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场商业酒会也很重要,参与林城投资的几位大佬都在,上头派了几个领导坐镇,你懂的。”
陆鸢可太懂了,他们这些名利场参与的每次酒会都为资源交换、利益更迭,该怎么做心里敞亮的很。
“你也不用担心我。”
陆庭泽笑笑,“我当然不担心你,只是霍铭霄也会去,他作为谢里曼在亚洲区的主理人,还是霍氏的二把手,很难脱离关系。”
陆鸢顿了顿,“嗯。”没再说其他径直挂断了。
她已经很久没和霍铭霄正面打过招呼,哪怕他出入陆宅异常频繁,也总是借由陆沅沅的名义去接近她,霍铭霄想做什么,他的所有目的都被陆鸢摸透了,只是不接招不奉陪。
她虽然工作重心转移到剧团上,但作为陆氏的子女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她会给霍铭霄在公众场合留面子。
从剧场出来,章粼粼已经等在了门口。
她现在不跟陆鸢了,因跟陆鸢时间最久在陆氏呆的时间也长,于是被陆庭泽要了过去,组建了以章粼粼为首的秘书室专门为陆庭泽工作,私下里他没少夸章粼粼,这也是陆鸢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章粼粼在陆庭泽身边工作,每半月会给陆鸢相关的旗下娱乐公司的数据报表,她们也不是没见过,在网上邮件来往的次数比较多而已,再见面该有的熟悉度又回来了。
“陆总,我来接你去做造型。”章粼粼还是老样子,不过黑框眼镜取下来换成了隐形,气色也好了不少,“还是预约的先前的工作室。”
“好。”章粼粼做事陆鸢尤为放心,对于她的改变似乎也理所应当,早就在不经意间听过她与栾承在一起的消息,陆鸢没有干涉旁人的想法,只要章粼粼认为栾承是对的人,陆鸢会给予祝福。
章粼粼开着车,中途接到电话,中空台屏幕上有她的备注,“烦人鬼”看上去就停甜蜜,陆鸢猜到了是谁,等章粼粼低声回复了几句,她更加确定了。
“陆总,我先送你去工作室,一个小时后我再安排司机来接你。”
陆鸢笑着答:“不用管我,我都行。”
章粼粼抿了抿嘴,余光瞥了一眼后座,轻声说:“我与栾承……”她停顿了一会,像是做了好大的决心,“一开始我还打算瞒着,但这种事……”
“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瞒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怕我阻拦你们不成?”陆鸢哭笑不得,“我们不是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在戏外你们怎样都好,粼粼,他是你要的幸福吗?”
章粼粼难得红了脸,没出声但点了头。
陆鸢放心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谢谢陆总。”她这心里暖和和的,能得到陆鸢的肯定她就跟吃了秤砣一样安心。
到达造型工作室,章粼粼亲自为她挑选了几套礼服,干这些活的时候总是她最拿手,陆鸢这位助理跟她最合拍,如今不在一块共事了,她稍稍有点遗憾。
“你去忙你的,我先试着。”就算陆鸢有遗憾,也得放她走,章粼粼的重心在陆氏,她的重心在剧团,振翅欲飞时谁也不能阻挡。
章粼粼有几分犹豫,电话再次催来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新来的造型师说:“陆总,你们感情可真好,还没哪个员工跟老板这样要好的,这些衣服的尺码是一拿一个准。”
陆鸢点头回他,“是啊,我帮她当亲姐妹看。”
陆家虽然家大业大,兄妹子女缘却很少,她跟家族中的表姐表妹们来往不多,最掏心掏肺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女性朋友就更少了,若是在港城还有一个霍以灵。
说来也巧,来接她的司机不是其他人,正是纪廷峥的司机。
纪廷峥坐在后座与她打招呼,陆鸢还觉自己算得挺准,刚念起霍以灵就见到了纪廷峥。
“以灵没来吗?”她问。
纪廷峥露出温柔的笑,他最谁都这样温和有礼,明明是一方家主却看不出半点架子来,不过这都是他的假象,能以一己之力抢回霍家的男人可不会像他表面看起来的和善可亲。
“来了,吵着要来见你。”
陆鸢能想象她的闹腾,“我也很久没见她,怪想的。”
人生在世,能有好友相伴是一件幸事,她希望在意的人各个都过得好。
“拖你的关系我快要找到妹妹了。”纪廷峥当初就是靠这点才选择加入霍铭霄的合作,陆鸢已经不再记挂这些,当时的选择有她不得不为之的原因,于是拜托k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了。
“我欠你的人情越来越重,陆鸢,我随时准备着。”准备着还她这条人情。
陆鸢却道:“朋友间帮忙而已,我有弟弟所以能感受你的心情,你与妹妹失散多年能找到已经是幸事一桩,不讲别的,今晚多喝一杯就行。”
他眼中盛满诚恳之光,随即点头应下。
但纪廷峥明白谁都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如有需要他一定倾囊相助,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容易成知己好友,遇到交心者便要不遗余力支持,不求回报只求顺遂。
酒会因见到了霍以灵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两人得了空找了一处安静的露台说话,金城的夏还未真的热起来,夜风吹来格外的舒适,陆鸢摇晃着杯中酒,看霍以灵贪杯的娇俏模样,忍不住捏上她圆润可爱的脸。
“少喝点,这都多少杯了?”其实她也没什么好说霍以灵的,自己都喝了三杯了,酒意上头,氤氲出几分月下浪漫气息,也更好说些体己话。
霍以灵笑嘻嘻贴着她,“你也没少喝吧,光说我了,怎么呀,看到前夫心情不好哦?”
陆鸢喝完最后一口,放下酒杯撑起脑袋看她,“就你鬼精灵,我用得着为他借酒消愁?”
“是哦,你、有、新、欢了!”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就怕错过她半点生动表情,可惜的是陆鸢只是微笑,霍以灵追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啊?剧团的新编剧比你还小吧!”
陆鸢要怎么回呢,她想起机场的拥抱,想起15封信件,她还没给梁砚苼回信,时间晚了他会着急吗?那样俊气的面庞,若是生了气也是帅的,她这辈子还就爱看帅气的脸。
“不是吧,你做了什么还在回味?”霍以灵一脸嗅到八卦的样子,凑近些,“好阿鸢,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吧!我想听!”
陆鸢没说好,她说:“大几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靠!”霍以灵在她面前激动到骂粗口,“听说你把他送出去留学了,还以为你拒绝了他呢,敢情你们还在谈恋爱呢,异国恋什么感觉啊?谁先表白?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混血帅气啊?我就看过照片没见过真人,嗷嗷嗷我馋了。”
陆鸢试图拍醒她,“霍以灵!”
“啊,你们亲过没有?几垒了?”
陆鸢:“……”一时无话,“我去外面拿点吃的,给你带一份过来。”否则还真堵不住她的嘴。
从露台外走进内厅,陆鸢一抬头就见到了守在门口的霍铭霄,他毫不掩饰的站在原地偷听,怕是将她们的所有讯息都听进去了。
“阿鸢……”
耳边响起他乞求的声音,陆鸢当没听见。
先前到达酒会入口处,霍铭霄亲自为她开车门就已经来过一段八卦高潮,她在酒会上尽力不去跟他接触,但不可否认的是霍铭霄一整晚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论是她与其他老总打招呼、详谈,后来都能因为霍铭霄的加入而打断,他这人双商皆高,不仅能唬住那些大佬还能抽空在她漠视的面上寻求点心里安慰。
“阿鸢,你喝太多了。”霍铭霄跟在她身后走到了餐点区,陆鸢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侍应生,做了个手势,侍应生朝着她走来,陆鸢要了一杯红酒,当着霍铭霄的面一口气喝完,再重重地放下酒杯。
侍应生端着的托盘都被震了一下,他大着胆子在光鲜的两人身上来回游走,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又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暗暗压制住了。
陆鸢是要让霍铭霄看明白,她现在的生活与他无关,她喝再多都跟他没关系,甚至懒得跟他解释,与他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她不给他面子,霍铭霄也变得心事重重,好不容易到了舞会环节,看重他的某位市丨级丨领导当起了说客,“在场的舞伴都有了就铭霄没有,你们看谁愿意与他一起?”那位开玩笑说起话,大伙都纷纷看向了陆鸢。
她着得体红裙站在人群里异常耀眼,成为视线焦点后,她缓缓看向霍铭霄,如果他说一句算了,舞不跳又能怎样?反正在场的各位就是为了撮合他俩,奔着这个目的,霍铭霄是藏了私心没有拒绝,他期盼的眼神越来越浓,陆鸢就是被上赶着去的傀儡,拂了他的面子倒显得她小气。
霍铭霄见到她浮起的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步步靠近,做着标准的绅士礼仪,伸出手邀请她。
音乐上场,陆鸢的手终是放上去了,霍铭霄像得了温柔的信徒,牢牢箍住她的手、她的腰,呼吸扫过她耳畔,酒意的浪漫随之而来,他有多久没碰过她,哪怕这具身体对他如此抗拒,他也要在这一短暂的拥抱里将思念缓解。
“阿鸢,是我卑鄙,你怪我吧。”
他倒是明明白白。
陆鸢嗤笑一声还是无话可与他说。
缠绵的舞曲是他卑鄙的见证,他不知廉耻的将她紧紧环绕,肌肤柔贴着,她的腰身曲线被他实时掌控,“阿鸢……”明知无人回应,他还要继续轻喃,温柔的痴迷的深情的诸多情绪涌上来,他越发不舍得放开。
曲终人散,陆鸢狠狠推开他离开。
霍铭霄在昏暗的灯光下清醒过来,再度跟上前,好几次想要拽住她手腕却被她逃开,狼狈又深情到可怜。
陆鸢走得急,几乎是提着裙角踩着凌乱的脚步在走,这地她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谁知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侍应生,陆鸢躲闪不及差点要撞上她手中的托盘,肩上一重,霍铭霄已然扯过她的身体转过身去护住她,而托盘里的高脚杯与红酒一同摔在了他背上。
红酒渍从他的颈间往下落,再浸入到浅色衣领里,陆鸢从他怀里挣开,没几秒又被他狠狠握住手腕,“阿鸢……”与先前的叫唤相比很显然的加重了他的欲望,明显的叫人面红耳赤,他想要她的欲望太强烈,从碰上她细软的腰时他就不想放开手了。
“阿鸢……”声音嘶哑,低沉落寞。
侍应生早已跑得没影,只剩下他们在走廊这头被酒意熏染,霍铭霄靠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压制住她,“阿鸢……”唤名足够了,所有浓厚的爱意都在其中,期盼她能接受。
酒气裹挟她最后的理智,红唇微动,他的唇已然贴上来,陆鸢的双手狠掐住他的胳膊,“霍铭霄!”落在他耳边似是低吟缠绕,“阿鸢,阿鸢……”迟来的酒劲上来了,她的理智又少了些,连眼前的霍铭霄也成了两个,她脚步浮躁踩到了酒杯的碎片,嘎吱响声吵醒了她,“滚开!”
她警告他,霍铭霄可不当一回事,咬上她耳垂笑中泛苦,“阿鸢,让我抱抱你。”
拥抱又怎能解决他的痛苦,他需要的是她的所有!
当呼吸游移至唇畔,陆鸢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抹纯粹的笑脸,他呀总是爱红耳垂,会随时随地准备奶糖,像极了能解决烦恼的哆啦A梦,他呀会给她写一封又一封情书,在每一封信件里都会留一句“阿鸢,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我想你”,他呀哪里都好,也有还未告之她的秘密,可不论是哪样的梁砚苼,都是会给她带来温暖的梁砚苼。
“滚开!”陆鸢再次推开他,踉跄几步贴在墙边,发丝掉落几缕,脸上晕染的不自然红,显得格外脆弱。
霍铭霄走近她,双手扶上她的腰,“阿鸢,是我卑鄙,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陆鸢从他的眸中察觉出异样,她本身也很不对劲,平时多喝几杯也无妨,可今晚喝的这几杯酒就很奇怪,她甚至腿软到想往下滑,好不容易靠着墙撑住,勉强打起精神看向他。
“酒有问题。”
“……”他沉默着回答了所有。
陆鸢咬着唇瓣,红唇失了血色渐渐泛白,霍铭霄心疼地拂过去,陆鸢撇过头斜眼看他,“别逼我恨你。”
他像是下定决心趁她软弱无力时一把打横抱走,“阿鸢,你恨我的还少么?”
无力自嘲罢了。
有好事者看他们亲密离开,而打碎了酒杯的侍应生除了羡慕还得负责收拾好一地的碎片,她返回后厨就被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拦住了,“给我吧,你做事不容易,主管问起来就说是我弄的。”
女人好心帮忙,侍应生愧疚不已,她不太好意思让对方承担责任,“可是,瑶瑶你刚来就犯错会不会不好啊。”
陈瑶却摇头道:“没事的,我也是临时拉过来帮忙,要不是你姐姐介绍我来我还在喝西北风呢,好啦给我就好。”
侍应生小声嘀咕,“瑶瑶你人真好,长得漂亮又善良,你说你做什么不好,要是你愿意出去大把的人追你,非得勤勤恳恳学什么脚踏实地做事。”大概是羡慕了外面的璀璨,进了后厨才知道人间辛酸,“瑶瑶,你是没看见那个霍总对他的前妻有多好,我多羡慕有人能这样待我,真嫉妒啊。”
她还能坦然说出“嫉妒”二字,而陈瑶只能装作平淡的模样,唯有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就快滴出血来,嫉妒么,她嫉妒的要死了,从港城来到金城,她以为会有坦荡星途等着,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拿到了霍铭霄给的钱转头又被骗的精光,她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甘心看他们复合、如胶似漆!
她恨霍铭霄,也更恨陆鸢。
半小时后,陈瑶从会场离开,顺便拨通了一则电话。
对方的环境嘈杂的很,好一会儿才传来激烈的喘气声,陈瑶的脸色黑了几度,等他们解决完才说话。
“我见到他们了。”
“哦?”对方无情地笑出声,“你真有毒,去那受罪?人家现在是追妻中,有你什么事,你还指望着霍铭霄对你回心转意?恐怕看到你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纯粹自讨没趣!”