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觉得啊。”真希有些无力：“你那都是什么时代的迂腐观念了，现在可是科技发达的21世纪啊。”
风荷吐了一下舌头转头溜进了后厨。
*
店里月末的套餐活动不意外的由Minalinsky拿下了榜首，风荷也靠着少见的奶茶赚到了一笔可观的提成。
“小风荷这么努力赚钱是为了付酒店包月的钱吧？”看着少女满心喜悦又蹦又跳地走在路上，太宰治发出了灵魂提问：“住宿舍了之后不是已经没有这个压力了吗？”
“……是哦。”风荷拍了拍脑袋。
任务完成之后这个世界的东西她都带不走，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风荷想了想：“或许我可以去旅游？挥霍掉或者留给七海先生？”
“去哪里旅游？”
风荷的目光滴溜溜地绕着太宰治转了一圈，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横滨？”
太宰治抬眼看她。
他们来自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虽然生活的地方都是日本，但世界的发展轨迹却截然不同。这里的横滨当然也不会有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
见太宰治不说话，风荷梗着脖子：“这叫圣地巡礼。”
有一件事中岛敦一直没弄明白。少女明明是他们的主人，在做各种决策的时候却总是习惯性地想征求太宰先生的同意。总不能是因为太宰先生看起来比较可靠吧？
不过风荷最终还是没能去成横滨。
“窗”发现了诅咒的情报。
以奈良公园作为宣传点享誉世界的奈良市发现了预测将会成为一级咒灵的咒胎。
这本来是分配给七海建人的任务，但因为七海在京都的工作尚且没有收尾，所以伊地知带着风荷和虎杖先行前往了奈良。
据不完全统计，奈良公园里大约生存着一千三百多头鹿，然而伊地知带着风荷和虎杖到咒胎发现地的时候连一头鹿的影子都看不见。
“咒胎的预计完全变态时间是凌晨三点钟，七海先生最快是明天早上六点赶到这里。”伊地知扶了扶眼镜：“这一趟的任务是要在咒胎完全变态后到七海先生到来前的这三个小时之内尽量不让咒灵对奈良造成进一步的破坏。”
风荷提出疑问：“不能直接干掉咒胎吗？”
“你可以试一试。”见少女跃跃欲试，伊地知又补充道：“但如果失败，咒胎完全变态的时间很可能会大幅提前。”
完全没底气的风荷偃旗息鼓。
上次打个二级咒灵就快把她的魔力抽空了，要是一级咒灵提前完全变态，她这条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伊地知是非战斗人员，交待完了注意事项后就不能再往咒胎附近深入了。
分开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嘱咐两人：“请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知道虎杖曾经死过一次了的风荷拍了拍胸脯向伊地知打包票：“放心吧，就算打不过了我也会带他逃出来的。”
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风荷已经是哈欠连天。
“好像开始动了……”一直观察着咒胎的虎杖小声提醒少女：“比预计的晚了三十多分钟。”
这是好事。
天空中的咒胎隐隐开始蠕动。
风荷即使地把消息传递给了正在往奈良来的七海建人，得到了对方“注意观察、保持距离”的指示。
一级咒灵不是儿戏，风荷提前解放了法杖。
森鸥外还没有醒，她现在能用的攻击牌就只有荷牌「金色夜叉」和文豪牌「月下兽」。荷牌的强度上限取决于她自身的魔力上限，而文豪牌的强度上限则取决于文豪本身。
如果荷牌「金色夜叉」不能解决问题，那么风荷就不得不换上极度消耗魔力的文豪牌「月下兽」。
“虎杖君。”风荷握紧了法杖，神色紧张：“如果一会儿我没力气了，一定要带我跑啊！”
少女的肤色很白，即使是黯淡无光的深夜里虎杖依旧可以凭借月光窥见她的一两寸肌肤。看着雪兔紧握法杖，他大概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她在害怕。
虎杖回过头来继续紧盯着咒胎：“啊，我答应你。”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咒胎完全变态。
刚刚诞生的一级咒灵似乎还有点找不到状态，它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缓步开始往春日大社的方向移动。
风荷和虎杖悄悄跟上。
在分工里，风荷负责持续不断地向七海建人提供现场的情报。所以当一级咒灵回头的时候，她正埋头十指翻飞地打字汇报一级咒灵的动向。
“小风荷。”
“雪兔。”
太宰治和虎杖异口同声：“趴下。”
一级咒灵的头顶上长着一对奇怪的角，咒灵暴起的瞬间拔下了自己两只角分别向风荷和虎杖投掷。
一直紧盯着咒灵的虎杖看见被拔掉角的断口很快又重新长出了一对新的角。
“「金色夜叉」！”
虽然风荷没能即使下蹲，但好在她反应够快，金色夜叉将飞掷过来的角横劈截断，以保护者的姿态漂浮于她身前。
“这看起来像是鹿角。”太宰治飘到被劈成两半的断角旁边研究：“仔细一看的话……咒灵也长得有点像鹿。”
虽然这只“鹿”的腿很短，头上的角又大的离谱，但鹿的基本特征确实都有了。
风荷有些不确定：“那什么……虎杖同学……”
“啊？”
“我姑且确认一件事。”
金色夜叉抱着她躲开了咒灵的又一次飞掷角，少女踩着魔法阵翩然落地：“诅咒应该不会从鹿的负面感情里溢出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这咒灵怎么长得跟鹿似的！这很难解释的通啊！
第12章 灵魂复构·12
凌晨四点五十七分。
金色夜叉单手抱着风荷高飘在空中，限制了一只手的行动力。风荷搂着金色夜叉的脖颈向地面俯视。
奈良公园到处都是一级咒灵飞掷出来的鹿角，虎杖善于体术肉搏、身体灵活，所以还能在鳞次栉比间敏捷游走。
风荷和虎杖联手的几次攻击都落到了实处，但总还缺点一击毙命的力量。
“现在几点了？”
风荷一手搂着金色夜叉一手拿着法杖，根本空不出手来看时间：“不知道——”她飘得高，为了能让虎杖听清，特地用了十足十的声音在喊。
公园里难得的空无一人、旷野无边，少女的声音飘飘摇摇地传到虎杖耳朵里。
虎杖攀附在一块横插进泥土里的鹿角上看了眼天色。
和几个小时前的昏沉不同，接近天亮时分，天边开始出现了晕染的白夜。
“太宰先生也想想办法呀。”仗着自己高飘，虎杖听不见她说话，风荷小声向太宰治求助。
地上被抛出的鹿角会不规律的生长，冷不丁地就会横长出一截鹿角戳人。
风荷刚刚就是在地上差点被鹿角挂起来才会被金色夜叉带上半空。
“力量不足的话就得找出咒灵的弱点，小风荷觉得这只咒灵的弱点是什么呢？”
虽然腿很短、前腿又和手的功能类似，但这只咒灵是货真价实的四条腿，跑起来的速度极快，在地面上冲撞的时候连虎杖悠仁都避之不及。
风荷歪头：“限制它的速度？”
“不对。”太宰治向风荷张开双臂：“是鹿角。”
用作投掷的鹿角和在冲撞时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鹿角，更甚至于遗留在地面，致使公园坑坑洼洼的鹿角全部都是咒力汇聚的峰点。风荷的眼睛看不见残秽，也看不见咒力流动和凝聚的方向。
又一只鹿角被咒灵从头上拔下来狠砸向她，风荷挥了一下法杖。鹿角从和法杖的接触点开始断裂，细细碎碎地掉落到地上：“可是……一般发现弱点在鹿角的话就会想着把鹿角砍掉吧？它自己就在拔鹿角当武器，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是时间差。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只咒灵从来不会同时拔掉两只鹿角。”
听懂了太宰治的分析，风荷拍了拍金色夜叉让它降低高度把太宰治的话转述给了虎杖悠仁。
“所以我们就倒数三二一，一的时候一起出手。”
“OK！”
太宰治向风荷张开了双臂，语气循循善诱：“金色夜叉近距离速攻可不能带着你了，来吧来吧，我来带你飞。”
“……总觉得太宰先生你会在半空中松手把我摔死。”
“我在小风荷眼里是这样恶毒的人吗？”
“不，这不是恶不恶毒的问题。主要是觉得太宰先生看起来不太靠谱，没有大人的威严。”
太宰治眯起眼、面带笑意：“什么才算是大人的威严？七海建人那样的吗？”
哪怕风荷再不聪明也知道将人与人做比较是不礼貌的，所以她用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乖乖闭嘴，然后“扑通”扎进了太宰治的怀抱：“起飞！”
少女扑了个满怀，太宰治笑了笑，带她飘上了绝佳的观战视野。
虎杖看着凭空飞起来的少女一脸懵逼：“原来你会飞啊！”
“飞行是魔法少女的必修课！”
骗鬼呢。虎杖躲过了地上鹿角的突然形变默默吐槽。明明之前都还要金色夜叉抱着才能飞起来，现在就突然会飞了？
但风荷没有给他留时间细思。
“三！”
金色夜叉冲飞上咒灵的右上方。
“二！”
虎杖环视整场，找到了一个形变成最高点的鹿角。
“一！”
金色夜叉俯冲，虎杖起跳。
一级咒灵抬起前腿。
风荷眼巴巴地望着战局：“得手了吗？”
“没有。”抱着她的太宰治往前凑近了一点：“它用两只前腿护着了虎杖悠仁进攻的一方鹿角。”
俯冲的斩击和起跳的拳击哪一个冲击力更大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咒灵准确地在两个方向的进攻中选择了更容易防御的一边。
“两个人不够。”风荷做出判断，她从魔法书里取出了她目前唯一还能使用的一张攻击牌「月下兽」：“让虎杖和敦君同时攻击鹿角，金色夜叉负责去斩断前腿？”
得到太宰治的首肯，风荷对法杖注入了魔力。
“斩断恶灵枭首之上的鹿角，「月下兽」！”
金色的文豪牌无尽旋转，魔力通过魔法阵灌入卡牌中重塑体态。
白色的老虎踩着魔法阵现身。
“太帅了。”风荷开始自我陶醉。虽然她没能等到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的齐天大圣，但现在她拥有了一只踩着魔法阵的白色大老虎！
但帅是要付出代价的。
使文豪牌显形并维持他的存在需要持续消耗大量的魔力，虽然她现在魔力有所精益，但至多支撑「月下兽」十五分钟。
“三！”
虎杖依旧是从上一轮起跳的鹿角方向进攻。
“二！”
白色老虎快速攀爬反方向的鹿角纵身起跳。
“一！”
在大小老虎出手前，金色夜叉先一步斩断了咒灵抬起的前腿。
不过分秒，鹿角碎裂的声音细密响起。和之前几次单纯的断裂跌落不同，这次的鹿角碎成了粉末状。断口处也迟迟没能再长出新的鹿角和前腿。
虎杖回落到地上：“成功了？”
“补刀。”太宰治立刻提醒。
金色夜叉迅速飞到在半空中向下的坠落的白色老虎正下方，中岛敦借力一踩一跃，直接翻身跳上了咒灵背部。而金色夜叉就着下坠的力降落到咒灵面前手起刀落。
白色老虎的利爪撕裂贯穿了咒灵鹿头模样的大脑，而金色夜叉锋利的棍剑横劈断咒灵的脖子。
凌晨五点四十三分。
一级咒灵被祓除。
又一次耗空了魔力的风荷被太宰治慢悠悠地带回了地面，少女顶着圈圈眼神志不清：“好困……”
一路紧赶慢赶生怕两个学生出事了七海建人踏进了帐内。
现在的环境虽然已经一片狼藉，但好在两个人似乎没多大事。虎杖悠仁受了点轻微的皮外伤，而雪兔只是衣服被滑破了一道口子，情况远不及她魔力耗空严重。
风荷的魔力岌岌可危，很快就连只是意识形态飘在外面的太宰治也维持不住了。
没了太宰治扶她，风荷硬撑着想睁眼看看什么情况了。但意识越来越昏沉，脑海里也都是一片浆糊，眼皮重如千金：“想睡觉……”
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开始溃散，在陷入完全的沉睡之前，她隐约听见了公园草坪被踩踏的细微声响。
在昏睡过去的少女一头栽倒在草坪上之前，金发的男人伸手接住了她。
“娜娜米！”虎杖飞奔过来。
少女已经熟睡，七海建人对虎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弯下腰去，一手揽着少女的肩膀，一手从少女的膝弯处穿过将她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辛苦了。”
他轻声喟叹。
*
听说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的风荷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微笑：“虎杖同学。”
虎杖悠仁退到了门口：“请讲。”
“为什么不叫醒我啊！！！”被七海先生公主抱哎！公主抱哎！公主抱！她居然在睡梦中就错过了呜呜呜！
虎杖为自己叫屈：“是七海先生不让我吵醒你的。”再说了正常人会好意思吵醒一个刚刚结束战斗的功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