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铭霄的表现,她实在头疼。
如果不是梁砚苼告诉她,有人在偷偷看她,陆鸢也不会发现霍铭霄来了剧团,不用想就知是林樱允许他进来,她不想林樱难做,于是以团长的身份发表了剧团规章制度,林樱签了字,也不再见到霍铭霄。
他不来剧团了就去陆宅,不是在门口就是在路上,陆鸢会怀疑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动作,谢里曼的事业不要了,总跟着她做什么?
想起这些事更加烦闷,一脚踩油门到了头,保时捷飙出去连闯两个红灯,立时跟了几个交警,大喇叭响起冷冷通知她停车。
陆鸢到底是冲动了些,半生没做过这么不讲规矩的事,为了一个霍铭霄闯红灯不值得,她只好乖乖停好车,正准备接受教育与罚款时,交警却被霍铭霄拦住了。
陆鸢等了会,耐不住性子下了车,走过去凑巧听到霍铭霄对交警解释。
“我太太平时开车很注意,从不乱闯红灯,今天是与我生了气才想甩开我,该怎么罚就是了,我替她道歉。”
霍铭霄的举动实属可笑,他太太,陆鸢是他哪门子太太?
她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霍铭霄和交警一同走过来,陆鸢接受了罚款转身就走,霍铭霄上前拽住她手腕,低声下气道:“你怎么开这么快,万一发生了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陆鸢甩开他的手,眼里流露出嫌恶的神情,仿佛碰到他就是沾了脏东西。
霍铭霄大受刺激,要不是早就做了牢固的心理建设,他会立马崩溃。
“阿鸢……”
霍铭霄再次伸手,被陆鸢狠狠拍掉,“别碰我!”
他俩的响动引来交警,对方将罚单递给陆鸢,并严厉警告,“不要因为夫妻俩闹别扭就做出违反交通法规的事,你闯一次就是把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把旁人的安全不当回事,得亏这条路段车流较少,万一碰上车流高峰后果不堪设想。”
陆鸢黑了脸,霍铭霄像极了她的丈夫,在一边陪笑,“是是是,您说的对,往后我们一定注意安全驾驶,不给旁人添麻烦!”
她快听吐了。
交警走前还劝他们赶紧和好,有什么大事不能解决呢,是夫妻又不是杀父仇人,没必要呐。
陆鸢和霍铭霄是什么关系,外人不知,他们还能不清楚?
“阿鸢,阿鸢……”霍铭霄知道自己这样的称呼有多恶心吗?陆鸢多天的怒火冲上来,对着霍迷霄漠视一笑,“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次又是什么新招数?”
霍铭霄有苦难言,“阿鸢,我没有新招数,对你……我舍不得。”
“呵呵,换套路了。”陆鸢没打算坐原来的车回去,她怕开到一半会忍不住撞上他,不值得不值得,她大好的生活干嘛跟他扯上,晦气。她拉开保镖的车后座,霍铭霄慌忙挡在她跟前,“阿鸢,我想与你谈谈。”
“让开。”陆鸢不愿再看他。
“你听我说,我愿意放弃所有只要你能让我回来,只要你让我见一见沅沅,我愿意为你……”话未说完,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陆鸢的巴掌打过去,是用了狠劲虎口都在发疼。
霍铭霄当众挨了她的巴掌,不恼不怒,反而笑脸相迎,“阿鸢,你手疼吗?可解气了?”
陆鸢将他的所为看在眼里,换了新招数可骨子里怕是在想着如何从她身上得到些好处吧,她回想起过往发生的种种,难道是她这颗棋子又有了重新利用的价值?他亏大了,被她无端打了一巴掌,还要被她奚落,这样的计谋太得不偿失。
“霍铭霄,你玩够了吗?”她不会当真的。
他的嘴角漫溢苦笑,咬碎了苦胆一样连呼吸都是苦的,霍铭霄近乎于奢求的看着她,“阿鸢,我爱你。”
他说了什么?
爱,爱谁?
简直荒谬!
陆鸢直愣愣盯着他,“啧啧”两下开启了嘲讽模式,“你吃错药了吧,这份深情装给谁看?是我吗?”
“是,阿鸢,我后悔了,我爱你,我想继续爱你,继续跟你在一起!”
“哈哈哈……”陆鸢笑的眼泪都出来,她的眼角泛着晶莹,轻轻摇头叹息,“霍铭霄,你好好看着我,我的脸上是不是写着‘傻蛋’二字啊,否则你怎么又要把我当傻子欺骗!”
“是我傻,是我愚钝,是我想回头!”
她冷脸撂下一句:“游戏早就结束了,霍铭霄,你该醒了。”
陆鸢的车扬长而去,留下霍铭霄沉浸在自己的深情戏码里,该醒的人没醒,不该醒的人早醒了。
这就是报应。
第34章 脏了
陆鸢坐着保镖的车回去,沅沅就在院子里和小金毛玩,小金毛是陆庭泽那个命定的未婚妻送给他的礼物,顾氏那位小千金还未成年,两家的婚约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小千金天真烂漫,喜欢的东西也多,今天看上布偶猫,明天就能一见倾心小金毛。
喜欢容易,不喜欢也容易,所以在两家见面时陆庭泽无可奈何接受了她的“礼物”。
陆庭泽带着小金毛回家,最开心的就是陆沅沅。她本身就是易过敏体质,要养宠物必须经过各项检测,幸好她对狗狗不过敏,这才把小金毛留下给她当玩伴。
“妈妈!”隔老远,陆沅沅一眼见到陆鸢,立马撒开丫子飞奔而来,一头扑进她怀里,亲昵搂着她的身体软软糯糯撒娇:“妈妈,我好想你。”
小孩子就是这样黏人,她们分别才五个小时,绝不是五个月五年那么长。
陆鸢弯腰抱起她,比前几天好像又重了些,几日不仔细看,貌似连个子都长高了点,陆鸢抱着她往屋内走,小金毛跟在后面走走停停,沅沅趴在她肩上逗小金毛,两手在空中挥舞,“妈妈,小金毛好开心啊!”
狗能有什么不开心的,长在陆家不愁吃不愁住,整天逗小主人玩简直无忧无虑,但这话跟沅沅说不合适,陆鸢笑道:“你总喊小金毛,不打算给它取名字吗?”
“呐,取什么名字好呢?”她想了想,两眼突然放大,“啊有了,叫它圆圆好不好呀。”
陆鸢被她逗笑了,“沅沅,圆圆,要是发音不好能成一个音,你分得清吗?”
“当然分得清!圆圆就是我的弟弟,我要照顾好它的!”沅沅冲小金毛不停喊,“圆圆,圆圆,你就是圆圆呀!”
小金毛似乎听懂了,竟然朝她回应了几声“汪汪汪”。
陆鸢:“……”
这可不哪哪都觉得怪么,她的弟弟,那陆鸢成啥了?
“狗儿子……”陆庭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吓她,在她耳边莫名说上一句,陆鸢立马送上一记白眼外加单腿袭击,陆庭泽飞速跳出去躲开,正呵呵笑呢又被飞奔而来的小金毛绊了一下差点扑街。
陆沅沅在陆鸢怀里一个劲拍手掌,好家伙那高兴劲可喜庆了,纯真小脸可可爱爱,发出甜腻软乎的笑声,“哈哈哈哈……小舅舅差点摔个狗啃泥!”这还没摔呢,要是真摔了陆沅沅得给他小舅舅吃席去了。
陆庭泽好不容易站稳,得到沅沅的绝美讽刺,当即竖起大拇指夸她,“不愧是我好外甥女啊,真有你的。”转头看向陆鸢,笑着耸耸肩。
陆鸢在一旁看戏呢,她女儿损人的天赋与生俱来,伶牙俐齿的没输过,就算是在幼儿园也是带头第一人,不过性子也是皮了点,总归还小慢慢教吧,只要在不过分的情况下,活泼一点总要比内向不爱说话的好。
进了屋,陆庭泽就跟陆夫人告状,说他的外甥女“欺负”他。
陆夫人哪里肯信他,推开他的头离得远远的,陆庭泽上前挽住她胳膊又被她痛打后背,“你闹什么呀,多大的人了不知羞,你还能跟我的乖孙比吗?”那神情是相当的嫌弃!
陆鸢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狠狠摇摇头,陆庭泽在那捶胸顿足唉声叹气,“我就是个外人呗呜呜呜呜。”
“还装,还装!”陆夫人看不过去了,揪着他胳膊肉提起来,惹得陆庭泽嗷嗷大叫,求助的视线看向陆鸢,“姐,咱妈是后妈吧,怎么总打我!”
“你还说!”陆夫人是坚决不松手。
陆鸢乐呵呵的看着:“对啊,你应该反省为什么总是你。”
闹归闹,闹玩就得说正事了,陆夫人理了理头发又让兰姨从书房里拿来一个平板,里面全是高质量男性的照片和简历,要不是陆夫人的架势摆在那,陆鸢还以为她要为陆氏招揽人才。
“阿鸢,你先看看。”陆夫人提了一嘴,陆沅沅倒是好奇心上来贴上她看得起劲,陆鸢正好翻到第一页,男人看上去略微成熟约莫近三十五岁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不苟言笑,反正平平无奇普普通通,就连沅沅也摇头表示,“这是谁啊,一点都不帅!”看来这孩子随她,从小就是个颜控。
陆鸢按熄屏幕的光,顺便对她说:“上楼画画吧,乖宝,下午还收到了园长的电话,说你上课不专心,下课还欺负男同学,是谁教你欺负同学的?”
陆沅沅撅起嘴来嘟囔,“我哪有欺负他,是他不经推还爱跟我玩。”
陆鸢正要开口,却被陆庭泽抢了先,他在中间打圆场,“好啦,小孩子打闹当什么真,只要沅沅不受欺负就行,要是谁欺负咱宝贝,小舅舅帮你揍他!”
“嘻嘻,小舅舅真好!”
陆庭泽摸摸她的小脸蛋,牵上她的手往楼上走,“舅舅带你去画画,舅舅可会画画啦!”转头再对陆鸢使眼色,眼神里在说,这局我可帮不了你,你呀自求多福吧。
客厅里只剩下陆夫人和陆鸢,她着实不想看那些高质量男性的简历,陆夫人换了位置坐到她旁边,亮起平板屏幕一页一页帮她滑,“阿鸢啊,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上次的名片你都没看吧,没看就没看吧,你先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这些人的模样我帮你筛过一遍了,你再看看。”
陆鸢实在为难,张张嘴还未出声,陆庭泽咚咚咚从楼上跑下来,扯着嗓子喊的十里八乡都能听见:“陆鸢,你回来的时候被交警拦了啊!我一朋友刚好拍到!”
“什么情况?”陆夫人立马询问,眉头拧一块了。
陆鸢头疼了,“就是不小心闯了个红灯。”然后视线扫到陆庭泽,“谁拍下了?”她左边眉毛上挑,意思很明显,她在问还拍到了什么?就怕是还有霍铭霄的身影。
陆庭泽偷偷给她比个“OK”的手势,正打算为她解围,玄关响起拉门的声音。
几人往外看去,陆董事长沉着脸进屋,一进来气压都低了。
“爸,你回来了。”陆庭泽率先开口,陆董事长闷声应了一句,目光投向陆鸢,“跟来书房。”
陆鸢放下平板跟上去,留下陆夫人和陆庭泽疑惑中。
其实陆董事长要讨论的事,陆鸢已经猜到了,无非就是回来那会被交警逮住以及碰上霍铭霄的事,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上一回他们在书房闹得很不愉快,但这一次陆董事长难得的站在她这边。
“霍铭霄是转了性吗?他最近去剧团很频繁,你得注意他是不是有什么新动向。”陆董事长眼神压了压,敲敲桌面道,“以防万一。”
“明白,我会跟庭泽商量。”
两父女的关系融洽起来,还多亏了霍铭霄,当她维护他时她与陆家就是敌人,当她放弃了他时她的盔甲又回来了,至于霍铭霄为何会那样跟踪她,说来可笑,他竟然说爱上她想跟她在一起,这样的理由谁都可以用,唯独霍铭霄不行,他有前科所以话不能信。
她信了就完了。
第二日一早,陆鸢走到车库发现自己的指纹锁解不开车钥匙柜。
就离谱。
又在试了几次依旧如此。
“阿姐,陆董事长说了禁止你最近开车出行,以免再生事端,你就老老实实让司机开车吧!”陆庭泽右手指上转着车钥匙,又当着她的面“滴滴”两下开了自己的新款限量超跑,脸上的表情岂止一个嘚瑟啊。
陆鸢只好坐保镖的车去剧团,少开车也好碰上霍铭霄时还能有个人给她挡着。
为什么说又?因为林樱一大早就给她发了消息,说栾承以霍铭霄的名义订购了一百多张门票,几乎是每个场次的预售都订了,并且给剧团的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送来精美餐点,从早餐开始品种多样足足摆放了一大卡车,像是要承包她们的食堂。
飞鸟剧团的食堂还未确定,之前一直是向周边商家订购餐点或者是直接发放餐补,食堂承包师傅倒是好找,搭配好的营养师得好好挑选,因为要考虑到剧团演员的饮食,加上其他人员口味不一,总之是个细致活不能急。
陆鸢对于霍铭霄的做法实在迷惑,不过关于食堂的事是得加快进度了。
霍铭霄这人目的性极强,稍不注意就能见缝插针想尽办法接近她,其实陆鸢经过上一回磨难,她已经对他免疫,一旦他对她稍微好点,或者说有了些讨好的苗头,心里就怪别扭。
更别提昨晚陆庭泽还跟她说过,在上回沅沅过敏住院后,不小心看到霍铭霄的助理拿走一份她的血液样本,问起来说是为了做过敏源筛查。
陆庭泽就奇怪了,“霍铭霄做过敏源筛查,他拿沅沅的资料做什么?难道两人因为一种重合的过敏源,其他过敏源就高度重合了?什么毛病!怪里怪气。”
可不就是怪么。
陆鸢左思右想暗觉不妥,她未婚怀孕的事实让陆家父母背负不少闲言碎语,若不是陆家家大业大、她自己内心足够坚定强大,才不至于被那些磨死人的八卦言论伤害到。
陆鸢将真相藏得很好,这世上唯一知道的可能就是霍言骁了,可惜他也不在了,只要陆鸢不说没人会信孩子是霍铭霄的。
再残酷的世道,也不会在现代残忍到连亲生孩子都不顾,没有这样的道理,更不用说霍铭霄与她的婚姻本就是利益牵制,豪门联姻无非就是互帮互助,论起爱太傻了。
陆鸢犯过傻,断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不识人心。
她想着霍铭霄派人拿走沅沅的报告,是否会因为血液的查询而追踪到两人的真实关系,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么霍铭霄对她的转变似乎也能说得通,然而这种“通”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他是想抢走她的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