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的芙蓉面带着薄红,露出的脖颈白皙隐藏黛青的血管,鹅黄的群衫衬得她宛如一只花妖,胸前半遮的小衣包裹着初初展露的风情。
他秉着呼吸,专注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眼神专注而火热。
青瑶只觉得皮肤泛起一层颤栗。
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可怕,像是要吞了她。
“殿下……”
青瑶忍不住轻喊了一声,她依然垂着头不敢看。
下一瞬她被人紧紧抱进怀里,头顶的声音隐忍而克制。
“我真想,现在立刻就让你成为我的人。”
青瑶怔了怔,忽的就有些鼻酸,为男人郑重的话语。
她轻轻靠在男人的胸口,软声道:“若是殿下想让我往后如同苏贵仪那般日日盼着、等着,那殿下还是让我呆在你身边当个贴身宫女,这样还能日日见着你。”
“奴婢身份低微,自是不敢过多妄想,可喜欢殿下的心却想让殿下感觉到。”
她轻声说着,脸上带着小小的羞涩。
“就算……”
她话未出口,便被男人用唇堵了回去。
男人凶猛而强硬的进攻,青瑶如水一般承受着、包容着。
唇齿交融,此刻一切话语都是苍白而无用的。
滑落的衣裳被男人贴心的拉好,陆承榆眼中满是郑重,“我家阿瑶只会得到最好的,我会让阿瑶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太子殿下如此珍而重之的承诺,让青瑶顿时有种踏实的感觉。
她知道,殿下是喜爱她、尊重她的。
陆承榆给她仔仔细细的上了药,连下巴都敷上了厚厚一层,又让人端来了安神汤药看着她喝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沾染了紫色的药膏,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色彩对比。
想到方才男人用唇……
青瑶的脸红得不像话,她闭了闭眼把方才那旖旎的画面赶出脑袋。
看着她躺进被褥里,给她掖好被角,陆承榆道:“好好休息,明日便会好些的。”
青瑶点点头,只一小会儿便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走出青瑶房间,陆承榆眼里的温柔散得一丝不留。
吩咐人守着青瑶门口,下一刻便往宫外走去。
福顺连忙跟上,“殿下这是……”
太子殿下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温度,“陆承檐的人被关在哪儿?”
见太子爷脸色不善,福顺自是不敢多问,只说了关人的地方就在三皇子不远处。
陆承榆抬脚便走。
这是一处专门关押人的废弃院子,四周的围墙特意修得很高,只有前面一个门,一般人是根本逃不出去的。
里面有好几间房,相隔不远。
陆承檐待遇不错,在其中最中间的大房子里。
看守的人没人理他,他又困又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把他从梦中吓醒。
他从地上爬起来,贴着门听动静。
外面是一声比一声更凄惨的惨叫,他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脸上满是惊恐。
不、不会的,他不会也被这样对待。
陆承榆进了房间,房子里有好几个太监,他冷厉的目光从中扫过。
顿时,有人便在那目光中瑟瑟发抖起来。
陆承榆坐到被人抬来的圈椅上,单手支撑着头。
“把按住青瑶的人找出来。”
福顺应了一声,手一挥便有两个侍卫走到几人面前,伸手一抓便把两个人抓了出来,一把扔到了地上。
被困住手脚的两个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子殿下饶命,奴才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陆承榆目光从他们的手指上滑过,眼里泛出浓重的厌恶。
想到青瑶肩上的青紫痕迹,更是怒意止不住。
然而他越愤怒,脸上越平静,目光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看死人。
“拿刀来。”
陆承榆伸着手,福顺顿了顿,“殿下,这种事让奴才们来就行了,别脏了您的手。”
陆承榆冷笑,“我亲自来。”
福顺便把小刀放到他手里,那是一把小刀,看着极其锋利,刀刃上泛着寒光,刀尖又细又薄,对着人时都怕戳进眼睛里。
陆承榆拿着小刀蹲到一人面前,那人不断求饶,他拿着刀在那人手指上比划着。
“谁让你们的脏手,碰她的。”
凄厉的惨叫在夜色中更显得渗人。
地处偏僻,没人听得见,唯有隔壁的三皇子在黑夜中惊恐得睡不着,发着抖。
陆承榆从屋里走出来,神色平静。
他看向关着陆承檐的房间,侧头对福顺道:“可以让人去给咱们三皇子讲讲故事了。”
福顺招呼了一个小太监过来,瞧着就伶俐懂事,他吩咐了好一会儿,就见小太监高高兴兴的点头。
“奴才保证讲得活灵活现。”
福顺给了他一荷包赏钱。
陆承檐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小了下来,心里慢慢松了口气。
往日他折磨人的时候不觉得,今日他被关着,听着那凄厉的叫喊觉得人都发麻。
很快,他听到了有人在窗边小声说话。
听声音是两个小太监,正在说隔壁被审问的人如何惨。
“你刚去那屋看了没,啧,那太监可太惨了。”
“就是啊,满地是血,瞧着就渗人。听说啊,是皇上亲自派人来审问的,眼下六皇子还昏迷着,苏贵仪可伤心透了。”
“听说皇上抱着人安慰了好久,都守着六皇子,这命啊真是说不好。”
“你这意思是,六皇子母子俩又要往上……”
“那可不得看皇上的意思吗。”
陆承檐越听越不对,他趴到门边,喊了两声。
其中一个小太监机灵的过来,“三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刚才说父皇守着六皇子?还派人来审问?”
小太监连忙道:“是的殿下,手段很果决呢,看来皇上动怒了。苏贵仪和皇上这时候还守着六皇子的,听说之前发了好大的火儿,令内务局给苏贵仪搬了宫,如今入住了章台殿。”
陆承檐目光闪了闪,“那丽妃可有动静?”
小太监摇头,“丽妃娘娘没动静,今日皇上盛怒,没人敢去触霉头的。”
不敢去触霉头,难道就要看着他被关在这种地方。
见他一时没话,小太监主动道:“今日皇上情绪当真是阴晴不定,多年未见的苏贵仪也宠着了,连丽妃娘娘都冷落了,要不说皇上病了有些糊涂呢。”
陆承檐忽的提高声音问:“你好好说,皇上的病怎么了?”
“哎哟,三皇子殿下您瞧奴才这张嘴,胡说的,奴才该死。”
“说。”
“哎,这……宫中都说皇上病糊涂了,说您与丽妃娘娘失了势,都是因为皇上这头疾的缘故。”
“前儿从承明殿里抬出来的宫人,让大家都怕了,如今说不准皇上的头疾更严重了,否则怎么会又宠上了苏贵仪呢。”
……
陆承檐听着就觉得这小太监说得对,若不是父皇病更严重了,怎么会就把他关起来了。
他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他母妃是最得宠的后妃。
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是病了的缘故。
陆承榆回了重华宫,去了青瑶房里看了眼,又细细的给她上了一遍药。
小姑娘整个人被被子包裹着,睡得很沉,小脸带着一丝恬静,几缕发丝落到了脸上,陆承榆轻轻抚开。
下巴处被男人指尖轻轻摩挲,带着小心翼翼的心疼。
明日,就让罪魁祸首吃点苦头。
陆承榆踏着月色缓步回了自己的寝殿。
第37章 无情
昨日青瑶尚未仔细询问六皇子伤势如何, 一觉醒来她便出门寻了人询问了一番。
小华子得了福顺公公的吩咐,便仔仔细细跟青瑶说了一遍。
青瑶听见皇上陪着苏贵仪一起等六皇子醒来,顿时说不好是什么表情。
“这么说, 皇上这是回心转意了?”
小华子笑着道:“福顺公公说圣心难测,我们也不知皇上如何想的,不过皇上向内务局问责, 处罚了管事,还让人把苏贵仪搬到了章台殿, 说是要让六皇子好好养伤。”
章台殿不止比青华殿好, 还更大一些, 是个不错的地方。
皇上的举动捉摸不透, 可青瑶却觉得, 皇上这就是在敲打丽妃。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了丽妃, 当然其中还有殿下的努力,削弱丽妃。
皇上用身体力行证明了后宫需要雨露均沾。
青瑶觉得, 恐怕丽妃娘家要被打压一番了。
今日皇上要亲自询问三皇子,且让两位皇子对峙, 太子殿下一早便去上朝。
朝中大臣们也议论纷纷, 恨不得跟着太子去后宫看热闹。
有朝臣心忧皇上,躬身道:“太子殿下, 不知皇上何时来上朝?”
皇上已经缺席了许久早朝,朝中一切事物虽然有太子照应, 可毕竟皇上还在,如此不理朝政,会被人诟病。
陆承榆抬头看向说话的大臣,他只一瞥便移开了目光。
“前几日父皇身体不适, 既然诸位大臣都盼着皇上来上朝,下朝后孤便去问一问父皇。”
下朝后,陆承榆被叫住了。
“殿下慢走,可否借一步说话。”
拦着他的人是国舅秦家的人,乃是太子亲舅舅,秦之易。
陆承榆颔首,“舅舅找侄儿何事?”
见他如此亲昵称呼,秦之易十分欣慰,太子没有因为皇后去世而对他们疏远,往日也有来往。
只不过如今太子代理朝政,非常忙碌,便见得少了。
秦之易面露担忧,“殿下在宫中一切可好,是否需要舅舅做些什么。”
陆承榆微微一笑,“一切都好,舅舅无需挂心。”
秦之易张了张嘴,又道:“听闻皇上病情时好时坏,这……”
陆承榆抬眼看他,目光里仿佛含着什么,“秦大人可别胡乱猜测,父皇不过是身体微恙,何来的病情。”
他的称呼一变,秦之易便收起了表情,这是太子在告诫他不要妄议皇上。
秦之易何等敏锐,立刻道:“殿下教训的是,微臣逾越了。”
“孤还有事,先行一步。”陆承榆说完便要走。
“殿下。”秦之易笑了下,“霜儿要从江南回来了,你们幼时常一起玩耍,待她回来了,来秦府一聚可好。”
陆承榆叹了口气,终究是母后的娘家,念着这一层关系,他都不想看着秦府落败。
“舅舅,孤身为太子,自当是公正严明,即便是秦府若是做错了事,也绝不姑息。作为侄儿,我提醒一句,约束秦家众人,不该做的事别做。”
“霜儿回来了,再告知我吧。”
秦之易尚未回过神来,陆承榆便走了。
半晌,秦之易面色蓦地变了,快步往宫门口走去。
秦家定是有人背着他做了什么触怒太子的事情。
否则太子不会如此冷淡态度。
陆承榆下了朝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被人叫到了皇上跟前。
他叫了一声父皇,走到一旁的空椅,轻撩衣袍,从容坐下。
苏贵仪坐在皇上身边,时不时得到一句皇上关切的问候,而六皇子则倚在苏贵仪身边,小脸苍白。
另一旁坐着薄唇紧抿的丽妃,她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苏贵仪,可那双眼看过去的时候,里面的恨意简直要溢出来。
她是今早才得到消息说儿子伤了六皇子被太子关了起来,她甚至来不及梳个平日里的完整妆容便来了。
此时脸上又是慌乱又是恨意,再美艳的脸都扭曲了。
丽妃的目光对上左公公,她给了左公公那么多好处,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也不通知一声。
左公公也心里苦,不敢对上丽妃的眼,昨日他本是要派人去告诉丽妃的,可谁知派出去的小太监被人打晕了,今日一早才迷糊着回来。
一时间,丽妃只觉得她对面坐着的人都是她的敌人,皇上薄情寡义她早就知道,可如今看着他拥着另一个女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苏贵仪被冷落了这么些年,竟然会复宠,这个贱人果然是个狐媚子。
丽妃不信,她承宠数载,皇儿也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她倒要看看,她的儿子踹了不受宠的六皇子一脚,能有什么大事。
大不了,忍气吞声道个歉。
丽妃维持着自己的仪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很快,有太监带着三皇子走了进来。
这还是第一次金贵的三皇子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发冠已经散开,衣袍上都是褶皱,整个人都是萎靡的。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满脸惊慌的表情,对上众人的目光竟然开始左右躲闪。
丽妃哪里受得了,当即便站起来走近陆承檐,疼惜道:“皇儿你这是怎么了,看看母妃?”
皇上微微蹙眉,“不过是关了一日,倒真是金贵无比。”
丽妃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安抚道:“承檐你别怕,母妃在呢。”
说罢,在皇上不善的目光中回了位置。
瞧着儿子那样子,丽妃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总觉得事情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皇上看着下面的陆承檐,呆呆的站着,也不跪拜,厉声道:“陆承檐,见了朕不拜!伤了幼弟不知悔改,你上不孝父,下不爱幼,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这一声厉喝吓得陆承檐一颤,顿时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