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几秒，她脸红了红，还是道：“他是我男朋友。”
算啦，表白这个步骤，让段昂以后补给她好了。
陈嘉言刚看他们俩相处的情形，心里就有猜想，可听到纪因亲口说出来，仍不可避免的诧异。
光是看几眼，就能感觉得出两人性格相差得挺远的。
多年的修养让陈嘉言没将这份讶异表现在脸上，反而对段昂笑了笑：“你好。”
段昂本来听小姑娘喊出“嘉言哥”这个称呼时还有点儿不爽，她接下来说出口的“男朋友”却瞬间让他心里的烦躁感散了个彻底。
然而他对陈嘉言，仍没多少好感，都是男人，彼此的意图看一眼就知道了。
段昂只淡淡地对他点了点头，就当作打过招呼，修长手指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只吸管从杯口插进去，转头递给纪因：“给。”
“嘉言！”一道明显带着外国口音的男生高声喊道，纪因和段昂看过去，走来的人却是黑头发黑眼睛的。
见到纪因，男生眼睛一下子亮了，笑嘻嘻地用不太熟练的中文问陈嘉言：“嘉言，这是你新认识的女孩子吗，so pretty！”
段昂眉不悦地蹙起眉。
“抱歉，”陈嘉言解释道：“这是我在美国念大学时的同学布鲁斯，他很早就和父母生活在国外了，性格有些外向，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纪因知道外国文化就挺开放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介意：“那我和段昂先走了，你和你的朋友继续逛呀。”
“好，再见。”
陈嘉言看着她主动伸手去牵了那个少年，他反手又将她的手握住，两人牵着手渐渐消失在人群里。
他想起七八岁那年，自己到外公外婆那儿去过暑假，傍晚时踩着滑板在别墅的小区里溜了几圈，等回家时就看到花坛边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软乎乎的，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就是身上穿的裙子脏了好大一块，膝盖破了皮，隐隐渗出血，还沾着地上的灰尘。
看着就是很疼的样子。
出乎陈嘉言意外的是，这个小女孩并没有哭，她低着头，认真地对着膝盖上的伤口呼呼吹气。
走近了，他听见小女孩一个人自言自语：“因因给自己呼呼，呼呼就不疼啦。”
那时陈嘉言才七岁，虽然年纪也很小，但比起才四岁的纪因还是要大些的，懂得也多。
他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告诉她：“你腿摔流血了，要去找爸爸妈妈处理，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小女孩抬起脸，一双杏眼圆溜溜的，像才洗过的黑葡萄，嗓音奶声奶气的：“爸爸去上班啦，妈妈抱着姐姐走了。”
他没听懂“妈妈抱着姐姐走了”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大概是不在身边吧。
于是朝她伸出手，问：“我外婆在家，她以前是医生，会给你膝盖上药的，你要不要到我家去？”
小女孩仰着脸看他，很有警惕心地问：“你是要拐卖我的坏人吗？”
“不是。”
“哦那我和你回家，谢谢你，也谢谢你的外婆。”她小手往他掌心一搭。
然后陈嘉言就牵着她回家了。
小女孩的手真软，滑滑的，没骨头似的。
人都走老远了，布鲁斯看着好朋友目光还紧紧跟着那小姑娘，一时之间惊讶又稀奇。
国外他们这群富二代的圈子玩得就挺疯的，赛车嗑/药，换女朋友更是家常便饭的事。
他就认识个家里做煤矿生意的，那是真风流，每个女伴从认识到交往到开放最后再到分手不超过一个星期。
而陈嘉言这样的，在他们之中算是极清的一股清流，从不赛车也不嗑药，偶尔去个夜店，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
他长得帅，家境殷实，还是独生子，不会有兄弟争家产的事，多少年轻漂亮，腰细胸大的女生盯他身上，可他一直洁身自好得让人都怀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就没想到，原来喜欢的是这一款，清清纯纯的，不像是能玩得开的，不过那脸蛋也真是漂亮。
“come on，喜欢就追啊！”布鲁斯怂恿道。
陈嘉言收回目光：“她有男朋友了。”
布鲁斯哈哈笑起来，没什么道德底线地说：“那有什么关系，抢过来就是了。”
-
又待了两天，晚上还看了场篝火晚会，纪因玩得尽兴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古镇。
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两人都没有精力去外面吃，就在手机上点了外卖。
自从暑假那天回来，段昂就是直接住到了纪因这里，没回自己家一趟，家里的灰啊自然都没有打扫。
纪因又多留了他在这里住一晚，等他洗完澡，她抱着笔记电脑过去给他看：“我最近用着好卡，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要重装系统什么的。”
这台笔记本电脑还是她从纪家搬出来时带走的，用了三四年了，但她平时就看看美剧查下资料，还没打算买新的。
“好，我帮你弄弄。”段昂掀开了她贴着皮卡丘贴纸的笔记本。
纪因本想学学的，坐在一旁看了会儿，发现好复杂，干脆放弃了，拿了换洗的衣服也去洗澡了。
反正以后再有问题直接找他就是啦。
段昂坐在沙发上，手指灵活地操作着鼠标重装系统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随意地看一眼过去，见到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多出一条新消息。
—因因你什么时候到C大报道，好久没见了，我们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备注：嘉言哥。
段昂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几秒，视线重新落到电脑主屏上，只是按着鼠标的手指半天没动一下。
纪因洗好了澡，头发松松地扎着个丸子头，从冰箱里拿了盒冰淇淋坐到他旁边。
“弄好了吗？”她舀着奶油味的冰淇淋问。
“没。”他说。
顿了顿，告诉她：“微信有人找你。”
纪因“哦”了声，拿起手机解锁一看，回复了个好啊，又拿起冰淇淋继续舀。
“我们等会儿一起看电影吧，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呀？”她问。
段昂：“都行。”
纪因不知怎么回事，就从他这简短两个字里听出了他情绪里的不高兴，她偏过头去看他。
少年薄唇抿着，睫毛在眼下铺陈两片阴影，这看着确实不像高兴的样子啊。
“你怎么啦？”她好声好气地问。
“……”
段昂没吭声。
之前他还想得好好的，让小姑娘去接触更多更优秀的人，才会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这样才不会因为他曾经对她的一点点好而被束缚住。
可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心胸远没有以为的那么开阔，他就是个自私透了的人。
就想留着她，留她永永远远地陪着自己。想到她可能会再喜欢上别人，心都抽搐的疼。
纪因等了半天，冰淇淋都吃了几口了，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自己咬着勺子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往他身边挪近了些：“你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和我说说嘛。”
说着，手指头还去戳他胳膊，一下两下的。
段昂被她撒娇得没一点办法，败下阵来，干巴巴道：“我看见了那条微信了，他约你出去吃饭。”
纪因一愣，他这是吃醋的意思吗。
她赶紧解释：“我四岁多就和嘉言哥认识了，他对我比较照顾，我和他之间就是很单纯的哥哥和邻居妹妹那种关系，我从没对他往那方面想过。”
段昂看着憋着笑的小姑娘，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
但既然已经小心眼了，他干脆小心眼到底：“我也比你大一岁。”
纪因有些没懂这话的意思，懵懵地眨巴了两下眼。
“你叫他嘉言哥，就从没有这么叫过我。”
纪因终于没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也要计较的嘛。
“我只是从小叫习惯了。再说了，他比我大几岁，我直接叫名字多不礼貌呀。”她弯着眼，特别好商量道：“你要是想听，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呀。”
“段昂哥。”
她歪了歪头，感觉不那么好听，又试着换了个称呼，直接道：“哥哥。”
清脆脆的两个字，让人心尖都颤了。小姑娘还冲着他甜丝丝地笑，脸颊边露着两个柔软可爱的梨涡。
段昂实在忍受不了，伸手一拽她胳膊，另一只手托着她膝窝，直接将人抱了过来。
纪因小小地发出一声“啊”。
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跨坐在他腿上，这姿势本就有些羞，何况她还穿着睡裙。
她脸颊微红，耳边响起段昂喑哑的声音：“我想亲你。”
他搂着她腰，垂着眸，直勾勾望着少女樱桃似的水润唇瓣，“就像那一晚，在走廊那儿看见的那对情侣一样亲你。”
“可以吗？”他哑声问。
他掌心燥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裙一点点传递到她的腰窝处，纪因耳朵根都红了。
她忍住羞意，仰脸去看他，他的眼眸又如那晚一般，黑沉沉的似墨。
“不行。”她摇了摇头，发小脾气似地嘟囔：“你、你都没有说喜欢我呢。”
“喜欢你。”
他声音更哑了几分，认真望着她：“喜欢因因好久了，喜欢的不得了。”
纪因总算听到了迟来了几天的表白，整个人开心起来，公平起见，她觉得自己也要告诉他。
她小声地，羞答答道：“我…我也喜欢你好久了。”
段昂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手掐住她腰，唇角勾起，嗓音里低低带着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学着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伸出一双纤细胳膊搂住他脖颈。
“因因真乖。”段昂笑了声，低头去亲了亲她唇角，又舔了下。舌尖尝到一点儿冰淇淋的奶油味儿，特别甜。
纪因被那点儿湿润的触感弄得心脏狂跳，正不知所措时，就又听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因因再像刚才那样叫我一声。”
她紧张死了，下意识听从他的话，喊出那两个字：“哥哥。”
才喊完，微微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他就吻上了她。
呼吸交缠，唇舌相绕，真正的接吻。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多头玫瑰
纪因这两天白天在外面玩儿, 等晚上回到民宿客栈，有偷偷拿手机搜过的。
要怎么接吻，以及接吻时怎么呼吸啊。
搜出来的答案很简单：不要紧张, 放轻松，自然而然地用鼻子呼吸。
她于是信以为真, 以为接吻就真的就是件挺容易的事。
然而！此时此刻，她亲身经历了, 才发现根本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嘛。
她腰窝上的软肉被掐在手里，紧紧地，像要嵌进去了一样。明明开着空调, 却感觉到他掌心沁出的涔涔薄汗。
纪因一点儿也不奇怪, 因为这会儿她也觉得好热。
不仅热, 脑子还晕乎乎, 心跳砰砰的, 比那晚喝了酒的反应强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合了。
就原来，真正的接吻是这样。比那一晚他唇对唇的那样碰一下要亲密刺激得多了。
她想多坚持一会儿, 可又实在受不了, 整个人像溺在水里，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
“你别、别亲啦。”她趁着他短暂松开的间隙赶紧说。
那嗓音带着喘，有几分含糊, 断断续续的，语调也是软软的。
可怜又勾人。
听得段昂尾椎骨一阵麻。
他知道这是她的初吻, 第一次亲，不能太过了，要给她慢慢适应的过程。
至于他，再亲下去恐怕也有些难以收场。
少女的唇瓣软软的, 比任何果冻都要甜，奶油味儿的，越亲越让人上瘾。
那双细白的胳膊软趴趴地搭在他脖颈间，唇舌亲密地勾缠间，段昂胸腔深处充斥着强烈的矛盾感。
似是很满足了，可又觉得不太够，贪心地想要从她那儿汲取更多的甜。
可残留着没剩多少的理智又告诉他，小姑娘才十八岁，刚成年呢。
最终还是叹息着放过了她。
纪因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赶快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边平复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
段昂也在调整呼吸，视线垂下，看见她嫣红的小脸，纤细的颈子微微仰起，柔软的棉质睡裙被弄得皱皱的。
领口斜斜的敞开了些，一抹雪白映入眼帘，里面穿的是卡通小草莓的图案。
刚缓和了呼吸又重了起来，眼皮跳了下，他伸手将还坐在他腿上的少女抱到一旁沙发上。
段昂起身去自己倒了杯凉白开。
然后两人还是窝在沙发上看了电影。
纪因高三忙于学习，几乎一整年都没有怎么上过网，她没看的影片还挺多，很多也都在视频网站上上架了。
她挑了一部评分比较高的爱情喜剧片。
刚开始她坐着还有点不自在，毕竟就在几分钟前，自己初吻没了呢，舌尖都被他吮得麻麻的。
她捧着没吃完的冰淇淋继续一勺一勺地舀，冰凉凉的，她身体过高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渐渐的，她被正放着的电影里的情节吸引，也能专心致志去看了。
段昂却做不到，隔三岔五，他的目光总忍不住从电脑屏幕上转到她这边。
头上的吸顶灯关了，唯一光源就是亮着的电脑屏幕，整个客厅都陷入昏昏暗暗的氛围之中。
小姑娘怀里抱着个云朵形状的卡通抱枕，两只匀称细白的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睡裙撩起些，露出腿侧的那一片肌肤白得晃眼。
手里攥着盒冰淇淋。
舀起一勺，粉色的小舌头一卷，将木勺子上的冰淇淋卷到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