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接镖即是雇主事先在楼内注上价格及所需,随后交由是从递给楼主。
与玄天宗的公告栏一般,凤鸣楼中若有人能取来,这便是接镖。
荀萱轩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
她需要完成宗门任务,还需要深入罗云森林内部,实在没时间搜罗木晶。
如今找凤鸣楼帮手也是无奈之举,到时候燕央措若是问起来,解释也不难——说是不想白跑一趟便可。
*
翌日,荀萱轩离开了临台城,架着白云飞向罗云森林上空。
层云之上,她正愁眉苦脸地端坐着。
只见她正紧握着一张地图仔细看着。
地图上,抽象的线条勾勒出山崖地势以及各国边线。
荀萱轩在地图上搜罗了一圈,最终在铜辽国的角落里寻到了岗庄的位置。
它实在太小,在地图上只标了一个点点。
加之罗云森林山势复杂多变,想要找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荀萱轩操控着白云在森林上空盘旋。
在绕了不下十圈,她才终于在丛林深处上看到了疑似建筑物的影子。
“终于找到了。”
荀萱轩喜极而泣,操控着白云就朝那儿飞去。
第93章
试炼
少女驾着白云直直朝浓雾中影影绰绰的亭台掠去。
翻飞的衣摆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
忽地,一层浓厚的水汽扑面而来。
荀萱轩就一个闭眼至睁眼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大变。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荀萱轩驾着白云直面火山,惊诧得连张着的嘴巴都忘了收回。
她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事签上的记载,确认的确是修缮祠堂没错后,整个人更懵了。
这…祠堂……
是不是太特别了点?
荀萱轩晃了晃脑袋,低头看着地图,操控着白云转身往外飞去。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走错了。
“小姑娘。”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从上空传来,比火山还要炙热数倍的热浪透过她为白云设下的防护阵法,自上而下地呼了她一脸。
荀萱轩急忙掐了个清凉诀将这股燥热驱散。
她迟疑着仰头看向上空。
一双比她还要大的橙金色的竖瞳映入眼帘。
吓得她连呼吸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
片刻后,少女黝黑杏眼眨了眨。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白云往旁边移了移,探头朝身前看去。
绵延数万里的火山仍旧汩汩地往外冒着岩浆,巨龙好似感觉不到温度一般栖身之上。
她此时的高度正好上着巨龙的双眸,龙息吹得她的额头冒出层层细汗。
荀萱轩伸手抹了一把汗,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巨龙,眼底满是戚戚。
巨龙在岷子境当了多年的守关妖,第一次见妖一来就怂的。
它眯了眯眼睛,待看清荀萱轩的真身后,满是嫌弃地道:“这试炼者怎么一代不如一代?这还怎么能撑起我妖族大业?担得起妖王重担?”
荀萱轩已经许久没听见“王”这个词了,上一次还是云纹炎莺追着她喊的。
如今一细品,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面色蓦然沉了下来。
她莫不是就是原著里的大反派——传说中的魔王?
可原著中的魔王不是一只棕熊么?
荀萱轩明明还记得原著中描述过一段有关:燕央措用嗜血之术将棕熊吞之入腹,然后统领魔族的画面。
千万个思绪在她脑海中掠过,不待她抽丝剥茧,所有思绪消失不见。
她依旧是那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荀萱轩一旦想到她会被仙界所有人的追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心绪惶惶不得安宁,至于眼前的境况,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
巨龙不满她的出神,滚烫的龙息又一次朝她呼来,“你到底还闯不闯关?”
“啊?”荀萱轩呆呆地看向巨龙,“什么闯关?”
她本就没想明白自己何时成了大Boss,脑袋正空空如也着。
如今被巨龙一唤,人就更懵了。
被这么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巨龙一时无言,质问道:“你阿爹阿娘可有告诉过你有关岷子境试炼的事?”
岷子境试炼是什么?
她可什么都不知道。
荀萱轩茫然地摇头。
“你阿爹怎么教你的?”巨龙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他脚下的火山霎时崩塌,扬起一片风沙。
“我阿爹……没教过我。”荀萱轩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殇然。
“那你阿娘呢?”巨龙又问。
“我出生就没阿娘。”荀萱轩卷着衣摆,头垂得更低了。
乌黑柔亮的长发滑落至肩头,就如像她的长耳一般——耷拉着。
巨龙见云朵中的小兔子缩成一团,没比他指甲盖大多少,就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崽子。
心间的柔软被蓦然戳中,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他叹息道:“罢了罢了。你随我来吧。”
说罢,巨龙转身朝前飞去。
一路上,巨龙带着荀萱轩避开所有险境,还不忘给这只小崽子灌输她不称职的阿爹阿娘没告诉她的事。
荀萱轩听了一路,也明白了许多。
就好比这岷子境试炼——
岷子境试炼是所有妖王的必经之路,整个试炼一共含括了七关。
巨龙看守的是第一关——火,随后还会有风、雷、水、金、木、土六关。
就像玄天宗的登仙路一样,想要成为妖王就必须走这一遭。
显然地,荀萱轩并不想走这一遭。
她弱弱地问:“我能不试炼吗?”
“不能!”巨龙拒绝得干脆利落,“无法通过试炼,血脉根基不稳,你出去了也是死。”
荀萱轩苦恼得直挠头,一头整齐的黑发被她挠得七零八落。
她是真没想到狗老天能这么狗。
逼她成为魔族就算了,还要她成为众矢之的?
别的穿书者都没这么倍受“重视”吧?
荀萱轩开始怀疑人生。
巨龙没听见小崽子再问出什么傻话,心底又是怜惜,又是无奈。
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荀萱轩护送到下一关门前才止住脚步。
巨龙收了收尖锐的爪子,将荀萱轩往前推了推,道:“去吧。下一关只要你不把那臭脾气的瞻青鸟吵醒,应当能安然过去。”
话音未落,荀萱轩便被推着进了又一处陌生的地方。
她举目四望,只见四周漆黑一片,无声无影。
荀萱轩尝试着驱动白云向前飞,直到撞入一团温暖的羽毛中。
迟疑地掐了个火诀。
荧荧火光照亮照不穿空旷巨大的洞穴。
她借助这一缕微弱的光亮看清了眼前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头天青色的巨鸟。
此时的巨鸟双目俱阖,呼吸绵长。
想必这便是那瞻青鸟。
荀萱轩回想起巨龙的那一番提点,急忙收起火诀。
她憋着呼吸,正想开溜。
谁料她没什么动作,瞻青鸟就松了松脖子,苏醒了。
荀萱轩与她四目相对。
“……”
“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
“你认识砜儿?”
他们几乎是同时出声。
末了,瞻青鸟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算了,你走吧。替我向砜儿问声安好。”
荀萱轩压根就不认识什么砜儿,只是麻木茫然地被她推向下一关。
在穿过结界的那一刻,闷雷声便传入耳中。
这一关荀萱轩倒是不怕的,她有系统能吸收天雷,这一关也算有惊无险地过了。
下一关应道是水了。
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想着,荀萱轩便操控着白云穿过了结界。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湿润的海风徐徐吹拂。
荀萱轩是一个在内陆长大的孩子,没真正见识过广袤无垠的大海。
如今一见,着实开了眼界。
她兴奋地就像一个见了糖的孩子,急忙撤去防护的阵法,降低白云飞行的高度,五指插入海水中感受着水波在五指间划过的感觉。
只是荀萱轩并不知道的是:在她投身的阴影下、海水中,凶猛的海兽已经悄声无息地跟上了她。
荀萱轩浑然不察,依旧享受着海风拂面、暖阳轻撒在身上的惬意。
心绪一放松,在前一关吸收得过度饱和的天雷就从指尖溢了出来。
银色的电流在广袤的海水中乱窜,电得海兽咕噜地冒出一串泡泡——直骂她不敬长辈。
荀萱轩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收回插在海水中的手,揉了揉酸样的鼻子。
海兽眼看着她又要把手插入海水,哪还能忍得了?
它急忙潜入深海,巨尾一卷,海面掀起巨浪。
水助风力,荀萱轩连带白云都被推出老远,直到又穿过了一层结界。
海风停,指尖的湿润水汽消失不见。
荀萱轩一阵惋惜,半晌,她感受到身下的白云轻颤。
她急忙低头往下看,只见一绿油油的嫩芽不知何时卷下白云的一大团棉花。
荀萱轩一阵心疼,急忙用灵力驱动阵法将防护阵法发重新闭合。
与此同时,她将飞行高度重新提了上去。
殊不知这一动作,更令她惊讶的事发生了。
那些嫩芽好似盯准了她——她飞,它长,一副要她插翅难逃的架势。
荀萱轩眺望远方,计算着她能否顺利通过。
片刻后,她放弃了。
这些嫩芽长得太快,而且密密麻麻,根本来不及。
荀萱轩一时间犯了难。
她知道火能克木,但她若就此放一把火,当火势蔓延时,这偌大一片将变成火海。
不论火海,还是林海,都是不安全的。
否决防火烧林的念头后,荀萱轩又陷入新一轮的苦恼中。
额上的呆毛颤了颤。
荀萱轩一拍大腿,想起了个东西——炎晶。
她今早还拿它取暖来着。
炎晶中包含纯粹的火系能量,刚好能克制木系。
荀萱轩动作极快,三两下手脚就饿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掏出了炎晶。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些木系的触手都是怕它的。
自拿出炎晶之后,嫩芽疯长到离她三尺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荀萱轩嘿嘿一笑,驾着白云大摇大摆地飞掠而过,留下一片不甘放她离开的嫩枝就这么料峭着。
穿过结界,荀萱轩来到了第六关,也是她最胸有成竹的一关。
据巨龙所说,这一关的金是指通关钥匙。
或许对别人来说,在千万材质各异的钥匙中找到对应的金钥匙是难事,但对她来说并不难。
怎么说她也是炼器师,辨别材质是她进入山门后,骆老教她会的第一个本领。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运气的成分在的——毕竟在她眼前的一共摆了千万把钥匙。
高高一摞,堆成小山。
荀萱轩渐渐地没了耐心,她将灵气凝聚成火,一把烧了这钥匙堆成的山。
俗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
荀萱轩很快便寻到了金钥匙所在。
她收起灵火,带着钥匙迅速朝下一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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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94章
审问
荀萱轩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宛若原始森林般的环境,心底难免有些飘飘然。
她这是过了六关、传说能折损大乘期大妖的岷子境试炼?
这一切就如幻象一般,让人如梦似幻。
荀萱轩侧躺在白云上,蜷缩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闷闷地笑声穿过衣服、荡入空中。
与荀萱轩这边轻松愉悦的氛围不同,燕央措正手执长剑死死盯着眼前的老者。
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容颜,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神色幽暗不明,薄唇擒着冷笑,无声但也入木三分。
他慢条斯理地擦去长剑上的血迹,偶有浓稠的血液滴入尘土中。
混杂着暗黄的血迹反将他上的红衣衬得鲜红夺目。
剑入刀鞘,发出一声清响。
燕央措不知是从哪里翻出一支狼毫。
他左手执名册,右手的毛笔在其上划去老者的名字。
是无情的,宛若阴间的判官。
“贺屏,铜辽东徐人。”燕央措发出一声轻嗤,片刻才又接着道,“不对,我改称呼你为……燕、竺、元。安南黄郡人。”
他偏头看向那个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老者,语气好似在询问,但又没给人否决的机会。
听到人叫自己的名字,老者抬了抬耷拉着的眼皮,露出一双倒吊的三角眼。
如绿豆般大的瞳孔紧紧注视着燕央措,好似在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燕央措被他的眼神逗笑,身体跟着呼吸微微发颤。
他冷笑道:“你以为燕穆会为了你一个走狗同我大动干戈?”说着,他把孟绍祺的那块墨玉在老者眼前晃了晃。
室内黑暗,烛火明明灭灭。
燕央措的动作看似慢条斯理,实则是极快的。
不待老者看清,玉牌已经被他收回袖中。
在此期间,他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者的表情,自然没错过燕竺元脸上转身即逝的惊讶。
燕央措顺藤摸瓜,紧接着道:“怎么?很惊讶?我是不该拿着燕家子弟本该有的东西么?”
老者的神色又变了变,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