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欢嘴角挂着笑意，安静听他说话。
晏秦的声音很好听，性感低沉，听着也是一种享受。
最后，纪欢想挂断电话来催促他回屋取暖。
“我三天后回去。”
纪欢说好。
晏秦回到酒店房间，一起来的陆森在里面吃着水果。
这次的工作是政府性的，陆森以后打算往这方面发展，所以跟着过来学习。
“有人给你送过来一堆当地特产，我帮你收下了。”陆森说。“还别说，这里的水果都好甜。而且还送来几袋当地的红枣黑枸杞什么的，据说是全国最好的品质。”
晏秦嗯了一声，然后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吸了两口暖身子。
“这次会议不是两天就结束吗，你怎么让高助理订三天后的票？”陆森问。
晏秦一顿，眼神悠远，说：“结束后我过首都一趟，拿点东西。”
“究竟是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你甚至还不准我提前回海城。”陆森实在是好奇。
晏秦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陆森耸耸肩，又叉了块哈密瓜进嘴里。晏秦不想说的事，他永远撬不开他的嘴。
晏秦站起身，走到桌边翻了翻那堆特产，然后拎起其中两袋子放进自己的行李箱中。
陆森看得一愣：“你这是要带回家？罕见啊。”
他以前和晏秦一起出差过，每回客户送的东西他都是直接分给其他人的，晏秦从不在自己出差的行李箱里放这些东西。
“给我妈和纪欢带一些。”晏秦面色淡然。
自从进了冬天后，纪欢的手脚都要他捂很久才会变暖。
……
蒋琬的事在红姐发布声明后，似乎是晏秦也在后续帮忙把事情压了下去，所以对纪欢没有造成大的影响。
但后来听说有人追到HK那边找到了蒋琬，然后蒋琬的情人帮忙还了一部分钱。又听说，蒋琬和情人的事被人举报，被情人的老婆捉了个正着并暴打了一顿，据说人被送进了医院。
这些事不知真假，纪欢也听听就罢，一笑而过。
这日，纪欢拍摄的工作并不顺利。
下午的最后一场戏是纪欢与程颢的吻戏，按照纪欢的意思是利用错位手法来拍摄，但导演换了好几个机位，拍出来的效果都不尽人意。
戏里，这一场吻戏是相爱并相恨的情愫，既要亲吻也要表达恨意的眼神，没办法用远景，也没办法用替身。
这一场戏的重拍数是这部戏拍摄以来最多的，进度忽然陷入停滞，几乎没法进行下去。
又一次暂停，导演单独喊了纪欢过去谈话。
“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找你过来说话。”导演说。
纪欢点头。
“虽然你要求假吻在先，我也答应了。可你今天应该也能看到，这场戏不真吻的话拍不下去。”导演向来对戏严格。“大家能不能互相退一步？”
纪欢垂眸。她不想真的去亲吻一个陌生男人，且她答应过晏秦不拍真吻戏。
导演也能想到各方面的原因，但出于对戏的效果追求，仍在劝说：“我知道你有顾虑，但做这一行的，应该迟早都要有这个觉悟。而且，有时候对艺术献身不是件罪恶的事。”
纪欢有些心烦意乱，说：“我考虑一下。”
她一个人留在休息间，拿着手机，犹豫不定。
这几日晏秦在外地出差，明日才会回来。今天他和她讲电话时，还说他给她带了手信，还说回来后要带她去泡温泉。
几分钟后，纪欢收了手机，走出休息间。
纪欢退让了，答应拍一个镜头。
导演表示赞赏，然后给她和程颢讲戏。
亲吻镜头进行修改，纪欢听了后点头接受，开始重新开拍。
“action！”
其实改戏后的这一幕只需要两个嘴唇轻轻相碰，镜头拉开，更重要的是亲吻时的眼神碰撞。
第一次时纪欢没准备好，NG了，对程颢说了声抱歉。
第二次，纪欢调整了下情绪，然后顺利完成。
“cut！很好！”导演高喊。“过了。”
纪欢立即与程颢拉开距离，助理文雯给她递过湿纸巾。
纪欢拿起湿纸巾擦了下嘴唇，抬眼间后愣住。
场外不远处，晏秦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站了多久。
第57章 “我们择日结婚，越快越……
纪欢心底一个咯噔,再去看晏秦的脸色，便明白他是看到了。
她答应过他，但她没做到。
她嘴唇微动,握着湿纸巾的手紧了紧,答应导演拍这一幕时的决心在这一瞬变成心虚和复杂。
纪欢走到他跟前，扯出笑问他：“你不是说明天才回吗？”
“嗯，打算给你个惊喜。”晏秦面无表情,语气淡得并不像是在讨论惊喜。
纪欢一愣。
惊喜被她变成了‘惊吓’。
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纪欢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抽了张新的湿纸巾擦拭嘴唇，平静地说：“我本来想明天和你说的。”
纪欢不会瞒着这件事,但没想到会被他当场看到。
“是吗？”晏秦漠然一句,没发表任何意见。
这无疑是生气的表现。
这时导演也发现晏秦的存在，快步走了过来：“晏总,今天又过来探班啊？”
晏秦平静如常地与导演握手。
“今天晚上我们剧组聚餐，晏总要一起吗？”导演热情邀请道。
纪欢这才想起聚餐这件事来，本来晏秦说明日回，她便答应一同参加今晚地聚餐了。可晏秦忽然回来,并看到她与程颢演吻戏的一幕，纪欢打算等会退出聚餐。
但晏秦却答应去了。
去往酒店的途中，纪欢坐晏秦车子的副驾驶位置,导演坐在后座与他们同一辆车。
晏秦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导演说着他最近投资基金和股票的事,有意在询问晏秦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
纪欢没有与晏秦单独说话的机会。
红绿灯路口，晏秦的手机响了。
纪欢听出是高助理的声音，她就坐在旁边，电话里的声音模模糊糊正好能听到。
高助理说：“晏总，今晚XX温泉山庄的双人套餐已经帮您预定好了,时间在今晚八点整。”
纪欢一怔，眸子望向晏秦。
今早她与他通电话时，他就说过回来后带她去泡温泉。
听高助理说完后，晏秦淡漠地道：“取消了吧。”
纪欢心头一震。
高助理：“抱歉，晏总。当天的预定不接受取消的。”
“那就算了，无所谓。”晏秦挂了电话。
到了酒店包厢，导演与晏秦继续说着股票的话题。
纪欢沉浸在刚才的事中。
程颢拿出手机，和纪欢说：“今天《赤浪》官博发了路透，纪欢你和我在Weibo上互动一下吧。”
纪欢回过神，对他点头：“我一起转发吧，是哪一条？”
“这一条。”程颢凑近告诉她。
晏秦冷淡着眼斜睨他们之间的动作。
前面当着他的面亲吻，现在还当着他的面互动，可真是好样的。
导演以为晏总是在关心纪欢在剧组的工作，便说道：“纪欢今天在拍戏上也有了突破，以后的戏路能走得更宽，前途无限。晏总应该也会感到骄傲吧？”
突破？这个突破是指纪欢从答应他只拍假吻变成了真吻吗？晏秦心底冷笑。
感到骄傲就不必了。
导演忽然提起这事，纪欢升起不好的预感，杏眼快速移向晏秦，然后对上他嘲弄的眼神。
纪欢顿觉头疼。等会回去她不知该怎么哄了。
晏秦就着导演的话，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他：“吻戏也算一种突破？女明星都是真吻上场的？”
导演没有察觉任何不妥，“可以说每个演员都会有这一步吧，感情戏是一部成功电影必不可少的。对于一些着重男女主精神交流刻画的电影里，吻戏还算普通，甚至床戏都是正常的。”
晏秦越听，脸色越是铁青。
吻戏算普通，还可能有床戏？呵呵。
纪欢看了晏秦一眼，选择打断这个话题：“导演，《赤浪》在过年前能拍完吗？”
“也差不多是年前拍完，要是大家想安心过年，我们可以把进度抓紧一些。”说到这，导演便叮嘱道：“纪欢你年后的档期紧吗？可得记得留一些时间给《赤浪》的宣传才行。”
纪欢说：“我的档期还没定，《赤浪》宣传的事我会和经纪人说的。”
大概一个小时后，暮色渐深，这顿饭终于结束。
回别墅的路上，车子开得快速。
没了其他人，晏秦紧抿着唇，面色不虞。
“我本来打算明天和你说的。”纪欢解释。
晏秦冷哼，不说话。
今天的吻戏，她打算明天才坦白，无非是想先斩后奏。
回到别墅，晏秦漠着脸，一声不发地上了楼。
卧室外阳台，他坐在藤椅上抽着烟，受着寒风，心里不痛快。
纪欢过了十来分钟才去到阳台。
“我不知道你今天提前回来，而且还会到剧组里等我。”纪欢温声哄他。
晏秦眉心一蹙，冷声反问：“我不来你就能真亲了？”
明知道他介意，真吻的事却不事先与他商量，甚至妄想先斩后奏，却偏偏让他眼睁睁看到她与程颢亲上了。
可真行。
纪欢笑了下，忽然起身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俯身主动在他薄唇上亲了好几下。
晏秦一手里还夹着香烟，连忙将烟往外放怕她碰到，另一手放在她身后虚扶着。
她的每一下亲吻都故意啧啧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这下洗干净了吧？”纪欢亲完，问他。
晏秦偏开脸：“别拿你亲过别人的嘴亲我。”
“我没亲别人，只是嘴唇碰一碰。”纪欢强调。“而且碰过后我用湿巾擦过，刚才我也漱过口了。”
晏秦下颌微绷，心里依旧不痛快。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这件事是我不对。”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我男朋友，你的同意和支持对我很重要，但今天的事只是工作，对工作认真负责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晏秦眸子动了动，没说话。
室外的寒风吹过，纪欢觉得有些冷，但不舍得就这么回屋里去。
她往下靠在他怀里，晏秦默默将外套敞开包住她。
“你知道吗？我和程颢要真正亲吻的第一场戏……”
晏秦打断：“你还要这么残忍地告诉我细节？”
他心里的不痛快才刚消下去一些，现在又重新涨满了。
纪欢轻笑，侧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以示抚慰，然后继续说她与程颢拍的第一场NG的戏。
导演改戏后，纪欢知道她要与程颢进行蜻蜓点水一般的真正的亲吻，她以为自己会很轻松就能演好，但当程颢的脸靠得越来越近的时候，纪欢心里第一感觉却是抗拒，迫切想推开他。她也的确推开了程颢，改戏后的第一场NG了。第二场她花了一些时间调整情绪和心态后才顺利完成。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纪欢嗅着他的气息，低语：“我的心它认定你了，没办法接受其他人。”
顷刻间，晏秦的不痛快烟消云散，然后被柔情涨满。
静谧里，两颗心贴得紧紧的。
“那你以后还会拍真吻甚至有床戏的戏吗？”晏秦忽然又问，心底实际上还在记挂着今晚导演说过的事。
纪欢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以后全部用替身。”
晏秦也知道她想继续拍戏，只是问：“不会先斩后奏？”
“不会了。”
晏秦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忽然，天空中飘进来雪粒，洒在黑色的大衣上。
“又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和第二场雪，他们都在一起见证。
纪欢直起身子，伸手去接雪花。
“那么，我们今晚还要去泡温泉吗？我刚才让高助理保留预定了。”纪欢上楼前与高助理通过电话，她还想要他为自己准备的这个惊喜。而且，在飘雪中泡温泉肯定很漂亮很浪漫。
晏秦没说话，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越来越大。
他忽然站起身，长腿迈开走进卧室。
纪欢趴在阳台栏杆上看雪，转回身时与晏秦相撞。
他抱着她亲吻一下，然后松开，缓缓摊开手心。
一个小绒盒。
纪欢一怔，心脏抑制不住地在狂跳。
晏秦打开绒盒，里面是一枚铂金钻戒，简约精致，似乎闪着璀璨的光芒。
他前不久预定了这枚戒指，今天他亲自去首都拿回来的，今天生气时被他随手扔进抽屉里去了。
“我本来想为你安排一场漂亮的求婚仪式，但我觉得今天更合适。”晏秦说。
纪欢凝视着那枚戒指发愣。
“纪欢，你愿意嫁给我吗？”晏秦声音郑重。
他们之间曾经是未婚夫妻，但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求婚。
他想与她共渡余下一生。
晏秦安静等她的回复。
雪花被风吹到他们的头上及身上，仿佛夜里的精灵在作伴。
许久，纪欢抬眼，眼底水光闪烁，脸上却笑如夏花。
“我愿意。”她说。
晏秦温柔着眼，拿出戒指给她戴上。
他捧起她的脸深深在吻她，唇舌缠绵悱恻。
一切都如此的顺理成章。
“我又是你的未婚妻了？”纪欢笑着欣赏手上的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