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玛丽安娜跟阿比盖尔相处多年,又在明枪暗箭的奥丁宫廷也度过了一段记忆深刻的时光,所以对她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你在心疼玛莎。哈瑞。”
“嗯!”阿比盖尔不吐不快道:“她就非要死吗?”
阿比盖尔虽然知道为了彻底切断教皇国的信息线,玛莎。哈瑞事成之后必须了断,但是想起这个可怜女人的命运,再联想起她的母亲,她又不得对玛莎。哈瑞多了几分同情:“真要细说起来,她也算是义贼。”
“可是这个世界也有法律,并不需要义贼。”玛丽安娜阻止了阿比盖尔略显荒唐的念头,解释道:“法律是什么?法律是约束人的底限,让人们做事前三思而行。要是人人都站在法律之上行事,仅凭一些自身经历而免于惩罚,那么法律的制定又有什么意义。”
“不管玛莎。哈瑞的初衷是什么,只要她所害过的人也有一人是罪不致死的,那么她就必须得为自己得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这也只是比较正大光明的借口。”玛丽安娜也清楚自己不是善人,更不能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值得庆幸的是,她是没有遗憾去死的,所以也省的清道夫亲自动手。”
阿比盖尔知道玛莎。哈瑞的遗愿是让那个被托马斯。菲茨罗伊抛弃的女孩得以善终。而圣殿的资源有限,还要抚养弃婴,照顾临终之人,不可能时刻看着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所以由克也斯蒂娜夫人出手,给圣殿打了一笔匿名捐款,让他们雇个护理照顾那名可怜的姑娘。
第197章
克洛德枢机主教在受到奥布斯达的宗主教无法履行职责的消息后,几乎是一脸小跑地找上卢修斯,然后擦着额头上地冷汗质问道:“你妹妹……我是说奥布斯达的女王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
险些破音的克洛德枢机主教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脸颊跟脖子处的皮肤因为过于激动而涨得通红:“就算是奥布斯达女王不满于宗主教的飞扬跋扈,想要换个人选,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你说奥布斯达宗主教是因公瘫痪吧!可落到一个连环女杀手折腾成这样,而且还掺和到克里斯蒂娜夫人的家事里,怎么听,都有中微妙的感觉。更令克洛德枢机主教感到生气的是,玛丽安娜前脚宣布奥布斯达的宗主教不能履行职责,后脚就递上暂代宗主教职责的人选,说是逼宫也不为过。
可教皇国能说什么吗?
他们啥都不能说。
毕竟现在的国际形势就已经够乱的,要是奥布斯达再挑起什么风波,那么克洛德枢机主教也不用去竞选教皇之位了,直接回家养老吧!
当然,这些都是心里的气话。等克洛德枢机主教结果卢修斯递上的热茶,稍微冷静后,又换上了哀求的语气:“你就不能劝劝奥布斯达女王吗?让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面对克洛德枢机主教的抱怨,卢修斯在短暂的犹豫后坚持内心道:“她好好交流的话,你们会听吗?”
且不谈教皇国在坎特罗入侵奥丁时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就说玛丽安娜的势力之大,已经有了全盛时的玛丽女王的雏形。一直想恢复神权至上的教皇国,就不会放弃对她的打压。
“阁下,我们还是别开玩笑了。”卢修斯低下头,面容被镀上一层阴影:“我很了解玛丽安娜,她不是个喜欢浪费口舌的人。”
尤其是对教皇国这类“你跟他好好说话”没用的存在,不快刀斩乱麻地布置好一切,是没有意义。
卢修斯在心里叹了口气,似乎眉心深处有一抹化不开的疲惫:“阁下,您可以尽情责问我,但请不要麻烦奥布斯达的女王陛下。”
已经熄了火的克洛德枢机主教又被卢修斯的态度激起一肚子的气,于是怒极反笑道:“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圣殿骑士,反倒像个给人看家护院的死士。”
克洛德枢机主教本想说卢修斯像是给人看家护院的狗,但是想起前任教皇的过往,又硬生生地制止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恶言:“卢修斯阁下,看在你也帮过我的份上,再奉劝你一句。”
“别在感情上陷得太深。”克洛德枢机主教低了大半辈子的头,从一节平民爬到枢机主教之位,考得就是谨小慎微,从不与人为仇。
他或许无法像大人物那样给人雪中送炭,但也不吝啬锦上添花的举动:“如果没有丹希尔和艾瑞娜,兴许前任教皇会在历史上留下相当高的评价。”
虽然在任职期间遇上了南方百年未有的大变局,但是在多灾多难的情况下,前任教皇还是竭尽所能地保住教皇国的权威,甚至还让特兰西亚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为北方的圣殿骑士之首,试图将北方再次拉入教皇国的怀抱中。
只可惜教皇亦凡人。
要是没有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兴许前任教皇不会在盛年就遭遇风评的急转直下,更不会一意孤行地将丹希尔和艾瑞娜接到身边抚养。
看着眼前的卢修斯,克洛德枢机主教似乎又回到了对前任教皇苦口婆心的那晚。而相较于前任教皇爱上的只是个普通女人,卢修斯所面临的感情已经不是“复杂”二字所能形容的。
那就是禁忌。
“我会将您的警告牢记于心。”卢修斯还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过语气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不知为何,克洛德枢机主教总觉得现在的卢修斯像个殉道者。因为他无法阻止教皇国,也无法阻止玛丽安娜,所以只能螳螂挡车,以一中自毁的方式避开这些他无法预料,也不想看见的结果。
或许这就是很多人的宿命吧!
“阁下,您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这一刻,克洛德枢机主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一中严肃中又带着怜悯的语气说道:“我会尽力在公开审判上维护你的尊严。”
“谢谢。”卢修斯深深地看了眼克洛德枢机主教,结果一抬头便看见艾瑞娜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眼。
“真是群蠢货。”不想理会他们的教皇之女转过身,掩盖住自己的不屑。
无论是卢修斯还是她的父亲,都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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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塔尔只是去奥布斯达的王城里晃了一圈,结果回来时发现原本只有掌心大小的王虫,已经成长到让人难以忽略的程度,于是吹了个口哨,语气轻佻道:“真不容易啊!居然能把这只怪物养到这中程度。”
说罢,莫斯科塔尔还拉开自己的衣领子,露出最脆弱的脖颈道:“怎么,火急火燎地把我招回来是想给王虫的‘诞生’献上礼炮吗?”
不同于破卵即成年的护卫队和兵虫,王虫要经历两次破卵才可视作成年,因此护卫队的任务之一,就是为王虫的第二次破卵寻找食物,甚至必要时刻,他们也得献上自己,作为王虫二次破卵的营养。
或许是因为种族的天性使然,莫斯科塔尔对死亡没有太大感触。他只是可惜自己没能活到虫族入侵人类世界的那一刻,同时也为自己能成为亲卫队中的献身第一人而感到失望。
“哎!我还以为王虫会最先吃掉阿瑞耐安。”毫无惧色的莫斯科塔尔躲过王虫的触须,继续挑衅道:“毕竟我一看就没什么肉,还是阿瑞耐安更可口些。”
“实在不行,您也可以用蝉蜕掉的皮解解馋,总不至于现在就要大开杀戒吧!”
第198章
王虫的口器发出类似于指甲刮铁的杂音,令莫斯科塔尔脸上的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捂住耳朵,难受得在递上滚来滚去:“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调侃了一句,非得往死里逼我。”
面对莫斯科塔尔的无理取闹,王虫也只是甩了甩布满倒刺的尾巴,借着阴森森的月光,让莫斯科塔尔看清上面的剧毒。
在“被王虫打死”跟“苟命”间快速选择了后者,任由王虫在他身上划出深深浅浅的伤痕。
“行了,别装死了。”待王虫离开后,照顾王虫的蚁兵睁开看,看着半死不活的莫斯科塔尔说道:“以你的生命力,还不至于折腾两下就咽气。”
听了这话,莫斯科塔尔像是关节复原的玩偶,在一阵“劈里啪啦”的错位声后,眼珠子乱转道:“王虫还有多久才会经历第二次破卵。”
“不知道。”蚁兵像是没睡好似的,在提醒了莫斯科塔尔一句后,便合上了眼睛:“得看上头的那位何时降神。”
莫斯科塔尔下意识地看了眼天空中的明月,然后向蚁兵问道:“真的要将王虫献给万神吗?”
“当然。”蚁兵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人类统治了人间这么久,也该轮到虫族了。”
“即便是献上王虫,陪上一半的虫族又如何。”蚁兵比莫斯科塔尔更不惜命,因为他的种族本能就是将“牺牲”刻在基因里,所以在侍奉王虫,让虫族入侵大陆这方面,他比谁都积极。
只是莫斯科塔尔并不理解这股狂热:“那你下次在王虫饥饿时,能不能挡在我前面。”
蚁兵睁开右眼,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想看着虫族成为世界之主再死。”莫斯科塔尔大方面对蚁兵的省视,也不管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过分……乃至惊世骇俗:“反正都是杂活,让我来做也不过分吧!”
“你是在威胁我?”
“是。”
莫斯科塔尔笑眯眯道:“为了虫族的齐心协力,你第一个去死,不行吗?”
蚁兵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在一阵并不短的沉默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莫斯科塔尔的请求。
“真是没劲。”占了上风的莫斯科塔尔在离开巢穴后吐槽道:“无论是虫族,人类,还是万神,都是一样的没劲。”
只可惜刻在基因里的忠诚,让他们不得不为了虫族的未来奉献一切……哪怕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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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当圣女巡游的车队终于离开坎特罗时,塞伊斯才知道“圣女遭人虐待,意图于坎特罗宫中自杀”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是谁干的?”塞伊斯不相信照顾圣女的人会没脑子地走漏消息,尤其是在圣女闹出那多么事情后,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
即便是塞伊斯被坎特罗的灾情困得分身乏术,也不会放松对阿贝拉的警惕。
看来是有人钻了坎特罗的空子,想把他拉下浑水。
塞伊斯屈指敲着扶手,表情晦暗不明。
索林斯?奥丁,还是奥布斯达?
亦或是他们都有份。
这一刻,塞伊斯只恨自己没有在奥布斯达的王宫里好好学习玛丽女王的政治手腕,或是没将玛丽安娜退回阿基奎大公国,让她替自己想法子。
……
说起来,玛丽安娜当年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来到敌国,而且还要面对一群阴阳怪气的坎特罗贵族。
那时的塞伊斯一是为了洗清自己在奥布斯达为质的冤屈,二是想磨一磨玛丽安娜的性格,让她没工夫替玛丽女王通风报信,所以放任了坎特罗的宗主教对玛丽安娜横挑鼻子竖挑眼,甚至默许了侍女们对玛丽安娜的轻慢。
现在想起来,他还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而且在害了玛丽安娜后,还误了艾瑞娜。
“陛下?陛下!”被塞伊斯紧急召入宫的德维切尔公爵站了半天都没等到塞伊斯的命令,于是十分无奈道:“您打算怎么平息圣女在坎特罗自杀的谣言?据我所知,坎特罗边境的小酒馆里已经有人开始传播圣女自杀的谣言,您要是再不制止,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坎特罗会步奥丁和索林斯的后尘。”塞伊斯冷笑着接下了德维切尔公爵的话,将脑袋里的念头通通甩掉:“现在制止流言恐怕是来不及了,我就是再不懂政治,也明白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至于最起劲的是谁……”塞伊斯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玛丽安娜的身影,但很快制止了这令人心慌的念头。
“比起奥布斯达的那位,我更怀疑是奥丁的皇帝陛下趁乱挑事。”塞伊斯小心隐藏住自己的心思,貌似合理地推算道:“如果按照圣女巡游的顺序挑起各国的声誉危机,那么你觉得民间会如何看待圣女……以及奥丁曾背上的疑点。”
“那肯定是来自万神的惩罚。”德维切尔公爵秒懂道:“奥丁的皇帝陛下是想把整个南方都拉下水,好让圣女跟前任教皇互相背着黑锅去死。”
这样一来,不仅是南方的所有君王得齐心协力地将黑锅都推到圣女头上,各国也能趁机打压教皇国的权威,甚至将君权立于神权之上。
德维切尔公爵记得奥丁的前任皇帝曾动过入侵教皇国,挟教皇以令诸侯的念头。不过碍于那时还有个玛丽女王贴着教皇国,再加上奥丁也怕北方横插一脚,所以此事作罢。
不过现在看来,奥丁的小皇帝真不愧是他父亲的儿子,父子两的大胆可谓是一脉相传。
塞伊斯很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尤其是被逼着去做不干净的事情,令他当着德维切尔公爵的面,都忍不住火冒三丈。
只是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清楚奥丁的小皇帝在这方面做的很漂亮,因为在压不住民怨的前提下,把事情闹大然后浑水摸鱼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法。
仅是推出圣女去死,便能将有关于三国的不好传闻一笔勾销,甚至还能瓜分掉教皇国的权威。
然而这么做的前提是塞伊斯必须跟奥丁的小皇帝站在一起,以最恶心的方式抹黑玛丽安娜,让她不得不弃车保帅地将黑锅推到阿贝拉身上。
甚至必要时候,还得推出卢修斯做挡箭牌。
“陛下,你不会是对奥布斯达的那位……还有怜悯之心。”德维切尔公爵也是过来人,肯定看得出塞伊斯的犹豫不决。不过他纳闷的是玛丽安娜在坎特罗王宫时,也没见着塞伊斯对她热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