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希昀
时间:2021-11-09 00:45:16

  一时半是失落,半是感伤,怔怔不语。
  崔沁越推慕月笙,他越发缠住,下颌绷得极紧,胸膛气息翻滚,灼在她背心,手不自禁从裙.摆.探.入。
  崔沁霎时浑身瘫软,手尖都在打颤,彻底放弃了抵抗,一双水润润的眸眼,湿漉漉得凝望他,满目的求饶,见慕月笙眼底皆是忍耐的欲色,惩罚的动作一点都不老实。
  崔沁便知他还在恼怒李涵江,复又冲李涵江带着几分疾色,
  “李公子,我出来一日,乏倦得很,先行告退....”
  马车粼粼,滚过喧嚣浮香,渐渐远去。
  只留下李涵江秀挺的身影,落寞立在灯火之下。
  待马车彻底消失在李涵江的视线里,崔沁已是娇喘吁吁,玉臂发颤地将慕月笙给推开,慕月笙终是忍耐着欲念,闭着眼放开了她。
  崔沁盈盈靠在一旁,软软地吐着息,待平复纷乱再去瞧慕月笙,只见那修长的身影骄恣地倚在车壁,衣冠楚楚,手执一本书册,漫不经心翻阅,他眉目如画,清隽秀雅,仿佛刚刚那一切是镜花雪月,云过无痕。
  见崔沁俏脸盈冰,怒气腾腾,他倒是雍雅地交叠着双腿,将衣袖一拂,慢条斯理说道,
  “你啄了我一口,我得咬回来。”
  “两清。”
 
 
第46章 你别闹
  屋内, 西窗的长案上搁了一盏烛灯,清风徐徐相送,将烛苗吹得往前一扑, 光线忽明忽暗,映出满室朦胧。
  清风一走,烛光忽的明亮, 照亮了东床一隅,勾现几抹令人脸红的旖旎。
  慕月笙将崔沁抵在塌角, 眸眼沉沉如墨, 崔沁被夹在床壁与他胸膛之间, 面颊几乎被这目光给灼透。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脖颈, 将她红透的小脸捧在掌心, 待要啄上去,崔沁欲逃, 他将其纤腰一拧,把她给捉回怀里, 这一闹腾她的足衣皆被褪去,露出一张莹润白皙的玉足来, 指甲浅粉可爱, 衣裙被他拉扯着,贴裹在她身上, 勾出窈窕姣好的身段。
  他那下颌搁在她脖颈乱蹭,那胡渣激起她一阵颤..麻, 她羞得拱入他怀里,
  “慕月笙,你别闹...”又娇又嗔,越发勾人。
  慕月笙不做理会, 手掌扣在她腰身,迫着她与他对视,温凉的唇就这般往她菱嘴压去。
  唇瓣相触,清清凉凉,似霜雪化水。
  崔沁眸光闪闪,吐气如兰,只一股脑子躲开他,“刚刚说两清,这又算什么!”
  还知道驳他。
  慕月笙气笑了,盯了她半晌,终是沉沉压在她肩颈,重重吐着气没吭声。
  将她往怀里搂住,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须臾又涩声道,
  “别动,让我抱一会....”
  崔沁身子一颤,下颚搁在他硬实的肩骨,眸眼深深凝望对案的烛火,怔怔不语。
  他这是要走了。
  晨起风尘仆仆奔来,夤夜又要抽身离开。
  泪珠已在眼眶打转,崔沁却不想叫他察觉她的失落,而是将他肩往下一摁,不管不顾用笨拙的动作去撬开他的唇齿,毫无章法胡乱吻着他。
  仿佛只有这般,方能宣泄她的不舍,以及担忧。
  那翘舌像是乱窜的鸟儿,迷了路般,只一股脑子想寻找出路,偏偏一筹莫展。
  乌黑的鸦羽近在咫尺,那层细细的绒光清晰可见,慕月笙眸色沉怔,就这般任由她胡作非为,何尝没看出她的挂念,终是没忍住,扣住她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
  这场耳鬓厮磨持续了许久。
  窗外不知道何时稀稀疏疏下起了小雨,探开的风窗被吹得飒飒作响,一片细雨刮过,将那烛灯近乎吹灭。
  更漏淙淙,已到子时,夜静得出奇,偏偏慕月笙耳畔似有风声猎猎,仿佛听到了沿江水军振鼓的呐喊。他倏忽的闭上了眼,将她身子缓缓一松。
  崔沁眸眼湿漉漉的,长睫轻颤,脸颊更是红透得紧,如一待摘的桃儿,水灵灵的,叫人欲罢不能。
  但他还是松开了她。
  其一,他还要赶赴战场,其二,他们现在还没过明路,虽是做过夫妻,旁人就算晓得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万一她受孕,多少会被人谗言。
  他不能逞一时之快,让她被人诟病。
  他稍稍平复心绪,眸眼清润,揉了揉她已凌乱的发梢,低喃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
  “不....”崔沁泪水绵绵堵住了他的话,“你不要因为我,而乱了阵脚,多久我都等得起,只要你平平安安....”
  慕月笙眉心微动,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来,
  真不愧他的妻。
  他不是拖泥带水之人,随后转身,利落下了塌,朝外阔步离去。
  眨眼,玄色的身影没入夜色里,不留下丝毫痕迹。
  这一日便跟做梦一般,他做了以往绝不可能出现在慕月笙身上的事。
  千里迢迢来看望她,带着她游街赏灯嬉戏人间,然后又决绝地奔赴千里之外的战场。
  往后两月,慕月笙不再回金陵,崔沁每月都要与文夫人等人去书信,将银票和书册捎给书院,也会将在金陵书院习得的经验给传授回去,她暂时并不打算回京,慕月笙说江南战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她想在这里等他。
  期间数次受邀去金陵书院编审《文献大成》,耗时数月总算将纲目给落定。
  迈出书院,寥寥树叶随风摇落,跌在崔沁的掌心,叶沿已泛黄,唯有根心还残有些许绿色,深秋已到,他还未归。
  几位老夫子眉色飞扬打牌匾下而过,行色匆匆叙话。
  “听闻鸿胪寺卿柳大人与工部侍郎崔大人已平定了云贵,半月前开始返京。”
  “没错,那朗蛮也悉数投降,将人口给送了出来,接受朝廷管辖....你们说,到底是何人这般厉害,稳住了西南大局,将这癣疥之患给除了?”
  “说来怕是你不信,人人皆说慕首辅昏迷不醒,我瞧着怕是里头有玄机呢!”
  此人话音一落,数位夫子顿时止步,眸露惊异,微微将他围住,低语详问,
  “何夫子来自京城,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老朽听闻朝中已是陈阁老在主持大局,若是慕首辅无碍,又怎么会任由陈阁老把持朝政?”
  慕月笙与陈瑜不合,天下皆知。
  那何夫子抚须一笑,“首辅大人一向以大局为重,心系社稷,或许是他一时相让也未可知?”
  于是渐渐的,城中传言慕月笙并没有遇刺,而那个南下主持西南大局,令西南群蛮俯首称臣的必定是慕月笙。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昌王毫无征兆反了。
  大兵一路势如破竹控制了南昌府,及大江出口江州,意图水路进发往东裹挟金陵。南昌王谋划这么多年,在金陵城内策反了不少内应,也安放了不少棋子。
  金陵等江左一带乃赋税重地,只要拿下金陵苏杭,大晋大势已去。
  慕月笙又怎会让他得逞?
  他既是早察觉了南昌王的阴谋,自然布了几支奇兵,在江左外围拦截南昌王的大兵。
  他又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将原先被南昌王策反的蛮兵给组织起来,兵分三路从岳州,潭州及攸县朝南昌府袭去,将南昌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先南昌王为了怂恿蛮兵闹事,还送去了一批弩机,这下可好,人家人手一柄小弩,调转矛头对付他们来了,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昌王腹背受敌,原先依仗的水路漕运,又被慕月笙一夜之间给切断,江上数支水军皆全军覆没,只剩江州水军死撑,他才晓得原来慕月笙的人早已渗透进来。
  看来当初派顶尖刺客入京刺杀慕月笙,早就中了对方瓮中之计,那慕月笙果然是老辣,竟是将计就计,悄声南下布了局。
  “爹,儿子早说蛮军败得这么快,不合常理,定是慕月笙所为,您还不信,如今人家打到家门口来了,咱们如何是好?”
  南昌王世子跪在中军主帐回禀,席上坐着一年逾古稀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韬光养晦多年的南昌王。
  南昌王虽有些老态龙钟,一双漆灰的眸子却是矍铄冒光,他懒懒散散敲打着桌案,
  “为父何尝不知?只是那慕月笙既是早察觉了咱们动静,必定不会放过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上一博。”
  他实则是被慕月笙逼反的,慕月笙切断了他与四海的联络,南昌府已是瓮中之鳖,他不反也得反。
  “这年轻人手段了得,便是其父也远远不及!”
  南昌王砸了咂嘴,喟然长叹,“这慕月笙哪,太难对付了,此人心狠手辣,冷情冷血,别说妻子儿子,就是个小妾都没有,性命不当回事,身后名也不当回事,简直是刀枪不入,毫无软肋,奈何不了他呀!”
  南昌王世子年纪三十来岁,生的儒雅俊秀,他微一摇头,苦笑道,
  “父王您错了,儿子知道他有一软肋,便是他一年前和离的妻子,燕山书院的山长崔沁。”
  南昌王闻言,翘着的二郎腿登时放下,立即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即使如此,那我即刻派杀手前往金陵,将那女子给掳来,我瞧那慕月笙心不心软?”
  与此同时,慕月笙正在芜湖大营与众将议事。
  慕月笙虽让各处大军围剿,中军主账却设在芜湖,芜湖离金陵不远,快马一日可来回。
  副将将山川地理图给铺开,几位军将拥上。
  “目前最难打的便是成关口,此处是南昌府的门户,南昌王设重兵守在此处,咱们猛攻不下。”
  另一位四十上下的儒雅军将抚须道,
  “国公爷,成关口既是难打,咱们便避强就弱,不如先拿下江州,沿水路直捣南昌府。”
  慕月笙靠在案后闭目养神,他支手按压着头穴,细细摩挲着,缓缓摇头,
  “不成,江州乃大江门户,南来北往的商户百姓多聚于此,沿赣江而上,更是人口稠密之处,倘若大军南下,只会令生灵涂炭。”
  慕月笙一向以心狠手辣为名,可江州往下数百万民众,皆要无家可归,届时不仅民不聊生,江南十年也定难恢复。
  一个南昌王而已,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们能守住成关口,无非是依仗火药长炮,这玩意儿是他从西洋弄来的,咱们定要找到那火药藏地,打他们措手不及,只有毁了那弹药之地,他们便是瓮中之鳖!”
  慕月笙这头想着如何破成关口,南昌王的人已秘密抵达金陵,这是一帮被南昌王豢养在府内的江湖杀手,各个武艺高强,趁着崔沁出门之际,便将人给掳来了南昌与成关口中间一处秘密之地。
  入夜,灯火飘摇,秋风凌冽。
  一白裙美人儿被丢在一岩洞口,她衣衫凌乱,乌发如墨,大半个眉眼掩在暗影下,可从她那妖娆的身段,若隐若现的眸色,依稀辨出是一绝代佳人。
  南昌王瞧着那柔弱无骨的美人儿,登时仰天长啸,
  “哈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慕月笙也不过如此,来人,将这美人儿绑上火药,送去成关口城门处,让慕月笙瞧一瞧,他的女人是如何被咱们弄的!哈哈哈!”
  须臾,便有侍卫拖着崔沁的身子入了地窖。
  南昌王这头还兴致勃勃等着看好戏,怎知卫兵来报,说是慕月笙带兵从水路奇袭南昌府。
  “小杂种!”南昌王狠戾骂了一句,复又思忖,“既是打水路来的,定是潜伏而来,人手肯定不多,也好,老夫送他们夫妇上路!”
  片刻,只见慕月笙带着一帮奇兵,如神兵天降,将此处遥遥围住。
  南昌王脸色豁然一变。
  远远的,隔着一片水滩,瞧见对面侍卫林立,个个高举着火把,而为首一人,一袭黑衫,风姿卓立,深邃的眸眼如明灯,不是慕月笙又是谁?
  南昌王登时暴怒,“慕月笙,你好大的狗胆,敢闯到这里来?”
  心中已觉不妙。
  此处甚为隐秘,慕月笙却偷袭而至,只能说是他的人将人引至这里....那个女人是冒牌货。
  他又中计了!
  南昌王万分惊恐地回望身后那幽深的岩洞。
  那可是他费九牛二虎之力,耗尽王府赀财,用时十年打造的秘密军事弹药库,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便是倚靠这些,他不惧慕月笙大军,来多少他可以炸多少。
  他额间青筋暴起,唇角牵起深深的褶皱,瞳仁迅速缩到针点,人还来不及逃窜,只见巨大的火云从岩洞里窜了出来,顷刻蘑菇云窜向夜空,几声爆响轰碎了所有南昌军的耳膜。
  三千精锐,眨眼睛淹没在尘土中。
  慕月笙远远眺望那高耸的蘑菇云,淡淡一笑。
  半月前,他着人透露消息入南昌,让人晓得他乔装回金陵,便是与崔沁团聚,好叫南昌王猜到崔沁是他的软肋。
  南昌王也是谨慎的,叫人去金陵一探,果然说是崔沁身旁曾有一男子随行,将那身形一描述,可不就是慕月笙嘛!自是深信不疑。
  崔沁是他的软肋没错,既是知道自己软肋所在,又怎会不防着呢?
  《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虚实相间,借力打力,他慕月笙玩得炉火纯青。
  南昌王一死,叛军兵败如山倒。
  慕月笙回到芜湖,换了一身便衣,直奔金陵。
  余下手尾,交给部下便可。
  近来他转性不少,除非必须出面,否则能丢开的事则丢开,抓大放小,而他做的最多的便是定策以及记功劳簿,是以军将上下一心,气势如虹,慕月笙再一次以他惊人的庙算,博得所有军士拥戴,在扬名江左之后,名声彻底震啸整个南方。
  南昌王伏诛,给金陵权贵富贾带来的震动非同小可。
  只因这近十年来,留都这六部也好,抑或富商贵贾也罢,皆与南昌王有或多或少的往来。
  慕月笙当年平废太子之乱,将江南抄了几十户人家,如今平定了南昌王之乱,是不是又要来抄家?
  果不其然,南昌一定,金陵漕运司便宣令,所有过往漕船皆要查验核对,不合规者,扣船收监。一时金陵一带人心惶惶,惊恐万状。
  众人晓得宋赫是慕月笙之心腹,纷纷携重礼上门试探口风,以求自保,可惜宋赫此人八风不动,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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