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
时间:2021-11-07 01:14:55

  他最想将萧宁拉下马,然而萧宁行事,连对部下见死不救的话都能坦然承认,让天下人知道,诚如她所言,她问心无愧,做下的任何事,都敢让天下任何人知道。
  但凡崔伋能找到一星半点萧宁不妥的把柄,他便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心术不正,便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小人,做下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你让你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也想让天下的人都成为一个笑话是不是?”萧宁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崔伋面目变得狰狞,阴冷地看着萧宁道:“你从一出生就是个笑话。你的母亲舍弃了你,选择了别的男人,不仅是你,纵然是你们萧家上上下下,本来就是极大的笑话。”
  一字一句,恨不得将这些话刻入萧宁的脑子里,让萧宁牢牢记住,一辈子永远都休想忘记。
  可惜,萧宁冷笑地道:“对,你说得没错,我生母是舍弃了我,按你的逻辑,我从一出生就是极大的笑话,全天下人的笑话。我从记事起,耳边就不断有人跟我说,你母亲舍弃了你,你是个没娘要的孩子,可那又如何?
  “我是为我生母舍弃,可我有阿爹,他爱我护我,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东西都给我。
  “就连萧家上下,你说得不错,因为我母亲的缘故,萧家饱受非议,然萧家上上下下,谁人不爱我护我,不愿意我受半分委屈?
  “自然,我自小就明白,旁人的嘴是堵不住的,不想听的话便不该去听。若是想让旁人永远不敢当着你的面轻视你,说出半句你不喜的话,只有你足够强大,人人自然只会巴结你,奉承你。
  “执着于他人非议,赌旁人是否会在意你是否难受,最终为世人所毁,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管旁人如何笑我,看不起我。我倒要让天下的人看到,生母弃我又如何,世人非议于我又如何,我依然站在他们只能仰望的高度,终此一生,皆是他们鞭长莫及这之处。”
  萧宁从不认为她的母亲能主宰什么?
  她的人生,她想怎么过,由她来决定。
  就算曾经是笑话,如今萧宁就让自己变成天下人仰望巴结的对象,在萧谌和孔柔的面前,谁人敢提起莫忧,再敢笑话萧宁是被母亲舍弃的人?
  崔伋想将萧宁拉入泥泞,以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站在跟萧宁同样的高度,痴人说梦。
  萧宁从来不会因为旁人的非议而停止前行,她的人生没有那闲功夫考虑旁人的闲言碎语。
  “是啊,镇国公主,太女,你可真厉害,连这个世道都改了。”崔伋不喜欢萧宁这样的反应,和他所希望看到的背道而驰,他很高兴,不乐意。
  “你若是看不过去,也可以把这世道改了。可是,你有吗?道你野心勃勃,你的野心是什么?是看天下人的笑话?还是将这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你觉得自己无人能及,只要你想做的事你都可以做到。事实上呢?你是有不少小聪明不假,然你的这点小聪明也就是只能对付年轻人,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你不过一只蝼蚁罢了。”
  萧宁语气平静,仅不过是陈述这一个事实,不带丝毫的轻视,不屑。
  崔伋急得冲向萧宁,萧宁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他的双手扣住,背剪,再一用力,崔伋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瞧,说不过我的你,想跟我动粗,你有这个实力吗?文不成武不就,自诩聪明。不是旁人让你成为一个笑话,是你自己让你成为了一个笑话。
  “想要崔家家主之位?想要让这些你看不顺眼的人家宅不宁?想要我们这些不受你蛊惑的女人付出代价,身败名裂,或是让我们死?
  “你若是堂堂正正的跟崔子达比试,我会高看你三分。惑女子,杀其父,坏其名声,你也就是没本事,才只能使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想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想想看你周旋在这么多女子之间,你就没想过自己像什么?
  “啊,或许你不想上教坊,不过我有幸去过,也见过教坊中的伎人,她们便与你这般,周旋于众人之间,不过是为了争得一席之地,却不过以色侍人。”
  谁都知道萧宁的嘴毒,可是把一个郎君比作伎人,这未免也太毒了点!
  崔伋亦被气极了,挣扎地想让萧宁放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连挣都挣不开的你,想杀谁?你有这个本事?”萧宁轻蔑之极,她也是气到了极致,恶心透了这么一个人,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这才将话说得是越发不客气。
  一把将人往前推去,面对崔伋迎面再要冲上来,宁琦抢在前面一脚踢向崔伋的胸口,“就你这样的男人,连伦理道德都不讲的人,莫脏了殿下的眼。”
  靠!还真不愧是萧宁教出来的人,听听这话说的!
  “忠国公,既嫌我脏,何与同我鸿雁传书?”崔伋面目尽是恨意,然而看着宁琦,却想起了另一桩事,一桩完全可以毁了宁琦的事。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忠国公与你的传信?”李路代为问出这个问题,似是又一下子想起了,“因为与你通信的人自称忠国公?”
  “这上面分明是忠国公的字迹。”崔伋并不傻,若不是对宁琦有所了解,他怎么敢如此肯定。
  不想李路闻之嗤之以鼻,“字迹就不能是假的?”
  话音落下,引得崔伋侧目,却是否定地道:“不可能。”
  一句不可能,肯定得太过了,李路冷笑地道:“居心叵测者,你能在孝期勾搭旁人,还不许旁人假冒忠国公,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李路扫过崔伋,往前走了一步,朝萧谌作一揖道:“陛下,陛下容禀。忠国公初到豫州,便收到这一位崔伋郎君让人送来的书信,言道爱慕忠国公,一封信写得那叫一个深情,读之令人大受感动。
  “然,若是品德出众之人,再是爱慕,又怎么会在旁人孝期互诉情意?
  “所谓情深爱慕,不过都是笑话。他想毁了忠国公才是。原本忠国公不欲理会,却是小女自请之,道此人如此行事,必有深意,与其让他再去对旁人下手,毁了旁人一生,倒不如由我们引诱他,且看他玩什么花招。”
  李路将从前的事一五一十道来,言词凿凿,李路一看崔伋待要开口,已然抢一步地道:“陛下若不信,可问军中将士。每一回与之通信,收到信后,小女都在军中读与众将士听,每一封回信,也都是集各家所长,一句一句斟酌后再回的。”
  萧宁一直知道手下人才辈出,每一个各有他们行事的风格,都不相同。
  李路这个人萧宁所知不多,但今日得见,萧宁只想说,碰上这样的人,崔伋就算有再多手段又如何。
  若只是李路一人为宁琦做证,会有很多人说,都是李路为宁琦顶替。
  若是众将士都听过情书,回给崔伋的所谓情书,更是集思广益写出来的,那可就好玩了!
  萧宁脸上的笑意藏不住,崔伋却是脸色铁青。他的情书,竟然被那么多人读过,那些送到他手中,看起来情意绵绵的情书,或是出自男人之手?
  崔伋越想越是脸色发白,他以为他把世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却是别人耍得他团团转。
  “陛下,此事末将等都可为证。”宁琦回来可不是只带了一个李路,而是好几个,这回由李路开了口,那几个将士马上出面证明李路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萧谌心情亦是极好!
  不错不错,天下的女子就该如此,万不会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要极喜于她。就该像现在这样,面对想算计她们的人,毫不吝啬地给予反击。
  “忠国公之事,诸位无异否?”杀一个崔伋不过是萧谌一句话的事,比起取他的狗命,萧谌更在意的是,该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政事堂的诸位,在这时面对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如何还能说出旁的话。
  “旁的事还须问他吗?”萧谌明显是不想再见崔伋此人,萧评道:“陛下可交三司查查,毕竟尚有其他涉案之人,须得彻查到底。”
  萧谌冷冷地扫过崔伋道:“好,依明王所言,朕希望你们尽快查清,这一个人,朕再不想再见他。”
  一个下作之极的人,萧谌但凡想到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亲手毁了无数无辜的人。不错,会有人说,如果不是那一个人心志不坚,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然这世上的人,是不是更应该引人向善,而不是用着这样一个理由,引人作恶,为祸天下?
  萧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萧宁也无意久留,朝一旁的顾义道:“人证物证我会命人移交中书令,此事,由中书令过问。”
  “唯。”谁都知道崔伋做下的事,与萧宁扯上了关系,更是想靠这些事扣到萧宁头上,让萧宁不得安宁。
  眼下崔令之死由崔攸亲自查出,同萧宁并无半分干系;宁琦同崔伋并无私情,想说女子为将不知检点什么的,痴人说梦。
  萧宁与宁琦使了个眼色,这就转身要走。
  崔伋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立刻朝萧宁扑过去,不想这一回崔攸的动作更快,一脚踢在他的肩膀,直接将崔伋踢翻在地。
  踢了人的崔攸站萧宁身侧,那明摆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萧宁的姿态,引得崔伋笑了,“崔攸,人人都说你是君子,我是小人,人人都捧着你,踩着我,可是你以为你这就赢了吗?”
  崔攸根本不作声,连理都不想理他。
  “子达,你来处置。想听他说就让他说,不想听就让人把他的嘴堵上,不必客气。”萧宁回过头朝崔攸叮嘱一声,目光扫过其他人,“诸位没有意见?”
  这样一个人,怎么对付谁能有意见,那不是傻吗?
  萧宁见一个个都不作声了,也就明白确实是有些人惹起了众怒,是以都想对付他。
  崔攸看着崔伋,眼中透着恨意,就是这一个人,杀了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崔家家主之位,是为毁了他。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须知从他回到崔家以来,崔令待他很是不错,有意将其培养成崔攸的助力。
  偏是这样的人,竟然最后下手要崔令的命。
  有些事,崔攸是不想同人计较,然而总有一些人不识趣,处处以为自己了不起,也希望天底下的所有人都能迁就他。
  若是不如他意,他便将人杀之,不管那一个人是谁。
  他以为自己是谁?
  崔攸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怨过一个人。
  眼前的崔伋但凡不是杀了他的父亲,这个家主之位他只要开口说一句,他大可双手奉上。
  但是,他偏偏用了崔攸最不能容忍的手段。
  无论崔令同崔攸的想法有多不相同,依然是生他养他,爱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就死在这样一个充满私欲的人手里!
  “你们都是男人,男人啊,竟然甘心任由一个女人在你们面前指手划脚?”崔伋大声质问,萧宁听见了,却没有停下脚步。
  “男人,女人。你想挑拨离间,这等把戏未免也太儿戏了。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里,有几个是太女提拔的?”崔攸知道崔伋的心思,但他也想打击崔伋,让他知道,究竟在他面前的这些人,是他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
  “亦或是,你知道满朝的文武大臣里,有多少是太女提拔的?”崔攸轻蔑地望着崔伋,似在无声地笑着他的可笑。
  崔伋想回答,可是话到嘴边,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崔攸冷声道:“你不知道吧。”
  “你眼里盯着的是什么?女人?”崔攸不等崔伋回答,而是继续再问。
  女人和朝堂,想想看崔伋方才说了什么?
  就算他想当作什么都没有说,谁许了。
  “你处处盯着女人,却又与我们说,我们听殿下号令实在可笑。你把自己变成一个连青.楼伎人都不如的人,岂不是说明你比女人更不如?为何又觉得我们不该听命有才有干,造福天下的殿下?”
  崔攸对崔伋这种既要利用女人,却又看不起女人的人,自是瞧不起的。
  萧宁方才把他想说而又无法说出口的话说了,如此,他怎么能不在崔伋心上捅上几刀?
  崔伋好面子,最是不喜于旁人轻视于他,可就是这样的人,偏偏做着最卑鄙低贱的事。
  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谁?
  崔伋双目充血,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呢?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也居于女人之下。我能随意将女人弃之,你能吗?你连大声和她说话的胆子都没有。”
  说到这里,崔伋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们所有人都没有这个胆子不是吗?”
  这一刻,他似是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他们不如他的地方,笑得开怀之极,十分欢喜之极。
  “那可真是恭喜你,竟然会有这样我们所不能及的地方?”崔攸于此时笑了起来,一脸的附和。
  然而下一刻,崔攸却道:“可是,你就能无视所有人?若你能无视到极致,今日为何你在此处?”
  说着再狂妄无比的话,却无法掩盖一个事实,眼前崔伋一直都在伪装。
  “为官者也罢,为民者也罢,自来本不能肆意为之。你想肆意行事,可终究只是奢望。你拿性别说事,其实什么都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可与禽.兽最大的区别难道不理在于,人能控制自己的欲,禽.兽却不能?你......”
  崔攸不作声了,而是在这个时候目不转睛地看向崔伋,这样无声地似是在说,你就算长得人模人样,不过是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
  “你敢如此羞辱于我?”崔伋明显不能接受,在他看来,明明是上位者的这些人,是他们长得人模人样,实际却一个个猪狗不如。
  “明明是你们,是你们目中无人,是你们不像样。”崔伋大声地叫唤,显得人无奈之极。
  崔攸道:“你活不了了,无论你有多看不起我们,不屑于我们,你都要死了。一死百了,祝贺你。”
  祝贺人家死什么的,崔攸生平第一回 做,一众人何尝不是第一回听。
  一时间都不由地捂住了脸,这才是真正的最高手段,气死人不偿命的手段。
  “崔攸。”崔伋气极,他不想死,他怎么会想死呢?
  他希望能长命百岁,能活得长长久久,成为旁人永远仰望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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