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主留在此处,调配众人。”一听萧宁还会安排人留在原地,马上有人提议萧宁留下。
萧宁迟疑的半响,终究点了点头。
兵马各自出动,无人敢怠慢。
秋渠和简明已经抵达,同时也带来了3万人马救援,还有无数的粮食和药物。
萧宁看到他们抵达的那一刻,暗松了一口气。
“公主放心,来之前,秋尚书已经想好,该怎么解决洪灾。”简明似乎知道萧宁的忧心,一见面,旁的话不多说,直接出言安抚萧宁。
“水灾连绵,这些日子我领军队,一直希望能够解决洪水决堤之处,可这一回,水灾涉及的地方太多了。”萧宁言语间都是对百姓的忧愁,天灾人祸下,多少人葬身于其中。
哪怕萧宁倾尽全力,凭自己的能力想多做一些,终究能做的还是有限。
“公主爱民之心,天下皆知。天灾来临,谁人不是逃之夭夭,只有公主迎难而上,无论公主能救多少人,救得一个是一个。他们都会牢记公主的恩情。”秋渠明白萧宁压力极大,出声宽慰,希望萧宁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在自己头上。
“不管你要多少人,只要能用最快的速度救出水灾中的人,能够让其他人不必再遭受洪灾之苦,我都能满足你。”萧宁夸下海口。这也不算海口,能够调集天下兵马的人,无论秋渠要多少人,她都会想方设法凑齐。
“是,某与公主细说。”秋渠一不敢怠慢,出声与萧宁细细说起......
几人分工而行,萧宁坐镇后方,不管哪一方需要支援,都能保证及时供给。
秋渠带人去堵洪口,配合萧宁早已派出的人,用最快速度堵住决堤之处。
简明领人救人,萧宁已经安排人前去各村落探路,简明汇合过方发出的讯息,手里有兵,有人的人,救人会容易的多。
如此忙碌了将近大半个月,局势终于好转。救灾救百姓之时,曹军和黑衣玄甲也曾碰面,只是都忙着救百姓,并未交战。
死里逃生的百姓,看着家园已毁,泣不成声;但得以保全性命,也算是留住了希望。
本以为洪灾过后,大军即将回撤,不想萧宁竟然再次下令,命所有的将士,帮助百姓重振家园。
恰在此时,雍州送来消息:曹根已死。
不出萧谌和萧宁所料,曹根果然率领兵马绕后,奇袭雍州,并且与胡人合谋,不过是为了借助胡人之手牵制豫州的兵马,令豫州兵马无法支缓雍州,他也就可以专心对付雍州。
可惜他还是小瞧了萧谌,纵然没有豫州的兵马支援,萧谌照样可以对于抗曹根。
曹根死与萧谌之手,具体的细节上面没写,但萧宁相信这桩事假不了。
也不知道萧谌用了什么办法杀掉曹根,改日有机会,萧宁一定好好问个清楚。
“曹根已死,吴朝兵马空虚,剩下那点兵力,自溃不成军。如今洪灾已退,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破旧京?”简明还是期待行军打仗的。
这半个月以来,简明跟着萧宁在洪水之间穿梭救人。甚是以为,救人比打仗还难。
曹根死于萧谌之手,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则好消息。
既然如此,更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灭了吴朝。
“兵马攻城从未停止,只是旧京城虽然四面无险境,封城而守到现在,纵然粮草空虚,依然无人出城,城内之人,也并不想降之,你认为这是何缘由?”京城萧宁从前也回去过,很清楚里面的情况,而到现在杨眉能够凭那么一点兵力守住这一座城,还能派出兵马救灾。
越是难的境地,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这也恰恰就是吴朝到现在为止,还能守住京城的缘由。
百姓团结一心,他们一心强攻,只会适得其反。
“倘若我们集结所有的兵马攻城,区区的旧京城如何破不得。”简明一直想表达的都是,萧宁根本没有倾尽全力攻击旧京城。
之前将大部分的兵马派去抗洪救灾,现在好不容易水灾过了,就应该集尽他们十几万的兵马,一道攻城。
凭旧京城的那点曹军,根本抵挡不住。这时候就是他们亡吴朝的时候。
“你觉得攻下一个旧京城,比我们帮百姓重建家园更重要?”萧宁又怎么会听不懂,简明话里话外的意思,之前不回应,只是另有计较。
“我总不明白,公主为何不急于平定天下。”简明说出了心中一直的困惑,谁让萧宁从来不急于攻城略地。每一回都让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帮萧宁做决定。
萧宁轻轻一笑,“在你看来,打天下容易,还是守天下容易?”
简明一愣,万万没想到,萧宁问出这样的问题,抓了抓头,老实的道:“打天下难?”
摇摇头,萧宁道:“依你所见,那兴朝为何而亡,天下已经是姬氏的天下,历代祖宗打好了基础,为何他们守不住?”
这个问题问的简明半天没答上来。
“打天下不易,收天下更不易。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区别,你考虑的是如何最快速的攻城略地,一统天下;我要考虑的更是一统天下后,如何治理这个家国,而不会重蹈大兴的覆辙。”
萧宁和简明所站的角度不一样,两个人考虑的问题自然也不同。
简明是将军,作为将军,就是保家卫国,歼灭所有的敌人;而萧宁,她是要治理这个国家。纵然没有一统天下前,她也要将这个国家面临的问题,一样一样的解决。
“是末将考虑不周。”简明想不到这些问题,不知道萧宁要顾忌的事竟然那么多,自是汗颜,低头承认自身的不妥。
萧宁道:“你是将军,你做到你该做的了。”
没有帮萧宁考虑如何安定天下,解决问题,并不是简明的过错。
简明听出萧宁并无怪罪之意,面上更是讪讪。败于萧宁之手,他是越发觉得心服口服了,谁能像萧宁一样,考虑长远。
打仗,打的是仗,又不仅仅是仗,萧宁不急,越是不急,落在她手中的城池,越不会反复。
“公主,总是要出兵旧京城的吧。我们想为百姓重建家园,曹军未必有这层考虑。况且曹根一死,就算京城守不住,他们也不会守。旧京城之后就是荆州,荆州山林茂密,若是让他们逃出,入了荆州,再想把人揪出来,更不容易。”简明决定还是莫纠结了,他就是个将军,只管行军打仗的事就是。
他提议打仗,其余若有不周全之处,萧宁自然会解决。
人啊,就怕自己为难自己。
“荆州,荆州之地,可不好攻。不过,若是他们想退,不会等到今日。”萧宁十分的笃定,似是料到旧京城内坚守的人,断不会退。
简明啊的一声,细细一想,对哦,若是要退回荆州的人,焉会等到现在,早就撤了!
天灾人祸,内忧外患,这些哪样不让人心生畏惧,急切于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报,公主,姬氏皇陵已经落入我们手中。”旧京城,攻了许久,城纵然未破,这城外,皇帝陵寝的地方,总是要争回来的。
“好!”虽然姚圣之前向萧宁承诺过,定能护住姬氏帝陵,真正握在手里,才让人放心。
简明也才想起来了,曹根是个无.耻之人啊,一回两回的拿死人闹事,亮无下限。姬氏陵寝,萧家的祖坟,就没有见过这么毫无底线之人。
“萧氏祖上......”简明觉得,他应该关心关心明公的祖坟,也是好奇萧宁是那种毫无准备的人吗?祖坟都叫人拿来轻易的威胁了?
萧宁道:“当日曹根以姬氏皇陵威胁,我料到他定会以萧家祖坟要挟,是以,我一面止兵,让他以为我畏惧于他的威胁,一面悄悄让人将萧家的坟全迁了。”
这点事,萧宁可是垂询过长辈们的,虽然如果可以,真不想迁坟的长辈们,面对萧宁提醒的可能,不想将来萧家受制于人。迁吧!
简明默默地给萧宁竖起了大拇指,这有先见之明的人,就是不一般。干得漂亮。
萧宁面对简明的夸赞,不以为然。打从曹根亮出姬氏帝陵作为威胁开始,萧宁就已经提防着,事实证明,这份提防没有错。
但其实萧宁一直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决帝陵的问题。
和萧家的祖坟不一样,除了几位显赫的祖先,能够作为曹根威胁的对象。哪怕是作为萧家人,其实也不太清楚所有祖先安葬之地。
因此想要无声无息的转移萧家祖坟并不算难事。
帝陵就不一样了!
姬氏多少皇帝安葬于内,里面的情况就算想移,盗墓都不容易,更别说想无声无息的迁坟了。
萧宁当时就为难了,好在姚圣靠得住,没让他们再次受制于曹根的威胁。
“旧京就交给你,你用你的方式攻下就行,我会带人安顿兖州百姓。”萧宁也清楚,安民这事简明是帮不上忙的,既如此,干脆让他出兵攻打旧京城。
简明一听可高兴了,赶紧应下,“公主放心,末将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攻下旧京城。”
“人如果逃入荆州,能放就暂时放一放。”萧宁随口提了一句,简明一眼看向萧宁,之前萧宁不是认为打不过的人也不会逃?
“有的人不会逃,有的人一定会逃。”萧宁如此说了一句,简明听得云里雾里的。
“去吧!”现在说得再多,诚如简明表现,他并不能理解,既如此,且往旧京城去,会有他明白的时候。
“唯。”简明也觉得不需要太过追根究底,他只要将分内的事办好,无须多问。
等简明一走,萧宁命明鉴、顾义、崔攸,思虑如何安民。
众人各持己见,顾义道:“公主之前虽已准备,提防灾后瘟疫爆发,今亦不可松懈。”
说到这里,萧宁道:“让所有人开窗开门,四处撒上石灰。”
言至于此,萧宁一顿,石灰什么的,还得制成。制作过程是怎么样来着?
思虑之时,明鉴一脸崇拜地望向萧宁,“公主亦知石灰?”
萧宁颇有些汗颜,明鉴知道石灰,涉及略广,她吧,倒是有几分假的,毕竟谁也不像她一样,都经历过了21世纪,见多识广。
“看过,知其功效。便记下了,原想不知哪日能用得上。”萧宁不敢自诩知之甚多,毕竟她这得先贤之功,知之甚多,和明鉴比起来,差得远了。
明鉴道:“石灰却有奇效,然欲大面积生产,并不容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公主,此事交由臣。”顾义请以接手,兖州的情况,他一个坐镇之人比之旁人要熟悉得多,更该出面,由办妥。
“好。连同粮草药材也交由你来调集。”萧宁爽快地放权,顾义应唯。
“兖州所得城池,取可用之人,忠义之士,愿意归顺者留,不愿意归顺者,杀!”萧宁望向作为吏部尚书的崔攸,崔攸垂拱应下。
明鉴不用萧宁开口,自觉地道:“臣随在公主左右,为公主打打下手。”
其实真论起来,跟在萧宁的身边给萧宁打下手,怕是最辛苦的事,什么都要管,什么也都得管。
萧宁无奈,她这手下的人其实不缺。一眼扫过身后,玉毫,欧阳齐,明鉴莫不是把人当了摆设。
“那臣和秋尚书一起。”正好,这一回明鉴和秋渠学了几手本事,发现这确实有用。
眼下要说最忙得不可开交的人莫过于秋渠,故而明鉴请助秋渠一臂之力。
萧宁一想也成,修堤立坝,多少琐事。
“我已经让雍州将最近的研究成果陆续运来。”修渠引水,如何能缺得水泥。要知道现在想要修出好的工程,就得用糯米。
糯米啊,在这粮食缺乏的年代,用米来修路修河,如何能不引起民愤。
萧宁当时就想到了水泥!大概的原材料,萧宁记得。但就算记得,也不能尽说,给一个方向,让人努力研究。
好在,改造制纸之法的人,听说萧宁有办法,用其他材料代替糯米,修路修河,马上想到此举成了之后的影响,大喜过望,立刻亮不犹豫地埋头按比例研究。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年前有了结果。
萧宁本来打算让人大面积生产,但这人力物力一时都在前线,并未有太多的兵力。
兖州突发洪水,那么大的水灾之后有什么后果,萧宁完全可以想像得到,这种情况下,若是要重新建堤建坝,没有水泥绝对不成!
是以,萧宁将兖州的情况以十万火急之势发了三封信回雍州,一封是给亲爹萧谌的,另外一封是瑶娘,最后一封,自然就是卢氏的!
萧宁觉得,这桩事,要想快速办好,最好的人选就是卢氏。
亲爹需得应对曹根兵马进犯,完了还有胡人,豫州战事未止,雍州又起战事,
瑶娘,若用量不大,让瑶娘出面毫无问题,可现在这量大得惊人,又是必须的。
毕竟兖州遭此灾难,本来粮食就短缺,这时候再用糯米修堤修坝,无异于雪上加霜。
萧宁就算暂时没办法改变粮食产量问题,能少浪费粮食,就得少粮费些。
尤其有替代品的情况下,为何要选择非用粮食不可?
好在,卢氏坐镇,有难处,亲爹顾不上,就该请卢氏安排。
比起萧谌,卢氏那必须更可靠得多。
亏得萧谌不知道,在萧宁的心里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位置,否则定是饶不了她。
“就是上回公主让人运到梁州的水泥?”明鉴确实挺了解事情的,一听萧宁说起,马上知道萧宁指的是什么。
“正是。”萧宁一眼扫过明鉴,不得不说,这人啊,还真是消息灵通得很。
明鉴欣喜地道:“此物用何为生产?”
有此一问,引得萧宁笑了,“不是粮食。”
这回就连明鉴也忍不住地开怀大笑,“如此,天下之幸也。”
心系天下的人,自明了粮食对天下人而言有多么重要。
粮食,不仅是供人食,纵然修筑城池等地都需要用到粮食,想不用,又不得不用,朝堂何尝不为此而费心伤神。
“不过,此等制法,不可就近?”明鉴脑子转得那叫一个飞快,马上想到这样的物甚若是可以就近生产,可以省去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