时候，因为赶得太急，手里的医学书都没来得及放下，还在手里攥着。
“你怎么把书拿出来了！”陈康平问妻子。
孟华嗔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大呼小叫的，吓得我忘记了把书放下。你看可好，在孩子们面前丢脸了。”
她和陈康平是年轻时候在同一家医院工作。
陈康平是骨科医生，她是护士。
现在，陈康平已经做到了医院院长，而她也已经做到了护士长。
夫妻俩伉俪情深，几十载过去，感情犹如当年一般好。
陈康平哈哈大笑，也不避讳郜秉川他们在，伸手拉着妻子的手：“走，我们进屋说话。”
孟华觉得在孩子们面前不好意思，抬手拍了老公的胳膊一下。
陈康平却觉得秉川和秉川媳妇儿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避讳的，就紧紧攥着不松手。
他们老两口你说一句我回一句地进了屋。
郜秉川抬眸望向二人，满眼都是羡慕。
所谓夫妻，不过是这样，携手相伴一生。
就算是吵吵嚷嚷打打闹闹一辈子，只要两心相悦，那也是很美满的生活。
思及此，他心中一动，不由得侧头望向身边的女孩儿。
如果是她的话……
郜秉川正心中遐想着。
左乔乔忽然抬头，朝他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左乔乔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你不对劲。”
郜秉川脸颊有点发烫：“嗯？”
左乔乔：“说！你是不是正想着怎么逃跑？”
郜秉川：“……嗯？”
左乔乔：“告诉你，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才行。你就别想逃跑了，没用的。我不吃那一套！”
郜秉川收回放飞的思绪，瞬间情形。
行吧。
这丫头就是个不解风情的。
还演员呢。
看人水平一点都不高。
郜秉川的语气有点发冷：“哦，我知道了。”
当先长腿一迈，大跨着步子朝里走去。
左乔乔慢吞吞跟在后面。
看着他那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被她猜对了吧？
被猜中心事，所以他恼羞成怒了？
所以说，男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心眼儿小的哟。
啧。
·
左乔乔跟着郜秉川，进屋后先和院长夫妻俩寒暄一番。
说了会儿话后，院长夫人孟华继续看书，小夫妻俩则跟着陈院长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不大，只有郜秉川屋子的四分之一空间。却干净整洁，屋子四周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绝大多数都是医学类，偶尔是小说和其他类别的。
左乔乔看着这满屋子的书连连称奇：“那么多书，看得完吗？”
“还好了，几十年过去，但凡我屋里的医学书，就都看过。其他的不敢保证，很多是你孟阿姨买的，我不清楚。”陈康平谈到自己太太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情。
郜秉川羡慕地看着陈伯父。
左乔乔的目光则是敬佩：“您真厉害，看过那么多本。”
“我这几十年才看那么多，不算稀奇。”陈康平哈哈大笑：“你家秉川年纪轻轻，看过的书比我还多，这才是真厉害。年轻有为啊。”
听着陈院长的赞赏声，左乔乔有点不敢置信地扭头去看郜秉川。
这厮居然那么博学吗？
看过那么多书？？
……哦对。
差点忘了。
当时她看《影帝偏要宠我爱我》这本书的时候，还感叹过。这对背景板夫妻里的老公，才是真正的男主标配。
国外留学归来。
高颜值高智商高收入高个子，外加博士学历，直接秒杀书里其他所有男人。
当时她看小说的时候，还连连感叹这个男人是真厉害。
现在真的面对面站着了，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难把那个“相当厉害的男人”和郜秉川联系到一起。
原因无他。
这男人长得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没事儿的时候老来招惹她，天天把她气个半死。
最绝的是，人家还能身体有了大毛病后还面不改色，冷静等死。
很难想象这么幼稚一男的居然是超级霸总的人设。
左乔乔对着郜秉川摇了摇头。
所以说，小说不可信啊。
郜秉川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但是，她很少会这样一直盯着他看。这次在她的目光的久久注视下，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还挺高兴的。
可惜他高兴了没多久，左乔乔就收回了视线，望向陈院长：“陈伯父，秉川的腿到底怎么了？您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既然郜秉川喊陈院长为伯父，她便跟着喊一声伯父。
毕竟还没离婚。
演戏得演全套。
这才对得起婚前协议上，郜秉川答应给的那些房和钱。
听到谈起这件事，陈康平收敛起笑容：“我如果说很严重，你能接受吗？”
“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左乔乔坐在了陈康平对面的椅子上：“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治好，所以想找您聊一聊。”
陈康平：“你想帮他？”
左乔乔：“当然啊。不然我找您做什么？”
对于陈院长的一连串问话，左乔乔是相当的莫名其妙。
她来的目的一目了然。
可是对方却好像对她并不放心，一而再地追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这是怎么一回事？
相较于她的百思不得其解，坐她旁边的郜秉川倒是明白陈院长的意思。
事实上，陈康平之前见过左乔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