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随着韦斯莱夫人的呼唤声，我们前后排着队走出房间。桌子上的菜肴很是丰富，最吸引眼球的还是那一大锅又香又粘稠的奶油炖菜，四周也摆满了许多圣诞节可以见到的美食，韦斯莱夫人正亲切地给每个人的杯中倒啤酒。
“这套木头杯子，是我们在霍格莫德买来的。”小天狼星在面对大人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唯独和卢平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些笑意，“是哈利选的。”
“出色的选择！”卢平也顺势夸赞道，双手接过了由金妮递来的碗碟。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只有餐椅被拉动的声音和餐具之间发出的碰撞声，直到韦斯莱先生找到一个关于魔法部的话题，他们的气氛才渐渐融洽且活跃起来。
韦斯莱夫人热情地给我们每个人碗里布菜，她的观察力不比任何一个傲罗差，就连我不爱吃胡萝卜和腌菜也看得出来。
“但是我不爱吃咸牛肉罐头她就不记得。”罗恩小声抱怨着，但还是乖乖吃干净了碟子里的咸牛肉三明治。
有了美食抚慰人心，餐桌上的气氛逐渐变得温馨，就连闷闷不乐的哈利也笑着和小天狼星交谈。我吃了满满的奶油炖菜，滋味又香又甜，足够我把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
吃过饭后韦斯莱一家人留下来帮忙收拾了厨房和餐厅，随后就带着孩子们回到陋居去。“你呢？罗恩。”韦斯莱夫人问道。
“我就在这儿啦，您不用管。”罗恩为了表示留下来的决心，还急匆匆地加入了刷碗的行列。
今晚留下来的人有我、赫敏、罗恩和卢平，其中罗恩和哈利住一间房，我和赫敏住一间房，卢平单独住在小天狼星隔壁。
在哈利和罗恩去洗漱的时候，赫敏拉着我在一楼和二楼都转了一圈，却没见到任何人的身影。
“克利切呢？那个小精灵去哪里啦？”赫敏疑惑地问。
“也许他去睡觉了。”我蹲下身翻了翻一个古旧的壁橱，里面只有几只狐媚子，吓得我立刻把柜门关上，“小天狼星说他有点儿疯，或许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也不需要他帮忙做家务，可能就很早睡了吧。”
“既然这样，”赫敏遗憾地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全部堆在我们房间的床脚边，“那等明天上午的时候，我们再去找他。正好是圣诞节，我们可以当做送给他圣诞礼物，是不是？”
我笑着点了点头，赫敏这样有活力的帮助他人，使我也忍不住心情愉悦。
洗漱后我们俩叽叽喳喳讨论着这座古宅，这些古怪的小精灵，又换成了睡衣。她穿着新买的格子睡袍，面料十分柔软，我们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这种软软的布料就蹭在我的手臂上。而赫敏对于我喜欢穿睡裙也感到好奇，和我交换了不少市面上哪些面料和款式最适合穿来睡觉的情报。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空墨色更浓，黑夜密集。透过淅淅沥沥的小雨，路边的煤气路灯闪闪烁烁，树叶也被风雨交加打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赫敏早已经熟睡，依偎在我身边发出安心的呼吸声。
我阖上双眼将大脑放空，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房间里不止我们两人——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杰森的脸骤然出现在我面前，下一秒，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除了我和赫敏以外，空无一人。
但是杰森惨白阴森的脸印在我的脑海里，一时间竟然很难忘记。刹那间窗外闪过一道白光，照亮整个房间，倾盆大雨刷刷冲下玻璃窗。
一种恐慌、焦躁的情绪萦绕在心间，而当我坐起身时，赫敏似有所觉地皱了皱眉，呢喃着翻身平躺继续睡了过去。我反手帮她盖好毛毯，双脚钻进胖胖的毛绒拖鞋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深夜的布莱克老宅比白天更加阴森恐怖，只是我想到这里有小天狼星和卢平，心里的恐慌就稍微减少了些。厨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我接了一杯水靠在岛台旁，一口一口喝着水压制心里的焦躁感。
又一道闪电落下，惨白的光线照亮了黑暗的厨房，门口多出了一道黑影，还没等我紧张，他就伸手打开了灯——原来是哈利。
“凯莉？”他单手揉着眼睛，把眼镜都挤到了额头上，“你也来接水喝吗？”
“……对。”我松了一口气，替他也接了一杯水，“你怎么突然也醒了？”
“其实我们才睡下。”哈利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睡前玩了一会儿牌，本来想叫你们的，但是罗恩说你们一定睡了。”
“赫敏已经睡着了。”我洗了杯子放回原位，焦虑感在哈利靠近时有所缓解，忍不住抬手抚摸着胸前挂着的金色飞贼。
借着窗外的光线，他靠近我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生病了？”
“没有，只是做噩梦了。”我慌忙摆摆手，生怕他又去麻烦小天狼星，有些犹豫地问道，“还有其他客房吗？我今晚没办法和赫敏一起睡，很容易把她吵醒。”
哈利自然是同意了我的请求，当他拉着我的手上楼时，我能感到全身心的放松，一种懒洋洋的疲惫感侵袭了大脑和四肢，使我忍不住直接挽住了他的臂膀，半靠在他的身侧慢慢上楼。
“被打扫干净的客房不太多。”哈利带着我一步步上楼，时而用余光担心地看过来，“有些是布莱克家的女孩住过的……我记得还有一间，你今晚可以睡在那里。”
“那是谁的房间？”我又打了个哈欠，透过眼底模糊的水雾望向楼梯口旁的一间房门，门上挂着一个十分气派的小牌子，一看就很了不得。
哈利仔细看了一眼牌子，迟疑地说：“那应该是小天狼星的弟弟的房间。——他，曾经是个食死徒。”
我瞬间清醒过来，有些可惜地打量着这间房门：“明明是兄弟……后来呢？他退出了吗？”
“不，他是被杀死了。”哈利沉默片刻说道，“年轻时加入的……后来后悔了，想要退出，就被杀死了。”
我遗憾地撇了撇嘴，因为他是小天狼星的弟弟而感到惋惜，又为他是食死徒而感到不屑。
说话间，哈利带着我走进了一间装饰复杂华丽的房间，里面空间比较大，就连床上也铺满了天鹅绒毯和各种毛茸茸的枕头，一张绿色的轻纱从床中央往下坠着，看起来极有风情。
等我躺上床后，哈利帮我掖好了被角，转身就要离开房间。而等他离开我几米远后，那种复杂交织的情感再次出现在我身体里，挂坠盒和金色飞贼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却抵不过窗外轰隆隆的雷响声。
我忍不住惊叫一声，拉着薄毯缩了进去。一张薄薄的天鹅绒毯隔绝不了外界的动静，只是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我蜷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试图用深呼吸的办法调整自己的状态。
“凯莉？”哈利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匆匆地又从门外走了进来，掀开了我的毯子，“你害怕打雷吗？”
其实我根本不害怕打雷，但是——
“是的。”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就等我睡着也行。”
“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哈利立刻答应下来，并且拉着一张扶手椅准备坐在床边，“直到你睡着，然后我再回去。”
他回来了，靠近的动作再度缓和了我的心情，然而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也躺上来吧，今晚就睡在这行不行？”
哈利仿佛被石化在原地似的，他的表情有点滑稽，介于紧张和惊慌之间，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
“你在旁边，也许我就不会做噩梦了。”我想起睁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忍不住惨白着脸说，“求你了。”
明明我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但是今天晚上却频繁出现这种幻象，让我不禁开始疑神疑鬼，难道是杰森·阿姆斯特朗卷土重来了吗？或者……只是我不太习惯睡在别人的床上？我安慰着自己。
不管怎么说，当哈利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确实能够顺利的遗忘这些令人惊惧交加的事情。虽然有点对不起他，让他可怜的被迫和别人分享一张床。
我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但哈利站在床边始终没有动弹，脸上不断闪烁着复杂的表情。过了大概几分钟，他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吐出一口气，僵硬着四肢蹬掉自己的鞋躺上床。
这张床真的很大，我躺在床的边缘，他也躺在床的边缘，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隔了1米左右。外面的雨声更大了，却难以遮掩我们之间的心跳声。
是谁的心跳声这么大？我快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想。等拽着毯子翻过身时，哈利的脸突然闯进我的视线——感觉他就快窒息了，眼镜也不摘，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脸涨得通红，可怜兮兮的盖着毯子一角，稍微动一动就能直接整个人摔下床。
“……”我忍不住露出困惑的表情，“你在干嘛？”
“睡觉。”哈利突然闭上双眼，又很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睡觉连眼镜也不摘……我皱着眉探身把他的眼镜摘下来，又把更多的毛毯盖在他身上，自然而然地用手臂环抱着他闭上双眼。
他颤抖着把手臂也搭在我的腰后。我搓了搓发热的耳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一直强装自然不想让哈利发现，不然多丢人啊。
男孩的身体温度比我的要更高些，尤其是在我们腿碰腿的拥抱在一起时，他的体温几乎快把我给燃烧起来，急促的心跳声就贴在我的耳畔，扰得我有点睡不着。
“有什么东西——”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硌着了。”
“我也感觉到了。”哈利急促地说，我们俩迅速分开，把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我的胸口。
“啊，是这个。”我捧起那个金色的沉甸甸的挂坠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
第57章
菱形的玻璃窗外依然是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凄厉的风声挤进未关紧的窗缝发出呜呜的声音，而我和哈利仅用一条薄薄的天鹅绒毯裹身，却已经足够温暖——甚至还有点燥热。
我掌心捧着金色挂坠盒，上面镶嵌着绿色的宝石，歪歪扭扭看得出来是一条蛇的样子，不愧是在布莱克老宅里找到的东西。
然而哈利的眼神却定格在了别的地方，他好奇地伸手扯出另一条项链，下面正坠着一个扁扁的金色飞贼，在微弱的光线下泛出金色的反光。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他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喜欢魁地奇。”
我脸上有点发烫，支支吾吾地说：“不久前……我也没说我不喜欢魁地奇，之前只是不够感兴趣而已。”
“其实自从你带我坐过火弩/箭以后，飞行已经不算是问题了。”我有些刻意匆忙地转移了话题，“那天飞得真痛快！”
现在换哈利脸红了，不是开玩笑，我眼睁睁看着他直接从脸红到脖子，比刚才还要更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我想是的。”接着，他又小声地问道：“你不困了吗？把项链摘下来睡觉吧。”
在我点头答应后，他径直伸手过来试图帮我摘掉项链和挂坠盒，但是骤然靠近的呼吸和温度把我惊了一跳僵在原地，我这才能理解刚刚被摘掉眼镜时的哈利的感受。
当挂坠盒和项链被摘除的一瞬间，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连一点儿焦躁和担忧的心情也没有了，我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看向他。
也许他是故意的。当哈利把那串挂坠放在枕边后，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得逞的笑容，就像报复成功似的。我眯上眼睛打量着他，试探性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一下子把他拽进了我的怀里。
“——凯莉？！——”哈利忍不住叫出声，惊疑不定地低头看向我，而我只是抬头对他露出无辜的笑容，把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全都搭在他身上：“怎么啦？现在是睡觉时间，哈利，别这么大吵大嚷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们为了愚蠢的好胜心几乎已经快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个人都肌肉绷紧面色尴尬，但是——谁也不放手。
雨声越来越大，混杂着彼此的心跳砰砰声竟然也成了最好的催眠音乐，我的眼皮越来越重，一头扎进了他温热的胸膛陷入睡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克鲁克山的舌头叫醒的，它那带着微微倒刺的舌尖舔舐过我的脸颊，有些痒和疼。但当我闭着眼睛的时候，我下意识竟然以为是哈利在舔我。
这个可怕的想法立刻把我惊醒了，我瞬间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克鲁克山扁扁的脸和毛茸茸的姜黄色毛，它见我醒了以后轻轻地叫了一声，便从床上跳了下去。
等这只胖胖的大猫离开后，我才看见哈利仍旧在熟睡——即使克鲁克山用自己的身体不断挤压过他的脸，他也只是皱着眉头睡觉。
经过一晚上的姿势调整，我们俩现在成了正常的睡眠姿势，只是藏在薄毯下的双手紧紧相握，传递着彼此的热度。我忍不住靠过去近距离看着他睡着时的模样，紧皱的眉间舒展开后显得十分恬静。
哈利的长相和我第一次见他有了明显的变化，瘦瘦小小的第一印象早就被推翻，变成了一个高高的、又有肌肉的青春期男孩，他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浓黑的眉毛长得乱七八糟——让我很想给他修一修眉，脸型褪去了青涩，有了一个大男孩的样子。
唯一没有很大改变的，是他的绿眼睛——嗯？他不是闭着眼睛吗？
“早上好。”哈利迷糊地眨了眨眼，声音有些低沉地说。
“……早上好。”我抿着嘴唇说，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主动扬起脸在他的嘴角下啄吻，“你昨晚几点睡的？”
“很晚。”他又打了个哈欠，松开手把我像靠枕似的揽进怀里。我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几点，只能把脸靠在他的脖颈上，百无聊赖地等他清醒过来。
“——克鲁克山？你在这儿吗？”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赫敏念叨着走进卧室。我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似的僵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从五斗橱找到梳妆台。不知道是不是有床顶的绿色纱幔遮挡，她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两个人，而是一心一意地寻找各种角落，呼唤着克鲁克山的名字。
“你找到他们了吗？”罗恩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像踏在我的心脏上。我的异样总算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他再次动了起来，似乎想要抻一个懒腰，但却立刻被我死死抓住双臂不能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