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呢,”背后就是爆炸的火光,太宰治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本来还以为会有一个小姐陪我殉情的。”
“是不是?森下沙罗小姐。”沙罗发现织田已经不在原地,多半是被人带走了。
“不对,应该是‘组织’的高级成员,君度小姐。”他背后突然站满了黑西装的港口Mafia成员,“你算准了Mimic的行动路线,特意派人在那狙.击,就是为了拖延港口Mafia拿到情报的速度。”
被许许多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沙罗却不是特别害怕,“但你们还是得到情报了不是吗。”她瞄过后方同样被炸开的教堂,“是又设了个小陷阱吗?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捣乱的。”她不了解诸星大的实力,但琴酒可不是会留下小尾巴的人。
“毕竟港口Mafia可没有狙.击距离700码的人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步.枪子弹,太宰治晃了晃,“你们组织倒是很厉害呢,刚才悄悄溜走的也是你的部下吗,真是听话啊。”
“不像我的部下,只会一味地杀杀杀,”他有些苦恼,“连小姐你都能想到的事,对他们来说却这么难。”
“不过,现在,就请森下小姐陪我去港口Mafia走一趟吧。”他伸出手,后方的Mafia们就做好了射击准备。
唔,沙罗撇嘴,如果就这么被抓去的话,感觉会很没面子啊……尤其琴酒也在这次行动中,她摸上了怀中的笔记本,目光扫过现场的黑西装们。
沙罗在原地一动不动,太宰治微微眯起眼,一时间气氛危险了起来。
“砰!”下意识捂上眼部,沙罗心下一惊,腰部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突然出现的人把她拦腰抱起!
抽动了一下鼻尖,沙罗闻到了有些熟悉的味道。
是很平常的,皂角和阳光杂糅而成的清新味道,在血与硝烟的包围下格外突出。
对方很绅士地用手背托住了沙罗,还不忘抽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双目,以免她被□□伤到眼睛。
是波本!
沙罗拍开了他的手,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躲避光线,波本使用的□□震晕了一批Mafia,幸运的是太宰治也在其中,他虽然能无效化所有异能力,却对这种物理武器无可奈何。
他们还算顺利地逃离了现场,沙罗从树林间穿过时,不忘朝深处打了一个手势,让虹村形兆撤退。
生理性眼泪泅湿了波本的衬衫,沙罗抹了一把脸,脑子还有些晕晕的,虽然不在□□的攻击范围内,但巨大的噪声还是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哈雷在九点钟方向。”她压着嗓子说道。
“好。”波本立刻改变了脚下的路线,一路朝着九点钟方向跑去。
沙罗扶着额头,手里的枪不曾脱落,她警惕地看着Mafia们的方向。
波本抱得很紧,她能感受到身下不断传来的热度和坚硬的肌肉,衬衫和马甲只起到简单的遮掩作用,这种情况下沙罗光凭手感就能想象到衣料之下的躯干线条,而对方抱着她急速奔跑下依旧规律的呼吸也昭示着优秀的体力和力量。
不愧是警察学校里最出色的学生。
她已经缓过来了,两人冲出树林,沙罗从波本身上一跃而下,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跨上哈雷,“上车。”她扔给波本一个头盔。
“坐稳了。”马达轰鸣声响起,沙罗俯下上身,在腰部被围紧后,发动了油门。
她没有骑上大路,而是瞅准机会,直接从一个下坡冲进了巷子里。
在巷子里左右熟练地穿行,沙罗很快找到了自己想到的地方。
掏枪,她对准门口,一枪打断了已经锈蚀的铁锁,一枪打断了门轴,于是这个大门就哐当一下倒在了两人面前。
“抓紧了。”她提醒了一下波本,这里还能听到巷子外Mafia的声音,路径复杂的小巷挡不了多久。
所以,他们要——
幽深的通道内,哈雷的声音更显震耳欲聋,这座城市的下水系统没有安装灯光,所以沙罗打开了哈雷的车前灯,雪白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在下水道里,所有的道路都长得一模一样,比起上方的Mafia,在下水道里迷失是更可怕的事,这里没有人类,没有方向,你就算拐弯了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
只会有连绵的回声和啮齿类动物窸窸窣窣的爬动在你耳边回荡,似乎这样的黑暗就要持续到永远。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但沙罗却毫无恐惧之心,无论是左拐还是右拐,她都走得非常坚定,仿佛脑子里已经刻下了一张地图。
“难怪他们都说你以前是横滨人,”波本感叹道,“你真的很熟悉这里。”
“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熟悉任何一座城市。”沙罗放慢了速度,“不过你们说得也不错,我确实在横滨生活过。”
“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波本略微一顿,他原本试图调查森下沙罗,作为拥有代号的高级成员,她在组织内长大,却依旧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以警察厅的力量,也在调查时阻力颇多。
她表面身份光鲜亮丽,夺人耳目,但拨开这一层,有关她的调查就陷入了僵局。
无论是表面的,还是暗处的,沙罗都像是凭空出现的人物,他能查到的最早的资料,也不过是美国女星克丽丝·温亚德身旁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人们只会去探究她是不是克里斯的私生女,她的父亲会是谁,至于她本身,已经不重要了。
“我在异能特务科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虽然脑子里闪过许多,波本面上不显,从怀中掏出一份资料,“这里面也包括了那位‘安德烈·纪德’的资料,他原本是一名军人。”
沙罗眉头一挑,军人……军人好啊,这意味着他的资料一定很详细。
第30章
沙罗把贝尔摩德的哈雷停到车库的角落,还用雨布盖好,才走进酒店。
唔,希望贝尔摩德不要太介意车身上溅到了下水道的脏水……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落叶,按下了电梯间的按钮。
厚厚的毛绒地毯吸收了一切声音,高档的酒店不会让顾客受到噪声的干扰。
前方右拐,然后左拐,应该就能到自己的房间了,沙罗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倦。
然而她刚走过转角,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琴酒。
走廊的灯光很暗,琴酒难得没有戴着那顶黑色的礼帽,一头银白的长发就这么披散下来,过长的刘海遮掩了他的神色。
他似乎已经呆了有一会了,沙罗能看到他手头的烟已经燃了一小段。
“真是狼狈啊,君度。”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手里的烟快要燃到尽头,琴酒直接把烟头掐灭,低头扫过身上沾着尘土的沙罗,冷笑了一声。
“只要任务完成就可以了,”沙罗想要把手臂环在身前,又觉得不够气势,于是手臂抬起又放下,无处安放的手最后伸进了口袋里,“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至少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大的差池。”
她觉得她就像报告成绩的学生,在努力把自己描述地更成功一点。
可是更多的东西不适合在这里说,于是沙罗在几句话后就卡壳了,“波本的完成情况也远超出我的预料。”她无话可说,只能把某个公安卧底拿出来挡刀。
琴酒不予置评,“你哭过了?”他突然伸手,还沾着烟草气息的手指捏上沙罗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迎合对方。
沙罗眼圈红红的,脸颊上还有一点擦伤,因为皮肤过于雪白所以即使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还是很明显。
这个动作让她回想起那天被琴酒扼住脖子的经历,惊惧下她直接伸手打掉了琴酒的手。
“啪”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连沙罗都在一瞬间愣住了。
她慢慢地低下头,期间用余光观察了一下琴酒,却意外地发现他脸色并没有变得很差。
“还有力气和胆量打人,看来确实没事。”只是他语调冷冷的,让沙罗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灭口。
“我是特意和boss说要来横滨的,”琴酒似乎有些烦躁,沙罗看到他下意识从口袋里拿烟,但不知为何又半途放弃了,他看向沙罗,“我仍然觉得你不够格,你还没到取得代号的时候。”
“至少那位大人不这么想。”沙罗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没错,所以我决定亲自看看你成长到什么程度了,君度。”琴酒喊了她的代号。
“明天可别让我看到你又哭着鼻子回来。”
“我只是被□□刺激到了眼睛……”沙罗不甘心地反驳,但却没敢抬头看琴酒的眼睛。
“哼。”
琴酒走了,沙罗不知道是自己碰上了他出来抽烟,还是他在这抽着烟等她。
她在原地站了一小会,确认自己情绪收拾好了,才继续往前走去。
却在另一个转角看到了明显是在等人的诸星大,和琴酒完全相反的一头黑发,不似沙罗人工染就的漆黑如墨,他的发丝间隐隐透着光泽,一睁眼,又是墨绿色的瞳孔,像是利刃一样犀利。
他脚边甚至还有一个医药箱。
沙罗只是瞟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到他一样往前走。
“等一下。”诸星大开口,声音被压得很低。
“是明美姐让你这么做的吧,”沙罗停下脚步,“我没有受伤,所以不用这些。”
“好吧,”在用视线确认沙罗真的没有受伤后,诸星大干脆地把医药箱踢进房门,“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好。”
“一点疲惫,不算什么。”沙罗语气不善,“可别告诉我你刚才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听到。”
“明美一直很担心你,”诸星大却像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我能够感受到她身为姐姐的焦虑。”
“一个建议,别把私人感情放到任务中来,”沙罗转身,发尾划过一道弧线,“否则只会是自讨苦吃,而且——我也不是能套近乎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而能否告诉你,则取决于我。”她可不相信这家伙只是单纯地在依照明美姐的话关心她,尤其是他通过雪莉加入组织后。
诸星大确实是这次任务里得到情报最少的那个,如果他不是安分的成员的话,想要打探消息也无可厚非。
“……你和琴酒很熟吗。”他深深看了沙罗一眼,问了一个她没想到的问题。
“以前的搭档。”她这样定义自己和琴酒之间的关系,毕竟在她“单飞”之前,沙罗已经和琴酒一起完成了无数的任务,大大小小,断断续续,从十二岁一直持续到了十八岁。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以为琴酒不是那种仅仅是搭档就会这么关心的人。”
“你半夜把我拦在走廊上就是打算问这个吗。”沙罗抱胸,“我倒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她在“这种人”上加上重音。
“组织要怎么解决港口Mafia的敌意?”诸星大飞快改口。
“不用解决,只要让他们接纳就行。”沙罗面无表情地回答,“具体的,威逼利诱、收买内应,什么都好。”
“听起来很有组织的作风。”诸星大如是评价,而沙罗也没有给予反驳。
她真的累了,尤其回到房间后,她还要更新笔记本里的情报,包括安德烈·纪德和吉良吉影,她必须赶紧尝试才行。
终于走到房间内,沙罗首先脱下外套,一路把裤子、上衣……丢到地上,走进浴室时,她身上已经只剩内衣,随手抽了一条浴巾,沙罗伸手按上浴室的灯光,在一晃眼后,一个豪华的大浴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大理石铺砖,洁白的瓷质浴缸,几个水龙头并排,闪耀的金边昭示着高昂的造价。
当然,这些家装都没有倚坐在浴缸旁的女人值钱。
毕竟好莱坞当红女明星可都是无价的,她的美貌就比整个浴室的黄金白瓷都要熠熠生辉。
而沙罗只觉得……还有完没完啊,组织的人都不知道深夜是不能加班的吗!
“嗯,果然伤都好全了啊,”贝尔摩德毫不避讳地上下大量着沙罗的身体,“你的伤口最近好得很快啊。”
“大概琴酒只是要警告我一番,没有下重手吧。”沙罗用浴巾把自己包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这可是她的房间!
“别这么见外,”贝尔摩德上前,她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没有胸衣都有一条深深的线在胸前,她把冰凉的手放到了沙罗的肩膀上,“让我看看,这里以前被打中过吧?虽然只是擦过的子弹,但我记得是长长的一条……像火烧过一样。”
指尖下移,“嗯,这里呢?”贝尔摩德的手指在沙罗的锁骨处打转,“你的伤痕,全部消失了?”
“简直让人怀疑,你是不是突然有了什么神奇的力量啊。”她轻轻一拉,沙罗刚系上的浴巾就掉落在脚边。
第31章
织田的病房内。
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就像以前的安全屋里一样,温暖明亮。
沙罗把窗帘拉上了,以免刺目的阳光打扰到还在熟睡的织田作之助。
“你果然在这里啊,”走进来的Mafia干部身上的纱布又多了几条,“君度,又或者森下沙罗小姐?”
“直接叫我沙罗就可以了,”沙罗转身,“至少在织田面前。”
不客气地坐到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太宰治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织田,“虽然没有特别的证据……但我就是这么觉得,沙罗酱和织田作应该是认识的。”
他自顾自地用了更加亲密的称呼,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冲突。
“明明是我昨天的行动出现了失误才如此判断的,”沙罗没有位置,干脆坐到了织田的病床边,“我承认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见到了织田,我应该更加完美地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