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玛丽安娜可是在异国遭人羞辱后,还能冷静分析自己当下的处境,然后做出最优选择的冷酷女人。”阿比盖尔继续说道:“当时可没人看好你,更没人在乎你,然而你却能走出一条相当漂亮的路。怎么回到阿基奎宫廷里,反倒畏手畏脚起来。”
“也许是安逸的生活令我变得比以前更加矫情。”玛丽安娜回刚才的位子上,然后将面前的酒杯倒满:“欧斯特,出来陪我喝几杯。”
只见一道深色的身影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一副刺客打扮的卓尔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在小女巫的眼神暗示下,坐到玛丽安娜身边。
“殿下,请原谅我的逾越。”欧斯特先是向玛丽安娜请罪,然后才满上自己面前的酒杯。
“你们卓尔精灵是怎么喝酒的?”心情不顺的玛丽安娜想要玩点反常的东西。
欧斯特觉得这是与玛丽安娜加深关系的好机会。
然而这也伴随着玛丽安娜会事后翻脸的风险,以及某位保护欲过度的哥哥很有可能在玛丽安娜酒醒后,直接砍掉欧斯特的脑袋。
“卓尔主母们的喝酒方法……可比您想得更开放。”欧斯特在玛丽安娜率先一饮而尽后,犹豫着抿了一小口几近赤色的酒水,结果惹来玛丽安娜的不快。
“看在我心情不好的份上,你就不能干脆点吗?”瞧着这样的欧斯特,玛丽安娜只觉得喝酒也不尽兴。
因为阿比盖尔还要将醉酒的玛丽安娜扶回房间,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
面对主人的斥责,欧斯特并未犹豫地干了眼前这杯酒。结果在他准备替自己和玛丽安娜满上时,后者却抢先一步这么做了。
“敬我从不存在的亲情,以及今天后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的矫情。”玛丽安娜在给欧斯特倒酒时,发现只能将对方的杯子填满一半,所以干脆将自己杯中的葡萄酒匀了一点给对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因为脸上泛起红晕的缘故,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玛丽安娜追问道:“卓尔们是怎么喝酒的。”
“我想像您这样高贵优雅的淑女,肯定不愿听见那些下流的娱乐方式。”欧斯特回忆起堪称群魔乱舞的卓尔宴会,以及衣着暴露的那男男女女们,便断然拒绝了玛丽安娜的好奇心:“卢修斯阁下拥有阿基奎大公国里最锋利的宝剑。”
十分惜命的欧斯特尽可能地跟一个醉鬼讲道理:“我还不想被他砍断喉咙或是吊死在城墙上。”
“卢修斯有什么可怕的,比起他,你更应该怕我才是。”玛丽安娜在喝完自己的酒水后犹嫌不够,所以抓住欧斯特的手腕,就着对方的手喝完他杯子里的存货。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卓尔的宴会是个什么德行。”玛丽安娜推开面前的空瓶子,然后抓过餐桌另一边的存货:“可怜我身为女公爵,却不能享受权力带来的狂欢。”
“殿下,您所拥有的一切足以令我们为之嫉妒,更甚于千百次的狂欢。”欧斯特斟酌道:“甚至说得更夸张些,一些人甚至愿意同邪神交易,来换得您所拥有的奢侈生活。”
“那也包括你吗?”醉酒的玛丽安娜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这让她比平日里显得更可爱,更具有人情味。
同时也令欧斯特更难琢磨对方酒醒后,是否会迁怒自己。
“当然。”
或许是灯光太朦胧了。
亦或是玛丽安娜的表情太温和了。
所以欧斯特居然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
而这份情愫令他暂时忘了卓尔的警惕本能,以及脑中有关于玛丽安娜酒醒后的种种设想。
“我一直都嫉妒着您,我亲爱的殿下。”欧斯特低下漂亮的头颅。
那头似月光般柔亮的长发令玛丽安娜为之痴迷,甚至动手抚摸上欧斯特的耳畔。
“您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存在。”玛丽安娜顺着欧斯特的耳畔摸到他的肩膀处。
卓尔精灵因为一直锻炼的缘故,所以有着相当漂亮的锁骨与脖颈曲线。
万神在外貌塑造上相当青睐人鱼和精灵。
玛丽安娜起初只是想看看奥丁小皇帝的意图。
不过眼下看来,有欧斯特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甚至玛丽安娜已经开始体会到阿基奎女大公定期换小鲜肉的快乐。
“你愿意在今晚来我的房间吗?”玛丽安娜撩起欧斯特的一缕长发,觉得对方闪烁着蜂蜜光泽的肌肤,以及精雕细琢到足以去做雕像模特的五官,在烛光的照耀下不是一般的动人。
“我想我们今晚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殿下,如果您真的要我服务于您,那么我想请问您是要我一人,还是……”欧斯特可是记得玛丽安娜在与阿比盖尔开玩笑时,提到她绝不会把第一次浪费在非处的男人身上。
“怎么,你以为我在经历如此之多的糟心事后,还有精力应付两个男人?”
玛丽安娜提起裙子准备离开餐厅。
而欧斯特和阿比盖尔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
……
“祝你今晚好运。”阿比盖尔同玛丽安娜保持一个能随时接住她的姿势,然后在欧斯特耳边轻轻说道:“不过为了你的性命着想,最好别进行到最后一步。”
“当然。”惜命的欧斯特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我会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
“无论这命令是否出自于她的本意。”
“那就好。”阿比盖尔可不在乎欧斯特的万般纠结,甚至很期待卢修斯知道这一消息后的反应。
“既然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么我祝福你们度过一个美妙夜晚。”阿比盖尔带着服务于玛丽安娜的女精灵们整理好床铺,并且为玛丽安娜换好衣服后,冲着欧斯特眨了眨眼睛。
而今夜注定不平静。
第61章
“殿下,如果您感到不舒服,还请立刻告诉我。”走到床边的欧斯特解下外面的一层衣服,防止弄脏玛丽安娜的床铺。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在被某位卓尔主母看上后,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
毕竟卓尔平民的上升之路仅限于武技天赋和床榻,所以像欧斯特这样能被主母看上的“幸运儿”并不少见。但与之相对的,便是主母们抛弃情人的速度与对待前任时的无情态度。
甚至有时候,道德观低到能跟炎魔发生关系的卓尔们,还要提防主母的男性家属们与之争宠。
因为在给堕落女神的祭品中,血统“高贵”的卓尔男性占了很大的比重,所以那些惜命的贵族男卓尔们,总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讨好自己的主母与姐妹,所以像欧斯特这样的“幸运儿”,无疑是他们活命之路上的阻碍。
而当欧斯特靠近玛丽安娜时,后者从卓尔身上闻不到任何味道,仿佛她身边躺着地是个透明人。
“卓尔都像你一样爱‘干净’吗?”玛丽安娜侧过头,看着欧斯特的银色长发垂落到床铺上。
欧斯特知道玛丽安娜很喜欢他的头发,因为这种和秘银相似的顺滑发丝一直都是卓尔精灵们的最大卖点。
甚至在某些时刻,也会成为他们自救的绳索与勒死敌人的武器。
玛丽安娜的右手穿过欧斯特的发丝,就像编花篮的森精灵一样,将其一缕缕地绕在指尖。
欧斯特在玛丽安娜没有开口允许他服侍前,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甚至有意减轻自己施加在床上的重量。
从玛丽安娜的角度来看,现在的欧斯特无疑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更有魅力。
尤其是当他解下一身的武装后,那具精壮的身体配上闪烁着健康光泽的深色肌肤,无疑是野性与优雅的完美结合,令玛丽安娜联想到来去无影的黑豹。
实在是太迷人了。
这一刻,哪怕玛丽安娜之前对欧斯特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不经沉溺于对方的魅力中。
“殿下,我可以轻吻您吗?”
虽然欧斯特绝对称得上老司机,不过他之前遇到的卓尔女性们都是患有施虐癖的床上好手,所以对于欧斯特而言,床上的欢愉是不存在的,甚至他需要关闭自己的一部分神经来挺过卓尔主母的折磨,方便后者能在他身上尽兴。
而现在,面对年轻的玛丽安娜,欧斯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诚然,他有不做到最后一步就令玛丽安娜感到满意的方法。
只是在如此意乱情迷的氛围下,欧斯特希望自己不要表现得像个野蛮人。
“当然。”玛丽安娜抽出缠绕住欧斯特长发的手,示意对方再靠近一点。
“不过我想主导这一切。”
玛丽安娜按住欧斯特的脸颊。
卧室里很快响起惹人脸红的喘息声。
…………
……
不得不说,欧斯特的服务远比玛丽安娜想得更周到,即便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欧斯特还是极尽所能得令玛丽安娜感到开心。甚至在酒精的推波助性下,玛丽安娜觉得就算是做到最后一步,也不会得到比这更大的欢愉。
只可惜这份欢愉终究是短暂的,而随之而来的宿醉感令玛丽安娜在次日睁眼时便感到头晕目眩,难以将后背从床上撕开。
“醒了?”难得在床边等了许久的阿比盖尔按了按玛丽安娜的肩膀,想看看对方的骨头是不是已经被酒精软化成一滩烂泥:“你昨晚玩得高兴吗?”
阿比盖尔瞥了眼玛丽安娜身旁的位子,只见那里留下一处浅浅的印记,干净得根本不像有人来过:“我半夜起来替你收拾残局,你总该给我点奖励吧。”
玛丽安娜抓住阿比盖尔的手臂,往对方身上压了一半体重后,才勉强坐起上半身,然后靠着垒高的枕头整理思绪:“欧斯特呢?他没在我房里过夜?”
“你也太小看卓尔的求生欲了。”阿比盖尔摇了下房铃,叫来端着洗漱用品的女精灵们:“他恨不得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而在卓尔社会里,那些能得到主母喜爱的男性不仅能获得主母的喜爱,更有可能遭到竞争者们的排斥,乃至暗杀。”
阿比盖尔替玛丽安娜将头发撩到耳后,避免玛丽安娜换衣服时,头发会卡进扣子的缝隙中:“卓尔社会里,只要是不能被证明的事,那就当没发生过。”
玛丽安娜站在镜子前扭了下脖子,确定身上没有特别明显的印记后,才开始换衣服。
“怎么,害怕了。”阿比盖尔难得看见玛丽安娜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所以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或者说……你害怕卢修斯知道这件事。”
“轻点,你是想把我的隔夜饭都勒出来吗?”玛丽安娜被阿比盖尔系腰带的粗暴手劲弄得腰间一疼,结果遭到后者的白眼。
“别叫了,我的手劲轻得可以去给婴儿洗澡。”阿比盖尔赌气般的丢下玛丽安娜的马甲带子,让露西安接替自己的工作:“比起在这儿叫嚷,你更应该看看你的腰部和大腿上有多少红印。”
玛丽安娜顺着阿比盖尔的视线向下,随即羞愤道:“荒谬,难道你要我撩起裙子去……”
玛丽安娜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精灵女仆们无一例外地避开视线,努力装出一副“我不在意,我听不见”的样子。
阿比盖尔注意到玛丽安娜下意识地揪紧裙子,于是继续吐槽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聊得很开心,很放肆吗?怎么真的开干后,反而畏手畏脚起来。”
“到底是谁说要带我去红灯区里长长见识的?甚至还愿意替我付清‘学费’?”记仇的阿比盖尔不依不饶地追问道,直至玛丽安娜面无表情地使上了杀手锏。
“你的奖励不想要了?”
被掐住三寸的阿比盖尔还没来得及翻个白眼,门外便响起侍女的通报声。
“殿下,卡尔达的塞拉小姐来了。”在这一层工作的侍女轻轻在门把手上方敲了三下,随即用余光瞥了眼惴惴不安的塞拉。
明明只比玛丽安娜小一岁,但却在为人处世与控制表情上,完全比不过已经在大人世界里游刃有余的后者。
因为卡尔达伯爵并不富有的缘故,所以无论是塞利姆还是塞拉,都穿得十分朴素。
塞利姆倒还好,毕竟骑士的美德之一就是简朴,再加上过于华丽的武器与盔甲在实战中只会碍手碍脚,所以那些走武力路线的野心家们更注重东西的实用性。
可女孩就不同。
尤其是像塞拉这样正处于敏感期的普通女孩。
本就因为不合法的出身而畏手畏脚的,现在更是被阿基奎宫廷的奢靡给打击到了。以至于她在踏进阿基奎宫廷后,便沉默得让人以为她换了个内芯。
“让她进来。”玛丽安娜很好奇卡尔达伯爵在经历了昨天的不欢而散后,居然还有勇气将塞拉送来。
这可真是……
过于讽刺。
玛丽安娜犹记得卡尔达伯爵对塞利姆的维护与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现在对此毫无感觉。
“殿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塞拉进屋后也不知该跟玛丽安娜说些什么,只能以一众从未有过的谦卑姿态向玛丽安娜行了一礼,然后顺着对方的裙摆花边看向这个远比她出色的异母姐姐。
玛丽安娜.洛林.阿基奎-杜纳瓦。
阿基奎女大公和卡尔达伯爵唯一幸存的子女,同时也是广大领域的继承人。
同塞拉相比,玛丽安娜无疑更像个杜纳瓦家的子女,同时也令塞拉的自卑之情愈演愈烈。
毕竟玛丽安娜才是卡尔达伯爵的合法继承人。
无论塞拉从卡尔达伯爵那儿获得多少关爱,都无法改变她一辈子都赶不上玛丽安娜的事实。
而在塞拉真正见过阿基奎的富裕,以及玛丽安娜所拥有的特权后,这份自卑更是隐隐约约地转变成对自身未来的迷茫,以及赤裸裸的嫉妒。
【如果我是阿基奎女大公和卡尔达伯爵的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