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花便开口解释道:“是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谁告诉你的?”
“乔托·彭格列。”说着,苍花走到了塔尔波面前,“这里有他帮我写的推荐信,但是……”
“彭格列一世?”塔尔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告诉你?”他将手伸到了苍花面前,“什么信?给我看看。”
……问题是你能看吗?
苍花心里疑惑,但还是把手上的信递给了塔尔波。
塔尔波接过信之后,先是送到鼻子边嗅了嗅,然后又摸了摸封口处的火漆印,最后拆都没拆,便笃定地告诉苍花:“确实是彭格列一世写的。”
这你也能辨认出来?
感觉不可思议的人变成了苍花,但她也发现,在确认了确实是彭格列一世告诉他们自己的住址后,塔尔波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许多,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边走边说道:“过来坐吧,我给你们煮咖啡喝。”
苍花本来想说让她来煮,但是她想了想,觉得塔尔波虽然看不见,但他自己一个人住,必然对这里十分熟悉,煮咖啡对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甚至还叫住了一看就打算帮忙的乱,然后冲着塔尔波问道:“塔尔波先生,我们可以坐下吗?”
“哦哦,可以,”塔尔波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唉,人老了,连让给你们坐下都忘了。”
得到了塔尔波的许可,苍花便对乱说道:“坐吧。”
乱却十分乖巧地眨巴着眼睛:“主人先坐吧。”
苍花没有多想,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只是坐下的时候心里冒出了“不知道这沙发年纪多大了”的想法。
在她坐下后,乱在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点头说道:“看来沙发没有机关,可以放心坐了。”
苍花:“……”感觉突然挨了一记回旋镖。
塔尔波还在厨房,苍花就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件屋子。大概是因为塔尔波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屋子里光线很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了一丝光亮进来。
房子不大,堆满了各种图纸、资料,苍花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发现沙发上的抱枕下面还压着几张图纸。她将图纸拿起来仔细看着,就是看不太明白。乱也凑了过来,但是他显然也看不明白,还问苍花:“这是什么啊主人?”
“大概是什么东西的结构图吧,”苍花也不确定,将那些图纸整理整齐后放在了桌子上,“塔尔波先生是雕金师,有这样的图纸也不稀奇。”
“说起来,雕金师是什么?”
“加工制作金属制品的吧?”
“哦哦,”乱瞬间懂了,“跟刀匠差不多的职业!”
苍花想了想,点头:“这么说好像也对。”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就见塔尔波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托盘上放了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在咖啡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瓷质小盒子。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塔尔波招呼他们两个:“来喝咖啡吧。要是觉得苦的话,这里还有方糖。”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对的是乱坐的方向。
不爱喝黑咖啡正在愁苦该怎么办的乱突然有一种被抓包了的心虚感。
苍花端起咖啡后先是闻了闻香味,然后才抿了一口:“非常好喝。”
“那就好。”塔尔波点了点头,自己也喝了一口之后,面对着苍花问道,“不知道这位……呃……”
苍花见状,连忙说道:“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做神无月苍花。”
塔尔波放下心来:“原来是你没告诉我,我还以为我年纪大了记性太差,你刚跟我说完我就忘了呢。那小男孩呢?”
“是,”乱用还不太熟练的意大利语回答道,“我叫做粟田口乱。”
“粟田口?粟田口……”塔尔波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日本有个有名的刀匠,叫粟田口吉光。”
“对的,”给黑咖啡加完方糖的乱乖乖回答道,“那个人应该算是我的父亲。”
这个说法让塔尔波有些疑惑,苍花却说:“关于这一点,我们稍后再做解释。塔尔波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塔尔波问道。
苍花正色道:“我需要一个容器,一个可以跟彭格列指环和玛雷指环一样,承受7的3次方力量的容器。云雀跟我说,你是为彭格列效力的最老的雕金师,所以我想,你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给我。”
塔尔波沉默着,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是想用这个容器,来承受阿尔克巴雷诺的诅咒吧。”
听到塔尔波这么问,苍花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又觉得,塔尔波作为一个从一世就开始效忠于彭格列的人,关于诅咒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便回答道:“对。实不相瞒,彩之子里最强的那位,是跟我结婚的人。我希望他能解除诅咒,跟我一起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为了这件事,我正在努力。”
塔尔波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他在客厅里缓慢地走动着,鸟头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苍花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品尝着咖啡。在苍花看来,塔尔波这个反应恰好说明了,他对此是有想法的。
既然有线索了,那她也就不需要着急了。
一旁的乱看到苍花这么悠哉的样子,也默不作声地喝起了咖啡。
要是再加点牛奶就更好喝了~
过了一会儿,苍花听到塔尔波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语气郑重地说道:“好吧,我帮你打造这个容器。”
“真的吗?”苍花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愿意帮我打造这个容器?”
“对,”塔尔波点了点了点头,“有两个原因,”他拄着鸟头拐杖走到苍花面前,“一是你带来了一世的信,算是他开口让我做事,所以我答应。”
乱心急口快地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塔尔波意味深长地说道:“让这个诅咒,就终结在这一代彩虹之子身上吧,不然他们一代又一代,得不到解脱。”
苍花一听,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什么意思?”
塔尔波反而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吗?”
苍花迟疑着问道:“知道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在这等我。”说完之后,塔尔波就转身去了楼上。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下来,手里多了个厚厚的文件夹,走到苍花面前递给了她,“你自己看吧。”
乱睁大了眼睛:“哇——这么多!”
“不用着急,”塔尔波喝着咖啡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打造你们需要的容器也得花上几天时间,这个时间够你们看了。”
苍花简单翻了一下,发现这里面是正是关于彩虹之子的资料。她收起资料后问塔尔波:“那打造容器需要几天呢?”
“十天左右吧。”塔尔波回答道,“你们是从日本来的,来一趟不容易,不介意的话这几天可以住在我这里。”
“诶,可以吗?”乱已经对塔尔波的房子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听到他这么说,立马便问道,“但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呀?”
塔尔波摆了摆手:“没事,正好你们在这,还可以给我打扫。”
苍花拍了拍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乱,我住旅馆去了。”
“竟然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干活,主人也太过分了吧!”
“你让我测试沙发有没有机关的时候也没比我好多少吧!”
***
因为在镇上的旅馆订了房间,所以当天,苍花和乱没有留在塔尔波家住宿,而是去了旅馆,毕竟他们的行李都被港口Mafia那个送他们来的飞行员带到旅馆去了。
反正明天还要去塔尔波家,苍花就没带走那些资料。
考虑到要在这里待上十来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苍花就跟飞行员说,让他明天就先回日本去。
“那我们怎么回去啊,主人?”乱啃着苹果随口问道。
“回去的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反正又不是回不去。”苍花不以为意地说道。她躺在旅馆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冷不丁地说道,“小乱,我转生之后,想过平静的生活来着。”
旅馆的房间里有旧式的碟片放映机,晚上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乱跟旅馆前台要了几张碟片,准备回来看。他正啃着苹果选着碟片,听到苍花这句话,他抬起头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主人,你竟然还没有放弃过平静的生活这个想法吗?你平静的生活在你翻车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被打破了!”
苍花翻了个身,无比痛苦地说道:“不要再提醒我了啊!”
***
第二天早上,在旅馆吃完了提供的早饭后,苍花就跟乱一起,拖着行李去了塔尔波家。
昨天走的时候,塔尔波教了他们正确的进门方式,所以这次他们去的时候,没有再触发机关。
对此,乱还有些遗憾地说道:“唉,我还觉得那些机关挺好玩的呢。”
“那你出去,再重新进一次吧。”
“不要!”乱摇了摇头,又兴致勃勃地对苍花提议道,“主人,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最好不要那么大胆。”
“我们回本丸也弄跟这些一样的机关吧?”
“都跟你说不要那么大胆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塔尔波走了出来:“你们两个来的还挺早啊,我早饭都还没吃呢。”
“我来做吧,”苍花笑眯眯地说道,“麻烦塔尔波先生带乱去我们要睡的房间,把行李安置一下。”
塔尔波点头:“也好。”他对乱说道,“你带好行李,跟我来。”
“是——”
去厨房做饭的时候,苍花在心里默默想着,也不知道塔尔波到底多大岁数了。虽然说他是从一世就开始效忠彭格列了,但是他的家里却又处处透着一股中世纪的味道。
中世纪……
苍花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就算是从中世纪就开始存在于世了,塔尔波的年纪也没有她的大。
“我要是从平安京一直活到现在,是不是看上去会是个更老的老太太?”
苍花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老婆婆的样子,然后赶紧摇摇头,把那个念头甩了出去。
太可怕了。
在做早饭的时候,苍花还顺便煮了一壶咖啡,给乱的那杯里放了牛奶和方糖,免得他又苦的皱眉头。
塔尔波吃饭的时候,苍花和乱就坐在一边喝着咖啡陪他聊天。
“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人跟我一起这样吃饭聊天了,”塔尔波有些感慨地说道,“神无月小姐的咖啡煮的很好喝。”
“谢谢夸奖,”苍花笑着说道,“我在意大利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的情人对咖啡要求很高,所以我研究过。”
塔尔波点头:“原来如此。你昨天来的时候说你跟最强的彩虹之子结婚了?”
“对,他叫里包恩,”苍花回答道,“我说的那个情人也是他。”
塔尔波有些费解:“但彩虹之子不都是婴儿形态吗?”
“是,但他被诅咒之前还是很帅的。”苍花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才想要找到可以解除诅咒的方式,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乱在一旁唱了起来:“这就是爱~”
塔尔波抒发感慨:“年轻真好啊。”
苍花正色道:“不年轻了,我一千六百岁了。”
塔尔波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空了的咖啡杯,拄着鸟头拐杖走了:“我打铁去了。”
目送着塔尔波离开,乱转头问苍花:“塔尔波先生为什么走了?而且他看起来很受打击的样子。”
苍花端着咖啡杯愉快地说道:“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在年纪上输给我了。”
“……这有什么好比的啊!”
喝完咖啡,苍花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客厅,找出昨天塔尔波给她的那些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乱在一旁打游戏,打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的苍花发出了一句骂人的话。他赶紧打死了这个boss,然后转头问苍花:“怎么了主人?”
苍花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几张资料递给了乱。乱接过来之后飞快地看了一遍后有些茫然地说道:“我看懂了,但我没理解。意思是,里包恩先生他们就算解除诅咒,也不能变回正常人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苍花回答道,“这些是已经被榨干了身体的全部价值后,被撇弃的。这其中有一部分因为身体不堪重负死掉了,还有一部分靠着强大的怨念活下来,成为了所谓的复仇者。”
“复仇者联盟?”
“少看点儿电影。”苍花将资料又从乱的手上拿过来,“他们是想向伽卡菲斯复仇,这个伽卡菲斯,应该就是川平。”
乱脑子一转:“那个戴眼镜的白头发的大叔?”
“对,毕竟他就是施加诅咒的人,也是密切监视他们的人。”苍花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榨干后就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柱抛弃,这个川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难怪她之前去找川平问解除诅咒的办法时,总感觉他在推三阻四,这次来找塔尔波幸好没提前跟他说。到时候她就直接带着容器回去,看他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