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嘉云看得昏昏欲睡,纪宴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肩膀递过去。
她捏了捏虎口,拉着纪宴偷偷溜出来,来到院子里。
“呼!”冷风吹走了几分倦意,法嘉云兴致勃勃道,“纪有钱,我们来堆雪人吧!”
纪宴:“好。”
也是因为京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不然现在法嘉云估计已经玩的不亦乐乎了。不过堆雪人也不错,这些天来法嘉云也适应了京城这边的严寒,堆出了一个无愧她《谕》主美身份的标致雪人。
至于纪宴堆的……
法嘉云看他努力了半天,无言以对,最后尽力憋出了这么几个字:“小标致长得真东西。”
纪宴:“………………”
京城的习俗和海宜市不太一样,法嘉云也不懂,怎么喜欢怎么过。
零点钟声过后,宁萏突然出来叫了一声:“法嘉云。”
她声音淡淡冷冷的,没有一分烟火气。
说实话,法嘉云有点儿怕她。面对长辈她一般都挺怂的,乖乖走过去:“宁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宁萏听到她这句“宁姐姐”明显愣了愣,接着递来一只红包:“这是老先生给你的压岁钱。”
法嘉云眨眨眼:“丁爷爷?”
宁萏:“是的。”
法嘉云收起红包,正准备回去,宁萏忽然又开口:“他们很喜欢你。”
如果她说的是“他”,法嘉云明白她指的肯定是纪宴。
至于“他们”?
看法嘉云茫然的模样,宁萏补充道:“纪少爷和老先生,都很喜欢你。”
当面拆红包很不礼貌,法嘉云回到房间才拆。
她在这里和纪宴住一个房间,这里的房间甚至还没有海宜市租的公寓大,但均价可比那边高多了。就冲着这个地价,法嘉云都不会嫌弃这儿。
纪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怔了怔,“发生了什么?这么开心。”
法嘉云扬了扬手里薄薄的红包:“你外公给我发压岁钱了!”
虽然掂量了一下厚度,这里面估计没多少钱。但这代表丁老先生认可她啊!她能不高兴嘛!
然而拆开红包后,法嘉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
这里面装着的不是钞票,是一张支票!
上面的零法嘉云甚至数不过来!
眼睛一酸,法嘉云有点想哭。然而已经到了大年初一,她不可以哭。
用力忍住眼泪,纪宴揽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法嘉云肩膀上,轻声道:“我外公倒贴钱把我卖给你了。”
法嘉云:“……”
纪宴:“你以后可不能移情别恋,始乱终弃。”
法嘉云:“…………”
为了避免身后的男人再继续胡说八道,法嘉云干脆偏头堵住了他的嘴。
大年初一不能哭。
但可以,做点爱做的事。
第56章 大结局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法嘉云已经差不多找回一大半的记忆了。
这种感觉其实蛮奇妙,对她自己而言,不太像是找回了以前的记忆,而是多出了一点新的记忆。
她还是那个她。
没什么两样。
丁家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四合院还是如往常一般幽静。而在过年期间也没有什么地方好逛,法嘉云和纪宴基本上天天都在他外公家里面黏黏糊糊。
大年初四,两人去了一趟超市。
倒也不为别的,来超市纯属是为了,给法嘉云买生理期用品。
法嘉云并肩跟着纪宴在这家小超市里面穿梭,偏头看他:“要不是你提起,我真的忘了这回事了。”
四合院里倒也不止生活着她一个女性。
但让她主动去找宁萏要这些东西……还是鲨了她叭!她开不了这个口啊啊啊啊!!!
幸亏还有纪宴。
纪宴推着购物车,敛睫低淡道:“我记得就行。”
法嘉云嘀咕:“感觉你记我的东西比记自己的还要清楚。”
“嗯。”纪宴很坦然地应下她这句话,突然问,“那我可以要个奖励么?”
法嘉云愣了愣,心直口快:“你要什么奖励?”
纪宴没吭声,长睫微抬,侧眸注视着她的眼。
超市里暖气很足。
不,应该说是太足了。
他的眼底好像藏了一片海,平日是幽静的,现在却微微掀起了点不可言说的涟漪。看着看着,法嘉云心领神会地脸红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四目相接的静谧。
“那个……”盘发女孩鼓起勇气走到他们面前,“请问……你是《谕》和《青玉案》的主美吗?”
法嘉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女孩笑起来:“真的是啊!我还担心我认错了。我超级喜欢你们的游戏,《青玉案》和《谕》的美术真的超级绝!可以要个签名嘛?!”
她掏出ipad,带着希冀地看着两人。
法嘉云没想到在京城逛个超市都会被玩家给认出来,《谕》最近话题度的确非常高,与其他游戏不太一样,一般游戏前几天是流水最高的时候,但《谕》是一天更比一天高,现在正值春节活动启动,每天都在创造新纪录,用实力诠释了什么“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在ipad上签下“吃土”和“没钱”,法嘉云觉得必须改名刻不容缓了。
所以说她当时为什么不取个“暴富”之类的啊!!!
签完名女孩又跟她滔滔不绝地一同表白。等女孩离开后,法嘉云转头看向纪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不是以后出门最好带个口罩什么的挡挡脸啊?”
不是她自吹自擂,由于覃欢之前搞出的那档子事,法嘉云的照片在网络上都满天飞了,小葱游戏制作组辨识度最高的人就是她。
挑选完东西回到家,纪宴又出门了。
直到很晚才回家。
法嘉云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但在临睡前纪宴帮她涂身体乳的时候,她发现纪宴手上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
法嘉云盯着那道挺深的小口子:“诶!你的手怎么回事?”
纪宴淡淡瞥了眼:“不小心划到的。”
法嘉云:“……”这个角度,很难相信是不小心。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涂完身体乳反过来帮纪宴处理好伤口,老妈子般操心地念叨了两句,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第二天纪宴又是早出晚归。
一起床发现身旁空了的法嘉云:“???”
微信发了句询问“你去哪了”,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回复。她放下手机,在院子里玩起长板。
很晚,纪宴终于回来。
饶是再迟钝,法嘉云也觉察出不对来了。她一脚踩在长板上,叉腰微微仰头看着纪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天去哪里了?”
纪宴走上来,伸手抱住了她。
京城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许多,温暖的怀抱使得这份天寒地冻稍稍融化些许。
法嘉云下意识要反手搂上去,手臂都抬起来了倏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质问,连忙又压下去,推他,警告道:“回答我的问题,休想犯规!”
然而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法嘉云使上了拧煤气罐的力气都没能推动他。纪宴俯身把脸埋在她颈窝,炙热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引起一片战栗。
他声音低浅:“明天。”
法嘉云:“嗯?”
纪宴:“明天你就知道了。”
大年初六,纪宴又双叒叕在她还没睡醒前就出了门。
法嘉云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全是纪宴今天要给她点什么样的惊喜。今天四合院里来了两位客人,是一对看起来很恩爱的夫妻。
法嘉云是去厨房觅食的时候不小心和他们打了个照面,陌生而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刚准备离开,便看见了旁边的宁萏。
她穿着旗袍,站在雪中犹如一支傲骨铮铮的梅。她目光似乎是凝固住了一般,法嘉云好奇地循着看了下,发现宁萏是在看女人手上的钻戒。
等到纪宴晚上回来,法嘉云把这件事跟他分享了一遍。
听罢纪宴掀了下眼皮:“你想要钻戒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法嘉云说,“我是说你小姨盯着那个女人的钻戒看!重点是你小姨不是那个钻戒!”
纪宴轻轻嗯了声。
他在法嘉云身侧坐下,法嘉云发现他手上的伤明显变多了,注意力立刻从宁萏转到了纪宴的伤口上:“你手上的伤口怎么搞的?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话音落下,纪宴拿出了一个盒子。
是个非常精致的实木盒子,上面的雕刻花纹栩栩如生,木料一看就昂贵极了。
法嘉云好奇地伸手拨开锁扣,翻盖一掀,露出里边的内容物——
她怔住了。
橘红调的光辉从盒子里透出来,古典风格和科技感碰撞出十分赛博朋克的场面。这个东西法嘉云熟悉,是之前在夏兮餐馆中看见过的辉光管钟,只不过这个比她那个要更精致。
当时纪宴就说过她要是喜欢可以给她做一个,只不过没两天法嘉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纪宴居然一直记着。
但比起辉光管钟,里面还有一个东西更耀眼。
一枚戒指。
一枚不太精致、镶嵌着一颗很大很大的鸽血红钻石的戒指。
法嘉云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这个……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纪宴垂下眸子,将戒指拿出来,捏住她的手腕,帮她戴上去,“好看么?”
法嘉云的皮肤本来就白,戴上鸽血红的戒指,衬得更白了。
“好看是好看……”法嘉云瞅着瞅着,问出了她最好奇的问题,“这小东西的多少钱啊?”
这么大一枚钻石,她只在网络和博物馆的宣传图册里看过。
纪宴:“忘了。”
法嘉云:“???这也能忘?”
纪宴添了个字:“忘了问。”
法嘉云:“………………”
她懂了。
纪宴是单纯看这个钻石好看就直接买了,压根就没去考虑价钱的事!
法嘉云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纪宴忽然弯身,单腿跪了下去。
非常标准的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他还拉着法嘉云的手,循着她的指尖一路往上,轻轻地在那枚红钻上烙下一个吻。
他抬眸。
眼里都是她,眼里只有她。
法嘉云:“你这是……”
“明天民政局开门,”纪宴低低道,“突然很想跟你求个婚。”
并非心血来潮。
在法嘉云之前说她怕自己付出太少,没有安全感的时候,纪宴就想着求婚的事了。
让法律见证和加固。
法嘉云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指尖微微颤抖。
是意外,也是欣喜。她手指勾住他的领口,努力稳着声音道:“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这一天了?”
故意挑选这一天来这么干。
没等纪宴回答,法嘉云又说:“纪有钱,你居心不良哎!”
软绵绵的谴责,没有半分杀伤力。闻言纪宴甚至还点了点头:“嗯,我居心不良。”
答案是什么?
已经不言而喻,不重要了。
法嘉云没再说话,她抓着纪宴的衣领吻了上去,用行动回应了他的求婚。
屋里渐渐燥热了起来,湿软旖旎的春意蔓延开。
化作一场没人愿意苏醒的美梦。
翌日。
新春佳节,四处银装素裹中镶嵌一片喜庆的红色。
八点两人就抵达了民政局的门口。
和他们一样挑着这天来的人不少。
法嘉云揉着酥酸的腰,低声谴责:“纪有钱,你果然早就居心不良了!”
结婚需要带上户口本。
谁过来京城治病还会带上户口本一块来的啊!
纪宴轻笑一声,由着她碎碎念。
民政局八点半准时上班。
填写声明书、签名、校对、确认……流程很简单,过得特别快,或许是新年第一天上班的缘故,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的脸上都是带着喜色的。
拍完照,两本红彤彤的本子发到受理时,法嘉云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
他们这就……结婚了?
纪宴看出了法嘉云的恍惚,低头,按住她的后脑勺,两人额头抵在一块儿。
天气晴朗,雾沉沉的云在碧空中融化开,阳光落下来炙烤着厚厚积雪。
气温低而冷。
但心是暖的。
“我们结婚了。”
纪宴的嗓音淡淡闷闷的,含着些缱绻在法嘉云耳边炸开。
法嘉云愣了愣,下意识地跟着他复述:“我们结婚了。”
“嗯。”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下回过神来了,清脆声音伴随藏不住的喜悦,眉飞色舞:“我们结婚啦!”
路过的人听到,投来的都是祝福的眼神。
刚好有一小方光晕。
恰恰准准,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装裱成一幅画。
纪宴含笑看着眼前雀跃的女人。
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无可救药。
幸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