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三个字完全是用牙根咬出来的，显然他曾经历过相当不好的一段时光。
亓沅脸上噙着善意的微笑“不客气。”
秦时哼了一声，没搭话。
“说正事儿，你们找我什么干嘛？”
十五分钟后——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个人流众多的大广场上，找一个想干坏事的家伙？”
秦时收回望着窗外的眼，看着亓沅的眼神已然恢复了平静。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那人反侦察能力极强，极为了解军人和警察的行为模式和惯性，我们现有的人员根本追不到他。”
亓沅有点好奇“之前不是特聘了一堆吗？难不成全是军警的？”
“那些都是科技人才，他们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能出门的非战斗组人员只有你。
亓沅听懂了秦时的意思，所以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公安局里的定位。
“你放心，广场周围我们已经全都布满了警力，一旦你有任何危险，我们——”
“所以这跟把我丢出去送人头有什么关系。”亓沅打断了秦时。
连点安保后备都没有，完全不把她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跟那排爆犬一样，进入雷区之后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秦时嘴角一僵，思绪有些跟不上亓沅的脑回路，这都哪儿跟哪儿？
“不是——”秦时刚想说话，又被亓沅再一次打断。
“你们当初找上我，最初的缘由应该是因为我对犯罪者的敏锐吧。”
只不过在这之后发现了她的一些诡异能力，便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如今还想借此机会试探她，看看她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是。”秦时不否认这点“但是我们——”
“你们如何？近距离的伤害速度比你点个头还快，你就算周围布满了警力又怎样，能瞬间出现在我面前帮我解决麻烦吗？”
连着三次被打断的秦时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气儿的同时也有点哽住。
每个军人和警察都有时刻牺牲自己拯救大众的准备，但他忘了亓沅压根儿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我不介意在你们那里挂上名字，不介意在你们面前露出一些手段，全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底气随时跟你们翻脸。”
“所以，不要天真的以为你们可以支配甚至是掌控我，我打工你们付钱，很简单的雇佣关系，并非是主人一声令下，明知前方是断崖深渊也毫不犹豫的往下跳的主仆关系。”
她只是个打工的，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那种。
说完之后，亓沅懒洋洋的靠回了座椅上，车里危险的氛围也在同一刻轰然消散。
秦时憋了半天的气终于吐了出来，随后发现自己背上全是冷汗。
亓沅的想法有一半是对的，有一半是错的。
对于那些拥有特殊手段的人，调查确认她没有威胁并且能为他们所用是每个上位者都要做的事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从没想过要支配或是掌控任何一个人，只是亓沅对他们而言，定位更接近于一线刑警，而非后勤人才。
就是那种深入敌后的你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们只能负责事后为你哀悼的一线刑警。
秦时看着亓沅平静的双眸，心中翻江倒海。
这人的眼里没有善恶，当时答应他参与计划也只是为了那份工资，她没有整体的归属感，也没有愿意牺牲自己保卫大众的奉献精神，有的只是你付钱，我帮你工作的简单交易关系。
而这一切，仅仅始于她愿意。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特聘人才的情况应该是和他差不多的，在后方提供各种支持，可眼下他们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我们没有想要支配或是掌握你的意思，也没有让你去送死的意思，我们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一个突破点，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你的自身安全之后。”
秦时的语气从先前的命令式变成了现在的商量式，显然是亓沅之前那番话起作用了。
威胁归威胁，亓沅并没有要跟公家翻脸的意思，她只是想要对方知晓她的态度而已，免得以后相处不愉快。
“开门。”
秦时一喜，亓沅说出这话显然是答应了。
“对方有可能是任何人，你距离谁都不要太近。”
亓沅下了车，看着眼里泛着担心的秦时笑了笑。
“好的，多谢提醒。”
一分钟后，一辆粉色的单人代步车在广场上游荡了起来，滴滴答的歌声成功吸引了一大批小盆友的视线。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秦时接到了亓沅的通讯。
“不是，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给我打通讯？”
还还混着嘹亮的卡通bgm。
“干嘛，你昨晚偷人去了吗，打个通讯害怕被人听见。”
秦时“……”
“我找到了，就是那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的女生，嗨~小姐姐~”
秦时“……”
就在车上的另一位警察正准备对着下命令的时候，广场那边突然传来了骚乱。
“亓沅，发生什么了？”
通讯频道安静了三秒，才传来了亓沅懒洋洋的嗓音。
“哦，我撞了个人，你们赶紧过来处理一下，他想讹我。”
秦时“……”
粉裙马尾被埋伏的警察抓了起来，亓沅看见之后怒目而视。
“干嘛抓人家小姐姐！快放开她！”
秦时“……”
一同跟过来的警队副队“……”
抓到人的那位警察“……”
“这个。”
秦时指了指躺在地上，被代步车压断了一只脚，被亓沅踩断了手腕骨的中年男人。
亓沅面带表扬的看了秦时一眼。
“踩到东西了？”
见人都被带走了，亓沅仍是一动不动，秦时眉心陡然皱了起来。
“嗯，说实在的你们的情报的确是不咋的。”
要不是她速度够快，现在恐怕场面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了。
“你别慌，稳住，我马上通知排爆队过来。”
一旁的副队一边安慰亓沅，一边飞快的通知。
第34章 世界观碎裂 捡起生理学
要说一点不慌, 那还真的是骗人的。
来自冷兵器时代的亓沅，对于热武器知晓的着实不算多，能踩住脚下那玩意儿, 纯靠她无比强大的求存本能。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不在这里, 这一个只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正在担忧中的秦时闻言一阵心梗。
“那你撞断他的腿, 还踩断他的手？”
如果那人是无辜的，只是被胁迫干这事儿的话，亓沅这行为已经完全够得上恶意伤害罪了。
“首先, 他的腿本来就是断的，其次，手是他摔倒的时候自己折到的，我顶多只是帮忙加工了一下, 嗯，勉强负一半责任，医疗费我可以出一半。”
秦时“……”
责任压根儿就不是算的好吗。
负责这次行动的副队不知接到了什么讯息, 和秦时耳语了一句之后有些匆忙的转身离去了。
副队离去之后，秦时突然开始跟亓沅聊起了天。
“个人疑惑，一个月前你拍我的那一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亓沅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小邪恶。
“放大你的魅力，特别是在珍视你的人面前, 你的魅力会被双倍放大, 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秦时嘴角抽搐，他一点都不觉得。
“来自爱人的双倍亲近，难道不会让你感到开心吗？”如果换成她，怕是早就原地起飞了。
要不是那个被她从放大负面欲望逆转成正面欲望的纹路对她自己没用，她早用自己身上了，那样一来她和风晚亦之间的进展起码能快上好几倍。
秦时咬着牙“你知不知道你的‘好意’差点害死我。”
Alpha没有发情期，身体也不像omega那样能够适应被入侵, 再加上他跟冷言灵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亓沅那突如其来的一手让毫无防备的他差点被人弄死在那间屋子里。
秦时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亓沅开始小心翼翼的反思的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不至于吧，顶多也就放大了两倍，持续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三天，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毕竟当时只是出于教训，又不是害人。
秦时闻言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亓沅。
“你刚才说，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多久？”
亓沅给了一个肯定答复“三天。”
看着面前那个气的浑身发抖的人，亓沅有点不知道该说啥。
这人找她聊天原本应该是想尝试着缓解她的紧张情绪吧，现在是闹哪样，他自己倒是情绪激动起来了。
“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
你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很好的。亓沅忍不住腹诽。
“那个每天和你一起去图书馆的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秦时陡然转换话题，明显是阻止亓沅继续问下去，不过聊天内容是风晚亦，亓沅也就懒得去管别人的事情了。
“也是喜欢我的人。”
亓沅笑得有些小得意。
“热恋中的小情侣，甜的齁人。”
秦时似感慨似嫌弃的吐槽了一句。
“说到这个，你跟冷队在一起应该不短时间了吧，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秦时眉心一皱，神色骤凉，好在及时想起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有。”
“因为冷队工作太忙了？”
倒也有可能哦，冷队那样的人一看就是个事业狂，让她停下脚步怀个宝宝，确实有点难以想象。
秦时有点理不清亓沅的逻辑。
“看冷队年纪也不小了吧，再拖下去岁数大了怕是不好生养啊……”
她也得计划一下了，找个合适的年纪怀宝宝。
秦时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你生理课的时候在干什么？”
亓沅一愣，她怎么觉得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啥意思？”
秦时指了指自己“我是alpha。”
亓沅懵懂点点头。
“冷言灵也是alpha。”
亓沅继续点头，不过频率有些慢了下来。
“我们两个在一起生不出孩子。”
亓沅脑子艰难的拐了两个弯。
“为啥？你俩谁不孕还是谁不育？”
秦时“……”
十分钟后，被迫看完她曾经不想看的性别基础百科的亓沅原地裂开。
“你，没事吧？”
亓沅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一般，连眼珠子都停在了那里，秦时有些担心的靠近了一些，伸手在亓沅眼前挥了挥。
眼珠子机械的跟着秦时的手掌来回转动了两圈，随即再次停滞，嘴巴却好似喃喃自语般的出声了。
“alpha不生孩子。”
秦时迟疑着嗯了一声“概率极低，相当于没有。”
“omega生孩子。”
秦时继续嗯“概率很高。”
“beta一半一半。”
秦时再继续嗯“概率中等偏弱。”
“我不会怀孕。”
秦时头大“当然了，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
连他都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会怀孕这样的奇葩问题，亓沅为什么会纠结起这一点。
亓沅呢喃“我不会生孩子，就没办法给他家传宗接代。”
没办法传宗接代就意味着她最终会被休掉……
秦时终于忍不下去了“不是，跟你一起的那个男孩儿不是omega吗？你为什么要生孩子？”
亓沅飘忽的神志陡然回笼，眼神森森的注视着秦时“你刚才说什么。”
秦时想不明白亓沅这诡异的思想是怎么产生的，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暴露了他们曾经调查过她私生活的事实。
“风晚亦是omega！你俩在一起他负责生孩子，你只负责撒种子就行了！”
噼啪！
世界观直接碎裂！
……
一直到危险全部排除，重新上车，一路被送回图书馆，亓沅都没回过神。
世界观裂的太彻底，她补不回去了。
“你，回去好好补补生理课吧。”
下车前，秦时看着整个呆滞的亓沅建议了一句。
亓沅游魂一般飘进了图书馆，视线捕捉到了那个坐在背光处颔首看书的男孩儿。
Omega，生孩子，男的……
听见脚步声的风晚亦抬起头，就看见了跟失了智似的亓沅，当即心下一惊，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出去做个任务怎么回来就成这幅德行了。
亓沅两眼直丢丢的盯着风晚亦，语气飘忽。
“你是omega。”
风晚亦失语，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感情就这个显然而易见的问题。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