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言意摸了摸自己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又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了。
她这是睡了多久。
言意心里想着都这么晚了，要不继续睡算了，省得待会出去万一把司蕴寒吵醒，那也太吓人了。
只可惜肚子实在不争气。
没坚持两分钟，言意还是起床准备去冰箱找点东西吃。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司蕴寒，正抱着笔记本在那里工作，茶几上还放着一沓资料。
还是白天穿的那套西装，连一粒扣子都没有解开。
言意远远看着，心想这人也太严肃了点，在自己家里还穿得这么正经。
司蕴寒察觉到身后的动作，放下电脑看向她。
“醒了？”
言意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你怎么还在工作？”
“在整理案件资料。”司蕴寒把资料什么的都收了收，然后让言意过来坐。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欸……不……”话还没落地，言意的肚子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懊恼地拍了拍，心里嘀咕；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司蕴寒起身去到厨房。
言意原本以为像司蕴寒这样的工作狂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谁知道他做起来还挺熟练。
没一会儿，司蕴寒就端了一晚醒酒汤过来。
言意颤巍巍接过。
看着碗里的汤，言意心里涌现出一股负罪感来。
别人见一面要以分钟来计费的司蕴寒，大半夜在这里给她做醒酒汤弄夜宵。
就在言意神游之际，司蕴寒提醒她：“冷了就不好喝了。”
言意赶紧一口喝下。
瞬间觉得肚子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几分钟后。
司蕴寒又端了葱油面过来，满屋子都是香味。
见他只煮了一碗，言意仰头问道：“你不吃吗？”
“我十点之后不吃东西。”
言意虽然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司蕴寒做的面条也很好吃，跟她最喜欢的那家面条馆有得一比，言意狼吞虎咽吃得很香。
但是抬头看到司蕴寒那时刻精致的模样时，言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似乎不太优雅。
于是特意放慢了速度。
为了不让司蕴寒抢活，言意吃完就立马站起来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去洗碗。”
见司蕴寒没动，言意也不管他，自己拿起碗就去了厨房。
直到她洗完，司蕴寒才站起身——
“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晚安。”
翌日中午。
言意被敲门声吵醒。
她以为是司蕴寒忘了带钥匙，起床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
言意揉了揉眼睛，试探地问：“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你是言意小姐吧？”
言意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阿姨笑道：“我是司先生请过来给您做饭的阿姨，我姓张，你叫我张阿姨就好。”
言意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司蕴寒是怎么回事。
“言小姐，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进去做饭了。”
言意打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回到房间，言意赶紧给司蕴寒打了一个电话。
司蕴寒正在律所开例会，看到桌上的来电提示，司蕴寒暂停了一下会议，然后走到了一旁的休息室。
“喂，怎么了？”
言意有些着急地问道：“你怎么还请了一个阿姨过来做饭？”
“言叔叔说你不会做饭。”
“我不经常在家吃饭，点个外卖就好了。”
“外卖不健康。”
“……”
言意一时竟无法反驳。
“可是我就一个人在家，让阿姨过来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高三会很辛苦，需要好好调养身体，而且……”
“而且什么？”
“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言意原本打电话是想告诉司蕴寒不用请阿姨，但是说了半天后发现一点效果都没有，只好放弃。
“你上班吧，我没事了。”
司蕴寒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了会后，才从会议室里出来。
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去楼下喝杯咖啡？”
司蕴寒默认。
咖啡厅里。
何勘打量了司蕴寒好一会，而后才开口问道：“我听说昨天的聚会你只是露个脸就走了？”
“有点事。”
“律所成立也两年了，每次聚会你都不参加。好不容易答应一次，你还有事。老寒，你这样说不过去。”
“昨天真有事，言意喝了点酒，我要送她回去。”
“就是那早恋的小姑娘？”
“应该是个误会，不像是早恋。”
何勘顿时来了兴趣，“老寒，这不像你啊。你看你这生人勿近的高冷样，怎么会答应带这种叛逆期的小孩？”
“我妈那天给我打了三十个电话。”
何勘笑出声来。
“是阿姨能干出来的事情，然后你就屈服了？”
“没办法。”
何勘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那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了？”
司蕴寒蹙了蹙眉，“还行吧，就是她好像有点怕我。”
“正常人都怕你。”
司蕴寒：“……”
何勘嘿嘿一笑，“我开个玩笑，你就是看着冷了点。等那丫头跟你多相处会，她就知道你人好了。”
司蕴寒并没有被这话安慰到。
习惯所有事情都公事公办之后，突然间生活中多了一个小孩，司蕴寒还是有些头疼。
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何勘安慰道：“没事，要真遇到棘手的问题，你就找我。”
“谢了。”
“咱俩谁跟谁，还说这种客套话。行了，回去继续加班吧。”
***
言意去了一趟超市。
搬家的时候什么零食都没带，可把她馋坏了，一下子就拿了很多包薯片。
还有一大罐爆米花。
又去拿了些饼干和辣条，路过一个专区的时候，看到上面的螺蛳粉，言意吞了一下口水。
没忍住也拿了两包。
言意心满意足地提着零食回到家里时，正好夏渺打电话过来。
“喂渺渺，怎么了？”
夏渺问她：“言言，你试卷写完了没？明天可都是要讲的。”
“我刚从超市回来，待会就写。”
“好几张试卷呢，你能写完吗？”
“应该能吧。”
言意有些没底。
虽然她平时做试卷还挺快的，但是这两天落下了点，而且试卷又这么多。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大不了熬夜肝，没事。”
“言言你悠着点，熬夜会变丑的！”
“丑也没关系，我以后可是靠才华吃饭的。”言意说完自己都笑了，“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不然真要熬夜了。我今天买了很多零食，明天给你带点过来。”
“还是言言最好了。”
挂断电话后，言意开始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言意抓了抓头——
“怎么这么多啊。”
灿烂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言意咬开笔盖，长叹了一口气后，埋头苦写了出来。
直到晚上司蕴寒回来，言意都没察觉。
司蕴寒看了看桌子没动过的饭菜，走到言意面前。
一道身影落了下来，言意摘掉耳机。
“你回来啦？”
司蕴寒轻声问道：“怎么没吃饭？”
“想等你回来一起吃来着。”
言意虽然很饿，但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经常会加班，以后可以不用等我。”
“喔喔，好的。”
“过来吃饭吧。”
言意惦记着试卷还没写完，几分钟就把饭吃完了，然后看着司蕴寒。
“我吃完了，先去写试卷啦。”
言意继续跑去做她的英语试卷，司蕴寒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洗了碗筷。
回书房前，司蕴寒走到言意的面前。
“有事吗？”言意仰头问。
司蕴寒指了指沙发上的一大堆垃圾食品，语气十分淡定地说——
“这些零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先拿走了，明天我给你买些新的回来。”
第3章 她她 “还挺乖的。”
第二天夏渺来问言意要零食的时候，言意有气无力地摊倒在座位上。
“你这是怎么了？”夏渺担心地问道。
“你的零食没了。”言意叹了口气。
“啊？”夏渺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你昨天拍给我看的时候，那么大一袋零食呢，你一个晚上全都吃完了？”
“那我还没有这么厉害。”言意气愤了一秒后，继续无力解释：“罪魁祸首是司蕴寒，他说我买的东西都是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而且还会影响智力发育，然后没收了。”
夏渺楞在了原地。
言意继续说：“我昨天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但是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昨天晚上司蕴寒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那些零食的成分和制作过程，言意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扭曲的。
看着言意可怜的模样，夏渺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夏渺才用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言言，你以后的日子看起来不太好过。”
言意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念叨——
“求求这可怜的日子快点过去吧。”
……
周一整天都在讲试卷。
言意昨晚睡得太晚，再加上各种题海轰炸，本来就不清醒的脑子一直嗡嗡嗡叫个不停。
直到放学精神才稍稍好了点。
从学校里出来，校门口有很多的小摊贩，卖烧烤的，串串的，铁板的，还有各种小吃。
言意忍不住滋溜了一下。
夏渺见她这么可怜，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吃点再回去？”
“好呀好呀。”言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两个人逛了一圈，手上拿了一堆东西，见言意还要再买，夏渺劝道：“可以了言言，再买我们就吃不完了。”
言意低头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克制一下自己。
两人往公交站走去，突然间夏渺拉住了言意。
“怎么了？”言意嘴里还咬着一个丸子，说话也说得支支吾吾的。
夏渺指着前面说：“向莹莹和班长在一块。”
“那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想理她。”
言意这会忙着吃，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吃完最后一个丸子，言意把签子往垃圾桶里一扔，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镜子里，把嘴干干净净地擦了一圈，生怕到时间被家里那位魔王发现。
言意坐了两站公交，又走了一会才到小区门口。
准备刷卡的时候发现自己把卡也忘家里了。
她立马鼓起一个笑脸，朝旁边的保安叔叔软软糯糯地开口道：“叔叔，我忘记带卡了，你能不能……”
保安无情拒绝：“不能，这边必须要门卡才能进去。”
“可是我忘家里了。”言意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最近也太倒霉了点。
保安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我这边给业主打一个电话，他那边如果确认了，你就可以进去了。”
“好的好的。”言意乖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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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又连着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
言意看了看保安，保安也看了看她。
言意沮丧地问：“是不是他那边没有同意的话，我就进不去。”
“是这样的。”
言意将自己的书包放了下来，然后抱到胸前，就在保安亭旁边空地坐了下来。
保安见她的模样有些可怜，又帮忙打了两个电话。
还是没人接。
“小姑娘，这片小区管理比较严格，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还是记得带门卡，不然会比较麻烦。”
言意点点头，“下次一定记住。”
两个小时后。
天彻彻底底地黑了，司蕴寒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保安给她递了一个面包过来：“小姑娘，吃点？”
“谢谢叔叔。”
言意自己也等饿了，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保安又给她递了一瓶牛奶。
“保安叔叔，你真是一个好人。”言意特别诚挚地开口。
保安被她认真的模样逗乐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