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浩凌一想到漂亮的巧玉,就色心难耐,毕竟,他已经私下拦过巧玉好几回了,但每次都被人撞见,然后被这小蹄子跑了,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占有。
这回,好不容易小蹄子自己答应下来,说是给他留门,约他去院里过夜。
这哪里还忍得住,便豁出去了!
想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杨浩凌心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把这小蹄子好好玩弄一番,双手色咪咪地搓了搓,又砸了下嘴,心急火燎地往世安苑里头钻。
他刚一跨进世安苑的大门,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个大布罩子蒙住了脑袋。
“抓贼啊!”有人大喊。
“唔……我不是……”杨浩凌眼前一片漆黑,脑袋被蒙在罩子里头,他刚要开口,却被人狠狠一脚踹到了地上,然后便是数不清的拳脚,泄愤似的往他的头上,背上,手上,腿上砸来。
林菲站在人群里头,也是卯足了干劲地往杨浩凌身上拳打脚踢,心道:让你好色!让你动院子里丫鬟的主意!揍死你个色胚!
抱琴,巧玉,还有院里的粗使丫头筝儿,云儿,蓉儿,翡儿也都对罩子下的男人一顿狠揍。
闻讯赶来的两个守门嬷嬷,李嬷嬷和周嬷嬷听到喊捉贼,也加入进来,对着贼人一顿狠揍!
杨浩凌被揍的眼冒金星,他摸索着从麻袋里面钻了出来,借着依稀的月色又从人群里爬了出去,然后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地跑出了世安苑。
世安苑的上房内。
香菱听到外头隐约的动静,从架子床上爬了起来:“唔……外面什么声音?”
雪雁睡的迷迷糊糊,听到香菱问话,这才睁开眼来,她看一眼外头,只见漆黑一片,并无什么动静:“没有罢……你是不是听岔了?”
香菱皱着眉头披上外衫:“世子爷夜里听不得一点声音,我刚才真听到外头有动静,我去外头瞧瞧,若是猫儿狗儿的,就把它们赶走。”
“好。”雪雁应下,睡回床榻上。
香菱披着外衫从架子床上下来,又摸黑寻到门外,朝着刚才听到的声源慢慢走过去。
世安苑半开的大门里面,地上只剩一个麻布袋子,还有一双逃跑时来不及穿走的鞋。
抱琴往门外瞟了一眼,砸嘴道:“没想到二爷平日里作威作福,被打得时候竟然是个缩头乌龟,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灰头土脸的跑了!菲儿姑娘这主意真好!咱们就该齐心合力把他揍一顿,让他知道咱们世安苑的丫鬟可不是好惹的!”
“可不是!”小丫鬟筝儿赞同道。
“刚才巧玉姑娘那叫一个拳打脚踢!就跟玩命儿似的。”小丫鬟云儿说道。
“可不得玩命揍啊!”抱琴看一眼还在喘息,眼睛都打红了的巧玉,说道:“我瞧着巧玉刚才那个架势,恨不能把二爷的鸟给踢爆来呢!”
巧玉被抱琴给逗笑了,红着脸骂道:“你这浪荡小蹄子,说的什么浑话!”
“我看抱琴姑娘说的没错!”李嬷嬷到底年长几岁,对这些个荤话比小丫鬟们都能接受些,她说道:“刚才可该下手再狠一些,断了那王八蛋的子孙根,让他没得物件再去祸害院子里的清白姑娘。”
周嬷嬷也道:“李嬷嬷说的没错!可该再狠一些,一脚过去踢爆他的软蛋儿!”
话毕,丫鬟婆子们笑作了一团。
林菲听着众丫鬟婆子的笑声,心里也跟着畅快了些,但那些个荤话她一个及笄姑娘到底听得红了脸皮,这便低下头去。
抱琴见林菲低下头去,调侃道:“我看刚才菲儿姑娘打的最凶!”
小丫鬟云儿也笑着说道:“没想到菲儿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揍起人出手却是又快又狠,当真叫人看着过瘾!”
林菲怕她们说着说着,又扯出什么荤话,赶忙扯开话题。
她先走上前去,把半开的世安苑大门给掩上,又把地上的一双鞋给踢进麻布袋子里面,然后拿起袋子对众人说道:“这袋子、鞋子的都不能留,得找个地方拿火烧掉。”
“菲儿姑娘说的没错,我们得把这些烧掉!”抱琴赞同地点头,又道:“不是有句话,叫毁……毁尸灭……什么来着?”
“是毁死灭迹。”林菲笑道:“行了,赶紧拿去烧了罢!”
巧玉接过麻布袋子:“这些交给我,我这便拿去后院找个角落烧掉它!”
“我也同你一道去。”抱琴说道,跟着巧玉一道走了。
众人这便都散去了。
林菲也往自己的西厢房走去。
她路过廊柱的时候往回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什么视线在窥视自己。
但庭院里面空无一人,月光莹莹落在空荡荡的石板道上,唯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便道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这才继续往厢房而去。
香菱刚才躲在门廊后面,把众人说的话都听了个仔细,心道:没想到这个菲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还出了这样大胆的主意,联合院里的小丫鬟和粗使嬷嬷们,竟把二爷给揍了一顿!
不过,二爷那个人非但好色,还很小心眼,是个锱铢必较的。
香菱这般想着,转动一圈眼珠子,慢慢勾了唇角,面上露出奸险的笑来,眼底也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
翌日。
林菲正蹲在书房的格子门前,耐心擦拭门缝里面挤压的灰层。
她看见婉晴领着若烟、香菱和雪雁,还有四个三等丫鬟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婉晴让雪雁去喊林菲,雪雁立刻折身返回,走到林菲身边把她从格子门前拉了起来:“行了,门等会再擦,三夫人喊府里所有的三等以上丫鬟,全部去前厅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林菲被雪雁抓过手中的抹布,扔在了一旁的水盆里,然后拉着林菲就追着婉晴和丫鬟们的方向而去。
林菲跨出世安苑的大门,小碎步跑着跟在雪雁身边,一路穿廊过巷,小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入得一个正阔六开门的大厅里。
第16章 016 缘浅
厅堂内。
林菲走在雪雁身边,见到陆陆续续有各房的丫鬟婢女们都小跑着,进得大厅来。
不多时,原本宽敞的厅堂里已经聚集了众多的丫鬟婢女。
这会儿主子还没来,聚集起来的婢女们便忍不住私下小声议论开来。
“出什么事了?”
“我听太太身边的丫鬟说,好像是三小姐下个月及笄,太太把三小姐的及笄宴交给三夫人打理。”
“三小姐是嫡出的姑娘,这次及笄宴怕是跟当年大小姐及笄宴一样,要把京都圈子里的适龄贵公子都给请来,还有那些个朝廷命妇,贵女们不都要前来贺喜吗?这是大事,可不得大刀阔斧地喊了我们提前筹备起来!”
“难怪把各房的三等以上丫鬟都喊来了,这是要隆重筹备了呗!”
“可不是!三夫人早就想在太太跟前表现了!这次太太愿意放权,把三小姐及笄宴交给她打理,她还不卯足了劲儿的表现一番呐!”
“行了,你们都闭嘴!我们做下人的怎可以这样私议主子的事情!若是被传到主子耳朵里,看不扒了你们一层皮!”婉晴厉声道。
婉晴到底是挂在老太太名下的一等大丫鬟,且又是世安苑的总管,在府里丫鬟群里很有威望,她扫一眼众人,又呵斥几句,所有人也都乖乖闭了嘴,不敢再私议什么了。
不多时,一个身姿婀娜的夫人身后跟着两个二等丫鬟,风风火火地进了厅堂。
林菲挤在丫鬟群里,抬头瞧过去。
只见那夫人此刻正微翘着下颚,打量着厅堂里站着的众多丫鬟婢女们,她画着细长的柳叶眉,一双含凤眼,唇红齿白,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上身穿一件金丝滚边百蝶穿花的绛紫色内袄,外头罩着一件对襟银丝缀花短褂,下面一条玛瑙霜花洋绉裙,脚踩一双海棠花绣鞋,身姿娉婷的站在厅堂最前方,左右各一个二等大丫鬟。
“各房的三等以上丫鬟们,都到齐了吗?”三夫人苏锦瑟扫视完一圈众人,低头问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
那二等丫鬟叫明夏,立刻拿出从管家那里讨要来的名册,开始逐一点名。
林菲被点到名字,也同其他丫鬟一般,应了一声。
一番点名下来,花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丫鬟明夏合上点名册,同三夫人苏锦瑟低声说道:“除了三个生病在房里休养起不来床的,其他婢子都在这里了。”
“好。”苏锦瑟颔首道:“下月初十,便是府里三小姐的及笄日,到时候府里会举办隆重的及笄宴,宴请的都是京都城里的达官显贵,朝廷命妇,和世家贵女们,现在距离及笄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太太既然把及笄宴交给我来打理,我便要打理的漂漂亮亮的,这也是你们表现的机会,都给我卯足了劲儿的干!”
苏锦瑟宣布几句,对旁边的另一个丫鬟道:“知秋,你来把各房丫鬟负责的具体事务,详详细细都报出来。”
那叫知秋的丫鬟哎了一声,立刻把提前整理好的册子翻开,看一眼下面众人,缓缓把册子上面列举的每个丫鬟负责的具体事情,逐一报出。
等到知秋把冗长的册子报完,已经是小半时辰过去了。
等到知秋念完,三夫人苏锦瑟对众丫鬟婢女们问道:“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堂下的丫鬟婢女们朗声回答。
“既然你们都听清楚了,到时候便责任到个人,千万不可忙中出错,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可该有你们罚的!”
苏锦瑟又训斥了几句,这才领着两个婢女离开,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厨房的宴席采买单子,今日就得和厨房那头交接好,还有给世家大族,朝廷命官送去的及笄请帖,都需要她亲自过目。
林菲跟着世安苑的丫鬟们一起回到院子里。
婉晴把大家召集到院子的空地上,同大伙儿问道:“刚才三夫人说的责任到个人,就是每个人负责自己份内安排好的事情,不要出岔子,要是出了岔子,就是个人负责,可是明白?”
“明白。”众丫鬟回道。
婉晴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菲身上,她问道:“菲儿,你毕竟是刚入府不久的新丫鬟,原本这样大型的宴请,是不让新丫鬟帮忙的,但是有三个二等丫鬟如今卧病在床,府里人手不够,便只能把你这个新婢女也安排上,刚才知秋姑娘说的你负责的工作?你可记清楚了?”
林菲点头:“知秋姑娘刚才说,让我在及笄宴上,负责戏台子下最右边那桌糕点的端送。”
婉晴听罢颔首道:“虽然只是个端糕点的工作。但也务必上心,负责到位,切不可忙中出错。”
“知道了。”林菲答道。
……
且说。
百花居是府中二爷杨浩凌的院子。
昨个晚上,杨浩凌被世安苑的小丫鬟和婆子们用麻袋罩住脑袋,一顿毒打,今个儿便躺在床上疼的嗷嗷直叫。
府中小厮顺才是杨浩凌最贴心的奴才,每回杨浩凌或强迫,或按着丫鬟云雨的时候,都是顺才替他在外头把风,顺才是家生子,已经跟在杨浩凌身边十多年了,可谓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顺才拿着热鸡蛋给他敷脸,活血化瘀。
那鸡蛋碰到杨浩凌肿大的眼窝子,疼的他嗷嗷直叫。
“哎呀!疼死爷了!”杨浩凌抱着被打肿的脸,嗷嗷的嚎。
“这些个挨千刀的狗奴才!竟然把二爷当成了贼人往死里打!”顺才心疼地给杨浩凌用鸡蛋轻敷着瘀血的额头和眼角。
杨浩凌疼痛之余,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顺才说道:“今个儿应该是每个月唐大夫给老太君请平安脉的日子,你现在去静心苑通往角门的必经之路上守着,若是看见了唐大夫,便喊他过来给二爷我瞧瞧这伤。”
“好咧!”小厮顺才立刻应下,这便把鸡蛋递给杨浩凌自己揉,自己起身出了上房。
顺才往静心苑通往角门的必经之路上走去,然后弓着身子背着风向,双手插袖口里取暖,只等着唐大夫从老太君院子里出来后,能同唐大夫碰上一面。
……
此时。
静心苑内。
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暖阁里面温暖如春。
老太太穿着件居家枣花小袄,外头敞开扣子地罩着件绣如意纹的短褂,膝下盖着条色泽暖煦的青绫被,斜靠在垫着猩红毡褥的罗汉床上,腰下垫着个黄金蟒长条引枕,右手搁在白色的问诊包上,左手揣着雕福字的小手炉。
老太太半闭着眼睛,懒懒散散地等待着大夫的诊脉。
片刻后。
唐星河收回了诊脉的手,对老太太躬身说道:“老太君最近可是觉得疲懒得紧?”
老太太听到大夫温润的嗓音,这才慢慢睁开眼来,略作颔首。
她身旁伺候的大丫鬟云香走上前几步,对唐星河道:“唐大夫,最近老太太吃不下什么东西,总是懒得动弹,连着院子门都不愿意出了。”
唐星河听云香说完,又结合刚才的诊脉,这才缓缓说道:“老太君并无病症,不过是年纪大了,加上冬日外头寒凉,便懒得多动,倒是不需要吃什么药的,只是平日饮食再清淡软烂些,夜里也好,出门也好,暖着些就行了。”
“好。”云香心中认真记下。
唐星河收拾医药箱,正准备同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瞧他一眼,慈爱地问道:“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唐大夫今年已经要及冠了罢?”
“是。”唐星河听出老太太有闲话家常的意思,便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老太太身边,同她叙话道:“上月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及冠了。”
唐家祖上世代从医,还出过两个御医。
而唐星河的宅子距离国公府不远,在街上还开了一家医馆和一家药房,老太太每月的平安脉,也都是请他来府里把脉。
这唐星河长的面如冠玉,说话温文尔雅,浑身上下一股书卷气,又有身为医者的悲悯之心,颇受老太君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