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位当红小花的对打,安彤彤可以说是全面碾压。
后来再做宣传的时候,安彤彤再也看不到王暖暖的身影了。
旁观这场斗争的人都十分的唏嘘,又很解气,王暖暖出道以来,肆无忌惮地拉踩了那么多人,现在终于可以看到她吃瘪了。
王暖暖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是一场央视节目后的采访,对比以往,她的身形有些消瘦,当记者问起安彤彤相关的问题时,她的嘴角有着难以掩饰的苦涩,甚至还会变脸,网友都嘲笑她输不起,这些都是后话了。
……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之后,安彤彤快要入组《红色使命》拍片了,在拍片之前,李总组了个局,让戏里的演员和导演相互认识一下。
到了包厢之后,安彤彤见到了李总,大腹便便,脸上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比较和气,李总给她介绍,正在看书的导演姓陈,叫陈烨华。
李总只是说了个名字,安彤彤就知道了,这个导演很有名,得过很多国内外的大奖,最擅长拍的,就是这种有质感的片子。
席间,听导演说,他对女主角颇有要求,希望她是懂一点民国知识和戏曲的人。
一边吃,大家就一边聊了起来。
“长相倒还不错,就是怕这个演员太现代化,演不出那种古典美人的气质,现在很多演员都不了解谍战戏的背景……”陈导悄悄在李总耳边说,“不过没关系,稍微培训一下就可以了。”
李总笑呵呵地说:“她很不错的,我向你打包票。”
恰巧这时,安彤彤瞄了一眼他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书,随口说道:“您也看《二月》?”
陈烨华一愣,后知后觉地道:“你说的是我看的书?”
安彤彤:“是作家柔石的小说,我看剧本的时候顺便拜读了一下,对我了解这部戏有很大的帮助。”
“没想到啊,你还做了点功课。”陈烨华说。
《二月》讲述了一对情投意合的知识青年,本想不问世事平静度日,却渐渐意识到时代洪流下的小情小爱都是空谈,后来毅然决然投身革命的故事,和剧本的背景很相似,现在很少有人读这样的书了。
安彤彤笑了笑:“总得了解一些东西。”
拍摄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女演员李书兰对戏曲感兴趣,说道:“彤彤我看过你的戏腔,都快赶上专业水准了,我家里有人做这个,所以我看着就特别亲切。”
安彤彤:“比较业余。”
戏曲中级技能嘛,不能把话说太满。
陈导也来了兴趣:“这部戏里唱戏的段落挺多的,你有没有练好?”
他是一个热爱京剧的人,平常有听戏的习惯。
安彤彤马上坐直身子,认真起来:“练了一点。”
“哪些?”
安彤彤随口就道:“很多地方戏剧,像京剧,昆曲,秦腔,陕西的碗碗腔,老腔,山西梆子,河北梆子……”
陈导:“嚯!这么多戏!”
李书兰在一旁起哄:“你会这么多呀,我可不信,要不你来一个秦腔,就那个《忠保国》那个著名的选段!”
安彤彤一想,张嘴就来了一段:“地欺天来百草愁,天欺地来苗不收……”
她一个人把李艳妃和徐延昭的词都唱了。这是一段西皮快板,著名的戏曲rap高能唱段,一句接一句,层层递进,完全没有喘息的余地。
安彤彤调整了自己的嗓音,让它变得甜脆高亢,听起来特别有那味儿,特别畅快。
李总和陈导都是戏曲发烧友,听得如痴如醉摇头晃脑还跟着打拍子。
李书兰在一旁听呆了:“你这嗓子都没开直接唱的呀?”
安彤彤:“……今天嗓子的状况比较好。”
陈导听得意犹未尽,问道:“你还会什么戏?”
安彤彤笑道:“你说你喜欢听哪一种?我看我会不会。”
李书兰:“……”
好嚣张哦……
但是她马上就明白了安彤彤有嚣张的资本,从火遍大街小巷的《女驸马》《锁麟囊》,到有些冷门的流水块板《青丝恨》《丹青引》她都会唱。
等安彤彤唱完“我从此不敢看观音”的时候,李书兰等人张了张嘴,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点点”?
第49章 拍戏 拍戏
《红色使命》电影开拍之际, 还有一个小插曲。
这天,办公室里,靳明煊兴冲冲地跑过来, 手里拿着一个剧本:“彤彤, 有一部商业片来找你!而且很有爆象!是袁英导演亲自打的电话!”
安彤彤一愣, 靳明煊对很多市场的热题材都抓得很准,他说有爆象,那就是真的有, 当下心下不由得一喜,拿过剧本:“我来看看!”
是一部科幻片,质量不错,定位清晰而且情节也不复杂, 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她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还从来没有拍过一部商业电影。
靳明煊笑呵呵地说:“这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如果卖的好, 你可能就一下子跃升一线明星了!”
“而且这部戏的阵容特别强大,不仅有聿浩言,还有其他影帝,比如余震, 迟子华, 年轻一点的当红小生有迟诚,边凯乐等等,这是一个极好的学习机会!要不我帮你接下了?”
安彤彤被他说的有点心动,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比自己闷头学习,效率无疑会高很多。
“这部戏什么时候开拍?”
“一个星期之后!如果你担心两边顾不到,我可以和陈烨华导演说一声, 商业片那边大咖云集,你的戏份不会特别多,应该会顾得上这边的。”
可安彤彤却迟疑了。
这部商业片里袁英导演给她的角色,戏份还是挺多的……
手里依依不舍地摸着剧本,却始终没有给靳明煊一个答复。
良久,她对靳明煊说:“请你帮我转告袁英导演,我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平衡两部电影之间的工作时间,只好不去了,请帮我感谢袁英导演的好意。”
说完这些话之后,安彤彤强忍着心中的遗憾和失落,起身走到窗边,对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部好的电影需要演员全身心的投入,贪多嚼不烂,一个演员两边轧戏,如果功力没有到那个份上,可能最终的结果是两边都做不好。
看着那么寂寥的背影,靳明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次是他冲动了,看到有一个红的机会就昏了头,想着怎么样都要接下这部戏,却没想到戏拍得好才是关键。
……
在做完了开机仪式之后,《红色使命》正式开拍了。
到了现场之后,看到里面的场景,安彤彤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模拟着江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场景。街上关门的商店很多,为各色的标语开辟出广大的领地。
“巩固革命的根据地!”
“保护革命军人的家属财产!”
“严守革命纪律!”
满街满巷都是这样重重叠叠的标语。虽然现在的天气阳光普照还算温暖,可看着这个世面却让人心底发冷,给人一种表面上很平静,私底下人心惶惶的感觉。
狭窄的街面上纵列着排排老式汽车,堵塞着交通,同时也表明这里是革命领袖们云集的地方,过路的人力车和马车,规规矩矩地停在一旁,给市民们起到了相当的镇定作用。
如果忽视一旁正在休息,神色淡定的群演们,这个街道可以说是很有代入感了,那个时代就是这么动荡。
安彤彤在熟悉环境的时候陈导没有打扰,等到发现她差不多熟悉好了之后,这部戏其中的一个男演员杜安和也来了,是位老戏骨。
前几天的聚餐,有好些演员因为档期问题没有来。
安彤彤马上想起来,这位杜安和老先生是和她合作过中医题材的电视剧《本草堂》的一位老演员,遂马上规规矩矩向他打招呼。
杜安和笑呵呵地打量了她一下:“这半年不见,你发展的挺好啊哈哈,恭喜!”
安彤彤连忙微微弯身说:“父亲过奖。”
举止之间有种清新淡雅的书卷气。
杜安和在戏中演她父亲。
杜安和点点头:“他们选你做女主角,倒是选对了。”
《红色使命》的第一场戏,陈烨华导演选择的是一场立女主人设的戏。1919年,女主刚参加完五四运动,被父亲告知从小给她订了亲,对方是一位娇生惯养,而且脾气还很坏的富家公子,比她大五岁,而且还有暴力倾向,坏习惯更是数不胜数,女主不同意,向父母抗议,然而抗议不成,她便在成亲的路上偷偷逃走,离家现身革命的戏。
戏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拍了,安彤彤刚化完妆,李书兰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跟她说:“彤彤,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化妆间吗?我来迟了,其他化妆间都被人占了!”
剧组中,安彤彤作为绝对女主角,是有单独的化妆间的,一般是不给别人用的,但是戏马上就要开拍了,为了节省时间,安彤彤便点头同意了。
李书兰说了好几声谢谢,踩着高跟鞋噔登登跑进了安彤彤的化妆间。
在一旁待工的时候,陈导刚好就在旁边,看着安彤彤化妆间的方向,愤愤地叹了一口气。
陈导的情绪明显不对,安彤彤便转头问道:“陈导,你OK吗?”
陈导的脸色非常难看:“我怀疑李书兰轧戏。”
安彤彤:“嗯?”
陈导:“我问过助理,这人在开机仪式后就匆匆忙忙去了机场,现在又慌慌张张地赶过来,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拍戏?”
安彤彤想着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慰导演,导演是一部戏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他的情绪不对,会影响拍戏的质量,当下就道:“您别多想,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陈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姑且就这么想着吧。”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所有演员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戏准备开拍。
“红色使命,一场三镜一次,三,二,一,开始!”
街上,学生们满腔爱国情怀,大家以高昂的热情,高呼着“反对二十一条密约”,“提倡国货,禁止日货”,“打倒卖国贼”等口号,在街上游行。
此时西学东渐,文明新装在女学生中颇为流行,女孩们大都穿着蓝色上衣下摆至腰间的长袖袄子,下面穿着黑色的裙子,裙子过膝。
留着齐耳短发和浓密齐刘海的安彤彤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们到街上的商铺里去检查,只要发现还在贩卖日货,就把奸商抓去游街示众,并且把那些日货全部没收,集中在街上销毁。
看着这疯狂的举动,安彤彤激动之余又有些担忧,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对身边的李书兰说道:“兰兰,我们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李书兰脸上是高昂的爱国主义热情:“哪里过激了!清王朝腐败无能,不能抵御外侮,我们被迫与西方列强和日本签订了那么多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我们这样做就是要把态度亮出来!不要让他们觉得国人都是懦夫!”
安彤彤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我们不能把仇恨发泄到机器上面,正如国际工人运动初期一样,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和制度,争取自身的彻底解放。”
李书兰眉毛几乎竖起来,大声道:“丽君(安彤彤在戏中角色名,沈丽君),是谁说要为妇女的解放运动尽些力的?你以秋瑾女杰为学习榜样,就要有她的勇气!男同学都站出来了,难道我们女同学能落后?不想做就不想做,何必找这些理由!”
安彤彤抿嘴,没吭声了。
后来学联会发出通知,叫学生们行为不要过激,还提出了具体可行的解决办法,学生们很快改正了乱烧乱毁的偏激行为。
得到这个消息后,安彤彤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回家的时候,安彤彤意气风发地哼着《穆桂英挂帅》的曲调。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于他人!”
“番邦小丑何足论……”
沈家书房。
一位身着书生长袍,留着半长胡须的中年男子正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讲经,就是四书五经,讲完一段之后,他抬头看着面前坐得规规整整的三个孩子,一张不怒自威的脸,渐渐变得和颜悦色,说道:“好,接下来你们把我今天所讲的内容都背下来,你们已经有了一些古文基础,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看看《二十四史》和《资治通鉴》。”
孩子们马上规规矩矩地起身鞠躬,一齐道:“是,父亲。”
耐心地在一旁听完,等到弟弟妹妹们走了之后,杜安和亲切地对安彤彤道:“过来吧,给你讲完,我就去上班。”
安彤彤点点头,找到自己常坐的位置,规规矩矩做好。
由于母亲病了,作为家中长女,侍母疾,分父忧,安彤彤是责无旁贷的,所以她向学校请了假,留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母亲,同时自修功课,当然她不能自己闷头学,父亲的提点也是免不了的。
功课表父亲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今天是读经的日子,安彤彤坐下之后,父亲就开始讲经,他很耐心,安彤彤听着感觉很轻松自在,偶有疑问便毫不犹豫地提出来,父女俩的关系十分平等宽松。
“子曰: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杜安和讲到这里的时候,安彤彤顿了顿,发出了疑问:“父亲,孔子这样看待女子,难道他自己没有母亲吗?”
杜安和耐心地说:“不是的,孔夫子的母亲是个贤良的人,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很多时候对女子进行教育比较困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