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同志于笑，穿着棉衣，棉衣和灯芯绒的长裤，下面是保暖鞋。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再加上她养的白嫩的脸蛋，一看就是条件好的人家出来的。
其实，于笑去年在于家生活了二十来天，也和于家人一起下过地，也认识村里不少人，可这会儿，硬是没有人认出她来。实在是去年那个身子瘦成竹竿的样子，和现在样子，完全的不同。
所以，也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这是来走亲戚的吧？不像领导来干事。”
“可不是，应该是来走亲戚的，不过那女娃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得了吧，你哪里能认识这样的人？”
那个说于笑眼熟的人也跟着一笑，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再仔细看，还是觉得有些眼熟。
于笑对柯景阳道：“走吧，别是你现在开始紧张了。”
柯景阳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事实上，的确是有些紧张的。就像女婿见岳父一样，柯景阳知道于父去世了，她和生母感情不好，而又经常给于爷爷于奶奶寄东西，所以也知道于爷爷于奶奶在她心中是不同的，能不紧张吗？不过，柯营长一向很端得住。
于笑只是笑，她还不知道他吗？“走吧。”
第139章
于家人看着出现在院子门口的一男一女还没反应过来,等于笑叫了一声，他们才回过神。于笑：“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或许村子里人的认不出于笑了，但是于爷爷于奶奶还是认得出于笑的,就像不管儿女怎么改变,父母都能认得出一样。
“笑笑……”于奶奶大叫一声,随即高兴道,“啊哟，笑笑你回来了,这是孙女婿吗？”
柯景阳赶忙道：“奶奶好,我是于笑的丈夫,我叫柯景阳,你叫我小柯就好。”那样子,可是和对着柯母时不同。在柯母面前,他就是一个有点皮的儿子,在于奶奶面前，他就是个五好青年。
“你好你好，小柯啊……看上去可真好。”于奶奶越看越满意。在这个小伙子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二儿子的影子。
“回来也不说一声,好让你大伯他们去接你们，你们这一路不好走吧？”于爷爷道。
“爷爷好。”柯景阳嘴巴还是灵活的,“我们是开县武装部的车来的，所以很方便，就是怕您们过去接不方便，所以才没告诉大家，也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于三婶：“都别站在门口，笑笑和小柯快进来,我去给你们倒茶。”
于笑：“谢谢三婶。三婶，用白开水就好，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喝开水。”
于三婶：“哎，好。”
于家人口虽然没有柯家多，但于家因为没有分家的关系，所以看着比柯家热闹很多。柯景阳陪着柯爷爷在一边说话，于笑把箱子打开，把里面送人的礼物拿出来。她也不是按人头一个一个买的礼物，而是按照一房一房来的。大房和三房各送了两块布，一块是适合女同志的、一块是适合男同志的，其实，也就是给大伯和大伯母、三叔和三婶的，算是小辈给晚辈的，至于同辈，那就没有人。
不过于笑拿出一包奶糖、一包水果糖，同辈就让他们直接分糖吃。
至于给于爷爷和于奶奶的则比较多，布、奶粉都有。
分好礼物，于笑便坐着，陪大家聊天，说的还是在凹子山和范家沟的生活。看着她过的好，于奶奶还是挺欣慰的。
“那你这次回来，能在这边多住几天吗？”于奶奶倒是想留她几天，这一年下来，她听乡他的。“如果可以的话，就多住几天。还有你爸那边，你得带着小柯去给他看看。”
于笑道：“嗯，我也有这个意思，让爸爸知道我过的很好。”这个年代还不能光明正大的上坟，点香烧纸钱更加不行，所以只能偷偷的去，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磕几个头。
于笑去年刚穿书的时候，在于家住的这段时间就去过，也就去了一次，大清早的，天才微微亮，于奶奶就带她去了，就怕被人发现。
“你爸肯定欣慰的。”有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儿，儿子这辈子也值了。说起来，他们于家这两代人中，最出息的就是老二和笑笑了，不愧是父女。“那你呢，这次能多住几天吗？能在这里过年吗？”
于笑道：“暂时是定了在这里出差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有需要还能继续，能不能到过年不知道，估计不太可能。我是出差来这里的，到时候会住在招待所。说起来，我还有件好事情告诉大家。同时，爷爷和奶奶也能商讨商讨。”
听到这话，别说于奶奶一愣，就是和柯景阳在聊天的于爷爷也看起的问：“什么事情？”
于笑道：“再过一段时间，国营饭店可能会在各镇上公社附近设立营业点，到时候营业点会招人，招的都是退役军人或者烈士家属。按照我们家的情况肯定能一个名额。”
于笑这话一出，大房和三房都心动了。
于爷爷蹙眉：“这事情是真的？”
于笑道：“是的，我就是国营饭店安排来这里训练职工的人，而且这项计划还是我组织的。不过，烈士家属指的是烈士的子女或者父母，按规定来说我享有这个工作的优先权，但是我已经有工作了，所以只有爷爷或者奶奶享受这个工作机会，如果是其他人去的话，饭店不会招人的。”这是为了保证烈士子女的权益，免得被不良亲戚欺负。在这个年代，这样欺负孤儿寡母的亲戚太多了。
听到于笑的话，大房和三房的人都沉默了。
于爷爷想了想道：“如果这个工作真有的话，也是你爸拿命换来的，你最有选择权，你觉得这个工作给谁最合适，我和你奶奶一把年纪了，也不去国营饭店了，而且，那边也没有适合我们的工作吧？或者，你有其他的处理方法？”
于三婶道：“对对对，如果国营饭店真的要补偿烈士家属，那烈士家属老的老，幼的幼，没有适合的岗位怎么办？”
如果非要烈士家属的话，的确会有这个问题。于笑道：“具体问题碰到再说。像我们家这样的，我倒是有个建议。”在来的时候，她早就想好了。
于奶奶道：“笑笑有什么建议啊？”
于笑道：“到时候国营饭店的营业点岗位有限，以为咱们家的情况，奶奶去应聘洗菜工是最好的。不过，奶奶到底年纪大了，每天弯腰洗菜也累，所以我的想法是，奶奶就挂个名字，真正去洗菜的话大伯母或者三婶？这样工资还是奶奶领，同样是照顾烈士家属。”其实，就是别的工厂里这样的事情也很多，比如职工有事情或者女职工怀孕了，让人代替好几个月的都有。
于奶奶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到时候……老大家的去做一个月、老三家的去做一个月，领来的工资我给你们每个人一半。”因为还没分家，钱是她管的，但是儿媳妇每天去洗菜也累，所以给她们一半。
于笑觉得，于奶奶也是有大智慧的人。
于笑又道：“在保证家里粮食够吃的情况下，可以多种植一些蔬菜，到时候国营饭店会向生产大队直接收购蔬菜，钱直接给到老百姓的手中，在y城那边，这样的计划已经执行了快半年了。”
“还有这种好事情？”于三婶忍不住道。
于笑点点头。
于爷爷道：“咱们的国家越来越好了。”
这一点于笑认同，会越来越好的，经历过低谷，再慢慢的站起来。就像柯景阳说的，咱们国家的步兵之所以能强，是因为咱们的士兵干拼，敢拿命去拼。
其实，不仅仅是咱们的士兵干拼，而是咱们国家的人民都敢拼，这是我们国家的精神。
聊了一会儿，于奶奶道：“笑笑啊，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和小柯进去休息一会儿？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吧，房间都给你们整理好的，被子奶奶都晒过，顶顶暖和的。”
于笑道：“好啊，谢谢奶奶，那我们这几天就住这里了，不过暂时不用休息了，这几天在火车上每天都是睡过来的。”
柯景阳道：“过两天，公社招兵的通知会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落实到生产大队，咱们家里有人要去当兵吗？”
“不去不去。”于大伯母赶忙道。当兵虽然光荣，但是于父的死让她也害怕，她是不会让去的，免得……
于三婶道：“我们家也不去。”
于爷爷和于奶奶没说话。二儿子的事情，是他们心里的伤口。
“小柯这次是因为公事来这边的？”于爷爷道。
柯景阳：“是的，本来分配在别的地方，刚好这边有招兵任务，我就和战友换了，刚好笑笑也想回来看看您和奶奶。”
这话于爷爷听了很高兴，孙女想念自己，总是高兴的。老人家了，再坚强的人，也是喜欢被人关心的。
男人们一起聊天，于奶奶带着两个儿媳妇去杀鸡准备晚饭了。于笑也没有客气，于家人很高兴杀鸡的，于大伯母和于三婶也不是表面上客气，她如果可以反而太扭捏了。而且，这一年来她寄来的东西不少，于家人还真是很乐意杀鸡的。
杀鸡最麻烦的是拔鸡毛，于奶奶带着两个儿媳妇把鸡毛的时候，于笑加入了，因为……鸡是热的，拔鸡毛可以烘手。
于奶奶是个闲不住的，干脆把拔鸡毛的事情让给他们，她又去地里摘菜，途中碰到了不少人。
“于家嫂子，你这是干嘛去？”
于奶奶：“我去地里头割白菜，我们家来客人了。”
“啊哟，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来客人了？”
于奶奶：“是老二家的，我孙女笑笑回来了，带着她男人一起回来的，这孩子争气，也嫁了个好男人，我也放心了。”
“你们家笑笑回来了？就是那个经常给你们寄包裹的孙女？”于家平均每两个月有邮包，这是整个大队都知道的事情，大家也知道，这是他们那位已经牺牲的军人儿子的女儿寄来的。
说起来，于笑在大队的风评非常好。一个小姑娘下乡了，还时时记得给爷爷奶奶寄东西，寄来的都是好东西。这可不仅仅是嫁了个好人家，自己肯定也是有本事的。所以大家都很羡慕人家。
别说出嫁的孙女，就是出嫁的女儿，都没有这样孝顺的。
于奶奶今天确实是高兴，她今天每碰到一个人，都说孙女回来了，没多久，整儿大队的人都知道了于家经常寄包裹的孙女回来了。
第140章
于家这边还没通电,所以晚饭吃的比较早，这可以说是于家今年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因为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所以于家人都吃的比较注意,不会像有些人家都抢着吃肉。
吃好晚饭,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聊的,天太冷,所以大家早早的进了被窝。
于笑道：“明天一大早的，你去一趟供销社,买点面粉和面条回来,如果有肉的话买点肉。”
柯景阳：“我没这边的肉票。”
于笑：“我有。今天在招待所的时候找人换的,你去拿热水的时候。”
柯景阳也没有怀疑。
第二天一大早,柯景阳喝了两碗粥,就去供销社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起床了，各自在院子里做些小玩意，然后晒太阳。看见柯景阳大包小包的拿进来,又被惊了一跳。
最是会说话的于三婶道：“小柯,你买了啥啊？”
柯景阳：“买了些肉和面粉，笑笑说中午想吃面。”他把事情推给于笑了。
于奶奶道：“家里有面,还去买什么啊。”至于肉，再杀一只鸡就是了，虽然也就只有一只鸡了，“昨天烧鸡的时候鸡汤还留着，中午做鸡汤面，特别香。”这边的人杀鸡的时候喜欢吃白斩鸡,把整只鸡放锅里煮，煮熟之后把鸡拿出来，鸡汤留着可以放汤，所以鸡汤是干净的，而是不是吃剩的鸡汤。
于笑道：“鸡汤青菜面特别好吃，中午吃面，晚上吃饺子。”她知道于家的条件，也不想他们想破脑袋的准备菜，所以直接吃面吃饺子方便，就不用想准备什么菜了。
于家人也是明白的，如果孙女条件不好，于奶奶和于爷爷也不会让她买这些东西，但今天孙女条件好，既然已经买了，于爷爷和于奶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于笑和柯景阳在于家住了两晚上，星期一一大早就离开了。于家人还到村门口去送他们了，看着他们开着车离开，于家人知道，于笑以后会越来越好。
到了县城，游越和杨国富在招待所等着他们，等他们一到，游越带着于笑，杨国富带着柯景阳等人，分别各自干活去了。
x县城有四家国营饭店，生意还不错。这个县城虽然不发达，还有些萧条，但是x县城又和其他县城、城市不一样，这里的厂挺多的。各种电器厂、针织厂、纺织厂……等改革开放之后，这里的工人下岗早，但是同样的，他们自己创业，这里日后会因为众多的小工厂在国内都是鼎鼎有名的。
“于干事，这次来学习的一共有八名国营饭店主任、八名干事，我们x县城的分别是四四，余下的是隔壁县城的，接下来他们就交给你了。”游越从内部听到y城区国营饭店的盈利之后，也吓了一跳。更重要的是，这样高的利润却不是因为饭菜昂贵而创造的利润，而是“薄利多销”。
能为县政府创造更多的利润，这是整个县城干部最高兴的事情。因为县政府有钱了，县城才能向的方向发展。所以上面下了这个通知，全国向y城学习“套餐”计划。当然，这个计划还没有大方面的公开，但高层领导早就知道了第一手的内幕消息，于是，于笑就来这里出差了，其实就是来培训那些国营饭店职工的。
游越知道的还比别人多一些，比如这个计划是于笑提出来的，而于笑是他们x县城的人。冲着这份关系，想必于笑也会更尽心尽力的培训这边的人。
两人闲聊间，也到了县政府的。本次培训的地方就是县政府的会议厅。
“游秘书来了。”
“游秘书。”
在里面等候的人八人跟着起身，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游越和于笑的身上。
游越对着大家拍拍手掌：“这位是于笑干事，y城国营饭店的优秀职工，你们这次的培训是由她来指导你们的。”关于这件事，游越已经提早跟这些人开过会，“于笑干事还是我们x县城本地人，所以遇到不懂的地方，你们不要觉得难为情，要勇于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