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
时间:2021-11-07 01:14:55

  “程尚书怎么看?”萧谌得到萧宁的回答也不着急,只是问向旁边的兵部尚书程逵。
  程逵道:“陛下,我等守卫边境,是为保边境安宁,百姓安乐。无论抓西胡汗王也罢,放西胡汗王也好,但凡不负此心,臣等以为并无不妥。今豫州内并无战事,这是事实,请陛下明察。”
  事实摆在眼前,总是不能否认的。
  萧谌颔首,表示听进去了,却再问萧宁道:“此计,能保豫州多久安宁?”
  “至少两年。”萧宁思量之后回答,“若西胡汗王足够聪明,会更久。”
  不难看出染图的厉害,这样厉害的人物,必然不会让自己输。若是西胡汗王能与之势钧力敌,这一场内斗很精彩。
  西胡不宁,便意味着豫州得以太平。
  萧谌道:“你还有何话说?”
  如此询问,引得旁人皆是侧目。萧宁朝萧谌恭敬作揖道:“再来一回,纵知为世人攻击,儿臣不悔。”
  为国为民,为边境之安宁,别说只是再来一回,两回三回,再多几次,萧宁照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不是让天下人得了一个西胡汗王,终是没有得来边境安宁太平。
  “如此,对你的惩罚是,倾你一生,必要灭西胡,绝不让西胡有机会犯我边境,杀我百姓,你可认罚?”萧谌体恤萧宁当日做下的选择,换作是他,身临其境,只会做得比萧宁更加果断。
  萧宁郑重朝萧谌作揖,“儿臣此生,必以安定边境,卫百姓安宁为己任。”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牢记该做的事。
  “好!”萧谌一声称赞,他从不认为萧宁做得有何不对,但这世上的人都要一个交代,世上也需得有规矩。纵然有些事该做,也做得对,该向天下人说明的,亦需得说明,谁都不是例外。
  萧谌起身,走向萧宁,不忘朝一旁的人道:“都记下了?”
  记录的人应一声记下了,萧谌道:“送三省。”
  这便立刻有人退下去,送往三省给宰相们看仔细了。
  “出了这个门,你得怎么着?”萧谌突然冒出这话,萧宁道:“阿爹放心,我懂。”
  用不着萧谌提醒好吧,她这病重在身,就得一装到底。
  程逵显得有些高兴地看着萧宁,“公主身体痊愈可是好事。”
  跟在萧谌身边多年,看着萧宁长大的人,最喜于萧宁能够安然无恙。
  看萧宁这脸色煞白的样儿,程逵乍然见着萧宁的时候是真担心,不过现在看来这层担心没有必要。
  “程尚书关心,我心领了,只是我这身子,咳咳咳......”萧宁话说着,人也咳嗽起来,干脆直接地倒下,程逵......
  刚刚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人不是萧宁吗?这,这身体没好?没好是吧。
  很快,外面都听到消息,萧宁没能从军事法庭出来便昏倒了,至于为何昏倒,议论纷纷,多数人都同意了一点,那就是萧宁本就病重在身,因萧钤之故,一再折腾,身体怕是要给折腾坏了。
  一开始说的人少,慢慢的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萧宁一直不露脸,身体定是垮了,这一切都是萧钤造成的。
  最后,萧钤听说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在明里暗里的指责萧钤不慈,竟然要毁国之栋梁。
  就连姚圣几个在朝的宰相也实在是坐不住,当着萧谌的面直问:“敢问陛下,殿下身子如何?”
  自打萧宁回雍州以来,一个个都见不到萧宁,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的,现在更是传出萧宁病重的消息,宰相们想到天下尚未一统,萧宁要是一倒,非同小可。
  军事法庭审理萧宁最后给出的结论,萧宁无罪。这一点三省的所有丞相,了解事情的来龙脉,一致同意。至于再有不服之人,亦无捍动之能。
  “无事。”萧谌真说的是实话,姚圣面露厉色地道:“请陛下让公主静养,在公主身体未痊愈前,绝不能让公主有半点闪失。”
  要知道萧谌在登基之前,那是开诚布公的跟他们聊过,认定这天下江山必传于萧宁,其中的原由,大家心照不宣,定是萧谌有难言之隐,子嗣只能是萧宁一个。
  如此,萧宁若是有个闪失,那对大昌宛如天塌地陷。
  姚圣见过萧钤,纵然那不是多聪明的一人,一直不是都挺好的,没拖过萧谌的后腿。从前不拖,现在怎么就拖上了?
  别管原由,姚圣只要求一点,萧谌须得保证萧宁的安全。
  “姚卿是关心则乱,朕都明白,只不过姚卿信不过朕,以为朕会左右为难,难免受制于人,也该相信我儿有自保的能力。”萧谌都说实话了,很显然他的实话引人侧目,相信的人太少。
  行,不信他没问题,那总相信萧宁吧。
  萧宁从来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萧钤纵然是长辈,若是当真要对萧宁不利,想对萧宁动些手脚,萧宁能束手就擒,任人胡来。
  姚圣一愣,想起这些日子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就没消停过,那些都是冲萧宁去的,就算朱家的人早已经喊了话,他们家的事同萧宁并无关系,可是外头的风言风语,都是对萧宁不利的。
  而且,萧钤最近冒头挺勤,好像也是自打闹出事来。
  难道......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姚圣抬头看向萧谌,萧谌只好再次道:“朕说了,阿宁平安。”
  正好太医们都说了让萧宁好好养着,那就好好地养着。外头都盼着萧宁出事,此时如他们所愿,好让他们得意,也是给大家机会。
  萧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姚圣百分百肯定。
  “臣等?”姚圣没有问出来,但这两个字加上疑问,萧谌懂。
  戏都开场了,为了天下安宁,省得将来天下一统,诸多阻力,倒不如趁此机会收拾人。太上皇都出面了,他们身为臣子,也该略尽绵薄之力。
  “太上皇不喜于公主,你们该怎么劝就怎么劝。这个时候,有人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叫他们称心如意。”萧谌确实懂,给姚圣指的路,也是为人臣应该做的事。
  姚圣默默地低下头,一群自以为是,信口雌黄,偏又喜欢指手画脚的人,是该让他们自食其果。
  “臣这就回去准备上书。”姚圣很是乖觉,现在只管当萧宁确实“病”重了,至于谁把萧宁坑成这模样,就得他们问一问,最好让最近冒头得厉害的萧钤收敛些。
  可怜的萧钤怕是想不到,事情闹到最后,很多事不由他控制。
  萧宁也好,萧谌也罢,都是喜欢即兴发挥的人,意味着萧钤纵然有计划在,同样休想让他们按计划进行。
  故,姚圣得了萧谌的准话,可以按正常逻辑行事,立刻同孔鸿、水货和铁全、许原一道上书,暗指萧钤最近越界,管的事太多。萧宁为国之栋梁,岂能由外人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定萧宁之罪。
  纵然太上皇是太上皇,亦不可损及国之栋梁,公主若有罪,当经三司会审定罪。
  大昌朝所谓的三司:御史台、大理寺、刑部。
  当然,不忘指出将萧宁推到风浪尖口的朱家也要出面,证明萧宁的清白。
  作为一个聪明人,朱榇在众目睽睽之下,吓唬人从实招来,此事纵然有心人想掩盖,姚圣他们自然查得出来。
  萧钤无论因何而为难萧宁,萧宁是国家栋梁,平天下,守边关。这样的人,不能任人随意扣上罪名,若是天下人对朱家一案生疑,不防派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一道查明案子。
  同时,孔鸿也指出朱家火起是有人有意为之,事至于此,断然不能轻易善了,既然事情扯上萧宁,倒不如让三司公审,以令天下见证,好让天下人知晓,大昌是有理,也是需要谨守律法的朝廷。
  萧谌露出了笑容,很是同意孔鸿的提议。
  其他四人一样点头同意,而六部官员,也是萧谌提拔起来的人,自然是萧谌指哪儿打哪儿。
  案中有疑,怀疑萧宁做出草芥人命的事,便查,一查到底,看谁还敢拿这似是而非的事兴风作浪。
  “既如此,便就这么定下了,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一道查明朱家一案,不管是朱家的人命,或是朱家火起,都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一个交代,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萧谌下令,作为掌管天下刑事案件的刑部和大理寺;监察天下,包括皇帝的御史台;新朝新建,改官制,大昌朝与从前再不一样。
  如今,是时候一个个的都向世人展示,究竟这都有什么不一样。
  “唯。”这三位长官,御史大夫林铮、大理寺卿崔令、刑部尚书许原。分别出列,皆不敢松懈。
  御史大夫本是豫州人士,为人正直敢言,是萧宁大力举荐为御史大夫之人,掌天下言论,就得是这样的人才可。
  案子因朱家而起,本不过是一个小案,然而到了现在,一再牵扯上萧宁,看样子还要继续扯下去,这样的局面,谁能视而不见?
  萧宁是国之栋梁,大昌有今日,萧宁立下汗马功劳,天下得以稳定,萧宁亦是出力出谋,大昌若是失了这样的人才,必为天下痛心。
  只是这么一桩事传到萧钤的耳朵里,作为一个曾经的廷尉,他是第一个挑起所谓的三司会审之人。
  查一个案子要那么多人出面,是不是太隆重了?
  “新朝新气象,三司,虽然有所相通,同样也各有不同,相互监督,可令人畏惧。”卢氏一眼看穿萧钤的想法,出声代为回答。
  萧钤捉了捉头,“查案的事其实我也算是熟能生巧。”
  卢氏淡淡地瞥过他一眼,萧钤道:“我手中从无冤案。”
  “此言不虚。”无论萧钤聪明或是不聪明,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和其余好财好利之人不一样,从来不栽赃嫁祸,更不会草菅人命。
  要是萧钤敢乱来,卢氏怕是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查来查去,有一个出面的人,其实可以把其他人捉了。”萧钤想起日常在他的耳边挑拨离间,不断撺掇他动手拍老实萧宁的冯非仁,其实应付得很烦。
  卢氏道:“以言定罪?”
  四个字成功让萧钤语塞,他们这些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以言定罪万不可取。
  若是开此先例,只会让天下人心中生畏,自此无人敢畅所欲言。
  不说好话,又挑拨离间的人,确实叫人心中不喜,但天下之事,若无人指出问题所在,长此以往并非好事。
  言路通则国运兴,这个道理萧钤是知道的。
  萧钤叹一口气,“世上的小人,总是叫人恨极的。”
  “心正则无畏。”卢氏想起自家兄长说的话,再想到如今萧宁做的事,卢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纵然其中有为女子谋划之心,萧宁更是为这天下,有着一颗公心。
  “这事不能一拖再拖了,再拖下去不成。”萧钤郑重地冲卢氏说了一句,吵吵闹闹到现在,拖的时间太长,早晚得出事。
  萧宁的身体一直在外头人看来都有事,总不能让萧宁一直躲在宫里,萧宁能呆这些日子已然不易,再困下去,萧宁怕是要出手了。
  “这些东西给你。”卢氏亦知,事情断然不能一拖再拖了,该要来个了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在她身边的人立刻将一叠纸送上来,萧钤显得有些莫名,“何物?”
  “撺掇你对付五娘的人家,他们家中犯下的事。改日有机会问问他们,他们哪来的脸面指责我们五娘?五娘的事但凡发生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人一家子全没了。”卢氏对世族们的事了如指掌,正是因为如此,更加看不上这群人倒打一耙。
  萧钤伸手取过来其中一本,拿在手上仔细一看,越看越是心惊。
  “纵然一向知道他们这群人草菅人命,视奴婢如蝼蚁,可这也太狠了吧。”萧钤也是受到了冲击,满目都是不可置信。
  有些事,卢氏也没有跟萧钤说的太清楚,此刻面对萧钤的震惊,卢氏淡定无比的道:“人命如草芥,不过如此。
  “之前他们不吵不闹,本着雍州太平,不好与他们计较,他们倒以为自己顶顶了不起,什么事都想指手画脚,那我就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屁.股不干净,最好少跟人指手画脚。”
  “有了这一些,可以将他们定罪。”以言定罪的确不妥,可这上头有多少人命,既然已经查实,证据确凿,大好的机会,应当趁机解决了。
  “且由着他们再闹一闹,现在还不到时候,人都没有完全冒头。况且,五娘处只怕还有什么谋划。”别以为萧宁安安分分的待在宫里,便什么事都不做,任由孔柔盯得再紧,萧宁想做什么,她也盯不住。
  萧钤长叹一声道:“这多亏是我们家的孩子,要是别人家的能把我坑死。”
  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萧钤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的确该退休了。
  不对,从京城北上以来,他已经在退休状态,现在不过更加认清这一点。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家族后继有人,这何尝不是萧家大幸。”卢氏还是挺高兴,家里能出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孩子。
  萧钤点点头,“我就是可惜她是一个女郎。”
  此言落下,卢氏瞪了他一眼,萧钤连忙解释,“身为女郎,纵然再能干,总是为世人所不能容。若没有这身份的约束,她能做得更好。
  “再有她将来要嫁人生子,生孩子可是半只脚进鬼门关,夫人当年历尽千辛,我皆历历在目。”
  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才更加让萧钤不敢忧心。
  “你就放宽心吧,再多的问题,只要我们一家子齐心协力,别在后头扯五娘后腿,五娘能解决。”卢氏信得过萧宁,也要帮着萧宁给萧钤一颗定心丸,让他且放宽心,切莫忧愁。
  “也对,总还有你在后面帮衬着。”萧钤纵然再忧心,想到有卢氏在,心中的大石总是松落了许多。
  “这些事你先记着,等前头闹得差不多了,你再出手。”卢氏叮嘱萧钤,将她早已查出的证据熟记些,也拿在手里,差不多就该开始收网了。
  “天下人这会儿,都当我是一个昏馈无能的长辈,我还等着夫人赶紧给我正名呢。”萧钤玩笑的说起这话,卢氏握住萧钤的手道:“只要五娘懂你是为她好,为她谋划,为她牺牲,她这辈子必铭记于心。”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