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很重要吗?不管你是谁,梁砚苼你都不能碰!”
“笑话,我碰他作甚,阿鸢,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有恶意,你为什么总把我想的那么复杂。”
陆鸢嘲讽他,“或许你该用诡计多端这样的字眼。”
霍铭霄无力反驳,“阿鸢,过去的事实给你造成了误会,我跟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你能不能对我稍微好点,我不想要太多,只需要一点点。阿鸢,我已经在做出改变了,你可以看到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
陆鸢的视线定在一处,像是在沉思,也许是在思考他的问题,在她得出答案之前他需要好好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
“其实回金城后我也去了一趟北贡山,我去时你还没走,我就站在寺庙门口看着,等到你出现,我非常想冲过去抱住你,可你身边站着梁砚苼,你们在那笑着闹着,我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你们怎能这样快活,留我一个愤怒不止,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回心转意,明明是我悟的太迟。”
“你从山上摔下去的那条路,我特地走了一趟,沿路还有你摔下去的痕迹,脚印被封印在干枯的泥巴里,可想而知那时有多危险。我真恨自己不在你身边,连你的安危都顾不了,阿鸢,我还在那捡了一根红绳,我曾见你在港城时带过,你那时说这是一对,我也有的,你看。”他扬起手腕的红绳,像炫宝一样给她看,陆鸢仍不为所动。
霍铭霄并没气馁,他打起精神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子,打开就是一根配对好的红绳,“阿鸢,这是你的那根红绳,不该丢弃在北贡山,我替你寻回来,再给你戴上吧。”
他诚恳的像是某位忠于王朝的骑士,可这里没有他的公主,“阿鸢,我给你戴上。”霍铭霄抬起她手腕,陆鸢总算有了回应,不过是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剪刀干脆利落的当着他的面剪断了红绳。
霍铭霄大为震撼,“阿鸢!”
“你脏不脏啊,从山坡上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捡来的东西也敢往我手上戴!”
“这是属于我们的信物!你怎么能就这样剪了!”他蹲下来拾起,握着断了的两根红绳仿佛剪断了他的所有希望。
陆鸢毫不在意他的失落,讽笑道:“断了也好,算是消灾了,我可不想被厄运缠身。”
“阿鸢,这不是厄运,是你我的新婚信物!”代表着同甘共苦,福寿安康。
“你是不是记错了,在港城那会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问我死了没有,大概就是因为那条红绳帮我挡了灾,你记性不好我可以帮你免费回忆,霍铭霄,做人不能太贪心,别总想着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欠你的。”即使欠着也总该还完了,可归根结底,她从头至尾都不曾亏欠于他。
她帮他忆起荒唐事,现在听来能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阿鸢,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不行吗?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陆鸢神色太过平静,静到他惴惴不安,下一秒她就提到了过去出现的女人。
“你的白月光现在还好吗?据我所知,她过得不怎么好,本来想做网红却痛失机会,恐怕以后都没有出头之日了,这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霍铭霄不太想提陈瑶,语气里满是抗拒,“这是她该得的。”
“什么是该得的?你恐怕现在都没弄清楚,没有谁会愿意成为谁的棋子,被利用被欺骗的也不止她一个,你是在为自己的利欲熏心找借口。”
他眸子紧了紧,“不是借口,我承认在这段关系里我有打赌的成分,陈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孩子来污蔑你!”
陆鸢:“她有什么本事污蔑我,不用你出手我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霍铭霄,她为了你连孩子都没了,现在连命也……她好歹是你初恋,是你最初爱过的人,连爱过的女人都能下得去手,我又算什么呢?”
“可我不爱她,我爱你!我说过是我明白的太晚,现在是我爱你,霍铭霄只认你一人!”他近乎低吼,越是让陆鸢听得发笑,“你爱我,你瞧瞧你用什么爱的我,踩着我上位,利用完就丢弃,反过来说爱我,你让谁信呐?”
她再也坐不下去了,房间太沉闷,她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情绪会被他带进沟里去,她不想再为了过去的事烦恼忧心,“有时候我们真的看不懂爱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你心头的白月光算什么呢?不忠诚的爱不叫爱,那叫三心二意,能轻易说出口的爱也不叫爱,那叫负担。”
“阿鸢,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霍铭霄绝望地看着她,“我此生只有你,我只认你。”
“看来你还是不够清醒,你认我那是你的事,好像与我没关系呐。往后我嫁给谁交哪个男友也与你无关,我们一直是两清的,懂吗?”
“嫁给谁,你想嫁给谁?”霍铭霄眸中布上红血丝,硬是被她的话比红了眼,他想起北贡寺的一幕幕,回到金城又见她和梁砚苼在一处,关系亲密着实叫他心生嫉妒,顿时羞愤难平,拽上她手腕就往怀里带,陆鸢挣扎着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就要扇过来反被霍铭霄握住。
陆鸢被他牵制住,面上似笑非笑,“你就没变过,我也不期望你能变,就算你改变了也是在做戏,入戏太深总有走不出来的时候。”
“我再问一次,你要嫁给谁?”他似颠魔,不断逼问他,怕是真的踩到了他的雷点,让他彻底爆发,他得不到的爱得不到的人,如有那一天,他的阿鸢唤别人为丈夫,他的心会疼死会腐烂掉!
“阿鸢,我不允许,我不许!”在他俯身向她的唇贴近,就那一秒,陆鸢侧过头躲开他的强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我与你离婚后,本就是不再相干,即便是在婚内,我也不曾管过你的,新婚夜我收到你与小明星暧昧的照片,第二天你带着小野模上门,后来变本加厉重燃初恋之光,再后来与诸多女人闹绯闻让我难堪,这些都不算出轨吗?”
果然,他的呼吸都变得僵硬。
“我可以接受你说的利益至上理论,这些女人都是你利用过的对象,不论一开始的目的是我,还是最后连我都成了你的靶子,无所谓,可你不能否认在做出这些事情时你是干净的,你碰了她们,又没碰彻底,你吻过她们,也会让我恶心。以前是觉得有我为你撑腰,你做的一切我都有理由相信那是假的,现在想想真是荒谬绝伦,碰了就是碰了,吻了就是吻了,即便你们上过床只是盖被子纯聊天,那也是出轨啊,不要给自己找理由。”
“阿鸢……”他将她握得更紧了。
陆鸢抽不出来,一步步嘲笑他,激怒他,“怎么,现在还想吻我吗?可是我会觉得恶心诶。”
恶心,是他恶心,可他就是贪念她的这份温柔这份爱啊!
“阿鸢,当真没有返回的余地?”
她连笑都不愿装了,“你现在碰着我,我也觉得脏,你再碰我一下,我还是会毫不留情扇你。”
“好,不用你来,我自己来。”他怕她手疼,上一回虎口处都泛红她该是用了多大力,霍铭霄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就当着她的面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闷声响最疼,没有花架子倒是用了十成的力道,陆鸢当然很满意,也不想奉陪了。
“霍总原来还有自虐癖好,您请继续。”
她走出门外,身后还陆续传来巴掌声,陆鸢轻叹一声,“都过去了。”
真正没过去的只有霍铭霄。
他坐在安静的包厢里,脸颊通红,一手握着断了的红绳,嘴里渗出血腥味,只有他自己下手才知道下死手的滋味,他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舍不得陆鸢,就连她的背影都难舍弃,曾几何时陆鸢的名字已经成功占据他整个心脏,往后每次呼吸都要伴随着她的名字颤动,那是他的阿鸢啊,餐厅楼下,梁砚苼并没有离开,他守在门口等到了陆鸢。
霍铭霄就此崩溃。
他不曾真正的想过再用陆沅沅的真实身份去干扰他们的这段关系,越往后越紧张越会没有机会,霍铭霄等不了太久,他想着是时候了,就算背负骂名也要继续。
三日后,陆氏。
陆董事长的桌上放了一份文件。
他对这份写着“陆董亲启”的文件产生怀疑,再拿出来后瞬间变脸。
第35章 真相。
陆鸢在练习室被林樱叫出去,当时她的神情很慌张,二话没说就把衣服和包包往陆鸢怀里塞,陆鸢还没回过味来,转头拉着门把手问她,“诶,什么事这么急要催我走,我今天下午没打算去哪啊?林樱,到底出什么事?”
“祖宗诶,陆氏的车在外等了三辆,你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找不到你人自然找到我这,你还是赶紧回家里看看情况再说。”林樱替她披上大衣,沉沉叹了口气。
陆鸢翻开手机,的确是有很多家里的未接来电,陆庭泽打得最多,她抿抿嘴没再说别的,打这么多电话自然是有要事了,等到了大门口,果然有几辆家中熟悉的连排车牌奔驰停着,为首一个保镖见到她的身影立马迎上去,“陆小姐,陆董事长让我们来接您。”
陆鸢站在台阶上皱了皱眉,如果不是她在训练没接到电话也不会闹的这么轰动,她本不是个肆意挥霍的人,平时还算节省低调,但眼前这个来接人的架势可不像出现了什么好事。
在车上陆鸢给林樱交代了几句剧团的事,又给梁砚苼发了消息取消了下午的看剧本环节,梁砚苼发了一个“哦”,其实这个字的回复通常会让人觉得敷衍,然而放在梁砚苼身上只会让陆鸢认为他委屈了。
陆鸢想了想,还是给他多打了一行字。
“不高兴?”
“没有。”
他倒是回得快,平平无奇两个字却无时无刻透着浓浓的不高兴。
“家里有急事要处理,晚一点我带你出去吃甜点如何?”
“你说的,不准反悔。”
“行,我说的一定不反悔。”
总之,陆鸢像是哄小孩一样把梁砚苼哄好了,可转头一想他才多大,就是个孩子呗,她既然把他带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金城,是该有责任好好照顾他。
接着又拨给陆庭泽。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她打给家里也无人接听,这就很奇怪了,家里没人至少有阿姨在,怎么阿姨也不接电话呢?
“陆董没说别的?”陆鸢满是疑惑最终问起驾驶座的保镖,他的答复相当于是没回,只顾着开往陆宅。
陆鸢看向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忽地想起去年的此时,她还在港城欢欢喜喜筹划未来,以为找到了良人与归宿,却不知下一秒惨被打脸。往事如烟,再提也毫无意义,只有往前看一直走下去才有未来可言。
“阿鸢小姐回来了。”她刚跨入台阶上,家中阿姨的叫唤莫名提高了几度,平时也不是这样积极的做派,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她回来很稀奇吗?
阿姨拿走了陆鸢的包和大衣,走出玄关发现大厅里家人都在,各个沉默不语,唯有陆庭泽走过来低声喊了一句,“姐。”
“怎么?”陆鸢努力挤出一丝笑,“人都在啊,你们怎么也不接电话?”
陆庭泽欲言又止,表情也难以猜测,除他以外,陆夫人更夸张她竟然在偷偷抹眼泪,陆董事长坐在一边神情超级严肃。
看样子,发生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大。
陆鸢边解释边坐下,“我下午那会在练习室,你们一个个的给我连环call真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人都在家,就是不见陆沅沅,到这会了陆鸢开始紧张,她之前上车时就想过这个问题,要真是沅沅出事也该直说,瞒着她没有意义。
“沅沅呢?今天她的钢琴老师来上课,她在楼上吗?”没有听到钢琴声,是出去了?
陆庭泽压低声线说道:“沅沅去老师那上课了,没在家教学。”看了看她又补上一句,“等会我就去接她回来。”
“哦。”陆鸢越发奇怪,“你们把我叫回来又不说原因,爸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很严重吗?”
陆夫人睁着泪眼看过来,就看一眼,眼泪哗哗往外流,“我苦命的孩子,霍铭霄那个杀千刀的!他怎么能,怎么能……”
提到霍铭霄的名字陆鸢心里多少有了数,再听陆庭泽近乎低吼的质问她,“阿姐,沅沅的亲生父亲是霍铭霄,这事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们?”
原来真是为了这事。
陆鸢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被发现,终于也能好好松口气了。
“你们知道了。”陆鸢抽了纸巾给陆夫人抹眼泪,她抓住陆鸢的手,眼泪就滴在了她手背上,温热发烫,陆鸢说,“妈妈,不要为了这事难过,早就过去了呀,现在都过得好好的,提起来做什么?”
“你是傻孩子,没有比你更傻的孩子!你就应该在沅沅出生时告诉我们真相,那样我跟你爸还能让你受委屈?”
陆鸢看向她爸,陆董事长沉默着且略微低头,陆鸢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但依照此时的情况来看应该不太妙。
“早告诉晚告诉,结果依旧会是那样,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受了委屈也是我活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陆鸢觉得这里太闷了,她想上楼洗把脸喘口气,毕竟被刺破的秘密不光彩,她藏了这么久的真相突然大白,一时也很难接受。
爸妈会怎么想她?一个在刚成年就与男人厮混怀孕、在不惜命的情况下也要生下来,未婚生女闹了笑话,早就是家门耻辱,后来一心奔向孩子亲生父亲却惨遭离婚,听上去怎么都是狗血淋头的言情小说套路,她更不值得怜惜。说到底都是自己作贱自己,她能跟父母说时当时鬼迷心窍把霍铭霄当成了霍言骁吗?能跟他们解释是因为身体原因才选择生下沅沅吗?能说自己嫁给霍铭霄是因为她明白了对他的感情吗?
陆鸢说不出口。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跟他们解释,也无法说明对霍铭霄的感情变故。
她上了楼,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没有叫住她,连陆董事长也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她想着她爸应该骂她一顿,到最后她躺在床上睡着了也没见谁过来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