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法嘉云有些警惕地往旁边挪了一下,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你有什么事吗?”
何嘉木晃了晃手中的单反相机,“我刚才看你玩滑板……”
法嘉云纠正道:“是长板。”
“……”何嘉木笑了声,从善如流地改口,“看你玩长板玩得很好,你介意我给你拍几组照片和视频吗?我会给你支付酬劳,十万块,你看可以吗?”
第19章 钱真好赚
法嘉云对天发誓她原本真的非常想说“介意”的。
但听到十万块,她整个人仿佛被人给抡了一棒追,小心翼翼反问:“……十万?”
何嘉木:“嗯,十万。”
“人民币?”
何嘉木含笑点头:“对,十万人民币,你要是觉得少,二十万怎么样?”
法嘉云:“!!!”
她觉得她和何嘉木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脑子出了问题。
钱这么好赚的吗?!!?
不过法嘉云还尚存了几分理智,何嘉木越大方,她就越觉得有鬼,生怕落入了什么新骗局中,警惕道:“我同意的话,你要带我去哪里拍?怎么拍?”
何嘉木笑了笑,“别担心,我不会带你去什么地方,你就在这里像你刚才那样滑长板就行了。”
正如何嘉木所言,他就只是趁着法嘉云玩长板的时候抓拍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额外的举动。法嘉云渐渐放下心来,继续专注练习各种高难度的招式。
玩着玩着法嘉云飘了,在挑战fakie ghostride bigspin的时候一个没把控好,旋转跳跃时左脚缠右脚把自己给绊倒了。
脚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板,无论以哪个姿势摔上去都疼得要命的那种。
何嘉木下意识就想扔了相机冲上去英雄救美,却不曾想有人比他更快,法嘉云直接扑摔进了对方的怀中。
“……”
一阵静默,“英雄”开口了:“没有金刚钻,瞎揽什么瓷器活。”
这声音法嘉云可太熟悉了,“纪有钱!”
“……是我。”纪宴低头看着怀中的法嘉云,耳根有点红,好在法嘉云看不见,他不自在地别过脸,“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我也想起来,”法嘉云泪汪汪委屈道,“但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好疼啊!”
纪宴脸色马上紧张起来,扶法嘉云到花坛边沿坐好,“哪里疼?”
闻言法嘉云转了转脚踝,惊奇道:“又不疼了!”
刚蹲下的纪宴:“……”
“小姐姐。”这时何嘉木走过来,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法嘉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纪宴看到这个骚包的花衬衫,心中警铃大作,沉声问法嘉云:“他是谁?”
法嘉云从她贫瘠的词库里搜刮了下,总算找出了个勉强达意的词,正色道:“他是我的金主。”
纪宴:“???”
何嘉木听罢,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来,也不解释:“没错,我是她的金主。小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我把钱转你。”
一听到钱法嘉云立即掏出手机:“好的好的。”
纪宴那张俊脸顿时从乌云转为红色暴雨,两人直接当他是透明人那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交换微信。刚要扫上二维码,纪宴按住了法嘉云手机的摄像头。
两人同时朝他看去。
纪宴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何嘉木的好友,皮笑肉不笑道:“我加你。”
何嘉木皱眉:“你……”
纪宴一本正经道:“我是她的存钱罐。”
何嘉木:“……”
“……”法嘉云小声嘀咕,“什么存钱罐,分明只是个提款机。”
何嘉木扬了扬眉梢,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这两人关系……看起来不太一般,但也不像是男女朋友。
没能加到法嘉云微信让何嘉木觉得十分可惜,不过来日方长,总有再见面的时候,何大公子耸耸肩:“那我就把钱转给这位先生了,谢谢小姐姐同意出镜,对了,小姐姐能留个名字吗?方便我发视频的时候称呼你。”
纪宴:“不方便。”
何嘉木:“……”他好想骂人啊!
“啊,这个啊。”法嘉云想了想也想不出留个什么名字,她可不想在网络上暴露真名,干脆顺着纪宴的话道,“那就叫‘不方便’吧。”
何嘉木:“……好的。”
-
目送花里胡哨的何大公子远去,法嘉云拧头看向纪宴:“你怎么突然来了?”
纪少爷扯谎脸不红心不跳:“吃完饭,下来散步消食。”
结果话音刚落肚子就非常ky地叫了一声。
法嘉云假意恭维:“……你的胃消化能力真强。”
压根就没吃晚饭的纪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过奖。”
手机微微震了一下,纪宴低头一看,是刚才加的花衬衫给他转了二十万,不禁眉头一皱:“你跟刚才那男的到底交易了些什么?”
法嘉云抱着长板,蹲在地上逗一只流浪的大橘猫,也不顾左右而言他了:“他说给我十万块,想给我拍几组照片和视频。他给你了吗?”
纪宴默不作声地把钱给法嘉云转了过去,“这你都敢答应?不怕他是骗子?”
“我当然怕啊!”法嘉云振振有词,“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下载了国家反诈中心APP的女人——哇!”
她看到纪宴给她转的二十万,整个人都被钱给砸晕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把大橘猫都给吓得跳进了草丛里。
“走!”法嘉云没想到何嘉木真的会给她二十万,快乐得找不着北,神采奕奕道,“我请你去吃烧烤!”
纪宴见她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弯了下嘴角,矜持地点点头:“好。”
-
两人这顿烧烤吃得特别痛快,法嘉云根本不在乎钱,想吃什么直接点,多贵的东西都敢尝试。烧烤摊老板就喜欢这种爽快大方的客人,在听到纪宴询问有没有米饭时都能保持面不改色,去隔壁烧腊饭那给他要了两盒白饭。
有别的客人看见了试图效仿:“老板,我也要一盒白米饭。”
老板立马板起脸:“去去去,想吃饭到隔壁去,你搁这儿来砸场子呢!”
那个客人:“???”老板你敢不敢双标得再明显一点!?
法嘉云接受不了酒精的味道,包括啤酒,她觉得所有的酒都难喝得要死,因此只要了雪碧。纪宴也没拿啤酒,慢条斯理地专心吃饭,他吃相斯文又养眼,羊肉串配白米饭都活生生让他吃出了米其林三星的感觉来,加上他惹眼的容貌,周围不少人在悄悄议论和偷看他。
跟他一比法嘉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神农架的原始人。
法嘉云:“我以前也和你一起吃过烧烤吗?”
纪宴轻轻点了点头。
法嘉云:“我们上一次吃烧烤是在什么时候啊?”
纪宴没有犹豫:“今年的五月二十号。”
法嘉云:“噢,是吗……我不记得啦!”她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纪宴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垂眼看了看她面前的空易拉罐。其中混了瓶微醺姜汁柠檬酒,大概是因为颜色太相似所以老板拿混了,法嘉云没觉察出异常直接当雪碧喝了。
百分之三的酒精含量其实并不高,但足以放倒平时滴酒不能沾的法嘉云。
两人也差不多吃撑了,纪宴按了按太阳穴,“回去吧。”
法嘉云醉得站都站不稳,纪宴连忙扶住她,一手拿起被她遗忘在身后的长板,搀着她往回走。
途中法嘉云又开始说起了胡话:“我们上上次吃烧烤是在什么时候?”
纪宴:“今年五月十八号。”
法嘉云:“上上上次呢?”
纪宴:“今年五月一号。”
法嘉云打了个嗝,小声吐槽:“你……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夏末的晚风依旧燥热,拂过来轻轻吹起纪宴的额发。他看着身侧的醉猫,半是好笑半是心疼,轻声道:“跟你有关的事,我可是一件都不敢忘记。”
要是他也忘了,那就没人能记得了。
-
第二天法嘉云从床上起来,懵了足足半个小时。
她脑子混乱得仿佛一团浆糊,差点儿以为自己又失忆了。好在并不是,昨晚的记忆一点点灌回了脑海中,她喝错了饮料,被纪宴送回了自己家,然后好像就……睡着了。
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法嘉云准备去给自己整点吃的。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点什么的样子……
“!!!”
法嘉云手一抖,想起来了。纪宴可是以一千块一顿的天价向她买了二十一顿饭的!她这一睡,直接睡过去了两顿!!!
完了完了完了,纪宴这得饿死了吧!
她匆匆忙忙穿上拖鞋,去砸对面的门。门很快就开了,纪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睡醒了?”
“……醒了。”法嘉云唯唯诺诺,“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给你退早餐那一顿的钱,午饭……我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纪宴轻嗤了声:“来不及了。”
法嘉云忍痛给他转回了两千块钱,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一声。
“……”
“还没吃饭?”纪宴转过身,“我刚点的外卖还剩几盒吃不完,你拿去吃了吧。”
法嘉云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不太确定的一声:“法嘉云?”
“诶?”法嘉云转头一看,“妈!”
高韵脸色一僵:“瞎喊什么?!”
法嘉云惊讶极了,完全没想到会在自家门口看到高韵,笑嘻嘻问:“妈你来这里干什么呀?来找我啊?”
高韵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旁边还跟着一个非常高挑、戴墨镜的女人,女人一身名牌,时尚又精致。法嘉云看着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是。”高韵否认道,干咳了一声,“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养母,丁菡女士。在你十岁时父母出事后,是她和她的丈夫在一直抚养你。”
“啊!”法嘉云愣愣看着潮流度爆表的女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您……您好。”
女人摘下墨镜,笑吟吟又亲切地说:“小云,没关系,高医生已经都告诉我你的遭遇了。不记得我了也没事,我们可以再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
法嘉云茫然无措地点了点头:“……好。”
就去拿了点东西的功夫,纪宴转头发现自己家门口被人给包围了。
纪宴眉头皱起,十分不悦道:“你们来找谁——”
看清楚门口的人,他卡壳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法嘉云终身难忘。
对着丁菡,平时高冷得一批的纪少爷垂下头,乖巧又安分地喊了一声:“妈。”
第20章 你家里到底有几个矿啊……
走廊里一片寂静。
法嘉云目瞪口呆,看看丁菡又看看纪宴,脑子里打了个结。
刚才高韵不是说丁菡是她的养母吗???
怎么她又成纪宴的妈妈了???
高韵不清楚法嘉云和纪宴的关系,偏头跟丁菡说:“这位就是您的儿子吗?”
“是啊。”丁菡把墨镜别在衣领上,冲着纪宴一抬下巴颐指气使道,“不孝子,还傻愣着干什么,我大老远跑过来探望你这个空巢青年都要累死了,还不赶紧请我们进去坐坐?!”
四人在客厅里落了座。
纪宴租的这间户型面积有法嘉云家两倍大,走的又是极简的家徒四壁样板房风,家具少得可怜,容纳四人也不显得拥挤。
纪宴蔫蔫地转身去厨房煮水泡茶,面对法嘉云,丁菡态度和蔼的不得了:“你把这小子也忘干净了是不是?”
法嘉云点头小声:“当时我一醒来,谁都不记得了。”
丁菡顿时心理平衡了,看法嘉云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藏着掩着,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纪宴确实是她儿子,亲的。五岁的时候纪家跟法嘉云家成了邻居,两人就这么认识了。法嘉云十岁时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后,没有亲戚愿意抚养她,于是丁菡和纪宴他爸商量了下,干脆把法嘉云接到他们家由他们来养。
丁菡:“严格意义上讲我不能说是你的养母,毕竟我们并没有签领养协议,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你直接叫我菡姐就好啦!以前你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法嘉云乖乖喊了声:“菡姐。”
纪宴刚从厨房出来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手中托盘重重往茶几上一放,面无表情地拆自家亲妈的台:“丁阿姨,忽悠失忆病人好玩吗?”
“去去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丁菡秀眉一横,“就是菡姐,你有意见?”
纪宴:“有。”莫名被降了辈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菡假装没听到,继续兴致勃勃地和法嘉云说她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